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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chapter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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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凤予:“怎么了?”
“还记得那天的那个醉鬼吗?荆雨萱的订婚对象。就她。”薛凛澄气哼哼坐下双手抱臂。
陈凤予:“我们搬进车里的那个?”
“嗯。”薛凛澄简单叙述:“买了那天所有的玩偶,送荆雨萱,荆雨萱收到了反而打来电话和唐锦意发脾气。”
她瞥了眼唐锦意忿忿不平:“我为她说话,她还凶我!前些天难过成那样,转眼就忘了!”
陈凤予拿了个花卷递到薛凛澄跟前:“好啦好啦,吃点压压火气,锦意她...”
“......她也不好受。”陈凤予看着唐锦意,她直挺挺坐在那,手搭在双腿上,眼睛平视着空洞无物,像尊青铜像。
唐锦意走得不远,薛凛澄说的话一字不漏落入大家耳中。
江欲眠夹起一筷子鸡纵菌细细咀嚼。
沈青崖那时是在把她当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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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厘子照发布后几天。
“不是要当朋友吗?转账一万我就把你从黑名单拉出来。”
“嘟嘟嘟——”
江欲眠懵住,难道是前几天花凶没钱了?
沈青崖过往推推吐槽过工资,江欲眠觉得八成是这原因。
可做不做朋友双向且平等,江欲眠鲜少和朋友涉及利益,想起之前自己所说的那个诺言,她决定下不为例。
她没一次性转完,打算每个月找个节日转账算作祝贺。
既不违反原则也算弥补,如果沈青崖还得寸进尺,那只有不做朋友再不往来。
「......易付宝已转出。」
江欲眠拿着手机发呆,和身边老友大多有来有往互相爱护珍惜,顾忌到沈青崖的情绪已属特例特办。
算起来有多年没见,归根结底还没有那么熟,但从她过往的推推又会觉得是个不错的人。
这已是她能做的全部。
超过这个限度她和身边朋友相处都会出问题。可后来...还是出了问题。
沈青崖对她过于熟了。
这种熟仍然很怪异。
又是默认?
和当年那个诺言类似。
所以才会在收到礼物时觉得不够贵,认为不受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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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岑芜余问。
江欲眠咬着筷子,看着岑芜余。
“手机。”岑芜余递出手机。
「一件重要关乎两人的事不该由两个人一起决定吗?」
“怎样重要的事呢?”
「类似要不要成为朋友,要不要一起,和朋友出去去哪里玩哪些景点...等等」
「每个人都有选择权,每个人也都能说出诉求,找到平衡点,都得到还算满意的结果。」
“是该一起做决定。这代表着两个人都对这段关系负责,无论最后结果如何落子无悔。”
「那默认呢?或者模棱两可,含含糊糊。」
“态度不明确就是没有就是拒绝,没有默认这回事。”岑芜余继续说:“对我来说是这样,我想一个希求建立长久关系的人不会用模糊的态度对待对她而言重要的关系。”
「是吧。」
江欲眠若有所思。
“是的。”岑芜余看着江欲眠:“总之我不会。”
那双沉静的灰眸瞧着岑芜余,仿佛缕缕轻纱样的烟雾飘扬而来。
“怎么了?”岑芜余忍不住问。
「还是不重要。」
“什么?”岑芜余追问。
「成年人之间的友谊是不是不该追问为什么?」
“或许吧。”岑芜余回答:“人活着不就一直在道别吗?和家乡道别,和过往的朋友道别,和过去的自己道别,最后连自己似乎都留不下什么。”
「嗯。」
江欲眠颔首。
「我好像总想问个为什么。」
「也的的确确很幼稚。」
岑芜余:“没有啊,我也问,如果朋友不开心我会问她为什么不开心,怎么会开心。不想和朋友留下任何心结,希望每个人在这段关系里都轻松愉悦。”
「可实际上沟通很难,你认为的她,她认为的你,你说的话,她从你说的话理解的你,她说的话,你从她的话理解的她...都是不同的,只要开始交流就是曲折的迷宫,即便面对面仍会有各式各样的谜题出现,更何况亲近关系中还会有言不由衷、口不对心、直来直往...哪怕能读心,人脑一分钟也会产生许多个念头。」
“那就别沟通了。”岑芜余说。
江欲眠抬眸,丹凤眼挑起,眼神惊讶。
“既然沟通会产生谬误,不如看举动。”岑芜余继续说:“这样多轻松。想和你有关系的人自然会有关系,不想和你有关系的人强求也强求不来。”
「看举动?」
岑芜余:“嗯。语言具有迷惑性,善于舞文弄墨的人常易得到她人青睐。”
「确实。」
出口成章、妙笔生花、行云流水,她的爱意倾洒在文字里像能将你淹没,于是开始被文字所欺骗。
后来呢。
江欲眠不愿细想。
“聊什么呢?大清早气氛这么凝重?”陈凤予手搭在江欲眠和岑芜余的肩上,那边那两个她知道,这边这两个又是怎么一回事?
“聊点深刻的话题。”岑芜余抬眸:“你应该最有发言权了。”
“什么啊都。”陈凤予用手拨了下她波西米亚裙的裙摆,眼神闪过几分不自在。
岑芜余:“想不想知道她手腕上那个纹身的故事?”
江欲眠目光转向陈凤予手腕上类似手镯样的纹身,再朝上看着她。
「她想说吗?」
从她刚的闪躲,大概并不愿意吧。
“嗨!”陈凤予摆了下手:“来来来,我来讲,省的你添油加醋讲得我好蠢似的。”
她从旁拉过凳子坐下。
岑芜余:“我是那种人吗?”
