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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5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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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不到一周,方辉名下的股份全部转移完毕,而因为舆论方宇的股票持续下跌,方衡赶在风口出手了自己手中大部分的股份,将出售股份的资金全部注入到自己名下的新公司中。
网上的舆论他自然也没管,有关部门重新开始调查当年劣质机器的案件,有关人员跑的跑抓的抓,就连销声匿迹多年的沈燕序父母的都惊动了,连夜从国外飞回来。
沈燕序接到二老电话的时候,还在被子里蒙着,昨天被折腾得太狠,以至于被电话吵醒饿时候他脑子还有点不清明,声音含含糊糊的。
等沈父沈母说出自己已经到了海市机场的时候,他怔了两秒,才猛地从床上弹起。
身边的靳时礼压在被子上睡觉,身下的被子随着沈燕序起身的动作一提,将他整个人掀翻下床。
“怎么了宝贝!”靳时礼弹坐起,以为沈燕序出什么意外了,顶着鸡窝头警惕的四处张望。
电话里的人沉默了两秒,才试探着开口,“你身边……”
……
那声宝贝实在太大声,想不忽略都难,以至于四人坐在沈燕序家的客厅里时,气氛格外的安静,连靳时礼这种咋咋呼呼的人都静了声。
三人脸上都弥漫着诡异的尴尬,相反沈燕序这个当事人冷静得不得了。
他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你们怎么回来了?”
沈父沈母自沈氏破产后就定居在国外,沈父当起了钢琴老师,而沈母则有一间自己的小画室,虽不再经商,但是日子也还算富足,沈老太太身体不太好,坐不了跨洋飞机,所以每年新年的时候两人会从国外回来。
如今不年不节的,沈燕序还真想不到他们会回来。
沈父沈母性格都很温和,谦逊儒雅,哪怕再不知趣,大概也能猜到单人小沙发上正襟危坐的陌生男人和沈燕序是什么关系。
两个年过半百的人面面相觑,还是沈父先开口,“我们听说了染坊的事,还有方宇的事,想回来看看你。”
“谁跟你们讲的?”
如今父母过的很幸福平稳,沈燕序不想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劳心劳神,这才特地没和他们透露过这些事,哪知还是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作数,还瞒着他飞回国了。
“我和你爸爸的学生有中国人。”沈母温柔的笑了笑,“我听他们讲起,问了问,你这孩子,出了这么大事也不告诉爸爸妈妈。”
大概是长期受艺术熏陶的缘故,沈母年龄越大,身上越有一种知性美,一身绣春兰月牙白旗袍,衬得更是优雅知性。
靳时礼坐在一边没讲话,眼神却偷偷在沈燕序和沈母中间巡视一圈,越发觉得沈燕序和沈母像。
“不过这位是……”
沈母迟疑的目光落到靳时礼身上,心里正想着事,忽然被提到,靳时礼有些手忙脚乱。
“伯父伯母好,我叫靳时礼,是沈燕序的……”他停顿了一下,见父母这事他和沈燕序还没想过,沈父沈母出现得太突如其来,他也摸不清沈燕序的想法。
他看了眼沈燕序,抿了抿唇,“室友。”
“男朋友。”
他的话音刚落,对面的沈燕序很快就开口了,坦荡极了。
“啊……”看着二老石化的申请,靳时礼挠了挠头,臭名远扬的小魔头此刻也怂了,声音越说越小,“嗯……男朋友。”
两人张了张嘴,好半晌,才重新有了反应,“好好好,挺好的,挺好的。”
靳时礼紧张的扣着裤子,生怕二老不接受他们儿子是同性恋,要他们分开。
但是在这方面,他们想的明显比靳时礼以为的开明多了。
许久未见,一家三口寒暄了几句,眼见到了饭点,一边装死人未遂一直回答沈母问题和被关心的靳时礼见缝插针,主动请缨请吃饭。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相处,靳时礼也没有那么紧张了,甚至下车的时候还主动揽着沈母的肩膀。
“伯父伯母,你们回来的巧了,今天一品阁刚空运来一批大闸蟹,还有几只上等的澳龙,你们爱吃什么样的,让厨房做。”
沈母笑得很慈祥,拍了拍靳时礼的手,“那就托你的福了。”
沈父走在沈母旁边,是越看这个儿婿越满意,他们在国外,不怎么关心国内的娱乐动态,自然也不知道靳时礼那些臭名,他一张嘴甜的很,三两句就哄得人心里欢喜,连刚见面时那点尴尬都烟消云散。
靳时礼笑得更灿烂了。
沈燕序在靳时礼旁边,见自己男朋友跟抹了蜜似的嘴,再看自家父母笑得那么开心,一时间有点怀疑到底谁才是他们儿子。
沈父沈母节俭惯了,那些螃蟹澳龙还是没有端上桌,只让厨房炒了几个家常菜,送到顶层包间。
一餐饭吃得其乐融融,沈燕序借口出了外阳台吹风,顶层的风暖融融的,吹起他的头发。
他撑在栏杆上,眺望着远方鳞次栉比的建筑。
身旁忽然出现一个人,他侧头看去。
是沈父。
