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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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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温迎离开公寓不多时，蔺樾接到谢临舟的电话，叫他出来打球。
他给宋一川回消息时，人刚到球场，没看到温迎在群里回复，他思考了要不要把群组解散了，免得她看到聊天记录糟心。
两秒后，他放弃这个念头。
与此同时，宋一川在为自己小把戏洋洋得意，私聊他邀功：【你洗不清了。】
蔺樾回了个竖中指的表情，等了会儿，没看到温迎发任何消息，才把手机收起来，看向球场中央。
谢临舟没什么状态地拍着球，投篮起跳时脚上仿佛绑着沙袋。
“通宵了？”蔺樾把外套脱在场边，走近后，看到他眼底的乌青，问。
篮球在两人中间的地板上弹了下，传到蔺樾手中。谢临舟问了句：“很明显？”
“看着像你家破产了，你背着几千万的债，爬上天台跳楼前。”蔺樾没什么情绪地回。
篮球撞击地板的声音，像心肺复苏机器，一点点拽回了谢临舟濒死的心跳节奏。他分叉着腿，重心放低，随时准备截球。
蔺樾用一个假动作骗过他，身体矫健得挨着他转了个身，起跳、投篮。
哐啷。
谢临舟刚燃起的斗志又灭了，直接原地坐下，丧气道：“你帮我指条明路吧。”
明明温迎没有拉黑他，他却不敢联系她。因为他怕自己一联系，温迎会说出更绝情的话。
谢临舟用了一整晚的时间，把过往三年颠来倒去的回忆，并未从中找到温迎心软的可能性。
他甚至想，温迎是不是没那么喜欢他，可很快意识到，这个荒唐的猜测只能证明他的逃避和狭隘。
他理解温迎的选择，又不免感到失落，明明他是远走高飞的那个，却狼狈得像是被抛弃了。
谢临舟没什么逻辑，自言自语般倾诉时，蔺樾在旁边一下接一下的拍球。
他从一会儿想不开，过了会儿更想不开，到渐渐没了声音，蔺樾才理性地问了他几个问题：“写代码时会用到一个流程控制，叫分支结构。通过判断给定条件的结果来控制程序的流程。代入你的情况，“毕业后的规划”是条件表达式，当结果为‘出国’时，程序执行‘分手’；当结果为‘不出国’时，就执行‘继续恋爱’。你看多一目了然的问题。”
球弹到了场外，蔺樾却无动于衷，只是盯着谢临舟，很严肃地说：“选择权一直在你的手上，是你放弃了温迎。”
谢临舟想到，蔺樾不知道他和温迎偷偷恋爱那阵，自己问他：“假设有个女孩儿和你谈恋爱，却不愿意公开，是为什么？”
“估计是觉得你拿不出手吧。”当时蔺樾这样回答。
此刻他真是一如既往的直接啊。
谢临舟仰脸回视着他，愣怔片刻，苦笑道：“你和温温真像是一路人。”
蔺樾这才去看篮球弹开的方向，问：“还打吗？”
“算了，没心情。你再陪我待会儿吧，我回去也睡不着，还总胡思乱想。跟你待着，感觉头脑才能冷静点儿。唉，要不还是打一会儿吧，我怕你闲着再说点儿什么打击我。”谢临舟说着说着，自个儿改了主意，爬起来去捡球。
他拍着球回来时，看蔺樾走到场边看手机。
等了会儿，仍不见他结束。
谢临舟眼中的蔺樾是个很干净的人，这份干净是指灵魂层面的。清醒、坦荡、有分寸，最重要的是很真诚。
不过在有限的同窗时间里，谢临舟尚不能知道，他那股子既能轻易洞察人心，又能四两拨千斤与世界交手的劲儿，到底是得益于他在线的双商，还是丰富的过往经验。
蔺樾一直声称自己不是个聪明人，不过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如果真是这样，那蔺樾的世界远比谢临舟认为的还要纯粹干净。
刚上大学那会儿，谢临舟觉得蔺樾多多少少喜欢温迎，但没到想在一起的地步。