“她呢,是个一流作家,作家你们都懂的,敏感细腻又破碎,坐在那就是风景,看着像江南雨乡桥沿上摇摇欲坠的青瓷瓶,没注意就想伸手兜进怀里。”陈凤予回忆。
岑芜余在旁用手掌指了指陈凤予,做了个兜的动作。
“啪——”陈凤予拍岑芜余:“做什么小动作呢。”
江欲眠唇角微扬,对故事感兴趣起来。
岑芜余:“你继续说,你继续说。”
“雾城是个很容易艳遇的地方,在那我遇见了她,一晌贪欢两情相悦。她文字漂亮极了,飘逸又有灵气,随口一说就能夸的我心花怒放恨不得天天待在她身边,听她讲些漂亮话。”陈凤予眼尾微翘。
“被漂亮话欺骗的女人啊。”岑芜余感叹。
“去去去。”陈凤予伸手托腮:“她讲的话听起来不腻,你懂伐,不是那种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那类,咝,我也讲不上来,听起来让人特舒服,每句不重样,哄的我找不着北,见她就欢喜,看她就开心。她给我看了她写的书,讲我是她下本书的主要人物。”
“哎呦,你们不知道我心里那个美呦,人家把我写进书里呦,书要出版的嗖,这种告白也太...”陈凤予舔舔唇一时想不出词:“太是那个了。”
“那本书里的人物齐肩短发,爱在艳阳天打伞,喜穿旗袍,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有阵子我也这个打扮。”
“书里还写她手腕上有个纹身,她,就那作家身上也有个。后来我也纹了一个,比她手腕上的细些。”
「情侣纹身?」江欲眠默默推手机。
“嗯。”陈凤予情绪肉眼可见低落下来:“我和她纹情侣的,她欣然答应。爱情里的人最爱干这些。”
她晃了晃头:“后来我在雾城的街上遇到了两个手腕上和我纹着同样图案的人,而她不知所踪。”
“有个纹身师,她说手腕上的图案是她设计的,灵感源自于她两的纪念日。”陈凤予笑得苦涩。
「不洗掉吗?」
江欲眠眼神流露出心疼来。
陈凤予瞥了眼屏幕:“想过,还是留下了。还有位是民族服饰设计师,她说她和她是各取所需,互不干涉的关系,她从她身上找寻设计灵感,她从她身上得到写作灵感。”
“很可笑对不对?一个有了真情,一个有了假意,我呢?”陈凤予自嘲。
江欲眠沉默了一会。
「你有了自己。」
“是呀。”陈凤予咂咂嘴:“去她的齐肩短发,去她的旗袍,老娘下雨天都不打伞,艳阳天打什么伞。”
弹舌声响起。
“不洗这个纹身也算长长记性啦。”陈凤予懒懒摆手,江欲眠在她眼中窥见几分游离:“和作家谈情不免要伤心的。”
江欲眠不置可否。
岑芜余:“作家善于调动人的情绪,将文字玩弄于股掌之间,能让读者在文字中感受到安慰固然很好,惑情不妥。”
“从那后我就不信漂亮话啦。”陈凤予伸手点在江欲眠的手背上:“你俩刚在聊这话题。”
岑芜余:“嗯哼?”
“该聊。”陈凤予看着江欲眠:“欲眠还没有女朋友吧?”
江欲眠眨眼,怎么突然转到她身上了?
“看看——”话还没说完,陈凤予被岑芜余捏住胳膊。
“用这么大劲干嘛啊?”陈凤予瞥了岑芜余眼:“又不是给你问的。”
“那是给谁问的?”岑芜余反问。
“哎呦,”陈凤予上下打量岑芜余:“你单身多久了?”
岑芜余:“关你什么事?”
“三年还是四年?还没单够啊?”陈凤予:“欲眠,要不看看我,空窗期有半年了。”
江欲眠灰眸微瞠,震惊之余屁股微抬。
“哎呦,我们欲眠这个脸蛋看着就好捏,来给姐姐捏一下。”陈凤予伸手愈捏。
岑芜余:“别动手动脚的!”
“我只动了手吧,哪里动脚了?”陈凤予胳膊长且细,手在岑芜余眼前挥舞着,曲折来到江欲眠眼前。
手机屏幕出现在她面前。
「我不搞一夜情。」
江欲眠用同样的频率摇头,眼神拒绝。
陈凤予笑出声:“你真扎心。”
但也没有生气。
「对不起。」
陈凤予:“没关系,逗你玩呢,我不喜欢你这类型,怯生生跟小白萝卜似的,咬一口嘎嘣脆。”
“是是是,你就喜欢那种缠绵悱恻,给你骗的晕头转向找不着北的。”岑芜余吐槽。
“岑芜余,就我们同事的关系而言,你过于近了。”陈凤予严肃。
“好的,我后退一步。”岑芜余站起身来,把椅子往后拉了点。
“那天那个真是你前女友啊?”陈凤予八卦。
江欲眠默默点头,瞥了眼唐锦意,她脊背挺直着坐在那,像被什么抽走了主心骨,发丝染上颓意。
“听到了吧,唐锦意前女友和你前女友订婚了,你那前女友还把玩偶都送回去了。怎么说世界是个圈呢,缘分啊,真是缘分。”陈凤予咂舌:“这么巧的事还就是发生了,不然怎么说造孽呢。”
“也不知道荆雨萱什么感受,那时候和咱们锦意分手斩钉截铁,恨不得死生再不相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锦意对不起她呢,才过了不到一个月,婚都订了。”陈凤予叹口气看着岑芜余:“岑导啊,你说我们组是不是有点晦气,怎么一个个感情都这么不顺利,要不要带我们找个庙去拜拜,保佑我下个桃花是个良缘。”
岑芜余:“什么啊都,怎么就晦气了,我单身!!!再怎么也和我没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