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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陷害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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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刚亮。
祝愿也风风火火闯进寝舍时,吓得谢亦从梦中惊醒,跳起来一把揽过长枪指住他!
“呔!什么人!”
祝愿也立刻站定,愣了愣后,迅速退开半步躲避红樱枪尖,并嘴角微抽,颇为不解地问:“你把枪放床边干什么?”
谢亦看清是祝愿也,一瞬间恢复成还没睡醒的迷迷糊糊模样,“呼哈~习惯了,义父说的,作为一个战士,决不能让兵器离开自己半步。”
祝愿也“呵呵”笑了笑,不理解,但尊重。
他背着陶因走到自己床铺边,轻轻放下,为他盖好被子。
陶因眼都没睁一下,被子一卷倒头就睡。
看来着实困得不轻。
他睡觉时总把自己严严实实藏在被窝里,也不嫌闷得慌。
祝愿也不理解,但尊重。
安置好陶因,祝愿也终于松懈下来,一边微微喘气,一边按揉肩背,走到书桌前给自己倒了杯冷茶。
茶是谢亦泡的,浅浅一层茶汤下,铺满了厚厚好几层茶叶。
祝愿也一口咽进肚,起初并没有发觉不对劲。
待茶汤后调上头,苦得他五官乱飞。
他这才看了眼茶壶里面,瞧见那满满大半壶茶叶,简直欲哭无泪。
“谢公子,你平时都喝这么浓的茶吗?”
谢亦坐在床边穿衣,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是啊,边境巡夜必备。”
祝愿也不敢再喝了,默默放下茶壶茶杯,走到陶因身边坐下,抹了把脸。
“呼……”
昨夜一夜无功而返,着实令他苦恼,烦闷。
他思考着陶因的话,思考着唐池的意图,但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
今日还得去马场报道。
“陶小因,你就在这里休息,我先去上课了,艮窑的事情晚上再一起商量。”
他摸了摸被子,不太放心地离开。
陶因许是已经睡着了,没有任何回应。
祝愿也与谢亦跟随书侍来到马场,蒋潇早已等在这里。
虽说蒋潇底下只带两个人,但他的课却有许多人愿意来旁听。
趁着人多,祝愿也混在人群里打瞌睡也容易点儿。
一整个上午下来,他都浑浑噩噩,没什么精神。
多亏喝了谢亦一口茶,让他再困也熬了下去。
上午的骑射课结束后,回寝舍遇到张枕。
“祝愿也!”
张枕似乎在等他。
“章六小姐病了!”
祝愿也迷迷糊糊的神经在听到这句话后顿时清醒不少。
他见张枕神色忧虑,不像是开玩笑。
他悄悄压下最初的担心,稳住心绪,不以为意地朝房间走,“又是章承让她装病的吧。”
张枕跟在他身后,语气变得急促,“不是!你看章大小姐那个性子,知道了真相,再让她装?她还能答应吗?”
祝愿也进屋第一眼便往床上瞧,却不见陶因在这里。
他皱了皱眉,四下张望,似乎压根没有听张枕在说什么。
张枕见他如此掉以轻心的样子,急得直接绕到他身前,强行站在他视线里,让他面对自己。
“这次是真的病了!而且很严重!一早上都没下得来床!”
祝愿也撇开视线,“啧”了一声。
“是什么要命的病吗?”
张枕想了想,“嗯……那倒也不是,就挺难受的。”
祝愿也更不耐烦了,“既然没有病到要命的地步,就去请大夫,来找我做什么呀,我只是个江湖郎中,还是假的!”
张枕道:“有先生替她看过了,说是……”
张枕的话音忽然格外严肃,连带着眼神都变得锋锐了些。
“说不是生病,像中毒。”
祝愿也蹙眉沉默,停顿良久才沉声问:“中毒?但不要命?”
张枕点点头,二人四目相对间,背后的答案呼之欲出。
“我怀疑是章承为了不让章大小姐成为仙姬,不惜给她下毒。”
祝愿也垂眸叹了口气,心中自是一样的猜测。
“那也好。”
须臾,他反而更不在意了,甚至笑了笑,“免得她掺和进往仙大船的事情,不是挺好的吗?”
张枕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但又说不出问题在哪儿。
他眉头久久不能舒展,兀自琢磨。
祝愿也翻开被谁折叠整齐的被褥,问:“张子年,你看见陶思愿了吗?”
张枕心不在焉,敷衍回道:“我来的时候他就不在这里。”
祝愿也:“哦。”
祝愿也有些失望,兀自坐下,抹了把脸让自己稍微不那么晕乎,继而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张枕走过来,站在他面前,看了眼他随身携带的竹包,两眼微眯,提醒道:“你最好堤防着他些,昨晚在艮窑,我发现他的注意力时不时就落到你的包上,感觉惦记着什么呢。”
祝愿也闻言立刻紧张起来,下意识打开竹包检查,确认引路方玉还在才稍稍松了口气。
“嗐,没关系,陶小因又不是什么贪财的人。”
虽然心里紧张,说话却没心没肺,满不在乎的样子。
张枕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警告道:“你别忘了他师父是唐池!!他们惦记的可不是财宝!是麒麟!!是你!!”
祝愿也微愣,继而挠了挠鼻头,笑得还怪不好意思,“惦记我啊?那给他好啦~哈哈哈~”
张枕阴着脸,内心翻了无数个白眼,幽幽无语地问:“你该不会喜欢他吧。”
“是啊。”
祝愿也大大方方承认毫不遮掩,一派坦然的样子,仿佛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张枕见他怎么都听不进去叮嘱,苦口婆心劝道:“你能不能认真点,他可能在害你啊!”
