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同居!? ...
-
“让开。”
盛矜与也不对他的话多做解释,只等着人照做。
苏涸准备好的说辞都被打散,他下意识往周围看去,发现自己站在了马屁股旁边,一把黑亮的马尾正在烦躁地左右扫动拍打。
这种举动通常代表了马匹此时心情焦虑或紧张,很有可能做出攻击动作。
他立刻闪到一边,站的位置距离盛矜与远了些。
苏涸偷偷观察着那个在未来可能决定他生死的人,屏息等着他下一步动作,但盛矜与再也没有看过来。
时间久了,苏涸的警惕放松了些,小幅度探着脖子看他在干什么。
马蹄形状规整一看就是经常养护修剪,但病变导致的烂蹄却非常严重,创面几乎覆盖了半个蹄面,腐化流出的脓水带着腥臭,招来不少蝇虫。
盛矜与停下来仔细检查时,一旁的修蹄师跟他解释,马场的马匹全部定期修剪排查,按理说不会出现这种反复病变的情况。
苏涸蹲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马蹄的腐烂情况,热心肠地指着马蹄说道。
“定期检查都查不出病因的话,可能是蹄甲里卡了东西,卡的比较深看不到,我小时候养过一只小马驹就是这样的,因为驯马师的疏忽,最后瘸了一条腿。”
盛矜与手上一顿。
他终于侧过头看了苏涸一眼,第一次将他整个人看清楚。
一身米黄色的休闲服,略长的头发柔软温顺得别在耳后,那张脸是很清淡的漂亮,瞳色却和眉毛的颜色相近,是极深的棕色,像是白蔷薇上破了一点墨汁。
这人就是顶着这样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步步为营处处算计,暗地里使绊子,最后在关键时刻出卖他的?
盛矜与冷笑一声。
几天前他经历车祸后昏迷,睡梦中仿佛做了长长的一个梦,醒来时大脑里多了些模糊的概念,他似乎是一本商战小说里的男主角。
而眼前这个由他父亲派来的眼线,会在未来既定的剧情里背叛他!
并利用职务之便让他付出巨大的代价!
他仔细把苏涸打量一遍,冷哼一声。
对此一无所知的苏涸见盛矜与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冷,似乎对他的话不太赞同。
于是苏涸严谨地补了句:“只是……建议。”
可惜盛矜与并没有领他的情,反而微不可查地挑了挑嘴角,随后回头朝修蹄师说了什么。
后者脸色骤变,惊惶地看了苏涸一眼,又转回去对着盛矜与着急忙慌地摆手解释,急得嘴皮子直打架。
苏涸大学时辅修过法语小语种,断断续续听懂了一些,这是盛矜与说他在质疑修蹄师的日常工作没有做到位,修蹄师唯恐惹怒老板,正努力解释呢。
!!!
好大一口锅扣下来!
苏涸用有些生疏的法语朝修蹄师解释他没有这个意思,修蹄师惊魂未定,将信将疑地看着苏涸。
盛矜与终于舍得跟他开了金口,语调轻慢:“听懂了?”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苏涸叹了口气,认真点点头道。
他并不想害得别人丢饭碗,便好声好气地朝盛矜与说道:“我们不是在解决问题吗?如果你的目的是为了修好马蹄,就试一下,修好了我也不会找你要钱啊。”
他的表情一脸认真,溜圆的眼睛睫毛一下下扑闪,眼神清泉似的看着特别真诚,鼻尖还顶着一颗血红的痣,在白嫩的皮肤上特别招摇,跟花瓣里的一点花蕊似的。
看得人蠢蠢欲动,想用指尖轻轻捻上去,看是不是绽放出血色的花。
盯着这个小红痣看了半晌,盛矜与突然回神,他没有说话,原本冷着的一张脸却好像更冷了。
一旁的陈秘书却觉得有些惊奇,搁在以往,盛矜与的嘴从不饶人,他自己都当过无数次受害者,居然能有人让盛矜与无话可说。
这位苏先生果然有点东西!
但就算再迟钝,苏涸也隐隐察觉到,盛矜与似乎对他有点意见,可他们才刚见面。
难道原主从前得罪过他吗?
不过还真叫苏涸说准了,盛矜与从蹄甲内部发现了一根钉子头,看这钉子的形状大小,怕是在马匹还是个小马驹时就嵌进去了,异物让蹄甲不断摩擦腐坏,反反复复成了沉疴。
看着异物被取出,苏涸由衷为马匹感到高兴,它可以好好活着了。
一偏头,却不经意对上了盛矜与审视的目光。
苏涸扬起脸笑了笑,眉眼弯弯,好像在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这张笑脸在盛矜与眼里就变了味道,他实在懒得理一个用假笑包裹蛇蝎心肠的人,随手丢了修蹄刀,把接下来的任务交给修蹄师,随后绕到马匹前方,抬手环住马脖子,单臂将马头抱进怀里。
蹄钉嵌得深,与血肉长在一起,要取出势必剜心的痛。
修蹄师上手之后快刀斩乱麻向外一拔,蹄钉离体后,马匹果然吃痛受惊,猛地挣扎起来。
但被早有准备的盛矜与牢牢桎梏住。
马匹在他怀里不断嘶叫,他反手来回抚摸着马鬓,动作看上去像是在安抚,但那张脸上冷漠不带一丝表情,让这安抚的动作变得很怪异。
苏涸发现盛矜是个很矛盾的人,他会亲自上手修补马蹄,会安抚受惊的马匹,但他漠然的神情却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这些活物。
还会栽赃嫁祸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好过分!
