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5、再见汴安 ...
-
苟先教里早已人去楼空。
陶因进来寻了些路上用得着的东西，火折子，披风，葫芦水壶，绳索。
并换上一身干净的褐色粗衣。
走出门口一看，发现白麒麟在门口将“苟先教”的牌匾扒拉下来，在那里哒哒哒地踩跺！
似有好强的怨气需要发泄！
陶因好奇地看着它，不明白它为何那么讨厌张枕写的牌匾。
“小乖乖，我们走吧。”
他没多想，整理好行囊，打算连夜动身去追魏云衣。
白麒麟闻言，停止了踩跺动作，一屁股坐下，毛茸茸的尾巴卷起来圈住半个身体，“嗷呜？？”
陶因走到它面前，需要努力仰头才能看见它的眼睛，“怎么了？”
他笑眯眯的，眼里话里尽是欢喜与宠爱。
白麒麟歪头打了个问号，没有要走的意思，但说话陶因也听不懂，它懒得说，自顾自舔爪子。
它实在太大，只是抬起前爪这样小小的动作，掀起的风却将陶因的发丝拨得蓬乱。
陶因耸了耸行囊，撩顺刘海，抬步朝外走，“走啦。”
“嗷呜？！！”
白麒麟愣了愣，尔后踩着笨重的脚步跟上陶因，挡在他面前一个劲儿叫。
“嗷呜呜呜呜！！！么？！！！！”
“不是你什么意思？不等我？？”
陶因吭哧一笑，高高举起手去挠麒麟下巴，像安抚小猫一般安抚它，“小乖乖，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麒麟后退躲开他的手。
“嗷呜！！”
“我不是猫！！别这么叫我！！”
陶因憋着笑，“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等我的朋友？”
麒麟眼睛一亮，重重点头。
然陶因无所谓地说：“他可能已经死在云夜楼了。”
祝愿也：？？？！！！！
“嗷哇哇哇哇！！！！”
“哇靠！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陶因神秘兮兮地勾起唇角，坏坏笑了笑，“我才不等他，我要走了。”
说罢，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麒麟在原地无语地愣了许久，最后翻着白眼跟上他。
咚，咚，咚。
它每走一步，就会发出巨大震响，肚子上的肥膘荡来荡去，长毛晃动，如同风吹草甸惊起的波浪。
陶因不经意瞧它一眼，扶额摇头，无奈苦笑，“你真的，好胖啊，哈哈。”
白麒麟瞪他一眼，加快速度把他甩在身后，可走了没多久，又气呼呼地坐在原地一边舔爪一边等。
陶因不紧不慢赶上它，耐心哄道：“好了对不起，我以后不说你胖。”
麒麟不领情，把头转向一边，“嗷呜！”
咕噜咕噜……
这时陶因肚子发出一阵阵声响，听声音饿得不轻。
白麒麟转回头，有些心疼地看着他，“嗷呜……”
陶因揉了揉肚子，笑道：“没关系，还不是很饿，走吧。”
刚走一步，麒麟忽然拦住他的路，在他面前卧趴下，鼓着大眼睛好似在示意什么。
陶因试问：“你要背我吗？”
麒麟点点头，伸出前爪当成桥梁，眼中真有几分清澈的期待。
陶因唇角高扬，顺着它肥嘟嘟的前肢爬上麒麟背。
麒麟后脖子与胸前的银鳞在月色照耀下十分亮眼，摸过去还冰冰凉凉的，很硬实。
陶因轻轻仔细摸了摸，发现它一片鳞甲，足有自己手掌心一般大。
“小乖乖，你的鳞片好漂亮。”
麒麟得意洋洋地甩了甩头，站起来后贴心等了会儿。
等陶因躺稳了，它才启步朝前走。
蓬松柔软的长毛里充满了浓烈的海盐清香，再配上温暖的体温，使得陶因昏昏欲睡。
麒麟回头看了眼汴安，瞧见云夜楼方向还有乌烟升空。
从第一天踏入汴安，一路走到如今，短短一个多月，却抵过从前七十年的孤独与空虚。
云夜楼里的一幕幕，每每回想起，总会令他鼻子不由自主发酸。
那种与五湖四海的朋友住在一起的感觉，真是令人陶醉啊。
可这一切，随着章叶儿一把火，彻底散为灰烬，连一丝念想都被烧得干干净净。
虽然祝愿也也不是初识愁滋味。
但这种软绵绵的愁，与父母分离的痛愁又是不一样的。
不轻不重，不强烈，却压抑在人的心里，令人难受。
“嗷……”
麒麟轻轻叫了一声，落寞转身，继续行路。
汴安，每天都有不一样的不太平。
此刻它身后的汴安，某些夜市街道仍是一片火热之景，再多的不太平，也影响不了它深厚的繁华底蕴。
陶因盖着披风睡着了，他身子蜷缩，手心里紧紧抓着一簇白毛，时而吐出几句不清不楚的呓语。
