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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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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还要上麦吗?钟意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正在纠结着呢,底下的弹幕区却起哄的厉害。
- 呦呦呦,舟大,有了新欢,可别忘了我们这些旧爱啊。
- 加我一个!加我一个!我也想和漂亮小姐姐聊天。
......
“你们凑什么热闹!打字聊天还不够?一个个的作业都写完了吗?”杨屿舟无情地拒绝大众的声音,转头又弃而不舍的追问钟意。
“怎么样?钟小姐,考虑好要不要上麦了吗,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是我太唐突了,我只是......”
“方便的!”钟意的手已经先于大脑一步,快速的把字敲出去了。
杨屿舟在飞速上滑的消息中准确地捕捉到了这句同意,还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他失笑道: “...好啊,那我就邀请你上来了,记得开麦克风。”
钟意自然也听到了他那一声轻笑,感觉怪不好意思的,对方应该没有认为她很着急吧?
她一向觉得自己挺心大的,可为什么在杨屿舟这儿,心思就变得弯弯绕绕复杂了起来呢?
“我这药目测还得一两个小时打完呢,我闲着没事干,不会打扰你吧?”杨屿舟有些不确定,他也不知怎的,就是很想找人说说话。
跟他兄弟付裕没什么好聊的,俩人隔三岔五就能见着面,还有什么他不清楚的?
跟群里这帮小伙伴也很少去聊些什么,偶尔插科打诨,打发打发时间还行。
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要过,在网络上都是戴着一层面具聚在一起,乐完了之后回到现实,还是要按部就班的该干嘛干嘛,没有想要去聊的欲望。
但是钟意不一样,从收到她的那幅画开始,杨屿舟就有一种预感,他能和这姑娘聊得来,至少有点共同话题。
就算只是网友,他也想挑个合眼缘的,对的上感觉的。
“不会,我也没在忙,只是随手看看书而已。”钟意回应着。
对方的声音清清冷冷的,淡淡的,杨屿舟无端就想到了天色将亮未亮时,那一轮泛着透明的,淡白色的孤月。
或许是因为生病吧,他为自己此刻,如此矫情的状态和文艺的思绪找了一个理由。
“听钟小姐的口音,你好像是北方人?”杨屿舟问。
“对啊,是一个在南方这边的北方人。”钟意笑着说。
“跑这么远啊,上学吗?还是来工作。”他继续问。
“上学,当时脑子一抽就选了个这么远的地方,后来想家时流的眼泪都是当初脑子进的水啊!”钟意的语气有些调侃的意味。
杨屿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应该是靠在了椅子背上,和手机的话筒拉开了一段距离,这使得他的叹息有点遥远和悠长。
“那也挺好的,什么事都会习惯的,学生时代啊......对我来说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钟意和评论区的大家一样吃惊,她还以为他跟她差不多大呢!
杨屿舟听后大笑, “哈哈,过完这个年我都二十八了。”
弹幕紧跟着刷起一波“爆年龄”的热潮,看了一圈下来,杨屿舟竟然一跃成为群里年纪最大的。
跟他同龄的付裕则伤心的表示:
- 原来群里小姐姐这么多,我却还是没能摆脱单身,原来是大家嫌弃我年龄大。
“怎么会!”杨屿舟对这个观点持反对态度, “虽说群里的小同学们比较多,但也不是没有跟咱差不多年纪的啊。”
“她们不答应纯粹是因为,拉你进群那天起,我就在反复强调你是个渣男了哈哈哈。”杨屿舟笑得有点急切,忍不住偏过头咳嗽了几声。”
付裕顿时幸灾乐祸, “你小子,该啊!”
“没事吧?”钟意的话语倒是透出些许关心的意味, “...老杨?”
杨屿舟倒是微微愣神,他跟付裕是多年兄弟了,才会这么叫他。
眼下钟意也沿用这个旧友对他的称呼...倒是让他心底有点意味不明的感受。
他倒是不想把现实中的身份过多地带进网络中,就像尽管有一次付裕无心的这样喊他,被群内的伙伴们知道了他的姓氏后,大家还会继续心照不宣的喊他的网名。
但是钟意不同,她就这么突然的闯入他的视线中。
钟意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边界感其实很弱,许是地区的缘故?她很自来熟,但是这不是谁都能愿意接受的。
他们才认识不过一天。
“抱歉,我突然也这么称呼你了。钟意缓慢的说,她在想着该怎么措辞,”要是......”
