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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剑拔弩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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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是晚上的十一点半了,牧言礼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房间里一片漆黑,他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抬起一条胳膊搭在眼皮上。
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吗,他觉得他最近特别嗜睡。
就这样在床上躺了几分钟后,他忽然把手拿了下来,猛地坐起身,左右看了看。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记得他睡着前是和江随之在客厅里打游戏的,所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卧室的床上?江随之呢?
想到这,牧言礼立刻掀了被子下床朝外面走去,打开房门,客厅里的灯也是开着的。
他走出去,客厅里没人,而原本地上散落的零食袋子被人收拾好了,江随之带来的电动也整整齐齐的放在了箱子里,靠在角落。
牧言礼看着那个箱子,抿了抿唇,他下意识的想走过去看看,却听到厨房里传来一阵细小的声音,抬眼望过去,厨房里有两个人。
“你就煮这么一点?”
“多了他吃不完。”
“我呢?我也要吃!我也饿啊!”
“你不是带了零食?吃零食。”
“你!”
牧言礼走过去,厨房里,柏行谦在煮面,江随之则是在旁边试图再放一把面下去。
两人这么较量着,柏行谦被江随之闹得有些烦,轻啧了一声,扭头打算把他赶出厨房,却和门口的牧言礼对上了视线。
一瞬间,他脸上的所有不耐烦都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牧言礼最熟悉的笑颜:“醒了?”
江随之也转过了头,看见他,小跑到他身边,指着柏行谦告状:“阿言,他要饿死我。”
柏行谦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像表面那么温柔:“怎么会,只是觉得江先生带了那么多零食,肯定不会被饿到。”
江随之不服:“零食怎么能当饭吃啊!”
“原来江先生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柏行谦不动声色的回击。
这话一出,江随之一下子就噤了声,眼神飘忽不定起来。
这他没法反驳,柏行谦叮嘱过他让他不要给牧言礼吃不健康的东西,是他自己给忘了。
牧言礼在一旁听了半天,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迷,但看着江随之那么可怜的样,想到江随之是专门来找他玩的,所以替他解了围:“好啦好啦,别闹了,你们先去休息吧,我来煮。”
“那不行。”
牧言礼听着这异口同声的话,不由得一愣。
两个人在这方面倒是意外的很默契,江随之和柏行谦对视了一眼,随后抬起手搭在牧言礼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将他推出来厨房。
“病患不许干活。”
牧言礼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已经不发烧了,你之前不是也看到了吗?”
“噢,大病初愈的人不许干活。”江随之顺着他说道。
“……”他没话说了。
被江随之推到沙发上坐着,似乎是怕走了之后他会偷摸的去找点事情干,所以江随之并没有走,而是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坐下来之后,江随之拉着他闲聊,主动说起了他睡着之后发生的事情。
柏行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十点了,打开门就看见一地的垃圾,以及两个睡在垃圾堆里的人。
他叹了口气,走过去,将两人手里的游戏手柄拿了出来放到桌子上,退出之后关了电视。
看了牧言礼的睡颜好一会儿才起身,动作极轻的将胳膊穿过他的肩背和膝弯,把他抱了起来。
只是抱起来的时候把旁边的江随之吵醒了,江随之揉了揉眼睛,意识还没完全清醒,看见自己身前站了那么高的一个人,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拉自己旁边的牧言礼跑。
右手拉了个空,他一下子惊醒,脑袋瞬间清明,抬头惊疑不定的看了一眼,看清是谁之后,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还想着拉着阿言跑呢。”
柏行谦看了他一眼,幽幽道:“这儿现在和进贼了有什么区别吗?”
江随之不明所以,他低头看了看,有些尴尬的把地上的零食袋子捡起来塞进垃圾桶,讪笑了两声。
好吧,确实挺像的,台风过境一般。
柏行谦没再说什么,抱着牧言礼去了卧室,轻柔的将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后又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37.0℃,已经退烧了。
看着他唇边挂着的零食碎屑,柏行谦叹了口气,从桌上抽了张纸,给他擦掉。
似乎是被擦得有些不舒服,牧言礼皱了皱眉,转了个身,背对着柏行谦,将半边脸埋进枕头里,蹭了蹭。
见状,柏行谦忍不住笑了一声,收回了手,等他睡安稳了之后才出了卧室。
客厅里,原本一团糟的地面已经被收拾干净了,江随之瘫在沙发上,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
而门口,则是多了两个满满当当的垃圾袋。
想到牧言礼跟着他吃了一些不健康的东西,他就没好气,所以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江随之抬头就看见柏行谦那张板着的脸,但是他完全不虚,甚至还能翻个身继续趴着。
柏行谦走到对面的沙发上大马金刀的坐下,看着江随之:“你不回家吗?”
