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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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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捕林和摧毁“LX”的计划在雷厉风行且很顺利地进行着。
墨远宁身为前“LX”的骨干,在这个过程中所需要和警方配合的,也只是交出他手中关于“LX”的情报,而后静候其变。
苏季设想的什么伪装、潜伏的戏码,都没有派上用场。
她虽然觉得无聊,但想到墨远宁可以趁这个时间休养身体,也就没什么其他怨言了。
更何况他们被半限制人身自由地关在这个郊区酒店里,什么都做不了,墨远宁正好也难得地彻底空闲下来。
苏季和墨远宁共用的房间就在二楼,莫尔的房间被安排在一楼。
莫尔虽然看起来不甘寂寞,却也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杀手,几天的幽闭生活不会让他不耐烦,他甚至还管陆先生要了一部音乐播放器,每天在楼下播放那些摇滚风格的音乐,倒也自得其乐。
只不过苏季就被他每天早上7点钟准时开始的摇滚乐吵得精神衰弱,本来在这安静的郊区,她已经幻想着每天清晨,在第一缕阳光中吻醒身边沉睡的爱人。
可莫尔的摇滚却破坏了这一切,她每天都是顶着有些睡眠不足的青眼圈,被楼下震耳欲聋的重金属打击乐吵醒的。
如是两天后,苏季终于忍不住了,对墨远宁抱怨:“你的小M能消停点不能?他再这么摇滚下去,我怕他一时兴起对天鸣两枪助兴。”
墨远宁原本的作息规律本来就比她规律很多,每天早上7点钟的摇滚显然不会惊动他的睡眠,他听到后只是微微笑了笑:“莫尔的武器都被没收了。”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用有此担忧,莫尔就算发兴了,他也找不到武器。
他话音刚落,楼下的莫尔听到高亢处,跟随音乐吼了一嗓子,他的声音和歌手那撕心裂肺的声音混在一处,不得不说很有些惊悚效果……不知道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凶案现场。
苏季越发头疼,忍不住捂住脸哀叹了声。
她知道莫尔还年轻,也知道还没过青春期的小孩子们,都多少有点这毛病……不过那不代表她对熊孩子的行为就能像墨远宁一样淡然处之。
也许是看她实在太头疼,墨远宁就笑起来:“你要是真的觉得烦,可以下楼去告诉莫尔,假如他能保持一整天的安静,晚上我就演奏小提琴给他听。”
苏季和墨远宁结婚这几年,只知道他对古典音乐颇有鉴赏能力,去听什么演奏会也大多能说出点门道,还不知道他自己也会乐器。
她听到这里眼睛一亮:“远宁,你会拉小提琴?”
这些日子来,墨远宁对她的态度总是柔和地过分,对她笑了笑才说:“总是有很多时候,需要附庸风雅的,当然得会一些。”
他看苏季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就笑着补充:“苏先生给你看的那些照片……混入上流社会总需要一个身份。”
对付那些天真纯情的千金大小姐,艺术家的身份其实比其他任何职业都来得便利和有效果。
对于那些本身就带着浪漫符号的职业,比如画家和音乐家,年轻的女孩子总是更加容易陷入其中,也更加容易无防备。
即使对待那些已经历经情海沉浮,眼光和手腕都老辣的贵妇,一个俊美年轻,又充满艺术气息的青年,也更容易让他们沉迷。
所以他常用的几个身份里,有一个就是郁郁不得志的年轻小提琴手。
为了配合这个身份,组织给他安排了系统的小提琴演奏学习,而演奏这种精密乐器本身,也更能锻炼他的精神力还有手指和大脑的灵敏度。
他这么一提,苏季才想起来那次苏禾给她看的,那些他和其他女性的亲密照。
她那时还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以为他原来在国外时,是那种轻浮的情场浪子,对他的偏见还更深了一些。
现在她想起来,就又想起了那些她对他冷嘲热讽乃至横眉冷对的日子,禁不住有些难过:“远宁……”
墨远宁透过她的目光,就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就无所谓地笑了一笑:“没关系,无论我的目的是什么,我都欺骗过那些女性的感情……本来就是我的罪恶。”
他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罪恶”这个词,好像承认自己有太多“罪恶”,对他来说已经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苏季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劝解,而所有惯常的道德观,在他这些年的遭遇和经历里,都失去了意义。
当一个人因为残酷命运的际遇,深陷罪恶黑暗的深渊,原本就能让所有看似仁慈公正的观点显得苍白无力且纸上谈兵。
她最后也只勉强笑了下,借口去找莫尔,避开这个话题:“那我去了,看这一招好不好使。”
出乎苏季的意料,从来不肯主动配合的莫尔,在听到自己只要能保持一天安静,晚上就可以听到墨远宁演奏小提琴时,竟然立刻满口答应下来。
苏季看着他终于关掉了那个快把她逼疯的播放器,颇有兴趣地拿过桌上的湿巾擦了擦手,脸上也写满了期待,似乎对晚上的演奏很感兴趣。
苏季现在也发现了莫尔对于墨远宁,有一种扭曲的“崇拜”,说是崇拜,似乎又夹在着太多跃跃欲试想要超越的念头,说不是,他似乎又对墨远宁的事情格外关注。
难道莫尔竟然是墨远宁的粉丝?
