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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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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舟喆,这碗鱼汤就给我喝吧。”顾弋说。
谢舟喆错愕,一时之间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原本正想借题发挥的宋北初,也硬生生将话堵在了喉咙。
“为什么?”这句话是江宴廷问的。
顾弋看了一眼江宴廷:“我不想谢舟喆吃别人的剩饭。”
听到这话,宋北初立即精神一振,准备开始表演:“对不起,吉吉哥,是我……”
“太贱了。”
顾弋的话一说完,宋北初的脸色就唰地变了,“你怎么还骂人?!”
“我说的是我。”顾弋笑了笑,心说他还真就是骂宋北初了,但面上还是要装装样子,“小的时候,我家里比较穷,小爸在饭馆里做服务员。为了省点钱,他每天都打包客人的剩饭剩菜回家。这事被同学知道了,他们骂了我三年的穷鬼。”
江宴廷听着有些生气和心疼。
“所以我看不得你吃别人的剩饭剩菜。”顾弋盯着谢舟喆的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就当我是有心理阴影吧。我不想看到你吃别人的残羹剩饭,父母或者兄弟姐妹的都不行,我怕你也被人骂是乞丐,贱货。”
后面两个词是当年管家骂谢舟喆的话。
谢舟喆五岁的时候,才跟着妈妈搬去谢家主宅。那里的佣人和管家,都是从小就照顾他哥的,自然看不惯这位私生子,所以经常趁着谢父谢母不在家,就会拿一些残羹剩饭给他吃,还经常骂他和他妈一样是贱货。
至于他会知道,是上辈子的谢舟喆和他说的。
美化出轨的卖惨素材之一。
所以顾弋是故意说的,还特意隐晦地提了一下他哥,就为了诛他的心。
谁都知道,谢舟喆特别讨厌他哥。
不过话虽如此,谢舟喆就算对他哥恨得要死,也还是恭恭敬敬地叫人哥哥,看上去像是很怕他哥。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顾弋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哥哥充满了好感。
谢舟喆的脸色沉了下来。
一模一样,和当年那个管家骂他的词语居然是一模一样的!
谢舟喆又回想了一下,他以前也当过别人的面,吃过宋北初的剩饭剩菜,那些人是不是也在心里嘲笑他?嘲笑他只能吃他哥的剩饭?
谢舟喆越想越气,对宋北初也有了几分埋怨,但是一看到顾弋那双充满爱慕的眼睛,内心又软了一片。
虽然顾弋是无心的,但还好提醒了他。他谢舟喆本就是豪门贵公子,怎么可以吃别人的剩饭?!
“弋弋,你说得对!我不吃了。”谢舟喆郑重其事地说,“以后咱们都不吃剩饭。我有钱,你想吃什么,随便买,吃不完就扔掉。”
“那还是不行,要爱惜粮食。”顾弋说。
“对对付,小宝说的都对。”谢舟喆很有妻管严的自觉,转头看向宋北初,“这鱼头汤你就自己喝吧。对了,记得都喝了,别浪费。”
宋北初一脸的难以置信,手心被指甲抠得发痛,“吉吉哥,喝完我会胃痛的!”
“那你一会少吃点饭菜,不就正好了?”谢舟喆把鱼头汤碗推了回去。
宋北初不说话了,心里满是嫉恨。
一开始听说有人为了谢舟喆割掉腺体的时候,他还以为那人就是个冲动的恋爱脑,不足为惧。
没想到,顾弋居然心眼这么多!
他早就该想到的,顾弋要是个草包花瓶,又怎么会和他爸搞出相亲这事?
要知道谢舟喆可是餐饮业巨头的儿子,而顾弋?家里不过就是开花店的。
两人门不当户不对,分手就是迟早的事。
一定是顾弋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为了抓住谢舟喆的心,就让家里人假装不同意他俩在一起,还故意搞出个什么高匹配度的相亲对象。
这样一来,谢舟喆可不就对顾弋上心了?毕竟年轻人都是叛逆的,越是被人说他俩不合适,就越想证明彼此是天作之合。
然后等过了一段时间,再假装为了谢舟喆割掉腺体,就能把人迷得神魂颠倒!
