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坦诚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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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车缓缓行驶在江边的公路上，方浅右手提着两个红色灯笼坐在摩托车后，左手抓着余沐的衣服稳住自己以免掉下车。
五月湿润的风不停穿过他们的头发和衣裳，属于余沐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好像缠绵的拥抱，却又只是最后的温柔。方浅感觉到身体里的生气一点点在流失，就像心里有一个洞要把灵魂漏掉。
方浅看看手上的灯笼，那么鲜艳喜庆，它们将挂在那间木屋的前厅门前，那门上贴着大红喜字，门外的地上都是红色的鞭炮碎屑，左邻右舍纷纷道喜，轻快喜悦的脚步踩在这些红色碎屑上，让每个角落都充满喜庆的气息，新郎和新娘将被推搡着在铺了一张红纸的地上行交拜礼，喜糖散落在地，小孩吵嚷着要看漂亮的新娘子，司仪说着两心不疑，携手白头，金玉满堂的吉利话，一对新人羞涩腼腆的笑容……想象的场景已经让方浅疼痛到无法呼吸，绞紧的手上提着的灯笼绳子，几乎陷进肉里。
在进谷溪的小路上，方浅让余沐停车，他下了车坐在路边一张简易的木椅上。
“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坐一下。”方浅脸色苍白。
余沐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方浅一下跳起来，猛挥开他的手，厉声道：“你别碰我！”
余沐被他这反应怔住了，过了一会才道：“你是不是不舒服，没关系，休息一下，我就在这里等你。”
“不用，你走吧。”方浅低着头，声音里透着极度的低落。
“阿浅。”余沐上前拉住他，“怎么了？”却被方浅一把推开。
“你走吧，去结婚，你不要再管我了，我求你了，余沐！”方浅红了眼圈，眼底蓄着心碎和委屈的泪水。
“阿浅……你……”余沐的声音里透着凄然，他无奈道：“我没有办法不管你，要下雨了，乖。”
风沙沙吹动路边的竹林，细长的叶子掉落了几片在地上，天渐渐暗了下来，空气的湿润和闷热预示着将有一场狂风暴雨。
“你不要和我说话，不要碰我，不要做出关心我的样子，不要再让我想你牵挂你在意你了！”方浅一双杏眼上的长睫毛被泪水打湿，“你还不明白吗？！你还不明白吗？！！”发红的眼睛里压抑着一团火焰，这火焰随着他的低吼迸射出来，击中余沐的心，没等余沐在心灵的震颤中做出反应，方浅已经抓住他的衣领，狠狠一拉，吻上了他的嘴唇。
这样就行了吧，方浅心想，把这层窗户纸捅破，我们就再也没有什么脸面再面对彼此，你余沐就能狠狠推开我，骂我丧德悖伦，安心去结你的婚，我方浅就可以死了这条心，从此把你忘得一干二净。可到底能不能忘掉，只有天知道。
一道闪电劈开阴沉的黑云，接着天边滚动起轰隆隆的天雷，豆大的雨滴伴着大风噼里啪啦拍打树丛路旁的芭蕉叶。
“你明白了吧！我对你这份非分之想足以天打雷劈了！我从来就没有放下过你！”雨水打在方浅的脸上，又往下滴，混合着绝望的泪水。
“那这天雷应该全部劈在我身上！”余沐黑色的眼睛深沉得可怕，那里面压抑着一头野兽，他声音低沉沙哑，透着压抑的绝望，他捧起方浅的脸，“天打雷劈都该我来承受。”接着他便猛地吻住方浅。
眼泪和话语都被淹没在吻里，蠕动的唇舌交换着黏腻的思念和爱意，泪水混入唾液中，苦涩绝望。
雨水浇湿了他们，彻彻底底，但就像浇在了滚烫的岩浆上，蒸出氤氲的热气。
嘴唇相互斯磨，颤抖而竭尽全力，手臂紧紧拥抱着对方，好像要把彼此融进自己的血肉里。
两人从这个几乎要把对方毁灭的吻中脱出来，却并不能停止毁灭的燎原之火，他们看见对方眼中滚动的火焰，那火焰来自灵魂深处压抑的爱欲，此刻它翻滚着变成将要吞噬一切的滚烫熔浆。
“阿浅，阿浅，阿浅……”余沐贴着方浅的嘴唇呢喃着他的名字，声音压抑低沉，嘴唇触碰的颤抖和酥麻像一把火蔓延到方浅的全身，方浅把急促呼吸鼓动的胸膛贴上余沐的，并用嘴唇回应着他的呢喃。
