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崇山案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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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挺适应。”刑琅哑然失笑，对于江经年把他当成汇报工作下属的举动轻飘飘带过，很快进入正题。
刑琅在旁边讲，江经年则是拿起身边一盘没有剥的橘子，听着刑琅的声音剥橘子。
暖调的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得规整，手上的肌肤算不上多细腻，或许是握笔的姿势不对，中指侧边凸起有着一层老茧。
江经年的动作慢条斯理，但是只剥不吃，像是只享受橘子皮被剥掉时露出干净果肉的过程。
刑琅的话才说完，江经年的那几个橘子也正好剥完推了过去。
“你既然准备查谢楠与soul的关系，为什么不一起查一查唐悠然跟soul有没有关系？
先不说这个，从你告诉我的这些事情线索来看，唐悠然案，我现在认为其实是一场突发性的谋杀，凶手实际上并没有做什么计划预谋什么，就算存在帮助2.03连环凶杀案掩护干扰的作用，那也只是顺便，一个顺水人情的事。”
刑琅神色自然地收下江经年推过来的橘子，然后认真地给江经年接下来要说的话铺了个台阶，询问道：
“怎么说？”
江经年开口前瞥一眼刑琅，舒气后缓缓说：“因为不够完美。
按照我们之前猜想的，崇山案与唐悠然案是一个凶手，那么对于他来说，唐悠然绝对算是个不完美的污点。
唐悠然尸体被发现时，发丝凌乱，掌心的泥土没有清理，想要拖延时间，大可清理得彻底一点，就算想要对警方进行挑衅，把尸体摆在学校门口那岂不是更明显？更具挑衅意味？
以及，你记不记得当时对唐悠然案现场足迹复刻后做的足迹鉴定，足迹鉴定表明，凶手极有可能是名女性。
因此，大概有三种可能性，一，凶手确实是一名女性，她是一名同性恋人士；二，凶手是一名具有性别焦虑的男性；三，唐悠然案同时有两个人参与，一男一女，男的奸杀，女的抛尸。
但在我看来，第三种的可能性是最小的，作案风格具有独特性，唐悠然案中的尸体处理手法以及其抛尸行为，风格相当一致。
假设是第一种，似乎目前只有谢楠这一个查出来的同性恋人士，并且，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十年前的崇山案中谢楠就同样拥有作案嫌疑。
假设是第二种，如果是一名拥有性别焦虑的男性，我们无法判断他日常生活是怎么样进行装扮，以什么性征出的门。
甚至，这个人假如一直以女性的身份在社会上生活，他就算是名男性，也足以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而且中性风打扮在现在也十分常见，除了他的父母，估计也没几个人知道他是一名男性。
这是一种思维惯性，人不会下意识去怀疑一个司空见惯的事情，就像长大成人后我们不会去怀疑为什么要工作才有钱而不是从天上掉下来，思维惯性会在思考问题时把一些事情带入误区，排除了一些可能的方向。
还有，杜若在视频里说过的信息，当年有传言，符澜玉生的其实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再次大胆假设一下，谢楠，说不定就是那个有着性别焦虑的男性。”
想着江经年不爱吃饭的习惯，刑琅只帮着江经年把那些剥好的橘子吃掉了一半，剩下一半原路返回到江经年面前。
“她性征挺清楚的，作为医生，在学校里的临床教学时免不了同学间相互检查练习之类，以及更衣室换衣，体检等等，想要瞒下来一点都不暴露是非常困难的。
不过你说的可能性不是没有，谢楠是在乡下老家出生，当年的信息登记还没有现在严格，回头我让人去谢楠老家走访问问。
邻里邻间多少知道点什么，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谢楠真不是女性，他瞒不了一辈子。”
刑琅顺着江经年的思路思考着，顺势提出自己的看法。
“我清楚，大致的情况我已经跟你分析了，唐悠然案的凶手，男性，年龄约莫在25~40岁之间，身高在170~180之间，目前推测为原发性精神病态。
