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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心动 ...

  •   贺书辞人都傻了:“等会你等会!”

      他拎起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匕首,递到闻九渊手里:“你认错人了,你要认这个。”

      匕首蹭完贺书辞,乍然被送回原主人这里,愣了一下,随后开开心心地也要去蹭闻九渊。

      被闻九渊警告般盯了一眼,匕首僵在原地不敢蹭了,摆出一副不喜欢的模样,掉头磨蹭回贺书辞的怀里。

      贺书辞很是绝望。

      他甚至都顾不上细究这种挑剔认主的法器怎么会看上他,贺书辞此刻心里唯一的想法是他要给闻九渊买闻九渊喜欢的东西,结果喜欢的东西主动把他给认了。

      这玩意刚被塞到闻九渊那里,没一会儿就跑回来了,明显是不喜欢的模样,这让贺书辞怎么和人家交代?

      他抢了九渊的东西,九渊岂不是会恨死他!

      闻九渊对这种识相又有眼色的小东西很是满意。

      贺书辞欲哭无泪:“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我想给你买的……”

      闻九渊温和道:“不必道歉,我用不惯刀剑,当时应下,也只是因为见你替我费心,很是感动。”

      话是这么说,但贺书辞还是很过意不去。

      他试图把叽叽歪歪在怀里磨蹭不肯走的匕首放到闻九渊身上,再次施以循循善诱:“你看看他呢,他很好的。”

      这把小刀匕首似有灵性,听得懂人话,但不愿意照做,把头一扭,反而把自己塞进了贺书辞的袖子里。

      贺书辞还是过不去自己这道坎,小声说道:“九渊你等着,我一定想办法赔你一个。”

      闻九渊失笑:“不必勉强自己,万事随缘。”

      “当时第一眼见到这把浮鱼便觉得适合你。若是能买来防身,用得恰当,不失为一种好的保命手段。”

      这种东西他有太多,倒没有什么所谓。有贺书辞这一句话,闻九渊就已经够愉悦了。

      贺书辞摸了摸鼻尖。

      这个……适合他?

      上一个有不远万里自动跟踪功能的还是那个带着诅咒的黑晶戒指,适合他的地方到底在哪。

      总不能是他容易乱丢东西吧?

      那不能吧,闻九渊看着不像会这样想他的人。

      拍卖会接近尾声,出了这档子差错,贺书辞也没心思吃喝看乐子了,又不想被闻九渊发现,活生生熬到了拍卖会结束。

      行主亲自送上来一个储物锦囊,里面装着他此行典当得手的所有灵石,等贺书辞滴血认主之后这才放他走。

      滴血认主之后,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无法打开这个锦囊,并且无法强制打开强制抹除认主气息,认主之后就算主人烟消云散了,锦囊也只会变成一个永远也打不开的死物。

      这是防抢夺的手段,人在钱在,人走钱亡。

      在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趁着天色尚早,贺书辞征求过闻九渊的意见之后,带着他一起回到了白敕宗。

      抵达时已经是傍晚,贺书辞劳累了一天,嘟嘟囔囔:“好累啊,我总觉得我最近的胃都不太对劲呢,在拍卖行里吃的茶点,怎么到现在都还撑得慌。”

      他又饿又饱,奇怪得很,一时之间都拿不准自己到底要不要去找点吃的应付一下还没吃的晚饭。

      这话倒是提醒了闻九渊。

      “饿了,”从来不吃人族食物的大魔道,“去寻些吃食么?”

      累了一天只想往家里躺的贺书辞闻言脊背刷地一下都挺直了:“走,我带你吃山下那家特别好吃的烧鸡。”