为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脑洞吓得不轻,苏季回了下神,清清嗓子问:“你原来听过远宁拉小提琴吗?他演奏水准很高?”
莫尔摊了下手:“MR.墨从组织里退出的时候,我还在基地里接受训练,连王牌的面都没资格见,又怎么知道他演奏水准怎么样。”
他接着就摸摸下巴笑了:“不过我们的音乐老师是同一个,那个任何人都看不上的老头子,有次居然感叹说还是MR.墨资质最高,如果能走职业路线,也许会有所成就。”
可想而知,“LX”的预备杀手,接受任何训练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暗杀行动服务,即使墨远宁在音乐上有多少天分,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去走职业路线?
苏季自己是在普通的环境下生长的,就算苏伟学对她有些严厉,但也给了她相当的自由。
比如苏伟学虽然不让她去外地和国外读书,但如果她不愿学习经济和金融,他就没有强求。
但那总归是习惯强权的父亲,对于女儿的另一种关爱,虽然不近人情,也伤害过她的感情,但却并没有彻底断绝她人生中的其他可能。
而当墨远宁进入“LX”的那一刻,除了成为顶尖杀手外,他人生就再没有其他可能。
想到这里,苏季就鼓起勇气,问了一个她从来没有在墨远宁面前问起的问题:“你知不知道,远宁是怎么进入你们那个组织的?”
莫尔还真知道,他“哦”了声,就说:“这个简单,可是在组织里广为流传的事……MR.墨九岁时被人贩子偷渡到美国,卖给一个喜欢玩弄小男孩的老男人,那个老男人在试图□□MR.墨时,被他干掉了。
他说到这里,还吹了声口哨:“据说手法相当干脆利索,一刀刺中颈部毙命,前去调查的警察都被吓到了,不相信这是九岁小孩子干的。
“后来MR.墨和组织里的森先生被关在同一辆囚车里,组织去救森先生的时候,就把他一起救出来了,然后森先生就带他去见了大小姐。”
时间过去了三个多月,莫尔说到米歇尔,声音里依然会有一些异样的情感,他顿了顿才继续说:“大小姐看上了他,所以他就留下来了。”
苏季听到这里,已经有些呆滞,她是知道墨远宁有些黑暗的过去,可她没有追根究底,也就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悲惨的遭遇。
莫尔看着她有些痛苦的神色,似乎是觉得有趣,就笑了:“怎么,你还指望我们这种人,是在学校里填报了‘杀手’志愿而被组织录取的吗?”
看着他,苏季下意识就问:“那么你呢?”
莫尔顿了下,他像是没想到苏季会突然这么问,不过在停顿了片刻后,他就又耸了下肩,恢复到满不在乎的状态:“我的事情组织里的人也都知道,我母亲带着我,改嫁给一个俄国佬,他们一起虐待我,我把他们都杀了,逃跑路上被组织发现。”
他没有说发生这些事时,他自己是几岁,但看墨远宁的经历,“LX”似乎偏爱招收年龄幼小的孩子加以培养,那么他那时很可能也只是个孩子。
为了防止从苏季嘴里听到千篇一律的同情话语,莫尔果断的对她挥了下手:“想要哭的话,去找MR.墨吧,我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泪。”
他毕竟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大男孩,做不到墨远宁那种将情绪滴水不露的水准,说出这句话时,难免带了点不自然的尴尬。
莫尔真的遵循了他的承诺,一整天都安安静静地没有再制造噪音。
而中午时墨远宁就给陆先生通了个电话,于是两个小时后,一把新的小提琴就送到了他们的房间。
晚饭时间过后,莫尔竟然乖乖地主动上楼,坐在客厅里一幅等待音乐会开场的架势。
难得他还换了西服,虽然衬衫的扣子仍旧解到第三颗,对比他平时懒散的着装风格看,已经是难得的尊重了。
墨远宁也没有试图吊他们的胃口,将小提琴从琴盒里拿出来,在调整了琴弦后,就站在他们面前拉出了第一首曲子。
作为开场曲,这首难度肯定是不高的,当悠扬的旋律传来时,苏季也能分辨出是什么:《舒伯特小夜曲》。
每个成熟的演奏者都有其风格,苏季对古典音乐仅仅是能够欣赏,但她却仿佛能够感受到墨远宁的风格。
和他曾经的杀手身份不符的是,他的琴声非常柔和多情,没有过多浓烈的情感,却带着深深的眷恋和细腻的感怀。
她听着那悠扬的旋律,就如同看到了美丽又宁静的夜空,深蓝色的天幕深邃温柔,闪烁其上的星辰如同宝石,将她带入梦幻之中。