和温迎偷偷恋爱被蔺樾撞见，谢临舟其实是心虚的。
谢临舟纯属理科生思维，直来直去，不喜欢思考人情往来，没那么多细腻敏感心思，自己既然喜欢，便勇敢上了。
如今被撞破，他则是尽量补救。
那晚男生宿舍打牌，谢临舟正好坐在蔺樾前一位，自以为喂牌喂得不着痕迹。
宿舍有个人属于猥琐流，要输了还厚颜无耻地放大话，说“让咱校草一轮”。
蔺樾干笑两声，好像只是回答这个问题，却拿话点又一次动了喂牌念头的谢临舟：“瞧不起谁呢，用你让？先顾自己吧。”
蔺樾总是懂得给人留面子，问题看得透，却不说透，从来不卖弄什么。
这个小插曲后的某天，两人打完场夜球，坐在空荡的露天球场上打发时间时，谢临舟问起：“你没生气吧，别影响咱们的感情。”
“想多了，咱俩没什么感情，你就是个捎带的。谢谢你俩没等到要给份子钱的时候才通知我啊。”蔺樾如是说。
你看，蔺樾又是个挺幼稚的人，有事没事都喜欢逞点儿无意义的口舌之快。
但不得不说，蔺樾对他这个“捎带的”朋友，挺尽心的。
有年谢临舟忙学生会的事，忘记了温迎的生日，得亏蔺樾提醒。
蔺樾在这方面的帮助包括但不限于，约会挑哪里温迎会更喜欢，把人惹生气了该怎么哄，蔺樾向来毫无保留，并且从来不多话甚至邀功。
想到这，谢临舟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对温迎的上心程度。
自己作为男朋友，竟然没有蔺樾这个朋友尽心。
蔺樾……谢临舟盯着蔺樾频繁看手机的状态，这么热衷于聊天，谈恋爱了吗？
凑过去刚准备打趣几句，扫见通知栏弹窗口处一个樱桃的emoji一闪而过，谢临舟思维转了个弯，愣怔间，突然冒出某个大胆的猜测。
“阿樾，你大学为什么没谈恋爱？”
蔺樾原本在帮老师过一份项目合同，看到合作企业和项目类型后，他特意向老师打听这个项目的对接人是谁。
谢临舟问这个问题的同一时间，聊天栏里温迎的头像浮到了最上面。
小樱桃：【你有秘密。】
蔺樾眉心一跳，有一瞬间以为是宋一川大嘴巴出卖了他。
顾忌着谢临舟就在一臂之内，蔺樾飞快地把通知栏划走，想了想，又不放心地锁了屏幕，反问道：“谈恋爱有意思吗？”
谢临舟视线从蔺樾黑屏的手机上扫过，看向他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脸上，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声音轻微发着颤：“还可以。”
蔺樾只是哦了声，解锁手机。
谢临舟几乎是下意识看向他的手机屏幕，蔺樾正在看一份电子合同。
没有藏着掖着，任由他旁观。
良久后，谢临舟盯着他低垂的眉眼，才意识到蔺樾避开了这个问题。
他之前也逃避过一次。
那场恩怨局后的聚餐，忘记温迎和蔺樾因为什么事开始拌嘴，谢临舟目光均等地在他们脸上停留，直白地问：“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互呛的声音戛然而止，两人沉默地对视一眼，温迎率先挪着凳子坐远了些，反问谢临舟：“你打球伤的不是腿，是脑子吧。”
谢临舟再去看蔺樾，可蔺樾只是安静地吃着毛豆，并没有回答。
…………
场馆进来一伙年轻人，在隔壁篮筐下活动着。在渐渐高涨的氛围中，谢临舟嘴巴张开，又合住，身侧的拳头攥紧，又松开，他胸腔起伏，又很快恢复平稳。
好半晌，谢临舟才又一次紧了紧拳，找回自己的声音：“阿樾，不出意外的话，我这学期就过去适应语言环境。下学期没什么事就不来学校了。但我放心不下温温，她热血上头时容易冲动，得罪了人也不知道。女性在这个社会的生存环境本就困难，我怕她受到伤害。”
蔺樾看向他时微蹙了下眉。
谢临舟：“麻烦你多照看她一下。我会尽快修完学分回国，如果她打算投入一段新的感情，可不可以让她——”