是的,宋北初一直不相信顾弋真的为谢舟喆割了腺体。
但不管这事是真是假,谢舟喆因为这,将顾弋带进了社交圈却是真的,就像真的认定这辈子非他顾弋不可一样。
宋北初的内心充满了危机感,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饭局到了尾声,窗外下起了小雨,顾弋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房间叫做听雨轩了。
雨声滴滴答答的,有些打落在翠绿的荷叶上,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十分好看。
众人欣赏了一会儿荷塘雨景,没想到雨却越下越大,他们都没带伞,好几个赶着时间要走的,只能匆匆冒雨跑去停车场。
顾弋本来也想冒雨走的,但是被谢舟喆给拦下了,“你才刚刚割了腺体,要是再淋雨的话,估计得生病了。你在这等会吧,我去便利店买把雨伞。”
“好。”顾弋看了看窗外的瓢泼大雨,略带担忧地说,“路上小心。”小心不要被大树砸死了。
谢舟喆比了个“ok”的手势,就急匆匆地走了。
此时包厢里就剩下顾弋和江宴廷,还有宋北初。
顾弋和他俩还不算很熟,也没什么话题可聊的,索性低头玩起了手机。
江宴廷和宋北初也不说话,一个同样玩起了手机,另外一个,则手放在肚子上,怔怔地看着荷塘。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谢舟喆回来了,衣服湿了半截,手上拿着一把滴着水的雨伞。
“这雨下得太急,便利店和超市的雨伞雨衣都卖光了,我只买到一把。”谢舟喆擦了擦额头上的水珠,“这样吧,我先把顾弋送到停车场,然后再回来接你俩。”
江宴廷点点头表示没有异议。倒是宋北初,谢舟喆叫了他好几声,宋北初才应了一声,语气病恹恹的。
“怎么了?”谢舟喆关心道。
宋北初放在肚子上的手动了动,终于忍不住哽咽:“我胃痛,可能是刚才吃太多了。要不你们先走吧,我在这里缓缓。”胃痛当然是假装的。
“缓什么缓,我带你去医院。”谢舟喆有些愧疚,觉得刚才就不应该逼着宋北初吃完那些饭菜的。
宋北初看了一眼顾弋,一脸的为难:“可是只有一把雨伞。”
“没事,你俩赶紧去医院吧,我等雨停了再走,反正我下午又没事。”顾弋说。
胃痛?就这么巧?他才不信。
江宴廷:“你俩快去吧,不用管我俩了,又不是小孩。”
话都说到这了,谢舟喆就带着宋北初离开了。
屋里重归安静。
江宴廷偷偷看了一眼顾弋。没想到顾弋也正好看了过来。
江宴廷内心莫名慌了一下,连忙说:“介意手机外放吗?我忘记带耳机了。”
顾弋摇了摇头。
屋里很快响起了一阵刀剑声,以及一段对话。
“沈将军,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就凭你?刘狗贼,当年我踏破你们商易国国土的时候,你还躲在你娘怀里喝奶!”
这是在看古装剧?怎么这沈将军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熟悉?