苏季可以想象,当他的琴声在那些多愁善感的女性耳畔响起,会有多么强大的杀伤力。
也怪不得他会无往不利,俘获那么多女子的芳心。
一曲简短的小夜曲结束,莫尔起身将客厅的灯关掉。
接着他一边解释自己的行为,一边重新落座:“窗外的景色不够好,只有拿夜色充数了。”
不仅是他,连苏季也觉得现在的场合太过普通,他应该站在某个古香古色的城堡中,身旁是雕刻着精致镂花的窗棂,窗外是皎洁如水的月光,和一望无际的原野。
好在此刻虽然没有城堡,还算有月光,关了灯光之后,月光就漏了几缕进来,正好照在墨远宁身侧,让他能够看清琴弦。
对此墨远宁只是笑了下,把琴从肩膀上放下来稍作休息了一阵,就重新开始了第二首乐曲。
这同样是一首优雅舒缓乐曲,也许墨远宁是为了照顾苏季,这首她同样也能辨认出来,是在小提琴曲中相当著名的《沉思曲》。
这首曲子中的情感比《舒伯特小夜曲》中所表达的更加充沛,而且富有层次。
《沉思曲》本来是一首为歌剧创作的间奏,百年来却被封为小提琴曲的经典,比歌剧本身更为著名且广为流传。
苏季曾在一次音乐会时详细了解过这个曲子,相比优美的提琴曲本身,她对那个歌剧《泰伊思》所描绘的故事也印象深刻。
那是个风尘女被修道士从花天酒地的奢靡生活中解救并升入天堂的故事。
只是她美丽高洁,连虔诚的修道士都拜倒在她的魅力之下,成为了爱情的俘虏。
最终风尘女变成了圣人,修道士却沉沦入俗世。
因为歌剧是这样的主题,这首乐曲里也带着圣洁的宗教意味,在柔美的旋律中,又透出高不可攀的清冷味道。
苏季看着月华下他微低下头演奏的侧影,莫尔说的没错,眼下没有好景良辰,唯有无边的夜色,才配得上他的琴声。
苏季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为什么那样虔诚的修道士,会放弃信仰,甘愿沉迷于世俗的情感——这个人是如此美好,除了爱他外,没有更好的选择。
这次演奏结束,莫尔却不甘寂寞了,在沉默了一阵后,就托着下巴开始点曲子:“门德尔松的D大调。”
那大概不是一首普通难度的曲子,墨远宁听后微叹了声:“我知道你对我怀恨在心,不过也不用这样难为我吧?这里连个曲谱都没有,这一把也不是我用熟的琴。”
苏季听了他的演奏后就有些惊艳,她也知道一把好琴对于演奏者有多重要,插话问:“远宁你有用惯的琴吗?”
墨远宁刚才的话大半是为了推脱莫尔提出的要求,现在连她都赶来拆台,他只能清了清嗓子:“没有,只有用惯的步枪……”
显然莫尔早就有所准备,他飞快从背后的腰间抽出一本曲谱,放在身前的茶几上得意洋洋:“我早就问人要来了……MR.墨,别让我们的老师失望。”
看来他为了今天“报仇”,筹谋已久,墨远宁无奈之下,只能对苏季笑了笑:“小月,麻烦你举一下琴谱了。”
琴谱本来可以放在窗台上的,但奈何莫尔这个挑剔的观众不肯让他们开灯,所以不但要有个举琴谱的,更重要的是要给琴谱照明。
于是最后由苏季举着琴谱,用手机照明,墨远宁现场给不服气的莫尔炫技。
他几年没有碰琴,就算有前两首曲子铺垫熟练,在这首难度颇高的乐曲前,也难免犯一些错误和疏漏。
只不过那在外行的苏季耳中,仍旧绚烂动听到不行,她还是忍不住夸赞自己的爱人:“远宁,你这么厉害,以后我们可以在家里开独奏会了……别人都不要请,只有我们两个最好。”
听到他们这么肉麻,莫尔在旁不服气地“哼哼”了几声。
有了这个插曲,又有了现成的琴和琴谱,苏季又成了墨远宁的新晋“乐迷”,没事就让他给自己拉一曲。
不是她好事,清俊的美男,清晨穿着白衬衫站在窗边,低头拉琴的样子,就算曲子拉得不那么好听,也足够她一整天荡漾了……更何况那乐曲的确深情动人到接近专业水准。
墨远宁也发现了自家小妻子被莫尔开发出了这个新爱好,无奈之余,只能尽力配合。
他们在这里住了四天,在苏季看来,简直短得厉害,这种二人共处的美妙时光,再有四十天,她都不会嫌多。
不过该来的总归要来,四天后陆先生再次造访,表明在世界各地同时展开的对“LX”的围捕已经接近尾声。
因为墨远宁和莫尔提供的各种情报,行动中不但警方人员伤亡很少,大部分“LX”成员也都被突如其来的围捕抓获,而非击毙。
不过对于“LX”的新任核心成员,林的抓捕却一直不顺畅,需要墨远宁和莫尔的配合。
墨远宁对此早有估计,林身为组织的前任情报官,再加上她近乎神技的网络骇客技术,只要她不主动现身,警方很难找到她的真正踪迹。
他对陆先生笑了笑:“我会根据计划,引诱她出现,不过唐先生和美国警方,最初答应过我的条件,我希望还能保证。”
