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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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巨大的蝙蝠阴影仿佛神话中难以用文字名状的庞然大物，随着它从“电视”屏幕闪动的光亮中渐渐浮现，深灰的暗影逐渐盖过屏幕的亮度，埃尔维斯同时感受到布鲁斯的身体在变得紧绷，与他十指相扣的手力道大到让他甚至能感觉到手指骨节传来的痛感。
埃尔维斯下意识地微微侧身挡在布鲁斯身前，但小孩子的身躯不足以完全阻挡袭来的阴影，况且埃尔维斯现在手无寸铁，也无法使用超能力，就连威慑一下蝙蝠阴影都做不到。
像是感受到了布鲁斯心底的恐惧，蝙蝠形状的阴影忽然停止了扩张，它向后缩了缩，将屏幕散发出的微弱光亮还给了两个男孩。
布鲁斯扯了扯“灰色幽灵”的袖子，他朝着金发男孩的胳膊贴近了些，虽然他的肢体语言无疑透露出他内心底对蝙蝠的畏惧，他的语气却无比坚定，“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但是……”埃尔维斯有些迟疑，他不确定那突然冒出的阴影是否会对他们造成威胁，万一他们走着走着，那只无形的蝙蝠忽然钻出来把他们吃了，那可怎么办？
埃尔维斯设想过自己大概率会死在一个无人的角落，但他预计的死法中可没有被蝙蝠怪物吃掉！
“它没有恶意，”布鲁斯对“灰色幽灵”说，他又看向缩小的蝙蝠形状阴影，虽然阴影没有长眼睛，但他能感觉到，“它”在注视着他，“我能感受到。”
见“灰色幽灵”在原地踌躇不定，小布鲁斯眨了眨他的蓝眼睛，用安抚的语气说道，“相信我，埃尔。”
埃尔维斯：“……。”
听到八岁版布鲁斯对自己的称呼，埃尔维斯都要吓得炸毛了！
虽然他知道小布鲁斯是从他的记忆中窃取了这个称呼，但过去只有他的亲近之人才会这么叫他，布鲁斯还不知道他的全名，就先理所当然地用昵称称呼了他。
这分明是在作弊！
“埃尔？”豆丁形态的布鲁斯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他的记忆还未完全恢复，自然是还没想起杀手“安东尼”和“丹尼斯”这两个假名。
对现在的布鲁斯来说，埃尔就只是埃尔而已，既不是被阔佬保养的小白脸，也不是哥谭地下世界的新星，更不是冷血的杀手。
“要是那个怪物吃小孩，我会先把你推出去。”埃尔维斯有些别扭地说。
布鲁斯笑了笑，“不，它不会的。”
蝙蝠怪物不会吃小孩，只会吃不知好歹的罪犯，相反的，蝙蝠怪物还会和小孩一起吃汉堡套餐呢。
布鲁斯和埃尔维斯达成一致，两个男孩于是继续在黑暗中前行着。
那片蝙蝠阴影起初是与两人相隔着一段距离，不一会，他们从阴影旁经过，那片阴影紧接着化作更小的一团，辍在布鲁斯身后半步远处。
不知道向前走了多久，警笛声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拨开厚重的云雾，等到布鲁斯和埃尔维斯反应过来，两人已经站在了一栋高楼的楼顶上。
脚踩着天台的边沿，头顶是哥谭市阴云密布的天空，脚下是川流不息的街道，哥谭特色滴水石兽立于天台的四角，像是在拱卫哥谭守护者的诞生。
这并非布鲁斯第一次以蝙蝠侠的身份行走于哥谭的夜色之中，但却是第一年中最惊险的一次。
哥谭警方将蝙蝠侠视作了敌人，他们对义警展开了围剿行动，无数辆警车将这栋高楼团团围住，楼梯间内密集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我猜我们得从这里跳下去。”布鲁斯已经意识到什么，他镇定地说。
埃尔维斯：？