      闻九渊露出几缕浅浅的笑意。

      好像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沾了他,贺书辞就会格外上心,根本不会拒绝他。

      他们刚到宗门门口,又调转方向去了烧鸡铺子,贺书辞熟练地要了两只整的,带着闻九渊找位置坐下。

      烧鸡上来的时候,闻九渊提醒他去洗手,等贺书辞离开之后,他才不紧不慢地拨开瓷瓶塞子,将晶莹的丹药往贺书辞的那一份烧鸡里塞。

      透着浓郁灵气的丹药缓缓化开,渗入扑香的嫩滑鸡肉里。

      这一切做得既不隐蔽,也不偷鸡摸狗,人来人往,但就是没人看见。

      贺书辞洗完手回来开吃,沉浸在烧鸡的美味之中,完全没有察觉异样。

      闻九渊动了几筷子,他承认人族这边的食物味道普遍不错了。但今日不知怎的,他吃什么都觉得胃里顶得慌。

      拍卖行的茶点大部分都由对人族修行有益的灵草制成,闻九渊一个魔,不爱吃,尝没两口给贺书辞了。

      这会这烧鸡才尝了几口,那股油香便悄然变了质,腻得他频繁用茶水压,没几口便兴致缺缺地不动筷了。

      贺书辞很快察觉了异样,他停下筷子,问道:“不好吃吗?”

      他知道闻九渊口味挑,这家烧鸡是整个白敕宗的红榜第一,贺书辞很有自信,没有哪个不辟谷的人能抵住烧鸡的诱惑。

      但是人就会有不喜欢的东西,贺书辞也并未感觉到过多挫败,见闻九渊不爱吃,他便自然而然地说道:“那你想吃什么压,我去给你买。”

      闻九渊没当回事,摇摇头:“没事,不用了,可能今天胃口不是很好。”

      贺书辞噢了一声,跑出去给他买了份小份的冰镇甜汤丸子:“怕你吃不下,买的小份,你尝尝?好吃再买,不好吃我再挑。”

      闻九渊不想拂他好意,全部喝掉了。

      幸好分量不大。

      为了避免浪费,贺书辞把他那份烧鸡吃掉了,带着闻九渊回去休息。

      他从自己那个冰冷家徒四壁风的洞府搬出来了,租了一个更宽阔有阳光的,稍微布置了一番,看起来温馨舒适。

      新洞府是两室一厅,隔间本来是打坐修炼的静室,贺书辞熟练地往上面铺了一层又一层的软垫,临时改造成了小床,自己原本的房间换一套新的被褥,给闻九渊住。

      闻九渊拒绝了:“你睡床吧。”

      反正最后都要上来。

      贺书辞态度十分坚定:“那不行。”

      闻九渊又道:“你若不嫌弃,我们可以一起。”

      贺书辞想起自己睡觉喜欢抱点什么的坏习惯,最终还是拒绝了,给他指了指自己那铺了七八层软垫的“地铺”:“说不定我这临时床都比你那儿舒服。”

      闻九渊劝不动,闻九渊败下阵来,妥协。

      老用梦游的借口,也不是个事儿。

      他得想想办法。

      贺书辞沐浴完,兴高采烈地往他的软软新床上躺,伸了个懒腰:“好爽。”

      除了白天吃得撑之外。

      他感觉自己真的得去找个医修看看了,最近这身体老是怪怪的。

      然而贺书辞没躺下多久,就忽然听见外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隆雷声。

      第一声雷声似乎是警示,天边雷声滚滚,似是积攒着什么,风雨欲来。

      贺书辞窝在自己温暖舒适的小角落,美滋滋地心想:不管是下雨还是哪个倒霉蛋要渡劫挨雷劈,都和他这个即将在温暖被窝里入睡的人无关了。

      然后贺书辞的门倏地被人突兀地敲响了:“书辞。”

      贺书辞愣了一下,爬起来开门:“怎么了?”

      闻九渊的目光透过窗,看见闪电劈过黑沉云层,说道:“出来一下,雷劫来了。”

      贺书辞茫然,贺书辞不懂,但是贺书辞懂得照做,他忙跟在闻九渊的身后说:“别人渡劫,雷劫会把我家劈了吗?”

      “那我走了我家怎么办,”贺书辞紧张起来,“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我家护住?”

      他好不容易才布置好的新家!