这点陆先生显然也是被特别交待过的,立刻就点头:“请你放心,我们已经得到了特别通知,在这次抓捕行动中,将目标生擒,是作为首要任务的。”
他说着,为了让墨远宁取信,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对于林女士本人和她所拥有技术的兴趣,也远大于将她击杀,这点毋庸置疑。”
这个墨远宁的确也是相信的,当初唐宇翔提出警方要和他合作,其中一个重要的目的也是要抓捕林。
对于这些国家机器而言,一个顶级骇客的价值,可能远大于他们肃清一个杀手组织所带来的意义。
听到他这么保证,墨远宁就笑了下:“那我就放心了。”
这也是警方会将他莫尔藏身于此的重要原因,为了引诱林出现,警方现在放出的消息,仍旧是“墨”和“莫尔”下落不明,正在针对他们两个人进行搜捕。
换而言之,就是在林那方面儿而言,她只能查到莫尔也上了那架飞机,却并不知道墨远宁已经带着莫尔和警方合作。
墨远宁在她看来,仍旧是她的“同伴”,而非“叛徒”。
他们也正是要利用这一点,让她出现在警方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计划中,墨远宁会被送到日本北海道,据可靠消息,林现在正利用自己的混血外貌,在“LX”日本分部的庇护下,躲藏在那里。
在北海道,墨远宁会联络林,并告诉她自己成功从莫尔的追杀中逃脱,希望能和她汇合。
如果林没有对墨远宁生疑,那么她应该会出来和他相见。
为了增加真实性,让林不会对墨远宁生疑,苏季也会跟在墨远宁身边,和他一起去见林。
但因为整个过程会有一定的危险性,陆先生也询问了苏季本人的意见,假如她不想参与,警方可以继续将她安置在这里保护起来,静候墨远宁的归来。
苏季当然不肯再和墨远宁分开,没等陆先生继续和她强调行动中会有多少危险,就抢着说:“我一定要和我先生在一起。”
可能在陆先生的职业生涯里,也很少见到这种明知危险,却还是坚持参与其中的家属,他就带些郑重地点了点头:“苏小姐,警方会尽力保证你的安全。”
为了不让林起疑,从进入日本境内开始,就是墨远宁和苏季两个人单独行动。
不管周围有没有特警埋伏,总归他们两个是有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了。
他们要去的地点,也是度假胜地北海道,而且现在是5月份,北海道的樱花据说正在开放。
眼看苏季兴致勃勃,在他们乘坐的客机落地后,还哼起了歌,墨远宁就笑起来:“小月,我们不是来度假的。”
苏季一手拖着箱子,一手搂住他的胳膊:“没关系,林会体谅我们在逃亡路上还能寻找乐趣的!”
他们这次来日本,用的是化名,乘坐的也是普通客机,飞机降落在札幌的机场,从札幌到林和墨远宁约定见面的小樽,还要乘坐70分钟的快速列车。
林现在行事低调,就没有派人前来接他们,所以他们还是自行买了车票前往。
苏季上次和墨远宁两个人出门远行,还是他们蜜月的时候,现在窗外阳光灿烂,沿途看到山野间樱花盛开,她就有些忘乎所以,拉着墨远宁的手,一路看着窗外连连赞叹。
这种大惊小怪的兴奋样子,现在别说她是苏氏企业的董事长,就算说她是刚毕业的高中生都有人相信。
墨远宁却没提醒她注意形象的意思,他又怎么会没注意到,这次他们重逢后,苏季各方面的表现,都多了些孩子气。
那是种和她年龄不那么相符的稚气,他在他们刚结婚后的那段日子里,曾经频频见到。
她像个小女孩般对他百般依赖,乐于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而不丝毫觉得难为情。
那些时光,无论在什么时候回忆起来,都是甜蜜动人的。
后来苏伟学去世,她又被绑架,开始对他心生猜忌,她就不再这样对待他,她学会了对他冷笑,出言讽刺挖苦。
像任何她这个年纪,却又被丈夫辜负了的女子一样,再怎么嘴上不饶人,目光中却总透着些萧瑟和孤单。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看到她的眼中恢复了纯净,举止间对他更加依赖,内心就忍不住一再柔软。
勾起唇角,他抬起手臂搂住她的腰,笑笑:“别太激动,小心跌到座位外去。”
苏季虽然在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注意力却还大半都在他身上,被他搂住,就笑着回头去抱他:“樱花再美,又怎么能比得上你?”