两父子长得很像,在沈燕序身上依稀还能看见沈父的风采,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儒雅的气质自骨子里透出来,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
“您怎么出来了?”沈燕序收回视线。
沈父没有像他那样松散的撑在栏杆上,双手放在口袋里,轻笑一声,“里头太闷了,出来透透气。”
沈燕序笑了一声。
这个理由显然有些敷衍,靳时礼曾在闲暇时跟他说过一品阁,一品阁严格来说是靳时礼手下管的品牌,下到食材服务,上到建筑构造,都严格筛选,连包间里的通风系统都是选用最高端昂贵的,除非系统出了故障,不然闷热这种问题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你们看起来对我是同性恋的事实接受得很好。”沈燕序说。
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和靳时礼的事迟早是要告诉他们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预想过无数种可能,反对,抗拒,沉默,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这辈子是要跟靳时礼在一起的,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不会放开他的手。
所以看到他们能和靳时礼相处得那么好的时候,他还有些讶异。
沈父的鬓边已经染上了霜白,头发规规整整的梳成背头,看着沈燕序静了几秒。
沈燕序以为他仍旧要开口劝导他,心里组织着措辞。
“你以为我们会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沈父摇了摇头,“你已经长大了,未来是你的,该你自己选择,不管你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你都是我们的儿子,所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
沈燕序定住了。
沈父看着自己的儿子,忽然有些感慨。
他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沈燕序很小,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候的他并不如现在这样,总带着一种疏离冷淡感。
一岁多的沈燕序刚学会走路,在地上蹒跚的走来走去,时常会摔跤,摔得一身黑漆漆的,扬着那双脏兮兮的肉手朝他跑去,扑进他的怀里,软软的像个小馒头。
转眼一看,他就已经那么大了。
“爸……”沈燕序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动容。
从沈氏破产后没多久,父母迁居国外,他则为了爷爷留下的染坊留在了天青镇,除了年节,他几乎是见不到父母。
他和母亲的电话来往倒是很多,每次都是关心些不痛不痒的小问题,跟父亲的反而很少。
在他的记忆里,他的父亲一直都是少言寡语的人,很多时候都是神情温柔,看着母亲,看着他。
父亲是个很谦和的人,同样也是个不懂得表达情感的人,他一直都知道。
因为他也是这样的。
所以乍然听见他对自己说这么多话,他反而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纠结,沈父弯了弯唇,示意了一下他搭在栏杆上的手。
“而且,你不是也没打算瞒我们么。”
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沈燕序看到了无名指上的戒指。
银戒指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他抬起手,看着戒指想到了送戒指的人。
那天醒来看到这枚戒指时,他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好半晌才想起来自己睡过去前,靳时礼在自己手上套的那个东西。
房子里静悄悄,他坐在床上,看了手上的戒指很久很久。
戒指内圈刻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缩写,还是后来靳时礼情到深处在他耳边呓语时他才知道的。
他从靳时礼给他戴上这个戒指以后就没舍得取下来,得知内圈还刻着名字后,还说他老土。
可是往往最质朴的,最能打动人心。
而现在想到那个人,他神色下意识的温和下来。
他摩挲了一下戒指圈,笑道:“他是个很好的人。”
包间里靳时礼正在跟沈母聊天,隔着玻璃门,听不见他们在讲什么,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沈燕序和沈父的视线齐齐望去。
小小的包间里,坐着他们的爱人。
“我很爱他,就像您爱我妈一样,一辈子都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