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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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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节课上，钱语堂不出意外的哭了，陈亦洵知道他们将会是钱语堂带的最后一届火箭班。这名开始教书的年纪只是比他们大几岁的老教师在教书近30年已久很是骄傲自豪的挺着胸，端着气势，不让人看到他内里的脆弱。
糖是缓解压力、释放情绪的良药，噬甜的人于无意识中便踏入了深渊。糖尿病并发症的老钱硬是撑过了“卓越计划”，陪伴他们进行最后的冲刺。临考前三天，陈亦洵不小心目睹了老钱注射的场景，成为知情人士后老钱的形象更是在他心中拔高一筹。
上天就喜欢这样捉弄人。对于陈亦洵来说这太不是滋味了点。
但老钱豁达的很：“不要在班里说，你老师我也有自己威严庄重的人设。”爱吃甜食这样有点可爱的形象就算了吧。
陈亦洵根本笑不出来，心思苦涩却活络：那是你把十一假期前那件事压的好，否则早没形象了。
总有些人，有些事，掏干心思都没办法表述出其内核本质的千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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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等待一个破晓的梦。
“请考生核对试卷是否为当堂考试科目,清点有无缺页，检查试卷有无漏印，字迹不清和试卷有无破损及其它异常情况，若有异常，请举手报告。”
这个梦被数百万人渴盼着，就像是烟熏蒸腾着的雾，炫目、纯粹，依气流望便会飘然天旋地转。
“请考生注意看试卷和答题卡上的注意事项。”
“请考生注意，开考信号发出后，才能答题。”
“请考生开始答题。”
明天的太阳也会同今天的太阳一样升起，潮气侵透的橡胶跑道未来还有无数个被雨点、被年轻学生的青春气息浸润的日子。校园的明天不过是今天的昨天，总有些东西不曾变过又好似全然改变过。高三学生陆续办理离校手续的静默宿舍依然是三年前的蓝调，洁白的墙体隐约中生出些许斑驳。
只是再过几个月，又会有数名对未来满怀憧憬期待的朝气蓬勃的15岁少年们推开宿舍房间一扇扇的门。人去楼空仿若从未发生过。
看似紧赶慢赶、又似不慌不忙的学生时代是规律的节拍器，节拍停在哪一处，同龄的学生就一起卯足了劲往哪里冲，大家在以冲动、莽撞的主基调下你追我赶乐此不疲，只是夹杂着彷徨、伤感、迷茫的青春总是会有恒久的欢声笑语做幕布。
那样的欢声笑语，永远为人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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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8日下午5点英语考试结束，随着人流出了校门，站在校门口的陈亦洵感觉自己仿佛获得了新生。
这一刻的感觉挺奇妙的，如果真的有东西能够完美记录并隐射人的感情，陈亦洵觉得此刻他那种古怪又雀跃的，迷惘又期许的心情确实到达了新的顶峰和高潮。
这三天他的睡眠质量奇差无比。
考完两门后还犯了肠胃炎，昨天大概得是凌晨四点半后才睡着。一向对自己很有把握的他此刻也不知道究竟能考多少分。
冲刺阶段连续模拟考，他的成绩最差一次考了662，剩下的全在680左右，最高是697，陈亦洵记得很清楚。可是真的到了考场上，真的答完了最后一张卷子，他却对自己的成绩完全没有了清楚的感觉。
但在此刻的夏季，空气潮湿闷热，热气闷蒸的人昏昏欲睡，站在校门口看往来的人流和车辆，陈亦洵甚至能感受到从耳边擦过的微风，嗅觉、味觉、触觉好像都变灵敏了许多，视觉是清晰的，只是目光接触到地面传导到神经中自动带上了几分迷离的炫光感。
无所适从的站定后，将手机开机，遽然间消息如潮水般涌入，无孔不入，每一个软件好像都在发与“高考”有关的字眼。
不过消息最多的还得是梁楚成在高一时拉的群，里面有他们班的所有男生，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考前这个群突然活跃了几天，颇有回光返照之意，现在群内消息已经刷到了99+
最上面是17：13分付思睿发的消息：“结束了，结束了。”
这个头起的调很平和，还是后面的一条“妈的，考完了依然心慌”的发言才挑起了大家的诉说欲。
“作文我rnm，说好了建议信呢？”建了个寂寞，根本没考。
“英语...随缘，我不想提。”
“语文英语看脸、看命。剩下的分，是心里有点b数，但完全不想面对的数。”
...
