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有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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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虎杖悠仁肯定的回答之后，真绪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她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伏黑惠帮她系好最下方的几枚扣子。
他弯着腰，蓬松的黑发悬浮在她的胸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真绪总觉得惠惠的动作好像变得慢了下来。
她盯着他的发顶看了一会儿，然后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抬起手用自己的掌心压了压他翘起的发尖。但伏黑惠的反应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他低头摆弄着大衣上的纽扣，就像根本没有察觉到她的动作，什么反应都没有。
诶？
之前不是每次都会红着脸侧过头让她不要捣乱的吗，为什么今天惠惠这么平静呢？
真绪抬起手，又戳了一下。这一次她的力气加大了一些，将翘起的发尖完全压弯之后，才松开了自己的手。
这次一定能感觉到吧！
有虎杖同学在场，这次惠惠的反应会和之前有所不同吗？
带着点隐秘的兴奋，真绪期待着自己的恶趣味能够得到满足。
但遗憾的是，她的期待再一次落空。尽管这一次她确保伏黑惠感觉到了她的动作，但他依旧没有对此作出任何反应。
骨节分明的手在浅蓝色的轻纱里若隐若现，黑发少年干脆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仔细地理着蓬起的裙摆。
从她的角度看不清楚伏黑惠的表情，但是能看见他晃动的发尖和他捏着牛角扣的手。
其实真绪并不喜欢戳伏黑惠的头发，她只是单纯喜欢捉弄惠惠然后看他给出的反应。爸爸和甚尔都说过，逗小孩子玩是非常有趣的事情，她身边的小孩子算起来就只有惠惠一个。
她一直觉得惠惠被戳了发尖之后的反应样很可爱，所以她总是喜欢在见到他的时候故意去摸他的头发。这是她在这个无聊的学校里为数不多的乐趣，但是为什么今天惠惠毫无反应呢？
是突然不高兴了吗？
可是刚才她还陪他一起玩‘偷情’游戏了，他不应该很开心、更喜欢她才是吗？
现在突然这么冷淡的话，到底是在别扭什么呢？
真绪兴致缺缺地把悬在半空的手收了回来，沉下了一口气。有种想要把衣摆从他的手里抽走然后直接和虎杖同学离开的冲动，但想到惠惠之前看着她的眼神又莫名地没有做任何动作。
惠惠真的好像那种爱闹脾气的坏小孩呢，怎么都猜不透他到底为什么不高兴。
有个声音告诉真绪她应该耐心一点，小朋友都是这样的，而且她答应了甚尔会好好照顾他的孩子。但是在大脑里搜寻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应对的策略，千嗣真绪稍微有些烦躁。
之前她发脾气的时候爸爸都是怎么哄她呢？那些方式感觉对惠惠都不怎么试用呢。
反倒是，哥哥……
上扬的唇角慢慢落了下来，真绪的脸上逐渐失去了表情。她把双手插进了大衣的口袋里，上身后倾，垂头看着伏黑惠看似专注又平静的面庞。皮鞋的鞋尖一下一下地点着地面，轻微的撞击声在寂静的教室里散开，保持着一定的间隔，像是某种倒计时。
伏黑惠的心越来越沉。
他能感觉到真绪现在的心情并不算好。虎杖同学答应了一起去食堂的时候，她的情绪还很高涨，只是过了一小会儿，她的心情就发生了变化。
刚刚摸了他的头发之后，真绪就突然低落了下来。像是极力压制着自己的不耐和烦闷，她在他的头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她把左腿朝前伸了一点，皮鞋的鞋尖有时候会踢到他的裤脚。鞋面上的灰尘被他的裤腿擦拭得干干净净，所有的灰尘都沾染在了他的身上。
真绪明显是故意的，但是他莫名地不敢抬头。
纷乱的思绪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大脑，从真绪只邀请了虎杖同学一起去食堂开始，伏黑惠感觉自己根本无法思考。
大衣没有拉好拉链，他能透过缝隙看见里面浅蓝色的纱质裙摆。她脱下外套时问他的那一句‘好看吗’还犹在耳畔，转头她就要和别人一起去吃饭了。
又是这种忽然的冷落，和那天在教室里一样，他再一次被她留在原地。
可是，明明一开始是真绪先说要和他做朋友的。
入学的那天，她站在讲台上把教室内仅有的几个人看了一遍之后，将视线停留在了他的脸上。她指着他对夏油先生说，她要坐在他的旁边。
伏黑惠觉得他必须要弄明白，真绪是在生他的气吗？如果是的话，又是因为什么呢？
他掌心攥着的这只牛角扣已经被他的体温暖得温热，但连续扣了两次，他都没能成功把它扣进扣眼里。
明明她摸了两下他的头发，他都没有躲开。不是很喜欢戳他翘起来的发尖吗，每次得逞后都会偷偷地乐一会儿，还要装作自己很正经的样子盯着他的脸看。
那，今天为什么不喜欢了呢？
