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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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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师父！”
陶因绕开不断坍塌的土方寻到翟岩，然而翟岩被一整个石块压住下半身，半截身子已经断了。
“这个，这个给你……”
他口吐鲜血，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拿出一个鹅蛋大小，形状亦如鹅蛋一模一样的荧光色石头举到陶因面前，“帮我把它交给贵妃娘娘，或者你师父，告诉他们，这是另一份上山的图。”
说完便咽了气。
陶因从他手里拿过荧光石，面露疚色。
本想趁对方孤立无援，逼问一些消息，没曾想对方毫无求生之意，甚至在无所托付之时，将重要之物交给了他这个目的不纯之人……
他为翟岩合上双目，低头哀默，小声说了句：“谢谢你的烧瓷小猫，是我对不住你……抱歉了……”
说罢匆匆起身往来路跑。
祝愿也察觉到身后有手摇风铃晃动的声音，连忙一把拉开魏云衣。
祝愿也：“小心！！”
魏云衣：“啊！”
挡在路中间的土墙忽然倾倒，险些砸中朝那边探头寻找陶因的魏云衣。
而正是赶回来的陶因踢倒了这面拦路土墙。
墙倒惊起更大一阵呛人的浓尘，张枕看清烟尘中陶因的动作后，指着他扬声怒骂：“要死啊你，差点砸到魏姑娘！！！”
陶因刚落脚，听罢鼓了鼓眼睛，忙拨开浓尘朝祝愿也和魏云衣走去，“魏师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这里……”
魏云衣见他没事，庆幸都来不及，哪里会责怪他不小的鲁莽，“思愿！你没事就好，我们快出去，这里随时要塌了！”
四人相互搀扶着迈过各种障碍，在艮窑彻底坍塌前冲了出去。
外面的蒋潇见此长舒一口气，后怕地抹了把冷汗，“呼……还好……还好……”
*
蓝如：“什么？！你说你记错了？！只是一个梦？！！这么离谱的事情你也能说得出来？！！！”
魏云衣：“蓝先生……抱歉……总之，我从来没有去过烧瓷院后山，也没有见到过本派师祖，或许只是我做了一场梦……”
蒋潇，以及书院先生们，都因翟岩此举完全相信了魏云衣的话，就在大家深信不疑时，魏云衣却突然推翻了自己的说辞。
蓝如怒不可遏，三大司监也气得不想说话，这场莫名其妙的闹剧，最终以魏云衣和张枕被驱逐出书院结束。
书院大门前，魏云衣低头背着行囊与医药箱，慢慢走下书院门前的台阶。
影子被夕阳拉得无限长。
她腰间还挂着带有蓝色穗子的麒麟令。
就算不是书院学子，她依然属于医宗一门画清堂，仍是嘉仙教众。
张枕随后追来，身上除了一个布包，里面装了些做机关的工具，其余什么也没带。
魏云衣停下脚步，回眸看向书院大门。
视线中，祝愿也站在那里，静静目送他们二人离去。
“祝大哥，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救湘湘吗？”
天边一抹斜阳即将消弥，夕阳穿过书院大门照在祝愿也背影上，照不清他正面容颜。
他摇了摇头，不见往日热情开朗，像个冷面菩萨。
“不，我不和你们一起，我要留在这里，直到救出我的阿爹。”
他言语温柔，却盖不住眼神里的淡漠，也阻止不了微凉的风从檐边荡至衣角，“云衣，我会帮你把钱珞雅一并救走，有些问题，我还需要钱珞妍给我答案。”
魏云衣皱着眉头，停顿片刻，不死心地又问了句：“可你真的不管湘湘吗？她那么信赖你……”
祝愿也移开与她对视的视线，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道：“阿爹更重要。”
“好吧。”
魏云衣转回头，“无论是湘湘，还是别的仙姬仙童，都不该成为唐池和章叶儿用来寻找往仙岛的死士。”
说罢，她掂了掂行囊，带着坚毅的表情，毫不犹豫离开。
再没有回头看一眼祝愿也。
张枕侧身在原地站了许久，在夕阳西下中，平静地侧望着祝愿也。
淡淡目光，仍有几分期许。
直到祝愿也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身走进瑞景书院后，他才收回视线，藏起失望，快步跑去追上魏云衣。
祝愿也回到寝舍，谢亦已经给他换好了干净的床铺，见祝愿也回来，谢亦笑得十分开心，“师兄！你伤好了吗？！”
祝愿也面无表情走进去，于桌边坐下喝茶，没有理会谢亦。
谢亦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朝门外寻了寻，果然没看见陶因的影子。
“师兄，陶同砚怎么没跟你一起？你们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一起的吗？吵架啦？”
祝愿也砸下茶杯，砰地一声，令气氛无端微妙。
他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谢亦，皱起眉说：“你又把茶泡得这么浓！”