此话一出，大概有几百条消息在讨论分析今年的高考题目难度和自己的得分情况的，聊着聊着话锋又很自然的剑走偏锋，开启了抽象模式和游戏模式：
“哥们已经想好回老家包一块地了。”
“我家有地，但不想种。”
“【转发这条，可得上帝、佛祖保佑，会的全对，不会的蒙对】”
这条后面紧跟着一条：“信的挺多挺邪门啊。”
“日常可不信，关键时候还是得信点。”
“【转发这个小鲤鱼，小鲤鱼会帮你心想事成，让我们说：谢谢小鲤鱼】”
“谢谢小鲤鱼”+｛21｝
直到第二十二条打破了加一符号:“本人崇尚唯物主义，今晚开始研究打工兼职，特此邀请一位帅气英俊男性陪同，抚慰我宛如在大润发杀鱼十年般冰冷的心。”
“不是吧不是吧geigie，今夜我不眠，就看谁还卷？”
“油菜花啊油菜花。”
“太好笑了，你们。今个都别跑，不疯魔～不成活。”
“[我已控制不住我体内的洪荒之力JPG.]”
“群通知：（管理员编辑）加粗标红：【网吧五排，等四个兄弟】”
“群主（梁楚成）：朕来了，听朕的。事已至此，谁再提提考试谁是狗！赏赐头衔！”
…
陈亦洵看着熟悉的人名，有些人的发言和他们日常端庄的、不苟言笑的卷生卷死形象可谓大相径庭，甚是割裂也甚是有趣。
要知道他们班课间都没个人说话，年级组组长反复在全年级cue这件事cue了三年，生害怕他们这个天然形成的卷王班级没有给整个年纪起到良好的带头和表率。
这就是高中的妙处，能让人失去天性、泯灭人性，只剩下一个空洞的躯壳每天吊着自己重复单一的行为。而考试一结束，年轻的灵魂才突然间被安放回了身体内，言语中透着异常过头的活跃劲。
这个群...陈亦洵也觉得很妙。
也是在高一梁楚成拉了这个群之后，他就收到了祁昱尘的好友申请。
那时候他刚坐上“班长”这把椅，屁股还没坐热。由于梁楚成挑起头拉小群给大家破了个冰，一堆男生都过来开着玩笑寻求“庇护”，他当然没分给借着节奏加他的祁昱尘多少关注度。
陈亦洵觉得有些好笑也有点好玩，他准备给祁昱尘发消息，只不过这一次是从这个群里找到头像点开的。
祁昱尘的微信头像和他本人一样冷清，是以蓝色为主色调的风景照片，点开朋友一个日常都没有。
直到5月23日他们在一起，祁昱尘话中有话，有意让两人换情侣头像，不过与陈亦洵对视后相视一笑，此事便不了了之。
陈亦洵了解祁昱尘想表达的，也知道祁昱尘通晓当时应当存在的克制。
他们互相理解，对视的片刻，触碰不到的思维于无形间交触，就和饮水一样自然。
与那双祁昱尘浅色的，弧度已经形状都撩人心弦的眼睛对视，陈亦洵感觉自己深陷其中。
他们克制不住的疯狂接吻，越是这样微小的默契更能刺激到他愉悦情绪的末梢。
吻到两人都觉得不应该继续为止，祁昱尘窝在他的肩膀处，侧着脸微垂着眼望着陈亦洵的唇角，提出来了另一个要求。
他握着陈亦洵的手让陈亦洵替他发了条朋友圈。
虽然没有理解祁昱尘为什么执着于让他随便发东西，但当然被祁昱尘贴着亲热的陈亦洵早就头昏脑胀了，颤抖着手在他朋友圈发了四个他自己都觉得不明所以但又挑不出毛病的“记录生活”四个字。