从走出记忆长廊后，埃尔维斯越来越感受到，布鲁斯渐渐找到了掌控幻境的步调，虽然他仍是八岁豆丁形态，但他的眼神变得坚定，无所畏惧，背后的阴影逐渐与他融为一体，那起初令他感到恐惧的蝙蝠阴影成了他身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高楼外的警笛声愈发刺耳，哥谭警察在逼近，夜风穿过楼宇间，扬起男孩们耳边的碎发。
“跳下去就能离开这里了。”布鲁斯无比确定地说，他看着埃尔维斯的眼睛，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相信我，埃尔。”
可从来都是杀手收割他人性命，哪有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其他人手里的道理。
但或许是因为别无选择，又或许是因为布鲁斯一如既往具有欺骗性的蓝眼睛，冷漠的杀手最终默许了义警的决定。
于是，他们从大楼顶一跃而下。
几乎是在跳下的瞬间，那一小团阴影如被注入气体的气球般迅速膨胀，膨胀到几近将两人完全包裹，下一秒，阴影砰的一声炸开，无数只蝙蝠啸叫着钻出阴影，它们环绕着布鲁斯飞舞，一些在男孩的背上组成翅膀的形状，将不断向下坠落的男孩托起。
布鲁斯紧抓着埃尔维斯的手，两人下坠的姿态变成在半空中漫步，仿佛踩在柔软的云朵里。
埃尔维斯有些意外于布鲁斯与蝙蝠的联系，但很快，他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哥谭、蝙蝠、布鲁斯韦恩……
就算埃尔维斯没有特意点亮推理技能点，与布鲁斯约会时感受到的种种异样，再联系他刚刚看到的布鲁斯的记忆，都足够他得出那个令他震惊的推理结果。
某个英国的大侦探曾说过，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既不是上下楼关系，也不是睡上下床的好兄弟。
……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啊！！！
发掘出某个真相，埃尔维斯感到一阵恍惚，与此同时，属于职业杀手的危机感也在潜意识里快速升起。
埃尔维斯与蝙蝠侠的两次相遇都不算愉快，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剑拔弩张。
杀手意识到了义警的真实身份，他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那当然是……
……快跑！
布鲁斯就在这时更加加大了扣紧埃尔维斯指节的力道，一群蝙蝠从两人间飞过，再面对面时，他们已经恢复了成年人的模样。
身着制服的蝙蝠侠不由分说地将杀手拉进，双眼的白膜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松开手你就出不去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埃尔维斯不惧哥谭骑士的威压，他用另一只手一点一点掰开蝙蝠侠的手指，他咬牙切齿地说，“我已经开始怀念你小时候的模样了，布鲁斯。”
又是一群蝙蝠扑扇着翅膀飞过，仿佛某种过场特效，在布鲁斯的控制下，两人又变回了八岁豆丁形态。
“要是你逃跑了，那我也不出去了。”小布鲁斯说，“我会一直找你，直到找到你为止。”
小布鲁斯看着埃尔维斯僵在原地，眼里闪过计谋得逞的得意。
蝙蝠飞过，这次面对埃尔维斯的是哥谭小王子形态的布鲁斯。
“你真的舍得和我分手吗，安东尼？”
埃尔维斯：“……。”
被拿捏住的埃尔维斯彻底放弃挣扎，在两人的拉扯间，周围的哥谭城市景色向四周消散，一扇白色的门扉出现在了两人的不远处。
那是出去的路。
“是时候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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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彻底醒来时，是在那晚的两天后，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大宅房间里。
