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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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01.
清晨的光线透过血刃城堡主殿高耸的彩色玻璃窗户，洒在古老的石板地面上，映出淡淡的金红光辉。
兰斯坐在主殿上的王座上，双腿交叠，姿势惬意。
他的银发在晨光中微微闪烁，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冷银色的光辉。
昨天晚上他又汲取了一些格莱姆祭祀的力量，所以他现在的发色和眸色都比之前浅一些。
尽管他看上去漫不经心，甚至带着几分倦意，但在火鬓氏族大祭司看来，他却散发着一种压倒性的威严。
这个威严的来源有二。
一是信仰之力。
二是自我脑补。
是的，火鬓氏族的使者来了。
来的不是普通兽人，而是他们的大祭司。
火鬓大祭司是个高大的兽人，他的肩膀宽阔，皮肤是棕红色，仿佛被烈日与火焰烤炙过。
他的头发像燃烧的火焰一样鲜红，双目炯炯有神，身上穿着一件镶满兽骨与红宝石的祭司长袍，象征着火鬓氏族的火焰女神。
但他身上却没有佩戴任何火焰女神的信物。
他觉得带着其他神明的信物来拜访兰斯，是对双方的不敬。
“兰斯大人。”火鬓大祭司低下头，恭敬地行了一礼。
兰斯没有转头，依旧看着窗外，看上去对面前的这位大祭司毫无兴趣（但实际上他已经偷偷打量对方好几眼了）：“听说你想见我。”
他的声音带着冰冷的质地，像从天边飘来的寒风。
当这句话落地后，大殿里的晨光仿佛都变成了没有感情的沉寂黄昏。
火鬓大祭司的心脏微微一紧，他说话的声音带了一丝颤栗：“是的，兰斯大人。”
兰斯终于将目光从窗外移回，他那双阴沉的银眸扫过大祭司，目光冷冽如刀。
他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冷淡地说道：“见我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那黄昏蔓延过王座，攀爬上墙壁，用冰冷的手指扣紧了火鬓祭祀的脖颈。
火鬓大祭司立刻诚惶诚恐地回答：“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足够多的贡品，兰斯大人。”
——但黄昏是替群星铺路的。
兰斯没有立即回应，他再次侧过头，无聊地看向窗外，仿佛大祭司所说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窗外的晨雾还未完全散去，远处的城墙轮廓若隐若现，城堡内的旗帜在风中缓缓飘动，看上去宁静而冷峻。
火鬓大祭司见兰斯没有回应，心下有些焦急，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是这样的，兰斯大人，我们氏族对您的神之试炼非常感兴趣，想要购买一些……”
兰斯突然打断了他，声音冷淡而不耐烦：“这种无聊的事情可以和格莱姆说。”
大祭司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知道兰斯指的是格莱姆——血刃城堡的祭司长。
但他不是来做普通的交易，他带着更大的请求。
他咬了咬牙，鼓起更大的勇气，低声说道：“兰斯大人……”他抬起头，声音带着恳求：“我们想求您赐予一个与我们有关的神之试炼。”
兰斯微眯了眯眼，他低声重复了一句：“订做？”
大祭司连连点头：“对对对，兰斯大人，我们火鬓氏族希望能有一个与我们的信仰相关的神之试炼，这样可以更好地引导族人，获得火焰女神的庇佑……”
兰斯静静地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他冷冷开口：“火焰女神知道这件事么？”
这一句话仿佛重锤般砸在了大祭司的心头。
大祭司的神情瞬间凝固，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整个翠歌草原都知道火鬓氏族信仰的是火焰女神，但他此刻请求兰斯赐予神之试炼，实际上是绕开了火焰女神，甚至可以说是对神灵的不敬。
大祭司犹豫了一瞬，声音有些不稳：“厄……这件事，我们还没有明确地……通报火焰女神……”
兰斯的眼神顿时变得更加冰冷，他的目光仿佛冰刃般刺入大祭司的灵魂深处：“不要对我有隐瞒。”
火鬓大祭司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袭来，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深吸一口气，如实招供：“我们……我们确实曾经通过祭祀，请求火焰女神赐下神之试炼。但结果……结果并不理想。”
兰斯挑了挑眉：“哦？说说看。”
火鬓大祭司咽了咽口水，满脸尴尬地说道：“在我们的祭祀中，火焰女神确实回应了我们，赐下了一个试炼……但那个试炼……呃……差点把我们所有人烧焦。试炼中的火焰过于猛烈，我们的战士几乎无法承受。”
是很严肃的场景。
但兰斯差点就笑出声了。
不行，不能笑。
现在笑了的话就需要做好多善后的事情了。
忍着。