做完这一切之后,盛矜与摘掉手套,看了陈秘书一眼。
“回去给你主子复命,就说人我要了。”语气不冷不热还带点嘲讽,把陈秘书说的像个深宫大内总管似的。
什么?怎么就要了!
苏涸左看看右看看,张了张嘴又闭上,如此反复欲言又止了半天。
陈秘书会意点点头,也不管盛矜与这话是真是假,总之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让盛矜与接受他是苏涸的任务。
于是陈秘书朝一步之外的苏涸递了个眼神,便转身离开。
苏涸眉头微微蹙起来,苦哈哈地看着陈秘书离开的背影,对这一锤定音的买卖敢怒不敢言。
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全都被第三人看在眼里,盛矜与的视线在苏涸与陈秘书之间扫了个来回,轻哧一声,这是多么光明正大,算计他都不用偷偷摸摸了。
他推开拱过来的马头,垂眸看着苏涸,冷声开口:“苏助理。”
起初苏涸没反应过来喊的是自己,见盛矜与一直盯着他看,他才想起自己已经是面前这位的助理了,于是看过去。
“我父亲看重你,想必你很能干。”
盛矜与惜字如金,孑然站在苏涸面前,几乎把夕阳的光全部挡住,反衬得苏涸像被堵在墙角的猎物。
靠得近了,苏涸闻到他身上一点药味的淡淡苦涩,逼得人后退两步,心下开始打鼓。
他一个文科生,对经商管理根本一窍不通,要是真让他看什么财报企划,那不就露馅了吗?
就听盛矜与继续道:“只可惜我在公司不缺助手,倒是家里缺一个,你能胜任吗?”
盛矜与早就找人查过苏涸的身份背景,顶尖学府S大毕业的商学硕士,为人更是看重名利且极要面子。
剥夺他接触工作的机会,而让他在一个大男人家里转来转去,恐怕要比杀了他还难受。
盛矜与嘴角微微翘起来,似笑非笑的样子带着一些压迫感。
苏涸却眼睛一亮,后勤工作可比那些简单多了,而且只要他不做对盛矜与不利的事情,应该就不会走到悲惨下线的地步。
他乐呵呵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我没问题!”
盛矜与却是一愣。
他没料到苏涸居然答应得毫不犹豫,眉头不动声色皱起来。
苏涸怕他会觉得自己做不好,一气之下现在就砍了他的手脚,于是立刻补充道:“我很会照顾人的,洗衣做饭我都会,针灸按摩也会一点,也照顾过病人,你不用担心。”
这让盛矜与莫名想起,昨天他用来搪塞陈秘书的那句话,原本说让苏涸来暖床不过就是句气话,但眼前这个人似乎真的对参与到他的私生活中很感兴趣。
这与他了解到的剧情不太一样,盛矜与眯了眯眼睛。
行啊,对手居然也与时俱进改变了策略,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好。”
他随手拨了助理的电话,什么废话也没多说,直接道:“方程,来马场接个人……什么人?”
苏涸老实巴交地站着,就见盛矜与看了自己一眼,眼神里似乎有点恶劣的笑意,冷冷道:“来给我暖床的人。”
挂了电话,盛矜与扔下一句“等着吧”,便牵上他的马,头也不回地从苏涸身边走过,与修蹄师一同往里间去了。
被扔在原地的苏涸瞥着男人的背影,顿了两秒,捏着拳头愤愤地抬手在空气中比划一下,仿佛这样就能把盛矜与的脑袋捶飞。
随后自顾自小声念叨:“你想多了,我不给人暖床的。”
他也不敢走远,怕来的人找不到自己,便找了处椅子坐下,还没等到人,先等来了一通电话。
来电显示只有一个“竞”字,八成是林竞昨天吃了亏气不过,打来电话理论了,苏涸本不想接,但他应该跟这个人做个了断。
电话接通后,林竞初时的质问还算克制,但却越说越生气,原主的这位男友一直以来以温润儒雅的形象示人,眼下却是装不住了,声音大到苏涸把手机举得老远,还能听到对方的质问和威胁。
他枯燥地等着对方输出结束,手指扣扣这里看看那里。
直到电话那头终于安静下来,这才见缝插针道:“林先生,我们分手吧,你以后不要再打来了。”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话,直接挂断拉黑一条龙,手指飞快在屏幕上翻飞一阵。
输出一阵就得到了这一句回复,林竞果然气炸了,开始在苏涸的微信里继续语音轰炸。
苏涸却连语音条都没有点开,直接把林竞在各个平台的账号全部举报拉黑,动作快得不行。
半晌,手机终于清静了,苏涸缓缓松了口气。
断开跟薄情豪门爹妈与渣前任的联系,他的生活应该可以重新开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