祝愿也却道:“我很认真,哎呀你放心好了,我身上没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就算有他们也拿不到。”
张枕不知引路方玉会自我保护,有这番担心无可厚非,但祝愿也却一千万个放心。
张枕气呼呼地“嘁!”了一声,甩手离开。
祝愿也伸了个懒腰躺下休息,“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啊!真舒服!!”
不知睡了多久,忽被一阵打斗声吵醒。
他惊坐起身,当即瞧见谢亦提枪将一个黑衣人押按在墙上。
祝愿也醒来的动静吸引了谢亦的注意力。
趁谢亦走神这会儿功夫,黑衣人挣脱他的手翻窗逃跑。
谢亦什么也来不及解释,紧随其后追了过去。
乱七八糟的屋子里只剩一个坐在床上凌乱的祝愿也。
他反应过来后,往床内侧去瞧,发现自己的竹包果然有被翻动的痕迹。
但好在东西都没丢。
引路方玉完好无损,依旧散发着祥和光芒。
他整理一番,背上竹包,连忙下床跑到屋外,却早已不见谢亦和黑衣人的踪影。
这时,几个书院先生迎面走来,其中带头的,是贵妃章叶儿。
“抓起来!”
章叶儿不由分说一声令下,跟在众位先生身后的皇城军便朝祝愿也走去。
祝愿也下意识后退一步,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目光一阵慌乱之后,落在了蒋潇身上。
蒋潇面色铁青,似乎隐忍着什么,在瞧见祝愿也目光转过来的这一瞬间立刻不忍了。
“我看谁敢!”
他往前一步走出队伍,转身面朝章叶儿,气势半分不比对方弱,“贵妃娘娘,这件事情就算要查,也该是瑞景书院来查!为何这几日不见院长踪影,事事都由你来代劳呢?”
祝愿也被蒋潇挡在身后,皇城军不敢继续往前拿人,无措的目光朝章叶儿望了去。
查什么?
祝愿也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他扫了眼其余先生,有面生的,也有眼熟的。
三大司监,时礼,林老,蒋弦,都在。
没错,唯独不见院长章承。
章叶儿冷哼一声,不屑道:“呵,蒋将军,我是他的女儿,父亲这几日身子不好,我这个做女儿的替他办差有什么问题?何况这次的受害者之中就有我章家小妹,我难道不能亲自来替小妹揪出凶手吗!!”
蒋潇稍稍抬高下巴,“好,没有问题,书院会配合娘娘,但娘娘不能把嫌犯带出书院,要审,也只能在书院里面审!”
祝愿也:受害者?嫌犯?审?完了,我有股不好的预感……
无需麒麟预感,他自己已经嗅到了阴谋。
章叶儿再次冷笑,一声比一声轻蔑,“笑话!本宫查案轮得到!”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蒋潇厉声打断。
“书院向来不论朝政!发生在云夜楼的事情,自该由书院自行解决!如果娘娘不同意,那我只能请我爹来跟你讲道理了!蒋弦!去调兵!”
蒋弦应都没应撒腿就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迫不及待调兵拱火去了。
章叶儿想反悔都没有机会。
章叶儿一边笑着,眼角一边抽搐,笑意里尽是“算你狠”三个字。
“用得着惊动蒋老将军吗?”
她在与蒋潇互不相让的对视中率先移开视线。
“好,那就在书院审呗。”
明明是她妥协了,却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她翘着兰花指扶了扶金钗,柳眉稍稍一侧,不怀好意的目光轻飘飘落到祝愿也身上。
蒋潇面色阴沉,回头向祝愿也解释:“前日你们在云夜楼聚餐,结果大家都中毒了,这件事情,你可清楚?”
祝愿也睁大眼睛,惊问:“都中毒了?!不止湘湘一个?”
蒋潇:“是,都中毒了,除了跟你吃一个锅的人,先走吧,我慢慢跟你解释。”
祝愿也被他们带到书院中比较偏僻的一个处废弃四合院里。
进来时,看见院子外围了两派军队,一派是章叶儿带来的皇城军,一派是蒋家军。
而院子里还关着几个比较眼熟的人。
翟小胖,黄栀,以及给黄栀灌过酒的四五个男学子。
当日便是他们几个共吃同一口锅的食物。
而除了他们,吃过另外六口锅的人,都中毒了。
于是他们,自然便成为了下毒嫌疑犯。
其中有人不解,忿忿问道:“不对啊!还差一个!!”
章叶儿笑眯眯地问,“谁?”
“陶思愿!”
祝愿也听罢,朝说话那人瞪了一个白眼。
章叶儿则像个调皮的小姑娘一般掩唇哈哈一笑,笑声格外清脆,“哈哈哈哈,人家可是唐大教主的徒弟,自然会由唐大教主亲自讯问,哪里能和你们一样被关在这里呢?”
那人不吭声了,讪讪闭住嘴。
恰时,屋外有皇城军来报。
来人捧着一个小盒子向每个先生轮流展示,并在他们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展示到蒋潇面前时,蒋潇拿起来闻了闻,嗅过后,眉宇深蹙,担忧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祝愿也身上。
“这是从祝愿也屋子里搜出来的,正是云夜楼中毒案的原毒。”
祝愿也看了眼那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小木盒,不禁失笑,心道:为了审我,连这么小儿科的诬陷把戏都用上了?
他抬眸看向章叶儿,无奈摇头嗤笑。
章叶儿乖张地冲他笑着,丝毫不掩饰得意。
手段拙劣又怎样,目的能达到就行。
“好啦,真凶已经很明显了,把其他人都放了吧,我就只审这一个。”
章叶儿拍拍手掌,又指了指祝愿也,说话语气活泼灵动。
明明年纪不小了,穿得也华丽富贵,一举一动却像少女般调皮。
时而优雅,时而乖张,时而狠毒,时而活泼,令人分辨不出哪个才是真实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