“没关系,我不介意。”杨屿舟打断了她, “就这么叫吧,挺好的。”
他纯粹只是觉得有点新奇,但并不反感这样的熟稔。
- 哦哦哦~那我们也喊你老——杨——
起哄的估计都群年纪小的姑娘们。
“可别了,叫的多了容易显得我老,你们别瞎起哄,原来怎么称呼的现在还怎么叫就行了。”杨屿舟说。
评论区顿时整齐划一的刷起了哭泣的表情包。
- 呜呜呜,原是我不配了。
付裕则注意到了这不同寻常的一点,蹦着高的也要上麦聊天。
杨屿舟被他的刷屏整的烦不胜烦,只得同意了连麦申请。
“嗨,这位小姐姐,我叫付裕。”他上来直接做起了自我介绍, “本人家里有车有房,为人温柔痴情但不滥情,不知道有没有荣幸......”
话还没说完,杨屿舟忍无可忍,直接把他踢出了直播间。
“你别介意哈,他说话一向没个正形,不用理会。”他出言跟钟意解释。
“哈哈,不会,我知道的。”钟意有些忍俊不禁。
时间在欢乐中总会悄无声息的走的很快,药水快滴完了。
“护士,这边需要拔针,谢谢!”杨屿舟举起手示意。
随后,钟意听到了那边传来的走动声,空的药水玻璃瓶碰撞的响声,以及护士的叮嘱声。
“明天还要打针吗?”钟意问。
“对啊,连着三天呢,明天最后一天。”杨屿舟站起来,浑身酸痛的乏力给他一种,其实自己不是在打针而是刚干完苦力的一种错觉。
“我准备......走一走,缓解一下疲惫感。”其实他现在没什么力气,但是一想到如果打车回去的话,整个人还要窝进狭小的空间,就有一种喘上不来气儿的感觉。
- 杨啊,我去接你?
付裕不知道又什么时间溜回直播间的,这条消息,时间点卡的精准,发送到了他微信里。
- 不,我想一个人走走。杨屿舟回, “离家不远的小诊所,十分八分的也就到了。”
“最后再陪我个十来分钟,等我到家就下播了。”杨屿舟对着直播间说。
- 舟大注意安全。评论区纷纷刷道。
“好啊。”杨屿舟笑眯眯地回, “小钟啊,会讲故事吗?给大家讲一个吧,你声音也蛮好听的。”
讲什么故事?
钟意看着桌子上的少年读物,灵机一动回道: “好啊,正巧手边有本书,那我就替舟大给大家讲个,少年成为勇者的故事吧。”
“从前小镇的某户人家有位少年,他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勇者......”她翻开书,不疾不徐的念起来。
这个故事听上去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了好像。
夜晚的小城很寂静,凉风习习,杨屿舟把外套的拉锁拉到顶头,双手缩进兜里慢慢的走着,耳机里传来少女轻柔的嗓音。
一时觉得脚下的路也没有那么黑暗。
到家后,那股酸痛感已经慢慢淡去了,杨屿舟跟大家道过别后,关闭了直播。
他打算洗个澡,鉴于感冒还没好也不打算洗太久。
简单冲一下把那股似有若无的消毒水的味道给洗掉就行,应该不会加重病情吧?
......
为了稳妥起见,杨屿舟几乎把头发擦的全干才从浴室里走出来,走到床边放松身体,任由自己摔进柔软的床铺里。
他闭了闭眼,缓解这种眩晕感。
群内依旧聊的火热,杨屿舟点开朋友圈,漫无目的的翻阅着,一张晚餐的图片猝不及防的出现,是钟意发布的。
还挺有食欲的,他点开图片仔细的看了一眼,然后点了个赞,把手机锁屏丢到一边。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年纪大了缘故,每次热闹过后,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空虚。
他时常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两个自己,一个叫一叶扁舟,一个叫杨屿舟。
网络上的一叶扁舟幽默风趣知心,凭着一副好嗓子认识了好多朋友。
可网络毕竟是虚拟的。
大多数时候,他只能选择做回杨屿舟。
没得选。
从虚拟的乌托邦世界出来后,他只是一个快奔三的人了,事业一事无成。
还有那样一个摆脱不掉的,如影随形的噩梦。
有时候杨屿舟有股不认命的傲气吊着,有时候又颓丧的得过且过......
所以他才格外地注意,不想过多的让现实生活中的他出现在网络上。
手机在漆黑的房间里沉默的亮起微弱的光。
杨屿舟本不想理会,他还沉浸在心底深处泛起的孤寂感里。
但片刻后,还是认命的拿起了手机上滑解锁,好吧,他其实还是有点在意的。
是钟意发来的。
“睡了吗?”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