心理学术语‘精神病态’的描述与精神病学术语‘反社会人格障碍’的描述十分接近，很多一知半解的往往会将这两者弄混。
与被诊断为反社会人格障碍的个体相比，精神病态者的认知功能障碍更明显和广泛。
男性囚犯中，仅有11%~25%符合精神病态的标准，而精神病态者，拥有良好的智力以及外表的魅力，但是他们是病态的以自我为中心，善于说谎，是虚伪且不诚实的。
并且，他们的情感反应迟钝，缺乏懊悔之心与内疚感，他们的反社会行为往往冲动且没有充足的动机，拥有判断力差，没有妄想等等特征。
这名凶手，本地人，社会地位应当不错，在周围人中比较受欢迎，但是却又独来独往，中产或者富裕家庭，社会面具与真实面貌可能截然相反。
受过良好的教育，不过有可能家庭环境不好，受到刺激时行为会冲动应激，事后不会承认并会试图掩盖，以此保持其外人前良好的社会形象。
从事职业可能性较大的是社会风评较好的几种，如教师，医生，消防员等，假如与警方进行交流，十句话里至少六句话是假的。
他隐秘的优越感希望以这些行为对他人进行操控，挑衅行为是一种吸引注意力的行为，可能来源于家庭中的经常性忽视，工作或者社会里其他人的轻视，因此想要从警方这里获取优越感，以此展示自己的能力。
我的推测大致就是这样，你有什么想法吗？”
江经年话落长长舒了一口气，端起水杯润嗓，向刑琅询问然后闭麦休息等待刑琅的回答。
“跟谢家人很像，其他人我需要回去之后再仔细排查一遍确认是否有遗漏，64分钟，抱歉超了4分钟，我这次没带东西，你有什么要带的我下次可以给你一起送过来。”
刑琅清楚江经年的意思，说了一个侦查方向给江经年，低头看眼手表上显示的时间，起身将椅子放回原位，准备离开病房。
江经年摇摇头，刑琅嗯声，给江经年床尾的被子整理好，随后走出病房把病房门轻轻带上。
……
“刑组，具体信息查到了，谢疏名下有两个电话号码，其中一个在谢疏死后没多久就被运营商回收再次售卖出去，而另外一个则是在谢楠的手上使用，号码没有转移到谢楠名下，依旧在谢疏名下。
谢楠，符澜玉，谢国栋三人名下都是只有一个电话号码，谢疏的那个号码在谢楠的手上长期使用，可以算作是谢楠的私人号码。”
小徐向刑琅口头汇报着，汇报结束，刑琅应声让小徐领了新的任务回去——告诉袁立平跟陈东他们两个，立刻去谢楠老家走访调查。
然而小徐走了没多久就又转身回来，一脸懵逼地解释：“刑组，宋副组已经带人冲过去了。”
“冲过去？”刑琅扬眉反问。
“对哇，宋副组他一见到我从刑组你办公室里出来就拽着方若白往外跑，原话是这样说的。”小徐话落清清嗓。
“是去谢楠老家走访吧，我带着小白过去，这点小事我带人很快就能解决，让刑琅那小子到别地去查。”
刑琅听完颔首表示知道，小徐小心观察着刑琅的脸色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刑琅起身径直向着张局的办公室走去。
“进。”
刑琅开门进去，张局抬眼一看，眉眼自然带起疑问：“你不去查你的案子来这里干什么？”
“我是看之前给您发的消息您一直没回，想着您已经忙到这种地步还是亲自上来一趟，也是方便您做其他事情了，毕竟，今日事今日毕，拖了这么久不解决也不是个办法，不是吗领导？”
刑琅主动帮张局的茶杯里续满了水，说完自动坐到了张局对面的沙发上，语气悠悠。
“怎么？这是来质问我了？特案组前段时间调查的事情还没过去，这就已经放宽心了？”张局神情瞬间一凛，眉心皱起个“八”字，沉声。
“押送严庭松回看守所的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是有人背后动的手。”
刑琅声音紧随其后在这间装饰格外简朴的办公室里响起，张局端起茶杯的手一顿，茶杯重新放下磕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谨言慎思，刑琅。”
刑琅没有理会张局脸上压下来的神色，将嘴里最后一句话道出，掷地有声。
“卡塔西斯。”
“那只是一个国外才兴起的新兴组织，你未免过于杞人忧天了，那场车祸查得很清楚，是司机全责，但跟其他人或者其他组织没有丝毫关系。
不管在这里，还是在外面，谨言慎思你要时刻记住，任何一个点，都有可能成为别人手里的可供操控的棋子。”张局摇摇头，神情无奈地提醒。
“行，那请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江经年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