手机屏幕又一次亮起，蔺樾扫了眼，是他给老师发送的消息得到了回复。
再抬眼时，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临舟，分手了，她就和你没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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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椿邮传媒。
温迎那条消息发出十分钟后，才收到蔺樾的回复。
她给宋一川的备注是一个河流的emoji，给蔺樾的备注是一个树的emoji。
树：【这都没能瞒过你？】
小樱桃：【你知道我说什么嘛就诈我。】
树：【不诈一下怎么知道你这么聪明。】
温迎回了句“彼此彼此”，放弃跟蔺樾说绕口令，视线落到键盘旁的马克杯上。
时间拨回到她早晨到公司时。
温迎来到工位先给桌上的“老员工”开机，从包里拿出新杯子去茶水间刷洗。
邬善善也在洗杯子，撞了撞她的手臂：“你越来越能掌握带薪摸鱼的技巧了哈。”
温迎搭了句玩笑：“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温迎这个是没用过的杯子，比邬善善的咖啡杯好洗，在旁边等了她一会儿，问起稿件预付校对费的流程该如何走。
“填一个纸质的申请单，拍下来附在钉钉上走个审批，等大老板审批完，你把纸质申请单交给财务就成了。”邬善善熟练地说完，见周围没别的人，才靠近些小声问，“是袁吕只让你干活，不教你怎么干吗？你跟杨总反馈一下啊，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这班上得多憋屈啊。”
袁吕就是那个多次让温迎代打卡的黑框眼镜青年。
温迎搪塞地笑笑，没多说什么。
温迎直属上司如今在休产假，虽然不在公司坐班，但没完全停止工作。
杨总是温迎的上司的上司，暂时接管着她上司的团队。
谁都管，又仿佛谁都不管，温迎这个实习生的处境挺微妙的。
也怪温迎没经验，她刚入职被分给袁吕带。
有周袁吕手上有新书要下印厂，但袁吕没在公司，让温迎把确认过的打样文件拿到印制部。
印制部需要看到签过字的文件，袁吕便让温迎签。
温迎虽说工作前听说过不少实习生签字踩雷的事情，但想着只是一份打样而已，也没什么坑便签了。
结果新书从印厂送库房再发给经销商，最后送到读者手上时，被发现作者名印错了。
张冠李戴，一字之差，印成了公司另一个项目的作者名。
已经发货的、未发货的紧急召回；已收到货的书籍自行处理，等待补发通知。公司针对这件事发布的处理方案及时，可损失是无法挽回的。
经济损失是一方面，这个插曲给作者留下了极差的印象。
温迎本不觉得这件事跟自己有关系，可误打误撞听见袁吕在杨总办公室把锅推到温迎身上，声称打样文件是她签的字。
温迎不是吃闷亏的性格，敲门进去插话说明实情。
印错作者名，这种低级小概率的事件，并非一个人的疏忽。但温迎有什么责任，有也是不该帮这种“力所能及”的忙签那个字。
这件事的惩罚最终没落到温迎这个实习生身上，但这件事在她心中留了疙瘩。
算是直接撕破了脸。好在他不是温迎的领导，只是带她的平级前辈。
事情还不算很糟。
…………
有同事进来茶水间，邬善善话题一转，集中到温迎手里的新杯子上：“是情侣款吗？昨天下班我看到你男朋友来接你，远远地看了眼，挺帅。”
“不是。”……吧。
这是温迎出门前从蔺樾那里随便拿的，公寓餐边柜里收了不少杯子，喝水的喝酒的喝咖啡的，新的旧的。
温迎和蔺樾犟完想到自己上班喝水的杯子碎了，便问他要了个，蔺樾让她开最底下的那层抽屉自己拿新的。
这是情侣杯吗？