“……所以，你们来找我，希望我能为你们定制一个不至于把你们烧焦的试炼？”
火鬓大祭司尴尬地笑了笑，继续恳求：“兰斯大人，您是如此伟大、宽容，您一定能为我们氏族设计出一个更适合的试炼，既能体现火焰女神的意志，又不至于……让我们全族葬身火海。”
兰斯对火鬓大祭司的请求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到吃惊的地步。
他很清楚，神明与兽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紧密。
就像血刃氏族的大地母神，她几乎从不直接回应他们的祈祷，偶尔降下的神谕或恩赐也不过是看心情的施舍。而其他氏族的神明也大多如此。
神明的统治，在兽人社会中并不像人类那样。更多时候，神明的存在就像高高在上的王座，遥远而模糊。
在所有兽人氏族之中，兰斯知道，只有灰烬氏族是最为特殊的。他们是真正按照神明的旨意行事的氏族，严格遵循着苍白死神的教条。
灰烬氏族坚信，只有通过严格的信仰与服从，才能获得死神的庇佑与赐福。相比之下，其他氏族对神明的敬畏，更多是一种形式上的虔诚，背后往往隐藏着更为复杂的权利与利益的博弈。
“火焰女神可能不会喜欢这样的安排。”兰斯带着玩味说道。
火鬓大祭司的表情更加尴尬了：“也许……也许吧……”
兰斯在听了火鬓大祭司的描述后，就知道火鬓大祭司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就如同当初格莱姆祭祀差点被卡尔加酋长杀了一样，大祭司的权力大，但也有自己需要承担的责任。
火鬓氏族不知道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让自己神明赐下了神之试炼，结果那个神之试炼几乎不能用，这对于大祭司本人来说称得上噩耗。
所以他才会出此下策，去恳请兰斯给他们定制一个神之试炼。
兰斯缓缓站起身，银发在晨光中微微闪动，他缓慢地问道：“你知道，你在对我恳求什么吗？”
火鬓大祭司的心脏猛烈跳动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自己在请求什么，但他不敢直面这个问题。
他的脑海中浮现着火鬓氏族那炽烈的火焰祭坛，以及族人们期盼的目光。
他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兰斯大人，我……我会在领地为您修建雕像，为您修建神殿，请您赐予我们荣光……”
兰斯的嘴角微微扬起，声音中带着一丝嘲弄：“你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意味着什么吗？”
火鬓大祭司的喉咙一紧，额头上渗出了微汗。
他当然知道，但他不敢说。
有些事不上称没四两重，可要上了称，一千斤也打不住①。
他内心挣扎着，低头头询问：“兰斯大人，我们需要付出怎样的……”
兰斯轻笑了一声，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随意挥了挥手，好像驱散空气一样：“我说了，这些无趣的事去和格莱姆讨论。”
他语气中的不耐烦显而易见，仿佛这些所谓的雕像、神殿、贡品甚至更大的交易在他眼中不过是无关紧要的琐事。
火鬓大祭司再次楞了一下，这就是神明化身吗，连这种事都觉得无趣：“兰斯大人……”
兰斯并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他转过身，背对着大祭司，轻描淡写地说道：“用心祈祷。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火鬓大祭司深深低下头，诚惶诚恐地行了一礼，随后缓缓退后，离开了主殿。
走出主殿的那一刻，清晨的微风轻轻吹拂在他的脸上，带来一丝凉意。
火鬓大祭司的心情却没有被这清新的空气所抚慰。
“用心祈祷……”这句话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仿佛是一种警告，又像是一个启示。
但兰斯大人，这算是……答应了吧？
接下来只需要找格莱姆祭祀去讨论这些‘无聊’的细节就行了？
02.
无论是如何修建祭坛、给血刃氏族带来多少财富，还是其他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事物，这些在兰斯大人眼中都不过是无聊的琐事。
——这是火鬓大祭司所认为的。
——这也是兰斯希望他这么想的。
毕竟，兰斯大人被兽人们视作神明的化身。在他们眼中，兰斯肩负着来自神明的力量与使命，凡俗的财富、权力对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
这样的态度，反而会更加坚定了信徒对他的信仰。
神明不关心尘世的琐碎，正因为他站在更高的地方，俯瞰众生。
而事实上，这是他和格莱姆祭祀分工明确的结果。
格莱姆祭祀负责更多细枝末节的事情，确保血刃氏族从中获得最大的利益。
而兰斯则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态，他的冷漠和疏离，反而让这些外来者更加敬畏，甚至愿意付出更大的代价来和血刃氏族谈判。
他们配合得非常好。
03.