他们在这里说笑,同排的两个乘客就被吸引过来。
那是一对有些上了年纪的夫妻,看气质举止,就很像中国人。那个中年男人上前跟他们搭话,说的果然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了解到那一对中年夫妇,也是从B市来北海道旅游的。只不过他们已经在札幌和函馆游玩了几天了,刚要转战小樽。
和墨远宁以及苏季不同,那对中年夫妇在出发前已经做了详细的旅游攻略,虽然他们也是第一次去小樽,说起当地的名胜和小吃,已经头头是道。
苏季很感兴趣地一一记下来,还追问了不少。
有了这对中年夫妇的攀谈,70分钟的旅程就显得分外短暂。
他们在小樽车站下车时,那对中年夫妇就和他们潇洒作别,前往已经预定好的特色旅馆,走前还留了电话约定有时间一起活动。
跟他们告别后,苏季还在扳着指头算刚才记下来的“小樽必去景点”,墨远宁就忍不住笑:“如果你真的很想去,我们可以让林多等两天。”
苏季眨眨眼睛看他:“那么跟我们一起来的……也可以多等两天?”
她想说跟他们一起来,并部署好了的特警,但这是在街头,所以她就没有把那几个词嚷嚷出来。
墨远宁勾了唇角:“有何不可?”
苏季是真想狂霸酷帅叼地带着一众特警和国际警察在小樽的大街小巷里乱晃的……不过她想到人家也只是做一份工作,平白折腾人实在太不好了。
因此也就偷笑了下:“我们还是放过人家吧……下次我们俩单独来的时候还可以去嘛。”
墨远宁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尖:“很不错嘛,总算记得正事了。”
苏季知道他是在取笑自己一路上松散的旅游心态,就悄悄皱了下鼻子:“你们都太紧张啦,有我调剂一下多好。”
这里已经是林藏身的地方,他们下了车没多久,墨远宁的新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短讯息,里面是一串地址,还有附带了一张建筑照片。
墨远宁的新手机已经被警方复制,现在他收到的任何讯息,都同步在警方的电脑上显示。
几乎是在这个地址出现的同一时间,警方就也锁定了那个区域。
可能是害怕打草惊蛇,还有不确定林本人是在那个地址等墨远宁过去,还是要墨远宁在那里等她。
所以墨远宁提前带好的耳麦中,就传出一条指令:“正常前往。”
执行过这么多次任务,墨远宁早就能做到任何时候都不露异状,脸上带着微笑,拉住苏季的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那个地址。
那个地方并不在小樽闻名遐迩的运河两岸,而是在靠山的坡地上,出租车爬起山来略有有些慢,十几分钟后,才将他们送到目的地。
拿了行李,和礼貌的出租车司机道别,他们才走进那栋房屋。
小樽并不是京都大阪那样历史悠久的城市,建筑也并不是一味的和风,他们面前的这个小旅馆,虽然门前有招财猫的雕塑,却也装饰有镶嵌有彩色玻璃的路灯,里面的陈设更是颇有西欧风格。
出来迎接他们的店员也穿着白色衬衫,系着蝴蝶领结,腰上围着围裙,用带着日本口音的英文和他们打招呼。
被带进旅馆后,苏季发现这是个相当幽静舒适的地方,所有的建筑只有一层,一层层合围成一个个独立的小院落,因为是依照山势而建,所以还是有高低之分。
墨远宁和她被带着一路拾阶而上,来到最高一层的房间。
那排只有两个房间,一面靠着庭院,一面靠山。山石和房屋之间,还有一个根据山势而修葺的户外温泉池。
带他们过来的店员笑着对他们解释说温泉池是每天晚上开放的,男女混浴,他们在整个晚上都可以随时去享受温泉。
苏季只听到了那句“男女混浴”,就转头去看身旁的墨远宁,神色间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意味。
墨远宁只用一句话,就打消了她翻涌的色心:“温泉是整个旅馆的人都可以去的。”
那就是说别的女人或者男人,也可以看到他半裸的样子?
苏季只用了一秒钟就下了决定:“我们是保守的中国人,男女露天混浴还是不要尝试了!”