余沐猛地抓住方浅的手，带着他钻入林间的小道向深山幽谷中奔去。
瀑布在山涧间流淌，不远处的山壁上，搭着一间小小的木棚，棚顶盖着松树皮和棕榈皮，棚子分为上下两层，下面是临时关牛的所在，上面储备着牛吃的稻草。而这间牛棚已许久不用，下面变成储放柴草的地方，上一层依旧铺满了干草。
方浅湿漉漉地摔在一堆柔软的稻草上，余沐的吻跟着压在他的唇上，两人唇舌交缠难舍难分。衣服被退下时，方浅胸口上戴着的坠子便落到余沐眼里，是那年他送给方浅的那个月兔吊坠。方浅看见余沐停滞的表情，便拿起那个坠子，用唇吻了一下，天真而虔诚，在烧红的眼尾上显得极尽挑逗。余沐猩红的眼睛望向方浅，方浅清楚的看见他眼中翻滚的情欲。
余沐的身体是好看的油亮麦色，雨水和汗珠从他矫健的肩膀和手臂滴落到方浅的胸膛上。方浅胸膛起伏，几乎难以承受这样的焚烧。
余沐头上的雨水早就干了，现在又被汗水打湿，那汗滴随着他耸动的节奏从头发上甩落，他英俊的眉蹙着，眼睛直勾勾看着方浅的脸，他轻轻呢喃方浅的名字，方浅备受情欲的煎熬，用迷离的眼看向余沐，余沐□□中的样子英俊性感，让方浅难以抗拒的想要更多。
方浅脑海里闪过许多文学作品中的偷情形象，他对那些形象嗤之以鼻，不管他能多客观的分析人物人性的多样化和人类情感的复杂化，他还是对那些人物不能情感共鸣。可是此刻，他和余沐算什么，余沐的新娘现在就在等着他，然而他却和自己在这里，在这个深山中的茅草屋里，耳鬓厮磨、抵死缠绵。他们这算什么？可在他感觉罪恶羞耻的同时，又不能抗拒拥抱这个人和被这个人拥抱的欲念，如果单纯只是欲念，他又断不会背弃道德沉沦进这污潭中，他想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像余沐这样，让他沉沦进背德的深渊，又在这深渊与他爱欲交缠中感到灵魂和□□的统一而感到无比纯洁。
对，情欲与人性，□□与灵魂，只有余沐才能给他这样撕扯的疼痛和情爱终极的欢愉。
他知道，他对余沐来说也是一样。
他感觉和余沐融为了一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有人终其一生都没有遇到这个人，他和余沐是何其幸运，此刻他们拥有着彼此，可他们又是多么不幸，老天爷给他们开了个玩笑……省略几千字。
骤雨停歇，漫天星辰。
“休息一下。”余沐温柔而深情的在方浅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方浅坐起来，余沐就跟着坐起来，从他身后把他拥入怀里，方浅把疲惫的身体靠进余沐宽厚结实的胸膛，他们望着漫天的星辰，谁都没有说话，余沐默默牵住他的手，两人十指相扣。
瀑布的水流哗啦啦地倾泻到山涧下的深潭里，山谷里有一两声鸟鸣，周遭都是虫子的叫声，一切都显得宁静而平和。
“你如果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你一定也会错过繁星。”良久，方浅轻声喃喃道。
余沐握紧方浅的手，低声道：“你去年寄给我的书飞鸟集？”方浅点了一下头，余沐道：“我们现在抓住了。”
方浅已经适应了黑暗，他借着星光看向余沐，余沐深黑的瞳孔中映出璀璨的星河，他伸出手抚摸余沐轮廓英挺的眉毛，笔直修长的鼻子，柔软俊秀的嘴唇，他对他的好奇和小心翼翼就像他们第一次认识。
余沐握住他在自己脸上抚摸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就像珍视一件宝物。他又把他紧紧拥入怀中，两颗心脏隔着彼此的胸膛紧紧挨在一起，猛烈跳动的节奏有着顽强的生机，只要在一起，好像就有无限的力量去抵御这个世界的偏见，好像只要紧握着对方的手，就算是前面是万丈深渊也敢一同前往。
他们一直看着对方，不愿闭上眼睛，因为闭上眼睛就到了明天，而明天不再是他们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坦诚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