火鬓氏族，是所有氏族中最为奢华的氏族，这一点在整个大陆上都无人不知。
原因很简单，他们家里有矿。
是的，字面意义的家里有矿。
火鬓氏族的领地位于碧火草原与炎峰山脉的交界处，这片土地地势险峻，常年被火山活动影响，所以蕴藏着极为丰富的矿产资源。
而且因为火鬓氏族和人类的黄金城距离近，所以他们靠着这些丰富的矿产资源，与人类建立了不少秘密的交易。
这些交易为他们带来了大量的魔法道具，使得火鬓氏族在兽人诸族中显得尤为特殊。他们的战士不仅擅长使用火焰力量，还装备了许多罕见的魔法物品。
如何从这座金山中获取最大利益？这便是格莱姆祭祀的事情了。兰斯只需要站在幕后，静静地等待格莱姆为他奉上丰厚的战利品就行了。
至于要给火鬓氏族什么独特的神之试炼，兰斯已经想好了。
现在信仰之力已经积攒到了一定程度，是时候踏出更复杂的一步了。
兰斯所选的下一个游戏是《超级马里奥兄弟》。
《超级马里奥兄弟》可以说是一张王牌。
它无疑是游戏史上最具影响力的作品之一。
自1985年首发，它在全球范围内引发了电子游戏的产业革命。
它定义了平台跳跃类游戏的标准，无论是关卡设计、游戏节奏、道具系统、敌人的多样性，都为后来的游戏设计者提供了宝贵的经验。
玩家在吃了火焰花后可以获得吐火球的能力，这不就和火焰女神对上了么。兰斯想到。
这一次，获得了更多力量的兰斯，决定不仅仅让试炼者在符文石板上打游戏了。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更进一步后，他应该能制造出真正的神之试炼了。
为此他需要的是……
“尽快扩大影响力。”兰斯对格莱姆祭祀说道：“我需要更多信徒。”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04.
指尖在粗糙木杯边缘留下潮湿痕迹，杯中的白接骨木茶水已经冷了，淡红褐色的茶水倒影出他的眸子。
兰斯独自坐在赤松木条状屋檐下，靠在门口装饰的雷霆熊獠牙上，他看上去很安静，有种自成一隅的感觉。
厚重的云层遮挡了太阳，空气里湿气凝聚，从上午时分便开始陆陆续续下小雨了。
兽人不喜欢下雨，他们喜欢炽热的阳光和血红色的天空。
兽人也不喜欢安静，他们喜欢大吵大闹来释放自己的野性。
但不知怎么，看到眼前这一幕，卡尔加·血刃狂战就感觉很好。
雨丝如针一般，逐渐编织成水帘。
层层叠叠，外面景色都模糊成一片。
卡尔加酋长蹑手蹑脚地走过来，想尽可能放轻动作，给兰斯倒水。
但他实在不擅长做这种轻柔的动作，所以手一抖，把热水泼在兰斯身上了。
兰斯：“……”
卡尔加酋长：“……”
卡尔加酋长惊慌失措地把水一扔，匍匐跪地：“兰斯大人，对不起！请原谅我吧！请尽情地用水浇在我身上吧！什么水都可以！淋在我哪里都可以！”
兰斯：“……”
兰斯牙疼。
“你这是想被惩罚还是奖励啊？”
卡尔加酋长毫不犹豫：“被兰斯大人惩罚就是奖励！”
……不不不别这样肆无忌惮展示你这小众的一面了真的！
兰斯：“哎，算了。”
他伸出手，卡尔加酋长立刻把自己胸肌凑了上来。
兰斯：“……”
兰斯：“头。”
然后他开始反省自己。
自己对胸肌的喜爱就那么明显吗？
卡尔加酋长：“哦哦好的。”
他把自己脑袋探了过来。
兰斯的手指划过他的发丝，然后随手将他头发上的水珠抖落。
卡尔加酋长露出了非常幸福的表情。
然后他就听到兰斯说：
“我们精灵小王子的事情，该解决一下了。”
卡尔加酋长抬起头的瞬间，整个人的表情已经完全变了。
赤色的双眸弥散着介乎于晦暗和明亮之间的颜色，更深处的黑暗正在被点燃。
下一秒，他赤色的双眸开始燃烧，带着无法抑制的兴奋于狂热。
这让他恐怖得像是阳光下的一个污点。
“我已经期待不已了，兰斯大人。”
他的身体因为兴奋而颤抖起来，如同即将扑向猎物的猛兽。
兰斯看着卡尔加的模样，并不急于回应，而是随意地用手指轻轻挠了一下卡尔加的下巴，仿佛在抚摸一只顺从的宠物。
那一瞬间，卡尔加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仿佛这个轻微的动作在他心中引发了某种深深的满足感。
卡尔加脸上出现带有狂气的笑容，那笑容也许太过于嗜血了。
“汪。”
他用低沉到沙哑的声音，取悦着他的主人。
——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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