对于她的这个决定,墨远宁也非常支持,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他家小月半裸的样子,他显然也不希望又其他人看到。
他们从B市赶早班飞机到札幌,又从札幌到小樽,折腾下来,这一天其实已经快要结束了。
放下行李后,时间其实已经到了下午4点多钟。
苏季伸了个懒腰,放松身体把自己摔进房间中央那张铺着羽绒被的雕花大床上:“远宁,人还没到,我们先休整一下?”
不知是对于他们还不信任想要继续观察一下,还是本人并不在此处,林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出面的迹象。
进了这所旅馆后,大概也就进入了林的监控范围,苏季说话也就小心了很多。
她就算没有受过特殊的训练,谍战剧什么的也没少看,当然知道打暗语、含糊其辞等等说话技巧。
墨远宁笑着看了看她:“好,我们随遇而安。”
这一随遇而安,就是整晚的自由时间。
林自己不现身,苏季也就没有了愧对那些埋伏着的特警的心情,很是欢快地拉着墨远宁去旅馆隔壁的特色餐厅里吃饭。
和旅馆的风格保持一致,那间餐厅也偏向欧化,从菜单到菜品,都是意大利风格的,连简短亮相的大厨,也是一个意大利大胡子。
从意大利跑到日本,却还是坐在风格相近的餐馆里吃饭,让苏季有了些他们并未离开的错觉。
好在身旁的游客里,还是黄种人居多,穿梭其间的侍者也都是黄色面孔,才让苏季有了些身在亚洲的真实感。
点菜当然由比较了解意大利菜的墨远宁来,等菜上的时候,苏季就有些担心的握住墨远宁的手,问他:“远宁,你的胃最近有没有不舒服?”
不是她杞人忧天,这些日子来,墨远宁虽然看起来没再犯过胃病,可脸色却总是不好,这种有些异样的平静,反倒更让她担心。
对她笑了笑,墨远宁神色不变:“还好,不舒服我会告诉你。”
苏季虽然还是担心,但看他如此坚持,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点了一道海鲜浓汤,没有多久就送了上来。
那道汤气味很是馥郁鲜美,刚端上苏季就食指大动,率先持起汤匙尝了一口,随即就眯上眼睛赞叹:“很好喝的,远宁你也来点。”
墨远宁对她笑笑,也拿了汤匙去喝,只是他刚尝了一点,就又放将汤匙放下来。
苏季就坐在他对面,于是能看到他的身体似乎是僵硬了一点,而后他掩饰性地低下头微咳了一声,拿起桌上的水杯轻抿了一口水。
这次就算餐厅内灯光并不明亮,她也能看清透明的玻璃杯中,正逸开几缕鲜红的痕迹。
那鲜红的痕迹散入水中,甚至不太醒目。苏季却只看了一眼,就觉得遍体生寒。
她几乎是同时,就推开椅子,站起来握住他的手:“远宁!”
她动作突然,声音又有点大,顿时整个餐厅的人都看了过来。
苏季却完全无心去管别人怎么样,只是看着他,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感受,只是眼底的水汽飞速地堆了起来。
墨远宁又轻咳了声,像是又缓了下,才微抬头对她笑笑:“小月,这是在公共场合。”
即使他竭力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苏季也听出他的声音有些低哑。
她从钱包里胡乱摸出来几张应该远超这顿饭费用的大额钞票放在桌上,然后就走到他面前,拉着他说:“远宁,我们回房间。”
她说完,才想起来还要加一句:“还可以走吗?”
墨远宁又侧头轻咳了咳,才抬头对她笑笑:“没问题。”
他们匆忙从餐厅离开回旅馆,苏季却觉得心如乱麻。
她一直牵着墨远宁的手,只是他手掌通常都有些发凉,她也辨别不出现在是否更凉。
直到走回房间,关上房门,她才转身抱住他,有些艰涩地开口:“远宁,我们现在不能……”
墨远宁对她笑笑,轻声接下去:“不能去医院。”
苏季觉得,自从几个月前,莫尔把她绑架走开始,事情就向着她不能控制的方向走去。
她本以为,只要她不再计较过去的一切,专心爱他,无论他是否对她还有怨恨,最终也会原谅她。
她也本以为,相爱与否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外界的阻力再多,无非也是一些无伤大雅的流言蜚语。
他们曾经走过那么多坎坷,到今时今日,除了他们自己的心愿外,再也没有其他事情可以阻止他们在一起。
可事情从那个时候开始,从墨远宁的过去开始找上他们,就完全脱离了正常的轨道。
她没有想过因此责怪墨远宁,甚至没有抱怨为什么她的丈夫和爱人,原来竟会是一个杀手。
她早做好了接受墨远宁的一切的准备,哪怕是他黑暗的部分,她也不会试图将它们从他身上分离。
她爱这个男人,已经到了哪怕饮鸩止渴,也不愿放手的地步——所谓没有理智的爱,大概就是如此。
所以她能在知道他还和杀手组织有联系时,也不会萌生退意,知道他和警方合作,去设计抓捕昔日亲密无间的同伴,也鼎力支持。
她想她在他们昔日的婚姻生活里,夹杂了太多私心和考虑,那么从今往后,她将放弃任何的谋划和思考,任他带领。
哪怕他会将他们都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她也无悔亦无怖。
墨远宁抬起手臂,抱住她的肩膀,轻拍了拍,全是安慰的意味:“别怕,小月……很快就能结束了。”
苏季抬起头看他,凑过去吻他的薄唇,当她想要撬开他的唇齿深入时,却被他抬手挡住了。
对她笑了下,墨远宁的神色间有些歉然:“不要,有血腥味的。”
苏季摇头:“我不在乎。”
这点上墨远宁却很坚持,还是对她笑了笑:“小月。”
原来还能勉强他,现在苏季却对他这样温和的笑容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只能抱着他,继续问:“你要躺下休息吗?”