江随之打了个哈欠,应道:“不回,他病不知道有没有好透,我晚上留在这放心一点。”
“我会留下。”
“噢。”
“……”
柏行谦没说话,只是看着江随之,客厅里安静了下来,陷入了某种僵持,谁都不退步。
半晌,江随之笑了,他坐起身,将胳膊搭在沙发背上,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柏行谦,挑了下眉:“你这是在,赶我走啊?”
柏行谦没应,他眯了眯眼,手指点着扶手,一下又一下,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江随之看着他的动作,心里不屑,这种无形施压的方法,他早八百年前就看腻了。
于是他扬起唇角,带着一丝意有所指,问道:“你以什么身份赶我走?”
此话一出,原本就剑拔弩张的氛围变得更加紧张。
柏行谦说不上来他和牧言礼是什么关系,家属?显而易见并不是。朋友?可江随之和牧言礼也是朋友。
他并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可以让江随之离开。
江随之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他又躺了回去,尾音上扬:“既然没有,那我就自便了。”
躺下去之后,他像是又想起来了什么,说道:“你的手段真的很烂,你在华尔街的时候,没学会什么叫风险排除吗?”
这句话一出,柏行谦整个人顿了一下,他的眼神一凛,闪过一丝寒光。
“阿言不清楚这些,你也不清楚?你既然要干,好歹把隐患择干净。”江随之的声音冷了下来,“留着他们,等着麻烦找上门吗?”
这番话夹枪带棒,任谁听了都不舒服,但柏行谦却只是收敛好情绪,语气平静:“江先生,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江家没有教过你,不该管的别管吗?”
听着他的话,江随之笑了:“不好意思啊,还真没人教过,你呢,也别想着拿江家压我,没用。”
“这个自然,江先生的事迹我还是听过一些的,不过,我要做的事,不需要你的同意,你只需要管好自己,别和他说。”
柏行谦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有我的计划,我自是比你更在乎他。”
撂下这句话,他转身去了厨房。
江随之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最后收回视线,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不过没有睡着,因为不知道过去多久,在他差一点就陷入黑甜的时候,他忽然闻到了一股香味儿,爬起来一看,是柏行谦在煮面。
他兴冲冲的跑过去看了一眼,于是就有了刚才的情况。
江随之简化了中间的一些东西,绘声绘色的和牧言礼控诉柏行谦的行为:“阿言,他简直就是一个混蛋!他还想赶我走!”
牧言礼听得哭笑不得,正巧这个时候柏行谦端着碗出来了,听见江随之骂自己,瞥了他一眼,被发现了,江随之对他做了个鬼脸。
于是柏行谦开口,面无表情的说:“没有你的份。”
江随之瞪大了眼睛,忙看向牧言礼,急切道:“看到了吧?阿言你看到了吧?他简直太恶劣了!”
牧言礼被他晃着,有些头晕,他摁住江随之的手,低声道:“没事,咱们等会儿点外卖。”
江随之点头如捣蒜,表示自己会额外给他也点一份。
柏行谦看着他们的小动作,打碎了他们的幻想:“我能听见。”
江随之不怕他,当即翻了个白眼,并且像是较上劲一般,说道:“就点就点。”
牧言礼对于他这孩子气的一面有些无可奈何,他对柏行谦使了一个眼色,想让他别欺负小孩了。
柏行谦成功接收,于是,他开口道:“锅里还剩一点,要吃自己去盛。”
江随之一听,眼睛亮了起来,柏行谦煮的时候他光是闻着味儿就馋的不行,现在听到还有,立马起身奔向了厨房。
牧言礼看着江随之的背影,笑道:“你欺负他干什么。”
柏行谦将碗递给他,在他旁边坐下,语气里带着一些不满:“谁让他在你面前说我坏话,还带你乱吃东西,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
“他还小嘛,才19岁。”
“你不也才23,又不比他大多少。”
“这又不一样。”牧言礼笑了笑,“我在网上看过一点关于他家里的事,是个可怜孩子,他这样的心性也能理解。”
柏行谦看着他脸上的笑,眼神暗了一瞬,他想说,一样的。
明明你才是那个最可怜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