顾弋忍不住看了过去。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盔甲的男人,星眉剑目,高大帅气。
“他的声音……”
“哦,是我配的。”江宴廷一脸的漫不经心。
饰演沈将军的是一位当红顶流明星,说话没有什么口音,但是台词功底很差,咬字也不清晰,还有点气虚,所以只要是他演的戏,都是找的配音。
江宴廷补上一句:“其实我还是一名配音演员。”
江宴廷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顾弋面前说这些事。
他以前从不会主动和人说关于他配音的事,主要是觉得太装了。
但是今天,他却迫不及待地想告知顾弋,就像一只想要主人表扬的小狗。
估计是因为刚才顾弋对谢舟喆说的那番话,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谢舟喆是人中龙凤,所以起了攀比心。
男人,争强好胜,也很正常。
“原来如此。”顾弋两眼发亮,“你配得很好,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顾弋说的不是恭维话,他是真心觉得江宴廷配得很贴脸。
江宴廷挑了挑眉,看不见的小狗尾巴翘起来了。
此时,电视剧情已经来到高潮,沈将军刚要一刀捅死刘狗贼,却被小人偷袭,重重地摔下山崖。
顾弋的心情跟着剧情发展紧张起来。他忍不住又把脑袋往手机前凑了凑。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江宴廷只要稍稍低下头就能亲到顾弋的发顶。当然,他不能这么做,因为顾弋是谢舟喆的男朋友。
他突然想到那个“一枝红杏出墙来”的古诗。
顾弋就像那饱满多汁的红杏,在满室的春光里,鲜嫩乖巧地探到他的怀里,只要揉一揉捏一捏,就能弄出满手的水。
操了。
江宴廷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还有个白月光呢。
顾弋还在无知无觉地看剧。
坠崖的沈将军没有死,只是受了一点伤,还被赶来的女主救了。
当晚两人就定了情。
只想看事业线的顾弋,瞬间觉得剧情索然无味。他正打算不看了,剧情突然直转急下。
女主居然是商易国的公主,所谓的定情只是为了欺骗沈将军,骗他脱下贴身的金丝宝甲。
这沈将军不会萎吧?
床榻之欢刚要开始,就被女主捅了一刀腰子,还要站在大雨中追问女主是否爱过他。
顾弋觉得太狗血了。
为什么分手,吵架总要在下雨天?难道他们觉得这样很浪漫又虐恋情深?
宋北初就是这样认为的。从他的视角来看,他和谢舟喆就是虐恋,很虐,非常虐,于是特意趁着下雨告了白。
“谢舟喆,我喜欢你,好喜欢你,你能不能分一点爱给我?”说着,宋北初用力地扑向谢舟喆的怀里,把雨伞都撞落在了地上。
雨水打落在两人的身上,远远一看,确实有那味。
谢舟喆这才发现宋北初居然对他有意,震惊之余又有些心慌意乱。
他应该推开宋北初的,可是这么做,宋北初会难过吧?
谢舟喆左右为难之际,嘴唇上就感到了一阵柔软。
*
周一,顾弋回校上学。
当初做了皮下埋管手术之后,顾弋以犯了肠胃炎为理由请的三天假。
肚子痛真是一个很好的装病理由。顾弋又想到了宋北初和谢舟喆。
自从那天以后,谢舟喆就没有再约他出来了,不过会用微信联系。
看不出任何异常,但顾弋总觉得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毕竟下雨天,最适合狗血了。
“小弋弋,想死你啦。”
舍友的声音打断了顾弋的回想。
“你和你男朋友吵架了?”舍友一边低声问道,一边看了看四周,“你没来学校那几天,谢舟喆天天来教室找你。”
顾弋说:“我俩没吵架,只是有点误会,已经和好了。”
谢舟喆和他是同一个系的,但是不同班。
舍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才想起有正事没说:“张老师叫你去一趟办公室。”
顾弋一脸莫名其妙地来到办公室,才知道系里为了庆祝建校100周年,打算和别系搞大合唱。
“张老师,我唱歌很一般。”顾弋很有自知之明。
“大合唱而已,又不是让你独唱。”张老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桌面,“重点是大合唱吗?是门面!我可是听说了,隔壁系参加大合唱的都是猛A帅O,咱们系也不能输。”
顾弋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被挑进了合唱团。
每周一的下午,老师们都要开会,所以二三节课都是自习课。
顾弋按照老师说的,来到了合唱团的训练室,没想到居然遇到了晏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