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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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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中午用盒饭凑合了一顿,等到下午,一直在床上干躺着的谢昱宁闲不住了,他试探性地对夏栩开口:“夏栩,我还有工作要处理,你把手机还我好吗?”
夏栩低头玩着手机,头也不抬:“不。”
谢昱宁接着开口:“我只是看几个文件,不做什么,你把手机卡拿走,这样我就打不了电话也上不了网,你可以放心。”
夏栩嘀咕:“没有手机卡也可以报警,我又不蠢。”
谢昱宁叹气:“那我总不能一直躺着,会得压疮的,夏栩。”
夏栩神色一顿,他思考了一分钟,对谢昱宁道:“每隔两个小时我给你翻身,你不会得压疮的。”
“……不用了。”
晚上,夏栩打包了饭菜回来,两人各自吃完,夏栩收拾了一下正要去丢垃圾。
谢昱宁环顾了一下破旧的宿舍,开口问夏栩:“夏栩,卫生间在哪?”
夏栩动作一顿,“你要上厕所?”
谢昱宁叹气:“正常人都要上厕所。”
夏栩把垃圾袋系好,放在门口,然后对谢昱宁开口:“我带你去。”
谢昱宁点了点头。
夏栩转身从背包里又拿出了一副手铐。
谢昱宁:“……”
夏栩先将谢昱宁左手和自己右手铐在一起,然后才解开谢昱宁脚上的那对,接着带谢昱宁离开宿舍,走向沿着走廊往最里面的公共卫生间。
谢昱宁侧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他们现在住的是一座工人宿舍楼,在七楼,这层楼最高,也貌似只有他们两个住这一层,对面也是一栋宿舍楼,一眼看去,只有零星几间宿舍亮着灯,门前晾着几件衣服,显示出有人住的痕迹。
宿舍楼不远处是一排排厂房,厂房里黑乎乎一片,只有厂房前的马路上亮着两行不太明亮路灯。
这里大概是某个废弃的工业区,工厂已经倒了,大多数工人也离开了,只有零星几个人还留在这里生活。
谢昱宁收回目光,心想夏栩怎么找到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的。
夏栩带着谢昱宁进了公共卫生间,卫生间里的灯已经坏了,夏栩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对谢昱宁道:“我给你照着,你上吧。”
谢昱宁看着一排不带门的蹲坑,又想叹气了。
片刻后,两人走出卫生间。
谢昱宁沉吟着开口:“夏栩,要不我给你转点钱,我们去找家酒店住吧。”
夏栩觉得对方是在耍花招想逃跑,一口否决:“不,就住这里,哪也不去。”
谢昱宁静了静,说出自己比较在意的事:“那我们晚上怎么洗漱?”
夏栩开口:“楼下有公共淋浴间。”
谢昱宁皱眉:“听起来不太卫生。”
夏栩也觉得条件确实不太好,但也没办法。
谢昱宁又问:“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夏栩慢吞吞开口:“我在这里打过工。”
谢昱宁:“什么时候?”
“很久之前。”夏栩不想细说,这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
两人回到宿舍,夏栩重新将谢昱宁锁回床头,自己先去丢垃圾。
谢昱宁看着发黄的墙壁,叹了口气。
楼下的公共淋浴间很久没人用了,水管都生锈了,这里人少宿舍多,留下的几户人都是将隔壁房间改造了一下当澡堂子使用。
夏栩不知道去哪里借了一个烧水壶回来,对谢昱宁开口:“我给你烧水,你要洗澡的话,去隔壁房间洗就可以了。”
谢昱宁最后还是没有洗澡,只是用清水擦了下身子。
晚上,两个人分别躺在两边双人床的下铺,夜晚温度下降得厉害,宿舍里没有空调,床铺是木板打底,谢昱宁总觉得被窝里哪里会漏风,而且他稍微一动,就能听见铁架床栏晃动的“嘎吱”声。
谢昱宁尽可能心平气和地对夏栩开口:“夏栩,明天我们还是回去吧,没必要在这里没苦硬吃。”
夏栩闭上眼睛,假装没听到谢昱宁说话。
……
夜渐深,窗外寒风咋起。
谢昱宁听到风撞窗玻璃的声音,慢慢睁开了眼睛,他一直没怎么睡着,大概是白天躺久了,这会儿睡意也浅。
谢昱宁望着上铺的床底,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这时,他听到了对面夏栩的呼吸声,凌乱,急促。
谢昱宁偏头看向夏栩,月光从上半截玻璃窗里照进来,落在对面床铺微微发颤的身影上,他不由出声:“夏栩?”
夏栩没有回答。
谢昱宁坐起身子,他想下床看看夏栩的情况,但他一动,才想起自己的脚被铐在了床尾栏杆上。
谢昱宁掀开被子,弯腰摸到和自己铐在一起的那截栏杆,栏杆是中空的铁皮,因为有些年份了,上面还生了锈,这种质量的床架,想来也不会很结实。
谢昱宁一手抓着支撑上下铺的铁支架,一手握住与铁支架焊在一起的栏杆,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掰开,半分钟后,铁杆和支架的焊接处被掰断了。
谢昱宁的脚得以解脱,他翻身下床,走到夏栩床边。
夏栩紧闭着双眼,睡得很不踏实,被子下的身子一直在发颤,谢昱宁伸手想试探一下夏栩额头的温度,一摸,才发觉对方在出冷汗。
谢昱宁立刻起身去开了灯,然后走回夏栩床边,一边拍打对方肩膀,一边喊:“夏栩,夏栩醒醒。”
夏栩皱着眉头,脸色潮红,表情很不舒服,在谢昱宁不断的呼唤下,他睁开了眼睛,目光却没有焦距,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瞳孔里才倒映出谢昱宁的影子。
夏栩忽然露出惊惧的神情,他倏地伸手死死抓住谢昱宁的袖子,表情无助又恐惧,声音发抖:“昱宁哥哥,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谢昱宁看着夏栩的样子,心脏似乎被针了一下,他在夏栩床边坐下,反手握住夏栩的手,温柔安慰他:“我不走,没事,我不会走,不要怕。”
夏栩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伸手紧紧抱住谢昱宁,如溺水的人抓着浮木。
谢昱宁感受着怀里一直发抖的身子,一时间眼底盛满了心疼,夏栩的背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打湿,他意识到夏栩可能在发烧,神情立刻紧张起来。
“夏栩,你现在在发烧,我带你去医院。”
谢昱宁给自己和夏栩穿好衣服,在房间里找到自己的手机和车钥匙,抱起夏栩出了门。
他的车就停在宿舍楼下棚子里,他抱着夏栩上了车,立刻打开导航,搜索附近的医院,然而这个废弃的工厂太偏了,二十公里外才有一个乡镇卫生院,要去大医院得走四十多公里。
谢昱宁看了一眼副驾驶上开始陷入昏睡的夏栩,踩下油门,前往卫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