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破冰 ...
-
“对很好，全部看前面的宋歌！腿要踢到这个高度才行！速度！速度提起来！”
张老师的长发依旧盘得一丝不苟，棒球帽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但依旧能从她此刻严肃的神情中，看出一丝欣慰，正式因为这一批校足球队招新里有个宋歌。
上周体育课，张老师对宋歌的考核非常满意。
但苦于最近的课改没有更多的时间用于训练，也担心宋歌直接空降校队惹人眼红，尤其是队里几个7班和9班抱团的刺头老队员，于是就让宋歌在中午一同参加了选拔考核。
宋歌的表现当然不负众望，在新队员中，体能和技巧不能说出类拔萃，只能说是鹤立鸡群了，甚至放校队里都是出挑的。
操场旁看台上围的一圈人，其中一大半都是来看他的——“有个帅哥”四个字的传播速度，好比祁扬名突击检查。
祁夜瘫在看台上，有意移开目光，却没多久都能被重新吸引回宋歌身上。
祁夜这个人有个毛病。
对于刚认识的人，无论这个人看似有多差劲，他在心里都是劝自己说，没有人是一无是处的，肯定有什么闪光的地方；遇到一个觉得不错的人，他又会在心里想着，没有人是完美的，肯定有什么地方特别差劲。
想来想去到最后，祁夜又会得出一个结论——别人怎样关我屁事。
但这个结论显然在宋歌身上失效了，或者说从一开始，祁夜就没把宋歌放进那个「差劲的人」和「不错的人」的思考衡量标准中。
和宋歌的相识太过突兀，甚至是到后面相处，祁夜都有一种被无形大手在后边推着走的感觉。
那只手推着祁夜走进一条，他从未想过踏入的分叉路。
而他也从一开始的竭力抗拒，生出一种这样也不错的感觉。
但很快，那只手推的力气有些大，一下子让两人都踉跄了几步。
才会直到今天，两人已经达成一礼拜无交流成就。
偶尔眼神有意无意碰到一起，也会很快避开，而往往先移开眼的都是宋歌。
而现在的宋歌正测完体能，跟着大部队到了球门附近，准备查看射门。
祁夜看过宋歌射门准头，现在的测试也没守门员干扰，祁夜丝毫不会意外宋歌会——
“那小子怎么抱着球往边上走啊？”
“找任意球位置吧，但他那位置也太近了吧。”
“他前面一个，那高一的踢的方位和他差不多，但距离可比他现在走的远多的。”
“草，这小子不会是想踢角球吧？”
“啥玩意儿？”
“谁要踢角球？想装逼想疯了吧？”
“高二那个，那个转校生。”
“这他妈进了就是在学校可以吹爆的程度，要是没进，真就是装逼装大了。”
祁夜从看着他一个脚背勾起球抱手上后，心里大概就明了，但真的看见他走到角球区停下球，还是不免心中一紧。
就算没有人墙和守门员，但角球破门对于脚法、力量控制和占位角度都极其刁钻。
祁夜实在不理解，他为什么会选择这么做。
可宋歌的确正在准备这么做。
宋歌站在角球区停了一会儿，周围都是起哄或者唱衰的嘘声，当他神色如常，目光却在看台游走。
不多时，他的目光终于停下。
祁夜已经走到了越围越近的人群前方，就在宋歌对面的边线上。
那一刻，宋歌和他的目光再次相对。
宋歌眼中染上一层笑意，仿佛是被午间凉风吹起的不只是他头发，还有眼角眉梢。
对视后，宋歌移开目光，深呼吸。
他举起右手示意，随后，向后撤了三步。眼中笑意消散，眼神如鹰隼般专注笃定，在球门和安静躺在弧线中的足球中切换一个来回。
调整距离，果断迈步，右腿发力，外脚背触球——
砰！
球旋转着飞了出去，在球门前一个漂亮的空中弧线后稳稳落入球网！
“草！！！”
“真进了？！雾草，牛啊这哥们！”
“牛逼啊！！！”
“这球太他妈帅了！”
“这转校生有点东西啊！”
在球落网的一瞬间，周围顿时响起尖叫，随后便是潮水般的掌声。
陈老师自然是喜不自胜，跟着人群一起鼓起了掌。在她身旁负责计分的时言，难以置信地摇着头。
冲到宋歌身边庆贺的是程思悠和程思意，两人各拉着宋歌的手臂，变身如猿猴一般上蹿下跳。
祁夜都不敢想，要是到了校比赛那天宋歌进球，这俩是不是得把球门掀了。
宋歌自然是开心的，只是他的开心十分克制，只是弯起嘴角笑了笑。