      闻九渊眼带诧异地瞥了他一眼。

      傻孩子,还在这担心呢,你人在洞府里,雷劫包把你家劈成渣的。

      但贺书辞浑然不觉,还在絮絮叨叨埋怨:“谁啊这么缺德,为什么要在弟子洞府附近渡劫,也不知道自己出去找个空旷没人的地方。”

      天雷已经隐隐有劈下的迹象了,闻九渊盯着天雷的动向,来不及再解释太多,他一把扣住贺书辞的腰,发力带到空中。

      贺书辞只觉腰间一紧,还没来得及看清整个人就被带到了空中,他吓得本能抓住闻九渊的手,周围的景象迅速而模糊地闪过。

      不等贺书辞问,他整个人就被放到了一个陌生无人的山头,耳边传来闻九渊遥远的声音:“屏息,闭气。”

      贺书辞满头雾水摸不着头脑:“啊?”

      没啊出声,预热了许久的雷劫蓄势待发,终于落下第一道天雷。

      亮到极致的白光将贺书辞淹没,他整个人被雷劈地嗷嗷惨叫,拔腿就跑:“不儿!”

      干什么干什么!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还是怎,做什么莫名其妙劈他?!

      闻九渊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雷声里显得模糊,贺书辞却莫名其妙听得一清二楚:“凝神,守住本我。”

      贺书辞被雷劈的第一下心脏都骤停了,他两辈子加起来没被这种天灾找上门来,还以为自己就要当场死在这里。

      结果那天雷劈是劈在他身上,当场打了个皮开肉绽,贺书辞浑身过电,疼得撒腿就跑,眼泪汪汪。

      跑出半里地,贺书辞从一开始的吓破胆疼得不行,到后面发觉天雷劈不死他,于是逐渐躲得熟练起来,惨叫道:“这雷为什么追着我劈!”

      闻九渊看似闲庭信步地站在不远处,可只有近距离看,才能看见他浑身的线条走向是绷起来的:“你的雷劫,当然追着你。”

      他目光紧紧盯住被爆闪雷光淹没的贺书辞,手里扣着的防御法器蓄势待发,只等贺书辞万一撑不下去了,能第一时间出手。

      修真之人渡劫时可靠雷劫锻体,这雷旁人替他挡,不划算,更何况贺书辞已然筑基期大圆满,现在这道雷劫是他的渡劫雷。

      贺书辞一边跑一边呜哇哇呜,看见闻九渊在不远处负手而立,也不敢往他那边靠。

      那天雷追他追得紧,贺书辞没法,还以为是自己白天对闻九渊说了什么骗人的话,气喘吁吁眼泪汪汪地冲闻九渊解释:“我发誓我白天说的……都是真心话啊!我没有骗人!!”

      刚说完,天边闷雷炸得更响,天雷哗啦啦地往下泼,把贺书辞整个人都淹没在里面,程度比方才还要夸张。

      贺书辞:“……”

      不是吧,专门和他作对!?

      闻九渊不免失笑,都这个关头了,贺书辞居然还有闲心同他说这个:“熬过去,你便能结成金丹了。”

      贺书辞好像真的笨得出奇,面对自己的雷劫也只会躲不会迎,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撑不住不用怕。我在这里。”

      贺书辞听见这一句,愣了一下。

      满打满算,贺书辞也差不多把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结结实实吃了个遍。

      眼见雷劫到了尾声,贺书辞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浑身都在疼,滋滋冒着电闪火花,全身多处都被劈得皮开肉绽焦黑裂口。

      他这辈子真是没受过这样的罪,谁家好人大半夜临睡前挨雷劈?

      受不了了。

      再一道天雷砸下,贺书辞闷哼一声,喉咙里涌起一阵腥甜,眼前阵阵发黑,在心里窝窝囊囊地骂了一句:

      操。

      贺书辞眼泪都被劈出来了。

      他眼睁睁看着漆黑的云层最后翻涌着一道天雷,那道正在酝酿的天雷比他整个人环抱起来还要粗。

      贺书辞那一刻感觉自己不行了,真不行了,这道雷劈下来他能死在这里。

      然而天雷不给人反应的时间,最后一道雷劫来得气势汹汹迅猛无比,贺书辞浑身是血地呆坐在原地,已然没有剩余的力气躲避。

      他瞳孔里倒映着急剧放大爆开的雷闪白光,那一刻脑中空白,呼吸都忘记了。

      没有咒骂,没有抱怨,没有疼痛,没有眼泪,只有筋疲力尽之后的听天由命。贺书辞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平静。