祝愿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梦话，也没有过多在意，而是自顾自走好脚下的路。
夜里，雾气越来越重，可见度极低，好在麒麟视力好，没有被大雾影响行程。
芙蓉店是他们此行要去的目的地。
祝愿也上岸的地方正巧离芙蓉店不远，认得路，因而一路都很顺利。
天亮时，他便带着陶因赶到了芙蓉店城外的荒村。
昨夜护送仙姬仙童的队伍已经进城，今日便是霜降，午时一到，往仙大船就会准时出发。
不知魏云衣和张枕来不来得及赶到。
他们骑马的速度不及麒麟走得快，但祝愿也一路都没有遇见他们，心想大抵是不小心错过了。
祝愿也打扫出来一个干净的床铺，把陶因放置其中，为他盖好披风。
自己则走出屋外，站在村户门口，藏好麒麟角。
他看着雾中飘扬的破烂旗子，心生疑惑。
“明。”
黑色大旗，中间破了个大洞，但能读出旗子中央血红色的大字是个“明”。
这样破破烂烂的旗子在这个村庄随处可见。
有躺在地上被灰尘淹没的，有东倒西歪插在房顶上的。
村庄道路上平坦的灰尘表明，这里至少好多年没有人来过了。
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散落一地，每间农户屋子里的陈设亦七零八落，某些角落里，还有人的尸骨。
祝愿也猜测，这座村庄以前大概遭到过土匪洗劫。
但奇怪的是，村庄距离芙蓉店并不远，城里的官兵很容易支援。
且村庄规模很大，农户众多，已经有发展成小镇的趋势，村民联合起来反抗土匪不成问题。
这样的村庄，怎么看都不像是土匪的目标。
不知道是哪个土匪头子脑袋进了水，选择攻击这里。
虽然他们成功灭了整个村子，最后估计也逃不过官府的追杀。
唉……
祝愿也叹了口气，不去想这么多。
一个荒废多年的村子，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与魏云衣和张枕汇合，再一起想办法救章湘，救仙姬仙童。
“小乖乖……”
陶因醒了，迷迷糊糊中朝祝愿也伸出手，柔声轻唤他“小乖乖”。
祝愿也闻声回到屋里，坐到床边，牵住他的手，回应道：“你醒啦？真是累坏了，这么能睡。”
陶因重新闭上眼睛，默默叹息，片刻后才再次睁眼，把手从祝愿也手心里抽走，撑着脑袋坐起来，说：“祝愿也，你怎么在这里？”
祝愿也解释道：“我帮忙处理好云夜楼的事情后去苟先教没看见你，就自己来了，刚好在这里遇见你。”
说罢心虚地嘿嘿笑了笑，冲他露出两排大白牙。
陶因转眸幽幽盯住他，昨日欢喜与明媚不复存在，悄然恢复成了一如既往的淡漠与平静。
“哦。”
“哦？！”
祝愿也大为不解，“不是你这什么态度啊？！！你不等我就算了，现在看见我怎么还一副很失望的表情？我是哪里惹你了吗？！”
陶因推开他下床穿鞋，冷漠地说：“因为你烦。”
“我烦？！！”
陶因穿好靴子直起身体坐在床边，目视门外，没有看祝愿也，也不说话。
祝愿也一把拽过他手臂，强迫他面对自己，气呼呼质问道：“说清楚啊！我怎么烦你了！”
陶因皱了皱眉，甩开他的手，眼里是真的有几分嫌弃与厌烦，“肯定是因为你来了，才吓跑了我的小乖乖。”
祝愿也一瞬无语，气笑了，然表面却不得不装模作样地说：“什么，什么小乖乖啊？”
陶因瞪着他，又不说话。
祝愿也敛了气愤与失望交杂的无奈笑意，表情忽然格外认真，“你讨厌我是吗？”
陶因移开对视，仍不说话。
祝愿也唇角颤了颤，失望地深呼吸，话音逐渐有些哽咽，“你如果非要用这种态度对我，我会真的以为你讨厌我。”
说罢，他也移开视线，望着地面，一副强忍伤心的模样。
陶因微愣，隐隐感到有些害怕，连忙改变态度看向他，平和地解释道：“没有，我开玩笑的。”
“这种玩笑好笑吗！！”
祝愿也猛站起身瞪着他，大喊：“你当我平日嘻嘻哈哈惯了，就不会发火吗！！”
陶因眨眨眼，见他这下是真的生气了，吓得手足无措，慢慢站起来，眼神肉眼可见变得慌乱，“对不起……”
他试着触碰祝愿也的手，却被祝愿也转身甩开。
“祝愿也，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可能只是，刚睡醒，脑子还有点不清醒……”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