在墨远宁点了头后,她就拉他到床上躺下。
出去穿的衣服还来不及换下,她只是帮他脱了外套,就也躺在他身边,还是环抱着他的腰。
墨远宁闭目养神,还是分出心来问她:“小月,你不要吃晚餐了?”
苏季又摇头:“你不吃,我就不吃。”
墨远宁带了他现在要吃的药,苏季就去帮他取了,又倒了温水过来。
那些药片都是在意大利时,那个叫安德鲁的医生开的,装在印着意大利文的药瓶里。
因为不知道该拿多少,苏季就将药瓶全都带了过来,然后看着墨远宁自己从里面倒出药片。
她早就注意过,却还是觉得每次要用的药片倒出来后,几乎有半把那么多,数量惊人。
她现在全心信赖着墨远宁,他既然说了这些只是治疗胃溃疡的常规药物,她也就相信,却还是忍不住皱眉:“这里的事情结束后,我们回国就给你安排手术吧……总不能老是这样。”
墨远宁一边仰头吃药,一边笑了笑:“好。”
苏季蹙着眉看他,隔了一阵才说:“你现在这么听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她这种评价不知从何而来,墨远宁于是就笑:“难道我原来不听话?”
苏季摇摇头:“也不算啊,不过你之前比现在情绪多……”
她说完也觉得自己有些胡搅蛮缠了,再次相遇,墨远宁的确沉静寡言了许多。
不过总归他原本也不是多话的人,加上现在他可能是为了林和组织的事,思虑过多,所以整个人都显得更加凝重了。
她想着,就凑过去抱住他,接着轻叹:“把你从那么多人手里抢回来……的确好难啊。”
她随意抒发自己的感慨,竟然还用了“抢”这个词。
墨远宁侧头在她脸颊上轻吻了下,带着笑意问:“敢问女土匪大人,把我抢回去以后准备如何?”
苏季自然就接了下去:“那当然是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
她说完了,才发现他是在逗她,于是就轻哼了声:“不管那么多,反正先抢回来再说!”
这一晚林都没有出现,苏季却几乎彻夜未眠,她一直躺在墨远宁身边。
大约是药里有安眠的成分,也或许是墨远宁现在更容易疲惫,他很快就在她身边睡熟。
苏季将身体依偎在他身边,听着他绵长却均匀的呼吸。
苏季想,她大概已经沦陷得彻底了,即使就这样在他身边,即使长夜无眠,她仍旧觉得,他所在之处,即是天堂。
第二天的清晨如约来临,当墨远宁睁开双眼,看到的就是苏季轻合着双目的侧脸。
不知为何,他知道她应该是一夜未眠,直到现在,才进入浅眠。
当年他们结婚时,苏季的家世,还有迎娶她将得到的财富和权势,让许多人都忽略了她这个人本身,也就更加没有人特别去关注她的容貌。
对于见惯了绝色美人的墨远宁来说,她当然也不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女子。
可她其实也已经相当美丽,她的五官秀丽却不过分明艳,身材也修长玲珑兼具,他喜欢把她抱在怀里的感觉,温软无比,让他的内心都开始柔软。
他至今都记得他们举行婚礼的时候,她穿着婚纱向着他走过来的样子。
那时她一身飘逸的白纱,头上装饰着白色花朵和挡在脸前的轻纱,他看着她,那个瞬间,觉得她像一个从天国降临到他身边的精灵,美到不真实。
当他面对着米歇尔,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他不敢去看她,他知道自己看着她,想到她是他的爱人,一定会生出很多不该有的眷恋和不甘。
他一生中所能拥有的美好的东西一直不多,她和她的爱,却是其中最美好的部分。
就像现在,他本应从容奔赴最后的战场和结局,却在这样一个清晨,看到她安睡的侧脸……然后就开始变得软弱。
他又看了她一阵,才轻咳了声清了清嗓子,压下喉间的血腥气,尽量轻手轻脚地从床上坐起。
可即使如此,苏季还是很快被惊醒,也抬起头有些迷糊地叫他:“远宁?”