“啊……”
谢亦愣了愣，听出些许责怪意味，这才察觉到祝愿也的情绪不太平静，于是保持了一会儿尴尬笑意后，默默走开了。
自烧瓷院出事，烧瓷院的学子也都被蒋潇安排去了别的地方进行安抚。
毕竟师父突然发疯炸了他最宝贝的龙窑，对于这些年纪都不大的学子来说，可谓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
陶因作为其中一员，并没有跟随蒋潇前往临时安置处，而是告别祝愿也，回了真御山庄。
“祝愿也，我要回真御山庄，如果天黑前我没有回来，那就是以后都不打算回来了，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走吧。”
祝愿也看着日头一点点落下，黄昏渐渐浓郁，陶因离开前的话回荡在耳边，令他心绪越来越难以平静。
顷刻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忽然想不起来最后一次见到章湘是在什么时候。
好像是，刚进书院第一天，章湘蹦蹦跳跳带着魏云衣来接他去领床品。
那时他忙着拉张枕去寻艮窑，并没有同章湘多相处一会儿。
哪怕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后来听说章湘中毒，难受得下不来床，他也没有去看过一眼。
每一次，都觉得只是寻常，似乎下次见面就在明天，因此从来都不急这一天。
忽然说再也见不到了，还有那么点儿，是错觉的感觉。
是错觉吗……
他问谢亦，“谢小公子，你听说了吗，第十一批仙姬仙童的名单已经问世了。”
谢亦没想到祝愿也还会主动说话，愣了片刻才急匆匆回答，“我有听说一些，但是因为我从小就在边境生活，所以其实对往仙大船的事情了解不多，只知道他们都要去仙岛当仙人！好羡慕啊！长生不老呢！”
祝愿也摩挲着茶杯，不禁嗤笑，“你信吗？”
谢亦转弄笔杆，点点下巴沉吟片刻道：“嗯……反正义父是信的，他说他年轻的时候，见过麒麟血霜把将死之人从鬼门关救回来，不只是他，很多人都见过！所以他们相信这世间真的有麒麟，既然有麒麟，那就一定有仙人！！”
祝愿也摇了摇头，拿起茶杯灌下一口苦涩浓茶。
谢亦反问：“师兄，你不信？”
祝愿也没回答，捧着茶杯远远看向落日余晖，好似在期待什么。
谢亦走过来，坐到他对面，鼓着大眼睛说：“其实我不怎么信的，但是连蒋老将军都信……”
说着，他皱起眉，眉宇露出几分困惑，“就算有麒麟，就算真的有神仙，那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得到的……”
闻此，祝愿也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这个头发微卷的少年时，眼神忽而变得无比欣赏，“那你觉得仙姬仙童去了哪里？是找到往仙岛成了仙，还是……”
谢亦思忖着回道：“应该是成了仙吧，如果往仙岛不存在，他们应该会回来才对，可是这么多年，从来没人回来过！！”
祝愿也心中叹了口气，复又变得失望，面露苦恼。
是啊，连谢亦都能想到的问题，别人怎么会想不到。
但凡有一个仙姬仙童回到大景，告诉大家根本找不到往仙岛，那么大景也不会被林缘心和章叶儿拿捏这么久。
不多久，天终于黑了。
陶因没有回来。
祝愿也等待着最后一丝夕阳湮灭在天边，终是心如死灰。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一番，苦笑着抿了抿唇，尔后从竹包里抓出一把金贝壳放在桌上，“谢小公子，这些金贝有一半是给你的，另一半帮我交给翟小胖，我害他赔了那么多银子，应该还给他。”
谢亦瞪大眼睛看着一捧金贝壳，惊讶问道：“师兄？！这是何故啊？！！”
祝愿也起身整理衣衫，走到床边把阿爹送的弓背好，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在走的时候留下一句，“在云夜楼这段日子，我很开心，以后，有缘再见。”
说罢，不顾谢亦有多么震惊，快步离开此处。
谢亦在门口跳起来大喊：“师兄！你去哪儿呀！有没有跟蒋先生说一声啊！师兄！！！”
可祝愿也没有回头，走得匆忙。
路过烧瓷院一片废墟时，他情不自禁多站了一会儿。
往日与三位伙伴在此等待黏土发光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各奔一方。
而此刻，他身边一个同行之人也没有了。
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一日早晚会来。
祝愿也这么安慰着自己，并强迫自己笑了笑，耸一耸肩上的长弓，深吸一口气，继续朝山牢走去。
他不怕毒株，无需艮窑里的发光地图指引也能上山。
上去后，没有人在一旁影响他发挥神力，救出赵瑄轻而易举。
他连回画清堂的路都想好了……
天虽然黑，但他的眼睛看得很清楚，很快便来到山牢附近，已经能看见山牢外的山壁了。
可走着走着，他忽然瞧见路上躺了一片黑影，远远看着像个人，走近一看果然是个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