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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转学 ...

  •   8 月底的平江市,夏末的余温尚未散尽,天气却像个顽皮的孩子,说变就变。

      前一刻还是烈日当空,转眼间便乌云密布。紧接着,电闪雷鸣划破天际,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密密麻麻地砸在车窗上,噼啪作响。

      后座上,正小憩的林酒被惊醒。望着窗外模糊成一片的雨幕,她本就对转学有些抵触的心情,更添了几分烦躁。

      “刘叔,还有多久到啊?” 她看着滂沱大雨,声音闷闷的。

      “路程不远,但这雷阵雨来得急,前面怕是要堵一会儿。” 司机刘文一边放缓车速,一边柔声道,“你要是累就再睡会儿,快到了我叫你。”

      林酒的家在海城,林氏企业是父亲林立诚与母亲白叶共同打拼出来的,近几年规模日渐扩大,去年已成功上市。

      如今,林氏的业务版图几乎遍布全国,唯独在平江这块重要市场尚有空白。

      白叶本就是平江人。当年她刚毕业,便与林立诚在此携手创业,后来却因妹妹白清的意外离世,心结难平,才随丈夫迁去海城重新开始。

      这次拓展平江市场,需成立分公司,前期得有人坐镇。夫妻二人商量后,决定由白叶前往。一来是故土,二来林立诚常年出差应酬,实在分身乏术,无暇顾及即将升入高中的女儿。于是,便有了这次带着林酒转学的安排。

      林酒其实不愿转学,她不喜欢突然闯入一个全新的环境。但白叶实在放心不下,软磨硬泡,最终还是说服她办了转学手续。

      “总算到了,雨也小了些。” 刘叔解开安全带,侧身对林酒说,“小九,你先打伞进去,行李我来拿。”

      “好,谢谢刘叔。”

      林酒回过神,推开车门往家里走去。这是一栋新购置的房子,现代简约的风格,宽敞明亮,透着一股清爽利落。

      下午四点,白叶还在公司忙,王姐收拾完屋子,正准备下厨。

      林酒先去自己的房间整理了行李,又转去专为她准备的画室。这里的装修带着文艺气息,墙上挂着几幅著名大师的临摹作品,美术工具一应俱全,书架上还摆着些书籍和她从前的画作。

      她勾了勾唇角,这画室很合她心意。

      随意逛了逛,熟悉了家里的布局,林酒换了身家居服,坐在客厅摆弄起相机。

      除了画画,摄影也是她的心头好,那些转瞬即逝的美好,都能被镜头定格下来。

      傍晚,白叶下班回来,饭桌上跟她聊起新学校的事:“明天高一就正式开学了,你直接去报道就行。妈给你安排进了重点一班,以你的成绩完全没问题,但也不能松懈。平江一中是这儿最好的学校,尖子生多。虽说你最后要走艺考路子,可文化课也不能落下,知道吗?”

      “知道了,妈妈。” 林酒乖巧应着。

      吃完饭回房,林酒拿起手机,看到 □□ 群消息在闪。那是她在海城的发小群,就三个人:她、温佳艺和沈漾。

      温佳艺:小九,到了吗?没你陪着,我要无聊死了。

      “小九” 是林酒的小名,因与 “酒” 同音,家里人和朋友都这么叫她。

      林酒勾起唇角回复:刚到,明天开学。

      温佳艺:嗯呢,国庆假期我和沈漾去看你,顺便逛逛平江,你好好照顾自己。

      沈漾也冒了出来:有事就发消息、打电话。

      林酒:知道啦,放心吧。

      第二天一早,林酒来到平江一中。校门口站着一男一女,手里拿着本子和笔,像是学生会的。她瞧见一个没穿校服的男生被拦下来登记,想来是查考勤的。

      平江一中跟传统重点校一样,除了冬天,学生都得穿规规矩矩的校服。听说在校门口被逮到三次迟到,还要全校通报。

      校园风格也透着老派严谨:进门是庄严的办公楼,穿过楼就是升旗广场,五星红旗在晨风中飘扬,后面便是高中部的教学楼。

      找到教室时,里面差不多坐满了人,只剩最后一排靠门的两个空位,刚好一男一女。林酒没多想,径直走到女生旁边坐下。

      离上课还有会儿,教室里闹哄哄的,相熟的同学聚在一起说笑打闹。

      “这女生挺漂亮啊,初中部没见过,新来的?”

      “说不定是转学生呢。”

      “哎,你们听说了吗?周池野跟我们一个班!他是真的帅啊。”

      “不光帅,跳舞还厉害呢!”