他忍不住笑了下,低头亲吻她的额头,说:“早,小月。”
苏季还陷在方才短暂的梦魇中,却还是辨别出他的方向,她抬起手捧住他的脸,凑过去吻了吻他的薄唇:“早。”
原本他们两个,不管是感情还是身体上,都是墨远宁比较主动一些,苏季大部分时候还算矜持害羞,现在却大有颠倒的趋势。
她吻过后,还是依依不舍地抚摸着他的脸,墨远宁觉得好笑,就笑着对她说:“苏大小姐,近来您越发黏人了。”
他这句“苏大小姐”和尊称“您”,就没了原来礼貌的距离感,纯属调笑。
苏季听了还是舍不得放开他,轻叹了口气:“没办法,谁让现在我对你更着迷了……别说现在我能光明正大地泡你,就算不能,我也得找个办法泡。”
墨远宁听她说的好笑,就忍不住继续逗她:“这么看来,就算我们是偶遇的陌生人,苏大小姐也不会放过我了?”
苏季还真歪了歪头,语气认真地跟他搭讪:“这边这位先生,你长得好像我的丈夫,请问晚上可以一起过夜吗?”
只不过当她这么说的时候,手指早从他的脸颊上滑到他脖子上,再到他的锁骨,眼看着就要向胸口摸去了。
墨远宁伸手捉住她不老实的双手,笑笑:“这位小姐,对于我这种年龄的男人来说,早晨挑逗我,属于高危行为。”
苏季知道林随时可能联系他们,现在绝对不是合适的时间,只能用手指挠挠他的手背,算作结束:“哎……”
墨远宁在她的长叹声中起身下床,那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分明是无奈加恨铁不成钢。
结果苏季看着随着他的动作,从他的日式浴衣下露出的一截修长大腿,又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哀叹:
不光是男人在清晨禁不住撩拨,明明女人也是……
旅馆有准备早餐,在打了内线电话后,就有人将早餐送了进来。
昨晚墨远宁又有胃出血的迹象,苏季不知道他能不能吃东西,不过她实践了自己的诺言,在早餐送来后,就将它们放在桌子上,然后看着墨远宁。
墨远宁无奈,只能对她说:“小月,你和我不一样的,太久不吃东西,对胃不好。”
苏季心想他自己身体糟糕成那样子,居然还有立场来劝自己,就轻哼了声:“你要是对自己的胃好一点,也不会胃病这么严重。”
她这么说,墨远宁还真无话可说了,只能勉强笑了下:“所以才劝你不要像我一样。”
苏季说完也自觉失语,看到他强作的笑容,沉默了片刻后,有些后悔地拉住他的袖子:“远宁,对不起……”
墨远宁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是温言安慰:“没事,我的确是自己没有注意。”
苏季想起来他们刚结婚时,他的胃就有些不好,可那时他自己也三餐固定,注重饮食,除了爱豪饮咖啡外,没有其他的坏习惯。
她原来从来没问过他是怎么得的胃病,现在想起来,恐怕和他之前的杀手职业有关系,就小心开口说:“远宁,你是不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才会让胃不好的?”
墨远宁没想到她突然一问,略微愣了下,就笑笑说:“也不算是。”
他还是“LX”的王牌时,年龄其实不大,身体状况更是处于顶峰。
哪怕遇到需要豪饮美酒,或者在同一个地点埋伏几天的情况,他也会注意调节,时刻让身体保持在最佳状态。
在组织教给他们的各种技巧中,如何了解并保养自己的身体,也是其中的一个重要部分。一个称职的职业杀手,不会让自己的身体成为行动的累赘。
所以在米歇尔将他囚禁起来,并刻意折磨之前,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他的健康问题,是在脱离了组织后,才慢慢出现的。
他承认自己并没有太过在意身体,不过在和苏季结婚的前期,他还是注意过保养。
只是到后来,她每晚送到的,那碗加了药的汤,让他放任了一些东西。
现在想来,他还是觉得最大的责任在他自己,是他让那些事情干扰到了自己,从而酿成了今天这种苦果。
假如那时就让他知道,他后来会得这样的病,他是不是会更在意自己的身体……大概会的,毕竟生命如此美好,有太多事情值得他留恋。
可在那时,他是真的觉得,当只有他一个人还坚持一些事情时,太容易觉得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