“迪克？”
布鲁斯的大儿子正趴在床边，看上去似乎是睡着了。
大蓝鸟的耳朵动了动，他睡得很浅，捕捉到床上窸窸窣窣的动静，迪克很快便醒了过来，“布鲁斯？你醒了？”
迪克终于松了口气，“你总算醒了。”
布鲁斯从床上坐起身，他环视一周屋内的摆设，确定自己已经离开了幻境，他问道，“发生了什么？”
迪克坐直身子，进入向蝙蝠侠汇报任务的状态，“是扎塔娜帮你恢复了记忆，她昨天就离开了，带走了那尊魔法雕像。”
“顺便一提，扎塔娜说会帮你教训康斯坦丁，”迪克摊摊手，“因为他没有事先提醒你雕像上魔法发动的前提。”
布鲁斯没有继续询问迪克是什么因素导致雕像吞噬了他的记忆，因为他已经猜到了大概，他暂时绕过已经被处理的猫咪雕像这个话题，他又问道，“那丹尼、安东……”
“他跑了。”说起“安东尼”，迪克还是没什么好脸色，不仅是因为他坚信对方是个欺骗他养父的坏男人，也因为他输在了对方手下。
这可太丢大蓝鸟的脸了！
“扎塔娜当时只能顾得上稳定你的状态，杰森拦不住他，”迪克木着脸说，“我……”
“你没打过他。”布鲁斯毫不留情地直接说道。
迪克：“……。”
“好吧，是的。”迪克不情不愿地承认道。
迪克说完，他发现布鲁斯的嘴角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但黑暗骑士很快拉平嘴角，掩饰住了一闪而过的笑意。
就是那种“不愧是我前男友”的得意笑容。
“总之情况大概就是这样。”迪克在布鲁斯看不到的地方握紧拳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有不适么？”
布鲁斯耸耸肩，又转了转手腕，“除了脑袋还有点疼，其他没有任何问题。”
“那我让阿福给你的晚餐多加一份蔬菜沙拉，”迪克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这样有利于你快点恢复。”
不等自己的养父反应过来，大蓝鸟就站起身，光速从门缝飞了出去。
房间里没了叽叽喳喳的小鸟，布鲁斯靠坐在床上，一时陷入沉寂中。
他偏头看向窗外，雨季的哥谭天色愈发阴沉，隐隐透露出风雨欲来的意味。
布鲁斯只用一天时间就完全恢复了身体，他在第二天晚上就再次披上披风，一如往常行走与哥谭的夜色之中。
但与以往不同的是，黑暗骑士在打击罪犯的同时，会分一部注意力给不时在余光里闪过的那一抹金色的影子。
每当义警以为这次发现了杀手所在，后者又在不经意间从义警阴影所覆盖的范围中溜走。
就在布鲁斯以为杀手这次真的决意离开时，一周后的某一天深夜，蝙蝠侠结束了当晚的夜巡，他换下身上的装备，洗漱后回到房间躺下。
刚睡着不到一小时，房内猛然响起有人突破安保，闯入大宅的刺耳警报声。
布鲁斯身穿睡袍，他从二楼栏杆俯身看着手持猎枪的阿福打开大门，门外的雨声倾泻进屋内，打破了清晨时分大宅的宁静。
打着伞走出大宅的阿福很快便折返回来，他仰头看向二楼的布鲁斯，“您可能会想出来看看，布鲁斯老爷。”
闯入者都有能力突破大宅的重重安保，老管家阿福还这么镇定，布鲁斯心里隐隐猜到了闯入者的身份。
布鲁斯走下楼，阿福跟在他身边，在他走出大宅时给他撑起伞。
大宅门外，被雨水淋湿的杀手倒在墙边，金发贴在他的脸侧，鲜红的血液从他身上无数的伤口处流下，与雨水在他的身边汇聚成一摊。
似乎是在忍受着疼痛，金发的杀手一直垂着眼，直到熟悉的皮鞋尖进入视线内，他才努力抬起眼。
仿佛半月前雨夜的重演，只不过这次，两人的身份倒转了过来。
金发的杀手轻喘着气，“对不起，”雨水从他的眼角滑落，“但我不知道我还能去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