      这时,旁边的女生转过头,笑着跟她搭话:“你好,我叫苏立夏,你长得真好看。”

      林酒抬眼,眼前的女生有双大眼睛,娃娃脸,笑起来嘴角有个浅浅的酒窝,说话嗓门亮亮的,透着股热情。

      “你好,我叫林酒。” 她也笑了笑,“你也很可爱。”

      简单的互相夸奖,冲淡了初识的陌生感。苏立夏手里拿着把小扇子扇着风,夏末的余热还没散尽,闹哄哄的教室里更显燥热。

      “你以前是一中初中部的吗?” 苏立夏问。

      林酒正拿湿巾擦着桌面,闻言抬了抬眼:“不是,我之前在海城上学,刚转来。”

      “这么巧?” 苏立夏眼睛一亮,“我也是转学生,初中在别的学校。以后咱们俩互相照应啊!”

      “好啊。” 林酒弯了弯唇,应了下来。

      没一会儿,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穿衬衫西裤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个看起来用了很久的搪瓷茶杯。他头发稀疏,瞧着就像个理科老师。

      “安静!” 男人一开口,教室里瞬间静了不少,“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李海,教数学。以后学习生活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还有……”

      “报告。”

      一声清亮的男声打断了他的话。李海眉头一皱,全班视线齐刷刷投向门口。

      门口的男生穿着校服,大概是热,拉链敞着,一手插在裤兜,书包单肩挎着,头发有点乱,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好看 —— 鼻梁高挺,内双的眼睛微微上挑,透着股漫不经心的散漫。

      “怎么才来?赶紧找座位坐下。” 李海语气带着不满。

      “得嘞。” 男生应了声,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教室。最后一排的一个男生朝他挥手,他径直走过去坐下。

      “周公子怎么迟到了?昨晚通宵打游戏了?” 旁边的男生笑着调侃,正是朝他挥手的程述。

      “没睡好。” 周池野把书包往桌上一扔,往后一靠,手插进头发里抓了抓,声音懒懒的。

      前排的苏立夏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林酒,小声问:“你知道他是谁吗?就你后面那位。”

      林酒摇摇头。

      “开学前我翻了一中的贴吧,” 苏立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咱们学校有两个风云人物:一个是二班的陆时铮,常年年级第一的学神;另一个就是他,周池野。长得帅就不说了,成绩还稳居前十,关键是拿过平江市青少年舞蹈比赛冠军呢!”

      林酒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男生正侧着头跟程述说话,侧脸线条利落,确实好看。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周池野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可搜遍记忆,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她摇摇头,没再深究。

      “都别说话了!” 李海敲了敲讲台,“座位先这样,月考后按成绩重排。书本发下来就正式上课,现在点名,大家互相认认脸。”

      一节数学课在李老师的念叨中总算结束。下课铃一响,他刚走出教室,门口就围过来几个女生,探头探脑地往最后一排看。

      其中一个女生像是鼓足了勇气,朝周池野走去。眼看快到跟前,旁边两个打闹的男生没注意,一下撞在她身上。女生没站稳,直直扑向趴在桌上补觉的周池野。

      “我靠。” 一声低咒传来。女生被人扶起来,脸颊通红,抬头却对上周池野皱紧的眉头和抿成一条线的嘴角,满是不耐。

      打闹的男生连忙道歉,女生也想趁机说句话,可周池野一言不发,眼神冷淡淡的。她咬了咬唇,只好不甘心地走了。

      “周池野脾气好像不太好啊,” 午休时,跟林酒一起去洗手间的苏立夏念叨着,“刚才那女生长得也不差,他都没给好脸色。”

      林酒没接话,她向来不喜欢八卦这些。“快回教室吧,要上课了。”

      一天下来,林酒和苏立夏熟络了不少。苏立夏是个话痨,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说了一整天,却没让林酒觉得烦,反而冲淡了她初来乍到的不适感。

      傍晚放学,学生们三三两两地涌出校门。林酒跟苏立夏道别后,往家的方向走。白叶为了让她上学方便,特意选了离学校步行十分钟的房子。

      走着走着,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林酒弯起唇角接起:“哥!”

      “小九,在平江适应吗?” 电话那头,林晏的声音温柔又宠溺。

      “还行。” 林酒语气里带了点小委屈,“我都来两天了,还没见到你呢。”

      “这不是学校忙嘛。” 林晏笑着哄她,“明天周五,哥回去看你。”

      林晏一年前考上了平江大学金融系,暑假有事提前返校了。兄妹俩一个月没见,林酒确实挺想他的。

      “好,明晚见。”

      挂了电话,林酒正往前走,忽然瞥见路对面有位老婆婆跌坐在马路上。大概是被新闻里的碰瓷事件吓怕了,周围人来人往,竟没人敢上前扶一把。

      她抿了抿唇,正想跑过去,却见一个骑自行车的男生停了下来。他走过去扶起老婆婆,让她坐在旁边的公交椅上,又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就站在一旁等着,耳机挂在耳朵上,低头看着手机,依旧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

      没过多久,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匆匆赶来,笑着跟男生道谢,然后扶着老婆婆离开了。男生这才骑上自行车,往路口去了。

      傍晚的余晖洒在他的背影上,微风吹起他搭在车把上的校服外套,鼓鼓囊囊的。林酒望着那个渐渐消失在街角的身影,心里对 “周池野” 这个名字,又多了几分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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