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
-
满樱从氤氲着雾气的浴室走出来时，被吹得半干的发梢还缓缓滴着水，她抬手随意将头发拢到耳后，白皙的皮肤被热气蒸得微微发红。
洗完澡后，她整个人都困倦了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尾泛起薄红，踩在地毯上走到落地窗前，指尖刚碰上窗帘，雨势骤然变大，夹杂着雷声，惊得人清醒过来。
雨被风吹得倾斜了，尽数拍打着窗户。
满樱微微一怔。
在浴室时就觉得隐约听到了雨声，没想到真的下雨了。
将窗帘拉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回到床边看了眼时间，不过快九点。
商凝给她回了微信，长达一分钟的语音，由此见得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让她气到字都不想打了的事情。
满樱躺上床，点开播放的同时转成文字。
“樱樱你知道我今天在剧组遇到谁了吗？虞菲菲，真是给我气笑了，她不知道发什么疯，跑到我面前阴阳怪气，说你不识好歹有高枝都不知道攀，现在被雪藏也是活该，我看她那样子真像是捡了什么大金疙瘩，还让我转告你烬浮生她已经确认参演了，你不帮她也没事。”
无动于衷的表情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忍不住扬了扬眉。
虞菲菲也知道杨导的项目是烬浮生了？
网上还没官宣，《烬浮生》的风声也只是在杨导熟知的几位圈内人当中流传，虞菲菲是从哪听说的？
满樱指尖微动：【她怎么会在你那个剧组？】
商凝秒回几个怒气冲冲的小猫头表情包：【今天突然插进来的，所以我说她肯定是找了什么靠山，你没看到她今天那副样子，跟花孔雀似的】
满樱失笑，换了个姿势，把下巴垫上抱枕：【消消气，又没官宣，现在得意过早了】
附带一个摸摸哭泣小猫头的表情包。
对话框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闪烁许久，商凝突然发来：【还有另一件事，我刚刚看短剧，突然反应过来，你跟沈亭渊结婚，他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这句话一出，满樱就知道她肯定又想了一堆有的没的，无奈抵额。
之前她没有透露更多和沈亭渊结婚的原因，说多了显得太过刻意，也容易让人误会。
手机又震了一下，商凝的消息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我还是觉得你这婚结的太草率了，就算对方是沈亭渊……】
她显然还有剩下的话没说完，下一秒，这条消息又撤回了，一只躺在地上敞开肚皮的猫猫占据视线。
商凝：【我看短剧看得脑子短路了，你之前那个状态我都怕你在路边随便抓一个人结婚去应付阿姨】
【我们樱樱眼光还是不错的，至少抓到了沈亭渊】
回想起那个下午，满樱顿了顿，心生微妙。
其实是沈亭渊抓到她了才是。
满樱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停顿了几秒才落下：【别瞎想了，我们只是各取所需，互相配合对方演戏】
发完这句话，她盯着绿色气泡看了许久，直到屏幕自动暗下去，又按亮，兀自点了点头。
商凝最后发来的表情包还在闪烁，一只捂嘴偷笑的小猫头。
【樱樱～演员因戏生情可是很常见的事】
脑海好像能幻想出她的语气，满樱抬手碰了碰耳尖，指尖触及的皮肤滚烫得吓人，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在寂静的卧室里清晰可闻。
敲字的力道都重了许多：【你想多了，我是专业演员，很有节操的】
商凝沉默了一秒，故意逗她：【我又没说你】
跟商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知不觉就已经到十点了。
互道晚安后，满樱撑起身子，关上了灯，屏幕微弱的灯光在黑夜里存在感很强。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竟然有些失眠了，闭上眼大脑越来越清晰，不知道多少次翻来覆去后，满樱还是坐起了身。
门锁“咔哒”落下的声响在寂静的雨夜里格外清晰。
走廊是安静的，对门紧闭着，猜测沈亭渊已经睡了，满樱放轻脚步往楼下走。
走到一半，隐约看见玄关处透出光亮，她蹙了蹙眉，朝下方望去。
沈亭渊正背对着她站在灯下，修长的手指握着手机，暖黄的光亮落在他身上，低沉的嗓音随着夜风流动到她耳畔：“知道了，我现在过来。”
满樱停下脚步，站在台阶上，看着楼下情景，忍不住唤了一声：“沈先生，你要出门吗？”
沈亭渊倏地转身，抬眸时眼底还带着未褪的冷意，看见是她时，目光平静下去。
“去老宅一趟。”他放下手机，腕表折射出冷光，“老爷子身体不舒服。”
满樱不自觉地抓紧了楼梯扶手，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接着快步走到一楼。
“要我一起吗？”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他们签署协议时就说好了，要帮他应付沈爷爷，怕他误会，又轻声补充，“我们说好的。”
这话说得太过公事公办，连她自己都觉得生硬。
