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五年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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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雪覆天地。
苏问雪在床头看见李娟留的字条，说后续几天还有培训，可能半个月都无法回家。
对此，苏问雪没意外，把字条对折两下，夹入桌上一本英语题册里，作了罢。
抬头时，发现窗玻璃凝结一朵冰凌花，冰清玉洁，通体晶莹。
“真丑。”
她走近，屈指用力一敲，那冰花不堪一击，四碎五裂，残败了。
按照约定，她去秦家厨房陪秦淮吃早饭。
今日秦淮准备的依旧是白胖胖的“兔子”面点，红豆做成的眼睛艳红，但不知为何，面点的味道不似前几日的香甜，苏问雪甚至品出一丝豆类食物特有的苦，吃掉第一个就歇了手。
“我的MP3呢？”
她朝秦淮伸手，不耐烦似的轻抖几下。
秦淮的面没喂进嘴里，筷子被他放在了碗沿。
他从书包里找到她的MP3，握在手里，移到她的掌心上方，一松手，那一团白落了下去。
苏问雪眨眨眼，见MP3外壳上多了十来颗碎宝石，艳红艳红的，组成一朵六瓣的雪花。
她疑心，这些宝石正是昨晚她在秦淮卧室外看到的，“这，很贵吧……”
“不贵，一块钱一大张。我在李峰家超市买的，他说，村里小姑娘都喜欢这种闪钻贴纸。上回给你缝了红线补丁，你好像很满意，我就擅自买了点红闪钻。要是你不喜欢，我现在剥下来。”他把手重新伸过来，等着她表态。
苏问雪抬眸，专注看他的眼睛。
他微有躲闪，但也保持着与她对视的姿势，“你，喜不喜欢？”
这问题，让苏问雪有点想笑。
谜一样的他，忽冷忽热，忽远忽近，到底要做什么呢？
“我没有不喜欢，就是……还不太适应。你大概不知道，你为我做的这些事，连我妈都没做过。”说到末了，她不自觉地收拢指尖，MP3上的碎宝石坚硬，硌得她掌心肉发木，但她没想松开它。
“还饿吗？如果饱了，你去外面稍等我，咱们该去学校了。”
秦淮的话音响在她的头顶，带着温热的关心。
苏问雪把MP3放入校服外套口袋，起身，顺手拿起第二只“小白兔子”，咬一大口。
香气和甜味萦绕着她的嗅觉和味蕾，连同她的心也暖和起来。
“哦，还有这个你也带上。”
秦淮出来时，递给苏问雪一只纯白的保温杯，它的上下各装饰有一圈碎红宝石。
“里面是雪梨汤，到学校后，先喝它，再喝温水。”
苏问雪还能说什么。
她只能乖乖捧着保温杯，跟在秦淮身后走出院门。
雪天路难走。
门前枯树下，果然拴了三匹马。
早到的李峰见两人出来，喊了声哥，再对苏问雪挥挥手，问她早上好。
“哇，这是红宝——”
话没说完，他被秦淮一把拉到身后，整个人撞在马肚子上，却终于明白了现在该怎么配合秦淮。
先闭嘴，是最好的。
苏问雪早是心知肚明，看向李峰问说，“你家这贴纸好逼真，一大张只卖一块钱啊？”
李峰眼眸霎时瞪圆，但脑袋点不停，“对啊！这贴纸销量特别好！”
说完，挣开秦淮的拉拽，飞速爬上马消失在路口。
苏问雪笑着收回目光，打量MP3上的碎红。
仿若随口的夸赞，她一边上马一边笑说：“质量真不错，比我在深城见过的漂亮多了。等有空，我也去逛逛峰哥家的超市，囤一点。”
“不用买，我那儿还有剩下的，你需要找我拿。”
秦淮也上了马，多看一眼苏问雪挂在耳上的一抹红。
心想，他推测的没错，她确实喜欢红色。
马场出口。
苏问雪照例等秦淮，两人走在一起，四周追视的目光不少，却无人再议论什么。
到一班门前，秦淮停下，看苏问雪往前走。
他的视线无意掠过她的书包，想喊她看看昨天的英语题，又忍住了。
“你今天出手好大气！”刚一坐下，耳畔响起李峰的调侃。
秦淮冲他笑笑，拿出要看的笔记，“她喜欢就好。”
李峰啧了声，撞一下他肩膀，“我说的不是宝石……你昨晚花高价买的进口酸奶，为什么在她的书包侧袋？”
“我花钱买了，给谁，是我的自由。”
秦淮口吻冷淡疏离，听似要翻脸，下一秒却掏出一颗碎宝石，拍在李峰的桌上，“这下可以闭嘴了？”
李峰捏起宝石，对着头顶的灯，眯眼看。
“能，当然能。不过，你对她好，她懂你意思吗？”
正说着，前桌女生转了头。
秦淮看她，她指了靠走廊的窗户。
回眸，瞧见苏问雪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双眉轻皱，面色稍急。
