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过年（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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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倪语也许是哭累了，就这样沉沉的睡过去了。第二天被酒店的电话铃声叫醒，原来是晓敏打过来的，打手机一直都没人接，倪语迷迷糊糊的抓起手机，看到已经没电了。
她给手机充上电，源源不断的信息就飞了进来。
叶秘书：小倪，今晚表现不错，老大很满意。你这节目是第一名了，恭喜！
倪语笑了笑，总算没白费这么多天的功夫，给穆总、给FW公司都争光了。
紧接着就是一串未接电话，是美国的号码，穆文峰，倪语一看，他在半个小时内整整打了10个电话。
后面就是小吴师傅的电话，也有8个。
再后面就是晓敏的6个未接电话。
倪语急忙给穆文峰回了信息：大叔，不好意思，昨天睡着了，没听到手机响，有事您指示。
倪语看了看手机，正在算纽约时间时，电话响了，是穆文峰！
倪语接起来，就听到了穆文峰熟悉的声音：“你怎么样啊？”
“我挺好啊！”
“昨晚没事吧？”
倪语揉了揉头发，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笑着说：“没事。”
“那就好。”电话那边的声音似乎很疲惫。
倪语突然想起叶秘书的信息，想把这个好消息传递给穆文峰：“大叔，你知道吗？叶秘书说我们的节目是第一名！”
本以为电话那边会说一些鼓励恭喜的话，谁知等了半天却是一阵沉默，倪语有些慌了，急忙问道：“大叔，你不高兴吗？”
“高兴。”简单的两个字，听不出任何情绪。
“大叔，我咋没听出来你高兴呢？”
“高兴，还得让你听出来？”对方一脸无奈。
“当然啦，我这么努力就是想让你高兴的，你不高兴，我不是白努力啦！”
对方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才说：“其实你不必为我做这么多的。”
电话的电波传来他略微疲惫和沙哑的声音，但是倪语依然能感受他无尽的温柔，这种温柔竟让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电话那边倪语依稀听到了小吴师傅的声音：“老大，会议快开始了。”
“你要开会了？”倪语问道。
“嗯。”
“那你去开会吧。”
“好。”
就在电话要挂断那一瞬间，倪语想起什么喊道：“大叔！”
还好，他没有挂断，依然耐心问道：“怎么了？”
“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倪语等的心跳加速，十几秒后终于传来了他的回复：“你需要，我随时回去。”
说完电话就挂了，电话里传来了“滴滴”的一阵忙音，倪语看着电话，脑子却陷入了一片空白，宕机了。
春节穆文峰也没有回来，公司放假10天，倪语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年货，坐了3个小时的飞机，12个小时的火车终于在除夕夜前到家了。
东北的春节是最有年味的，漫天都飘着雪花，大地也是白茫茫一片，走在路上的积雪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每家每户的房前都挂上红通通的灯笼，偶尔还能听到腾空而起的礼花在空中绽放的声音，小孩子在欢快的奔跑玩闹着，偶尔也能听到鸡鸭鹅狗猫的叫声，好一片祥和与热闹。
倪语走在回家的路上，离家越来越近了，以往父亲总会在村口等着接她，现在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景象了，弟弟也会缠着她给他买零食，也不会出现了。
倪语在路口远远的看着对面的房子，隔壁的邻居炊烟袅袅升起，红灯笼高高挂起，红色喜庆的对联已经早早的贴在大门外，门口挂着大包的粘豆包，可是自己的家却显得格外的凄凉，什么都没有，似乎这个年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倪语轻轻推开了大门，门上的积雪啪的一声全都落了下来，砸在了倪语的头上，倪语拍了拍头上的帽子，拎着年货进了家门。屋里没有开灯，很冷，温度并不比外面高多少，她走进了卧室，看到母亲正在俯身给父亲喂饭，看到倪语进来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高兴的急忙放下饭碗，来接倪语。
母亲实际上是张妈，张妈没有什么文化，倪语小时后刚被带回来的时候，还不肯叫“妈”，一直叫“张妈”。直到14岁生日那天，张妈亲自给她做了一个以前从未吃过的蛋糕，这是她连着一周骑着自行车去县城跟人家学如何做蛋糕，回来做的，还跟倪语说，孩儿的生日，娘的受难日。倪语一边哭着吃蛋糕，一边说“谢谢妈”，从那以后就一直叫“妈”了。
倪语放下手里的东西，问道：“妈，咋没烧火呢？这屋子多冷啊！”
张妈憨厚的笑着说：“你爸说要等你回来，怕冻着你。再说我们都习惯了，不冷不冷。”说着就着急的去厨房升火做饭了。
倪语坐在父亲的床前，打开灯，昏黄的灯光下，父亲又苍老了很多，脸上额头上的皱纹又多了几条，父亲现在不太能说话了，但是看到倪语还是很激动的，整个脸上的表情都鲜活了起来，满脸的笑容挤在一起，让倪语看着突然很想哭。她背过身去，擦了一把眼泪，转过头就笑着对父亲说：“爸，我回来了。”
听到倪语的声音，父亲更是高兴，挥舞着唯一能动的右手，似乎在打招呼，表示他知道了，脸上的笑容也更加明显，眼底流露的都是喜悦和宠爱。那一刻，倪语有些绷不住了，低着头对父亲说：“爸，我先去帮妈妈做饭，一会回来看你。”
在转过头的一瞬间，眼泪奔涌而出，为什么会这样呢？我的父亲不该承受这些的，都是因为我，因为我，这个家才这个样子的。
倪语来到厨房，帮母亲把火升起来，渐渐的屋子里有了暖意，她要去做饭，张妈说啥都不让她动手，就让她坐在一旁休息，她一个人忙前忙后，很快就做了三个菜端上了桌，分别是猪肉炖粉条，小鸡炖蘑菇和玉米豆角。
倪语惊讶于张妈的做饭速度，张妈一边给倪语盛饭，一边笑着说：“早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回来了，直接下锅就炖，还能不快？”
张妈和倪语坐在桌子的两侧，面对面吃着，以往四个人的桌子，现在只有两个人了，倪语不敢流露出半点难过，只能顺着张妈的嘘寒问暖，聊着家常，那一刻，倪语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落了下来，从未有过的踏实，这就是家能带来的感觉。
吃过饭，倪语来到父亲的卧室，父亲依然保持着一个姿势平躺着，张妈给父亲换完尿袋，倪语就顺势躺在了父亲的身边，张妈也上炕躺在了父亲的另外一侧，倪语就开始讲着公司的各种事情，讲开心的不开心的，张妈有时也能聊几句，大部分时间都是倪语一个人在说，她知道他们在听，她也知道他们想听。夜，慢慢深了，张妈忙了一天，渐渐睡着了，可是父亲却异常精神，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不时的给倪语些表情回应，表示他在听，倪语俯在父亲的耳边，低声说道：“爸，我想你了。”
那一刻，倪语看到父亲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倪语的眼泪还是控制不住，不过这次找到了好的理由：“爸，我关灯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过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