直到二人围在他身边发出猿猴叫声，这才笑得更放开些，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也是在这个时候，祁夜看着宋歌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幅在被日光晒得发烫的午后，充斥着的零乱喜悦，没有重点的嘈杂人群的涂鸦画作中，忽然有了一处逐渐晕染开来的墨点。
墨点开始侵蚀周围的杂乱无章，让所有注视这幅画的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聚焦到了这一处。
祁夜忽然明白了——
宋歌的角球是那个墨点。
它想要吸引的人是自己。
-
“祁哥，你刚看到没？！刚那下太帅了！”
程思意跑回到了祁夜身旁，手搭在双手插兜，一副世界纷扰都与他无关神情的祁夜身上。
祁夜就着程思意往外走，慢慢一步步踏上台阶，甚至还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还行。”祁夜语气平静，“仅次于我。”
程思意揽着祁夜走回教学楼，一边走还苦恼自己怎么对体育这一块一窍不通。
“我想喝可乐。”
程思意还沉浸在自己没那个天赋，全靠老妈老爸基因和18年好吃好喝伺候，现在才长到178身高的感叹中。
听祁夜冷不丁冒这么一句，也没接话，就带着“副驾驶”转了个弯儿，往教学楼侧门的自动贩售机走去。
“哥，你不是想喝可乐吗？”程思意正掏手机，看着祁夜拿着的运动饮料，“咋买这个，还是两瓶...哦哦哦，谢谢哥！”
“滚！”祁夜反扣手腕，“我就算再买瓶，一口气喝仨都没毛病。”
程思意撇起嘴，做了个怪脸，给程思悠发了消息。
等着程思意的空档，祁夜捏着手中的两瓶还带着冰凉触感的浅蓝色塑料瓶。
那逐渐落下的水珠，沾湿他的手掌，却没法冷却他微微发烫的耳根。
踢得不错，顺手买的给你。
多买了一瓶，给你。
踢比赛的时候也好好踢啊，这顺手买的。
草
差不多一礼拜没说话，这话茬怎么这么难找。
祁夜又忽然想到，好像一直以来，也都是宋歌主动找到自己。
哐哐哐！
程思意那边也买好了。
瞟一眼买了三瓶，算上悠悠和时言差不多。
祁夜心里还盘算着一会儿怎么说呢，也没再顾及得上程思意。
等他们进教室的时候，班上大部分人都已经回来了。
众人都在讨论着宋歌那一角球，毕竟这可太不常见了，虽说不像是专业球场上，是各种因素干扰下踢进，但放在高中这也有得吹。
而故事的主角，这时候已经换了球服，穿着与众人无异的白色校服，安静地坐在位置上。
宋歌倒也没有像更多时候一样看书或者做作业，而是礼貌“接待”着，程思悠和她来自其他班的姐妹。
祁夜步入教室，却看到自己的座位上坐着一个陌生的人，周围还围了一群人。他的耐心逐渐消失，忍不住撇了撇嘴。
第一个注意到祁夜进来的是坐在宋歌旁边的女生。她顺着宋歌视线看向教室门口，发现一个脸色不善的人站在那儿。
“那个，悠悠我们先走啦！”画着淡妆的漂亮女生先跟程思悠挥了挥手，转头对着宋歌说道，“下次有机会，可以一起玩，我们班也有几个是足球队的。”
宋歌没有答应，也没有回绝，依旧是不做声地看着走来的祁夜。
“不好意思啊，祁夜。”
女生站起来，对他笑了笑，然后转身和姐妹跑出了教室。
祁夜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倒是他此刻的心情和表情都没办法如他之前演练的一般开口。
于是准备冷酷到底，直接把水瓶扔给宋歌算了。
他的左手刚刚抬起——
“来，宋歌你的！”
程思意把他刚买的水，放了一瓶在宋歌桌上。
祁夜僵硬着脖子，缓缓扭动看向一无所知的程思意。
“咋啦哥？”程思意放下自己正在喝着的水瓶，然后试探性的把它递到祁夜面前，“你...也想喝我这个？”
傻逼。
祁夜骂自己。
祁夜闭了闭眼，把两瓶水往抽屉里一扔就坐了下来。
不知道此刻心里是想掐死程思意，还是掐死自己。
“思意谢谢你，只是我喝不大惯这个。刚运动完，倒是想喝点运动饮料。”
宋歌笑着把桌上的水瓶递还给程思意。
“哦哦哦，好。”
程思意也没多想，接过水后随手就放桌上，然后想起了什么，看向祁夜道：“诶，祁哥刚好买了两瓶。哥，要不你分一瓶给宋歌吧！”
祁夜：......
“我知道哥你一口气能喝三瓶，但好歹就同学，还是你同桌，分一瓶水给人家也没啥！我一会儿再去给你买一瓶哈！”
祁夜：......
很想揍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