只这一眼，秦淮预感不妙，苏问雪第一次来班里找他，他怕她被什么人为难。
起身，他快步走向她，低眸望她，“怎么了？”
苏问雪手上拿着一本英语题册，反被他着急的口吻吓住。
“……我没事。昨天那道题，说好了你给我讲，我就来了，没耽误你背书吧？”
“还好，要不要进班里坐？”秦淮接住她的题册。
苏问雪忙摆手拒绝。
光站在班外，就有十好几双眼睛瞪着她，如果她敢进去坐在秦淮身边，怕要被她们活活撕了。
“就在走廊，我有点冷，你讲快一些。”
“这里是选助动词……”
边讲，秦淮悄悄往她靠了半步，尽量离她近点，可以帮她挡住更多的风。
三班教室，人到了不少。
尤玲玲一听朋友说走廊有大事发生，立刻冲了出来，想亲眼看看真假。
“没骗你吧？苏问雪多有手段，她现在把秦淮拿捏死了……”朋友还在喋喋不休。
尤玲玲捏紧拳头，看向走廊中段。
那两人紧挨着彼此，不知秦淮说了什么，苏问雪指着题册，摇了摇头，秦淮笑，又耐心讲了一遍。
而从尤玲玲的角度看，他俩好似脑袋碰脑袋，亲密得很过分。
“她在学校还敢这样？真没教养！”
尤玲玲愤愤低语，用力拉朋友的胳膊回教室，眼不见心不烦。
朋友点头，又说：“苏问雪耳机上的，是不是红宝石啊？好闪。秦淮对她，不会来真的吧？连他爷爷的红宝石都舍得给她。”
“她靠她妈对秦家的恩才能接近秦淮，秦淮怎会喜欢她这种轻浮的女生？”
尤玲玲坐在座位，目光落在手机通信录的李娟二字，犹豫着要不要现在给李娟打电话。
但一想，苏问雪的比赛还有几天，到时抓她的现行，才更有看头。
“要不说她有手段！你没看见她书包侧袋的酸奶？那牌子是进口的，30块一罐……林暄喝过。”
听完，朋友的嘴圈成了O，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学校最招人的两个男生，都被她驯服了，真厉害呢！”
这阴阳怪气的口吻，听得刚进门的林暄心里一哽。
林暄停下，弯腰，撑在尤玲玲的桌前，气笑了，“拜托你睁大眼睛，她那酸奶是粉色包装的草莓味，和我的根本不是一款。”
说着，他把酸奶搁在了她桌上，戳指着原味二字。
“那是谁送她的？李峰啊？”
朋友自己都惊讶得捂了嘴。
尤玲玲努努嘴，没说话，用书推开了林暄的胳膊，“回你的后排去。”
林暄晃了下，定定站着，回想昨天在超市碰见了秦淮。
比起李峰，秦淮才更有可能送苏问雪酸奶。
他转向尤玲玲，小声补一句，“你猜错了，那是秦淮送的。”
无法接受这个答案，尤玲玲噌地站起来，“瞎说！你亲眼看见秦淮送了？”
林暄笑一声，不答反问，“什么事都要亲眼看见才相信？”
“当然！”尤玲玲笃定争辩。
林暄脸上笑意扩大，故意沉默几秒，才再次开口，“自己好好想想，你到底信不信那是秦淮送的。”
“我不信……没亲眼看见，我就是不信。”
尤玲玲咬牙切齿，手机被她捏得嘎吱响，片刻，她起身走出教室，嘴里喃喃自语，“苏问雪，这是你逼我的。我要让你妈亲眼看看，你在做什么！”
身后，林暄安静走过，他径直走向走廊里的两人，拍了拍苏问雪的胳膊。
苏问雪扭头，大约没想到是林暄，“老师叫你来找我？”
秦淮也看向了林暄，目露好奇。
林暄与秦淮对视一眼，弯唇一笑，却把脑袋贴近苏问雪的耳朵，低声地问：“决赛在即，咱俩是不是该练习几次？”
苏问雪怔了瞬，点点头，“今晚开始吧，早发现问题才能早解决。”
“那你还需要什么，直接提出来，我去我妈店里拿。”林暄看着她微茫的蓝眸，语调很轻。
苏问雪想了会，“借我一个响板？吉他，我自己带了。”
这事难不住林暄，他爽快地拍胸口，“晚上我带你过去挑？现在，要回教室吗？”
苏问雪听言，合上题册，回头对秦淮说，“今晚你不用等我，我和林暄一起走。”
秦淮没说话，脸色有点阴沉。
苏问雪看出他不乐意，忙多讲一句，“你帮我和爷爷说，有林暄送我回家，也很安全。”
音落，不知怎的，她竟然心虚，赶紧抱着题册往三班走。
“酸奶是秦淮送的？”林暄问。
她回过神，没察觉这话里有话，“对，秦淮说这是买蜡烛的赠品。”
“啥？！”
林暄呆在了原地，不由回头看一班，见秦淮没走也在看着，他才收回视线，追上前面的苏问雪，“那酸奶是进口的，30块一罐，不是赠品。”
苏问雪在位子坐下，讷讷地愣了半晌。
酸奶的瓶子微凉，被她握在手中，她似乎仍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秦淮知恩图报，为了报答我妈的恩情，真舍得在我身上花钱啊……”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