沈亭渊取外套的动作微微一顿，深邃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
小飞袖的浅蓝色睡裙，印花是白色小兔，方型领口略松，露出纤细的脖颈和一截锁骨，皮肤没受冷色影响，依然莹白如玉。
不知道她有多少种小动物的睡衣。
“不用。”他终于开口，“你睡你的。”
满樱张了张嘴，却见他突然迈步上前，将外套给了她。
整个人忽然被冷香包围起来，她错愕地抬起头。
“雨势大，降温了。”他收回手，转身时喉结微动，“回去睡吧。”
满樱讷讷应了声：“那你路上小心。”
她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外套边缘，门被打开，外头的风雨便迫不及待地侵袭进来，潮湿的冷意顺着脚踝往上攀爬，激得她脚趾都忍不住蜷缩起来，满樱下意识往门后避了避。
沈亭渊恰时撑开伞，将风雨隔绝在外。
他侧身，垂眼看她：“别在门口吹风。”
她愣了愣，点了点头，却还记得自己要说什么，温声开口：“你到了之后记得给我发个信息。”
激烈的雨声很轻易便将说话声吞没，可沈亭渊还是听到了，他淡道：“路程有些远。”
满樱仰眸看他，此时才发觉这个要求似乎太过亲昵。
微微发窘地抿了抿唇，正要解释只是因为担心恶劣天气的缘故，他随口道：“不用等我。”
黑色车辆自雨夜中驶来，满樱站在玄关，目送他上车，又不知不觉伫立在原地看着车离开视线，才关上门重新回到卧室。
经过这么一折腾，倒也不会失眠了，挨着床的一瞬间，睡意霎时袭来。
鼻息间似乎还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冷香。
-
凌晨两点，老宅却灯火通明，主厅里各个角落来了不少人。
“亭渊来了没有？”出声的是一位国字脸的中年男人，面色不悦。
老宅管家笑答：“刚才通知过沈总，已经在路上了。”
一众人听到沈总二字，神色各异，却又不得不在这里等着。
沈景慎百般无赖地坐在最里头，盯着手机屏幕，眉头狠狠地皱成一团。
蒋让川：【二少，我是真查不到你要找到那个小女明星去哪了】
他发怒地回：【现在连让你找个人都找不到】
蒋让川：【万一人家找到比我们强的靠山呢？你要真想找她，跟你哥说一声不就行了，难道还有他找不着的人】
盯着这行字，他咬了咬腮，满眼戾气。
没等他回话，对方发来消息：【行了，这么晚了兄弟忙着呢，下次再说】
医生从房内走出，外边的人一窝蜂拥了上去：“老爷子身体怎么样了？”
“一接到消息我可就过来了，先跟我说说情况。”
“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长幼有序，现在沈家主脉没儿子了，我老公就是老大，这老爷子要是有什么事还得听他拿主意。”
位于人群外的管家面泛冷意，这闹哄哄的模样，哪里像沈家人。
倏然间，一道清冽的嗓音划破雨幕，落在闹腾的人群里——
“怎么，我今日不来，各位伯伯婶婶是打算将沈家瓜分了。”
声线不高不低，却令众人身形皆是一僵，寻声望去。
水晶吊灯倾泻的流光里，男人身形颀长，墨色西装笔挺，无一处不气度矜贵，淡漠掀起的眉眼冷峻，一步一步踩着雨水走来，深邃五官当中，竟瞧不出一丝温度。
围成一团的人群霎时静默，不由自主地为他敞出一条路来。
好半晌，才有人打破沉默，依旧是方才闹得最欢的中年男人：“亭渊，在场的各位大多都是你长辈。”
沈亭渊一个余光未给，嗓音如玉坠盘，清冽冷峻：“怎么，不是同你们打过招呼了。”
在场都是他父亲的表兄弟和家属，论远近亲疏，都排不上号。
死一样的寂静中，医生自觉走到沈亭渊跟前汇报：“沈总，老爷子还是老毛病，今天又受了刺激，才会晕过去，平时好好调理没什么大碍。”
沈亭渊颔首，朝管家道：“有劳蔡伯上心。”
蔡伯恭敬应下：“应该的，我送医生回屋。”
两人先后离开，主厅内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人率先在沈亭渊面前开这个口。
难言的沉寂中，沈亭渊漫步到主位坐下，目光掠过下方，矜贵从容地开口：“在外边就听到大婶婶声音，如今我人在这，有什么要说的，不妨说清楚。”
被点名的郑凤琼瞧他：“你不是结婚了吗？她人怎么没来？”
男人修长的双腿漫不经心搭着，闻言，略弯唇角，清冷沉敛嗓音染上宠溺：“今夜雨大，太太在家中休息。”
底下人瞧在眼里，任谁见了都会认为他这态度定是极度宠着妻子。
意识到这点，旁系人皆大惊失色，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他们可从没觉得沈亭渊还会是个体己的丈夫。
震惊归震惊，可算是能揪住一个点说他，自然有人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沈兆坤双眼一瞪：“荒谬，兹事体大，身为你的妻子，竟这般不懂规矩，有这样的女子做妻子，沈家当如何？”
“我的太太，自然由我宠着。”沈亭渊周身气压变低，语气极淡，隐隐透出几分警告的意味，“沈家如何，还轮不到大伯教我。”
一旁中山装的沈自谦笑吟吟：“就是啊表哥，亭渊好不容易成婚，你这话说的，还没见到人就开始指点，实在有失长辈作风。”
沈亭渊不接话，淡淡出声：“老爷子没事，各位可以自行离去，若要留宿，找蔡伯安排。”
得不到好处，几家人精似的自然不愿意待着了，奈何雨势大，大部分都被带去了客房，喧闹主厅内霎时空寂，只有沈景慎留了下来。
虽然不情愿，可他还是打算拜托沈亭渊找人。
正要上前，却见方才气势沉冷的男人拿出手机，隐隐笑了声。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