楼道里的灯光透过半开的门漏进教室里，站在门口的虎杖悠仁影子被拉得很长。延展的黑影一直漫延到伏黑惠和真绪的脚下，他抓着那枚牛角扣有些出神。
真绪和虎杖两个人的视线全部都落在他的发顶，只差他系好这枚扣子，他们两个就可以一起离开这间教室。
所以真绪是因为觉得他耽误了时间才不开心的吗，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和虎杖同学一起去食堂了吗。
真绪，一点也不喜欢他吗？
如果一点也不喜欢他的话，早上为什么要和他接吻。如果一点也不喜欢他的话，刚才为什么要坐在他的身上。如果一点也不喜欢他的话，又为什么要伸手摸他的头发。
虎杖同学出现之后，她就迫不及待地要从他身边离开了吗？
没有邀请，也没有询问，他就像个透明人一样，直接被被忽略掉了。
大衣的下摆在他的掌心里微微有些褶皱，伏黑惠拽着这件属于其他成年男性的外套，像溺水的人抓着一根苇草。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真的感觉，快要死掉了。
两个各自怀着心事的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千嗣真绪和伏黑惠之间的气氛变得异常低沉，本来就安静的教室陷入了某种诡异的静谧之中。
虎杖悠仁站在明暗交界处，静静地等待着伏黑惠帮真绪系完最后的纽扣。根本没有察觉到真绪和伏黑惠之间的异常，他扶着门框，视线落在真绪同学的双脚上。
好像没穿袜子，真绪同学光着脚直接穿了制服鞋。
不止是脚踝，还有一小部分脚面也露了出来。大概是鞋子并不算合脚，她脚踝上凸起的那块骨头被制服鞋的边缘磨得艳红。
真绪同学的肌肤好像非常娇嫩。上次体术课时候，他和真绪同学分到了一组，他就只是轻轻地抓了一下她，就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留下了清晰的指痕。红印圈在她瓷白的手腕上，从远处看像是她戴了一只水红的手镯。
根本不像咒术师，真绪同学很怕痛又爱哭，体术也很差，除了评级意外的高这一点，她根本不像是一个咒术师。
楼道的灯不知道被谁关掉了，原本有半截身体在光明之中的虎杖悠仁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他松开了扶着门框的手，迈进了教室之内。
有朦胧的月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洒进了进来，借着这点光亮，他隐约能看清室内的情况。
浅金色的长发从她的肩头逶迤而下，光辉的色泽被月华镀上了一层柔光。外面的一切似乎都和她没有关系，真绪同学抱着自己的手臂，垂眸看着伏黑的发顶出神。
不知道是不是太黑了的缘故，伏黑同学迟迟没有系完大衣的纽扣。虎杖悠仁多看了两眼，认出了真绪身上这件不合身的外套是夏油先生今天早上穿的那件。
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攀上了他的心头，虎杖悠仁摸了摸鼻尖，感觉他自己有一些奇怪。
他为什么要这么在意真绪同学呢？明明他们并没有那么熟悉的。
真绪同学是一级咒术师，任务很多又总是请病假，所以他们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就算是来上课的时候，她也基本上只会和伏黑一个人说话。
所以，为什么他会这么关注真绪同学呢？
脸颊隐隐发烫，等在门边的虎杖悠仁看着伏黑惠手上几乎停滞的动作，忽然抬手再一次摁亮了教室的灯。
明亮的灯光倾泻而下，另外两个人全都扭头朝他看来。
虎杖悠仁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笑的稍微有些不怎么自然：“这样是不是看得清楚一点？”
已经没办法再拖延了，伏黑惠系上了最后一枚扣子。
明明已经选择了松手，但在真绪转身之前，他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凉意被驱散，炙热的手掌贴着她的皮肤。真绪低头，对上了伏黑惠釉绿色的眼睛。
和被抛弃的小动物没什么区别，他蹲在她的脚边。伏黑惠手上的力气很大，抓的她脚踝隐隐有些疼痛。身体所表达的情感是如此强烈，但他却只是仰头望着她，一言不发。
感觉快要哭出来了，只是倔强地看着她，但找不到任何能说出口的借口。
指尖的力气稍微消散了一点，伏黑惠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
看着他的眼眸是如此地平静，她盯着他的脸，跟他一同在沉默中感受时间的向前。
在他彻底收回手之前，她终于从大衣口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
真绪把手伸到了伏黑惠的面前，露出了一个异常灿烂的笑容：“快走呀惠惠，一会儿就没有我想吃的稠鱼烧了诶。”
好有趣呀，惠惠刚才的样子，好像玉犬。
果然宠物其实都是随主人的吗？
蓝色的眼瞳里迸发出明亮的光彩，她弯腰把手又往前递了一点。
她最喜欢小狗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有趣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