      远远守着的黑色身影终于动了。

      那道几乎压垮人的致命雷电在贺书辞面前轰隆炸开,闪地贺书辞眼睛疼,忍不住闭上了眼。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惊天动地的雷劫已经缓缓湮灭,贺书辞这才发现挡下那道雷劫的不是他,是一道不知何时在他身旁升起的半透明防护罩。

      那防护罩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光芒在表面流转,只不过因为承受的攻击太厉害,因而表面多了许多细细密密的蛛网裂痕。

      贺书辞呆了又呆。

      劫云缓缓散去,天地灵气汇聚于此,疯狂往贺书辞体内汇涌,修复着他身体上所有可见不可见的创伤。

      眨眼之间,贺书辞全身恢复如初,疼痛感尚存,却不见伤势踪影。

      贺书辞坐在地上,恍惚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胳膊。

      要不是身上衣服那大片大片的血迹,不然贺书辞真要怀疑方才那被雷劈的经历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了。

      贺书辞脑袋上挨了一下揉,抬头看,对上闻九渊的视线。

      闻九渊收回手,低声说:“怪我。”

      怪他。怪他什么?

      可能是第一次体会被雷劈完还活着,刚才噼里啪啦一阵疼的时候贺书辞杀人的心都有了,现在发现自己居然还活得好好的。看见闻九渊站在他面前,听见闻九渊的声音,那股劫后余生的委屈感便猛地窜了上来,拦也拦不住。

      贺书辞吸了吸鼻子,很没形象地盘腿坐在地上,啪叽一声就栽到闻九渊的怀里,瓮声瓮气:“吓死我了。”

      闻九渊冰凉的手抚在他后颈,轻柔不失力道地按揉安抚着:“小辞第一次独自面对渡劫天雷就能完全靠自己扛下,非常厉害。”

      虽然最后一道雷劫是用法宝帮忙抵挡的,但是贺书辞结结实实受了整场,不缺这最后一道。

      贺书辞老是能从他嘴里听见一些奇奇怪怪的称呼,鸡皮疙瘩起一地,忍不住抖了两下。

      他憋了半天,还是没把这种称呼好奇怪好肉麻之类的话说出口,只是无言攥住闻九渊的衣裳。

      “没有提前让你有点心理准备,怪我。”

      彼时贺书辞还不知道这句怪我背后究竟代表着什么。

      他只觉得闻九渊这幅前辈模样又不知不觉从骨子深处冒了出来,他明明也只是一个金丹期而已,今天之后贺书辞也算是和他同等级的人了,闻九渊依旧是这幅看孩子一样的慈爱模样。

      这人年纪轻轻就有一股藏不住的老人味,贺书辞老早就发现了。

      可那句我在这里的话一旦出口,似乎落地就能变成一道他能够完全相信的箴言,仿佛只要闻九渊在这里,就不会让一切事情超出他掌控之中一样。

      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却的确令人忍不住安心。

      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人家说不定真比他多走几十年的路,算半个前辈也并不过分。

      有点长辈瘾就有吧,随便他。

      贺书辞对亲近的人一律通通溺爱。

      闻九渊没有反驳,指腹轻轻碰他眼尾,指尖沾上一点眼泪:“很怕?”

      他咬字很轻,声线压低时,有种奇怪的沙哑缱绻:“我一直在。”

      贺书辞耳根麻了一下。

      贺书辞感觉自己活过来了,方才那般上蹿下跳逃命的模样简直太过丢人,他过河拆桥地把自己从闻九渊怀里薅出来,瞪他:“你在旁边看我被天打雷劈。”

      闻九渊熟练低头:“知错了。”

      闻九渊总是这样。

      只要贺书辞开始怪罪他,无论讲不讲道理,都是他毫无包袱地背下所有的黑锅,然后熟练开始哄他高兴。

      贺书辞在原地生了半天闷气,最后拽住闻九渊的衣裳,重新埋进他怀里,一声不吭地抱住了闻九渊。

      一次,就一次,他贺书辞顶天立地大男子汉,就抱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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