陈亦洵只是觉得这样的内容相当符合祁昱尘的人设，至少不用解释什么。
当时陈亦洵便有偷偷观察祁昱尘的表情，从他对祁昱尘拼凑出来的了解来看，他对这个说说好像不算很满意。
很不出意外地，这条朋友圈得到了他们共同好友的一致回复——“？？？？”
现在的陈亦洵看着那一系列的问号仍是是满意极了，不自觉便挂上了笑容。
这不就和一堆人被震撼挨着发一堆“99999”一样的效果吗？
即使时间已经让人紧张到吃饭喝水都恍惚，他和祁昱尘这两天都有联系，考一门前和考一门后都会互相慰问几句。
两人的消息还停留在入考场前的两人互发“最后一门，加油”上。
陈亦洵、梁楚成的运气好，就在本校考，市一中被是他们K市的门面，校园环境设施都是K市顶配了。
付思睿的运气不算太差，分到了最新建的十三中，这几天还在十三中附近租了旅馆住。
最倒霉的祁昱尘则是跑到了十几公里外的市七中，这学校破破烂烂的，桌子坑坑洼洼，板凳软塌塌、左摇右晃的已经算是小事，更关键的是这几天温度37度，教室甚至连个空调都没有。
出考场的速度也是，四门考试陈亦洵都出来的偏早些。
他准备见面后好好怜爱一下男朋友。
“怎么样？”
“出来了吗？”
“我已经出来了，等你。”
选择不站在校园门口的陈亦洵缓缓地挪了几步，周围的人潮还没有散，都是家长来接孩子的，移动过程中陈亦洵还被一个挤了个踉跄。
谈恋爱就是废话文学啊。
巴巴地望着手机的陈亦洵觉得自己的发的文字挺傻，心情却异常的好。
他俩提前通过气了，最后一门考试结束都没有让朋友、家长迎接。祁昱尘更是保证祁修筠和台兰泽近期在J市，根本没有回来的打算。
陈亦洵的计划很好，打算考完直接去找祁昱尘，看着时间差不多，他并没有干等，一个电话便打了过去。行动上也没有停留，人已经朝着马路边靠，准备拦下一辆新来的出租。
结果微信电话还没拨通，明绮兰的电话直接插了进来——“surprise！太巧了，往街道的另一边看！”
陈亦洵站定了脚步，略带迟疑地往马路对面望了下，他已经抬起来了手，此刻又把手僵硬地放下了，心跳则是暂停了几秒。
站在马路对面的不只有陈弘济、明绮兰，还有和他们关系极其好的林叔叔，以及他比陈亦洵大两岁的儿子林彭泽。
其实陈亦洵和林彭泽的关系算得上好，经常一起打游戏，这在父母交情非常好的情况下简直难能可贵。
林彭泽上了大学知道收拾，瘦瘦高高，穿衣清爽，很有阳光少年那味，在远处和陈亦洵对上视线的林彭泽露出了笑容，小时候是小矮子的陈亦洵和他玩的来就是因为他的笑极具亲和力，虽然此刻看不到林彭泽笑起来的那两颗虎牙。
这画面无论如何都应该是赏心悦目的，但陈亦洵却一点都赏不起来。
明绮兰兴奋的、邀功般的声音从陈亦洵耳边传来，刺痛着他的鼓膜和神经：“你爸和我看你压抑太久了，东西都收拾好了，晚上的飞机，咱去S市玩上一阵！”
听陈亦洵没吭声，明绮兰嗤嗤地笑了，语气更是得意：“我就知道你喜欢这样的惊喜！”
“我还专门把小林叫来了，给你俩定电竞双人间。怎么样，是不是超级nice？”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