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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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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藤真，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奇怪现在考法医还有外貌要求了吗？我怎么不知道。”三井边说边乐。
“三井，你是不是有天生的幽默细胞在身体里。”藤真也乐了。
“这算哪门子幽默。”三井放下手中的水杯：“咱们这行看过的黑暗面够多了，有时候心不放宽点就怕抑郁了。”
“你说得对。”藤真理解三井的意思。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真是毫不费力。
三井和藤真不知不觉竟聊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三井起身告辞，藤真问他是要直接去警视厅吗？三井笑着回他：“今天是休息日啊。”
“哦对，你看我。”藤真扶额：“对了，你没有车，怎么回去？”
三井打了个wink：“跑步。”
藤真拿起车钥匙递给三井：“开我车吧，我明天再去你那取。”
三井本想推辞，但看到藤真眼中的坚持，还是接过了钥匙：“那就谢啦，回头请你吃饭。”
清晨的街道安静得出奇，只有几只麻雀在水泥地上跳来跳去。三井钻进藤真那辆奥迪TT，和昨晚来时的味道一样，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
发动车子到家时，副驾驶座位下突然滑出一个小纸袋。三井弯腰捡起来，发现是个老旧的牛皮纸相册袋，边缘已经有些磨损，出于好奇，他打开了它。
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少年时期的藤真穿着国中制服，站在一棵盛开的樱花树下，身旁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少年藤真笑得那么灿烂，与现在工作时永远保持的职业微笑完全不同。老人右手臂弯抱着一颗篮球。
照片背面用褪色的墨水写着：【给最像太阳的孩子——祖父赠】
三井的指尖抚过那行字迹。“最像太阳的孩子”？他实在难以把这个称呼与现在被称为“冰之法医”的藤真联系起来。在他印象中，藤真永远是那个在验尸房里冷静分析、在案情会议上精准发言的完美专业人士。
收音机里突然传来天气预报的声音，打断了三井的思绪。［今天是个晴天，适合晾晒被子〕母亲总爱在这种天气晒被子。一个念头闪过三井的脑海，他看了看自家二楼的窗户，窗帘拉上的，妹妹应该已经回家了，他转动方向盘，改变了行车方向。
二十分钟后，三井拎着两袋热腾腾的早餐回到了藤真家，敲开了门，看到藤真惊讶的脸：“你怎么回来了？”
“改变主意了。”三井把提着的早餐放在藤真面前：“刚出炉的鲑鱼饭团和味噌汤，趁热吃，走吧，进屋。”
三井把餐袋放到一层的小厨房餐桌上，然后拿出车里的那张照片：“这个掉在你车上了。”
藤真的表情在看到照片的瞬间柔软下来，那种变化微妙得几乎难以察觉，但三井注意到了，那是人看到珍贵记忆时特有的神情。
“谢谢，今天要不是你帮我捡回来，这张照片也许就丢了，这是我祖父。”藤真小心地拿起照片：“我国中二年级时拍的，那天他特意请了假来看我的篮球比赛。”
三井拉开椅子坐下：“你打过篮球？”
“嗯，还做过队长。”藤真难得地露出一个略带羞涩的笑容：“祖父每场比赛都来，说在场边为我加油是他最快乐的事。”
三井咬了一口饭团，热乎乎的米饭和鲑鱼的香气在口中弥漫：“我小时候外号叫‘炎之男’因为我打球我的拉拉队总举着一面“炎之男”的旗子。”
“你也打过篮球？”藤真笑了：“太巧了吧，缘分。‘炎之男’？”藤真又一次打量三井：“很适合你。”接着又听藤真说道：“祖父总说我是‘太阳的孩子’，因为我出生时刚好日出，而且……”他停顿了一下：“他说我性格像阳光一样温暖。”
三井差点被味噌汤呛到。藤真？阳光？那个在解剖室里面无表情分析致命伤的法医？
藤真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眼神飘向远处：“后来祖父因病去世，尸检时发现误诊，那时我才决定学医，特别是法医。我想让每个逝者都能说出最后的真相。”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空调运作的轻微嗡鸣，三井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把味噌汤往藤真那边推了推：
“尝尝，老字号的味道。”
藤真接过，喝了一口，热气氤氲中他的眉眼舒展开来：“真好喝。”
“对吧？我高中时常去那家店。”三井指着照片：“你祖父看起来很和蔼。”
“他要是知道我现在的职业，一定会每天担心我吃不好睡不好。”藤真摇摇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铁盒，小心地把照片放回去，三井瞥见盒子里还有一支老式钢笔。
“下次。”三井突然说：“下次再研究案情我们都一起吃早餐吧。”
藤真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
简单的应答，却让三井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想起照片背面那句话：最像太阳的孩子。也许那个阳光般的藤真从未消失，只是被藏在了白大褂和职业面具之下。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亮，照在餐桌上。三井想，这大概是这些年来自己高度紧绷的工作中最美好的一个清晨。
“对了”藤真突然说：“你刚才说要请我吃饭的，还算数吗？”
三井大笑起来：“当然，但好像我昨晚刚请过吧。”
“那我不管我记在日程表上了。”藤真故作严肃地翻开笔记本，却在抬头时对三井眨了眨眼。
这一刻，三井确信自己看到了照片里那个在樱花树下微笑的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