温迎举高些，看了看上面的图案，不以为然地对邬善善继续道：“我带了些乱七八糟的果茶，你要不要挑几包尝尝看。”
“好啊。”
回到工位，温迎桌上的“老员工”还没完全苏醒，仍处于随便点开个文件就卡顿的状态。
温迎犹豫了几秒，拿起手机点开购物软件，用摄像头扫了下桌上的马克杯，不过一两秒，屏幕弹出商品页面。
的确是情侣杯。
一个杯柄是蓝色，一个杯柄是橘色。上面的图案是拟人态的星星人，温迎其实并不陌生，她喜欢这个IP的画风，头像就是来自这个IP。
蔺樾买情侣杯？他不会也瞒着她偷偷谈恋爱了吧。温迎心中胡乱猜测着。
于是便有了那几句试探。
警惕如蔺樾，她毫无意外地败北。
搁下手机，温迎操作着“老员工”很快进入工作状态。
等待预付流程审批通过时，温迎开始跟美编沟通图书的封面样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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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图书的制作流程长达半年到一年，乃至更久。
温迎作为实习生，入职半个月才签到全权由自己负责的项目，截止目前最快的仍在二校阶段。
推进到封面阶段的这本是温迎的直属领导，一个怀孕休产假的姐姐，林吴虹，分给她的项目。
对方刚刚拒绝了她的钉钉申请，说该项目没有书号，没办法预付校对费。
温迎只得着手准备申请书号的材料。
忙得到了吃饭时间都没注意，还是邬善善过来拍了怕温迎的肩膀，问她去不去吃饭。
编辑部在公司最里面的位置，独立，僻静。
往电梯间走要经过校对部和设计部。
邬善善眼尖，四处张望时，瞅见其中一台设计老师的电脑屏幕，随口问温迎：“你那个项目的封面换色系了吗？”
“没有，怎么了？”温迎在琢磨中午吃什么，没放在心上。
邬善善闻言，以为是飞机稿，也没当回事。
是下午快下班时，两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每个项目的封面设计都需要发到群里，集思广益，多次修改定版。温迎点开袁吕发到群里的几张封面设计图，最终停留在第二张上。
邬善善私聊的消息同时发来：【你看群里。】
【第二张和你那本……你快去问问美编怎么回事。】
温迎刚刚已经问过美编了，一向在工作时间秒回的同事此时却没有动静。温迎探头望了望设计部，对方此刻正坐在工位上。
是故意不回她？
温迎没再等下去，切回群里，把自己项目的封面设计发到群里，消息不卑不亢：“也麻烦大家给这本投个票哈~”
温迎不知道袁吕的封面灵感是怎么来的，她之所以这么设计，是跟作者一点点聊出来的，如果这个方案被别人“抢”了去，作者那边她都没办法交代。
群里，林吴虹引用了两人撞款的封面设计，说：【你俩也太心有灵犀了。】
邬善善发了两个捂嘴笑的emoji：【小温文案写得真好，我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群里另外几个同事投票的投票，最多不轻不重地回一句：【今年真流行绿色系的封面。】【大家的画稿都是约的哪位画手老师，好美，推荐推荐。】……
温迎先回了问画手的，然后引用邬善善的评价，回了句“内容比文案还要出色”，然后引用说色系的那条：【作者恰好喜欢绿色。封面设计也多亏了作者提供的想法~】
温迎更是截图了作者发到微博上预热的设计草图，发到群里：【虽然有点抽象，但还是很形象的。@口口吕吕哥，你的第二张封面是什么时候定稿的啊？】
这已经算是硬刚了。群里鸦雀无声，没人参与。
温迎很快看到袁吕的回复：【市面上用到这些设计元素的封面很多，多看看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袁吕也发来一张截图，是她手上作者微博的封面投票柱形图。
5分钟前发布，已经上千人参与。
第二张封面的票数遥遥领先。
口口吕：【@幸运虹咱定这版吗？孙总说稳定住这条微博的互动量，上市当天就能把合同的首印卖完。】
“幸运虹”是林吴虹，对方回得快，连发了个三个赞的emoji：【争取把这个作者的新书一块签来。】
紧接着林吴虹引用了温迎发布的不是设计撞版的一版设计，说：【定这版吧，看着高级。】
温迎手指悬在键盘上蜷了蜷，半晌才回复了个“收到”。
她明白，对于公司而言，销量是王道，情怀等一切东西次之。
还没到下班时间，袁吕已经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备用手机交给另一位实习生帮忙打卡。
下班时间，温迎打过卡，断掉电源准备下班，邬善善塞给她一盒巧克力，轻声说：“明天见。”
温迎冲她笑了笑，离开了工位。
从公司出来，温迎已经完全消化掉这件事情，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和作者解释。
这个项目的人气并不高，作者已经停笔很久了，微博互动寥寥无几。
作者对于自己被压了很多年的书得以重新进入制作流程，从不抱希望到被调动起积极性，很热情地和温迎一起讨论封面设计。
刚刚对方还发来有关赠品的想法，温迎只是回了个收到的表情包，暂时没提封面的事。
有种辜负了别人信任的感觉，这种体验并不好。
从办公楼出来，两声清脆的喇叭声拽回了温迎的思绪。
她心下一紧，潜意识以为是谢临舟。
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温迎今天一天都没有胡思乱想。她并没有为两人的处境找到更好的解法。
抬头发现是蔺樾的车，温迎莫名地松了口气。
刚准备抬步过去，旁边一块下楼的人事部同事跟她打趣：“你男朋友今天换了辆车？还是换了个男朋友啊？”
温迎定了定神，冲对方露出个温和的笑容，说：“叫的滴滴。”
生怕对方不信，温迎拉开车门后，特意大声说了句：“手机尾号3346。”
车门关闭落锁，阻隔身后同事“开着宾利跑滴滴啊”的嘀咕声。
蔺樾屈指扣了扣方向盘，看她一眼，要说法：“滴滴司机？”
温迎盯着他右手说：“如果你真的是滴滴司机，我是不是就能跟平台投诉，司机手有残疾还开车，违反交通规定。”
“我看你是脑残。”蔺樾灵活自如地活动了下那两根包成萝卜的手指，视线又落回她身上，“不影响驾驶，懂？完全符合驾驶规定。”
温迎无语：“那你还包成这样。”
“碰瓷你啊，当然要戏足一点。”蔺樾嘴里的话真真假假，温迎真不知道能不能信。
几句话功夫，蔺樾将温迎的状态逡巡了个仔细——她心情肉眼可见的糟糕。
“今天工作上有遇到开心的事情吗？”蔺樾巧妙地换了个问法。
温迎掀起眼皮，仍旧没好好回答：“怎么？你心情不好，需要我讲个笑话哄一哄？”
蔺樾噎声。果然是太熟了，熟到耍贱嘴碎毫无偶像包袱。
而且她投来的眼神，真是毫无意外的平淡。
亏得他今天特意拾掇一番，刚刚等她时，下车丢了个垃圾的功夫都能被人堵住要微信，怎么到温迎眼里，她丁点儿反应都没有呢。
蔺樾虽没觉得自己有多帅，但肯定是符合大众审美的。
难道真的是她看腻了。
总不至于在她面前裸奔，她眉头都不带动一下吧？蔺樾不负责任地想。
心情郁闷无比，蔺樾想看一眼手表的数值反馈，发现今天为了避免被温迎借题发挥，压根没戴表。
“你——”温迎打量他几眼，见他迟迟无话，突然开口。
蔺樾迅速抬头，眼神期待。终于要夸他今天格外帅了是吗？
温迎疑惑他为什么突然来接自己下班，一时疏忽了自己接下来的直接可能会伤到男人的自尊心：“这么闲，是失业了吗？”
“……”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