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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   走廊里没有一个人,他们二哥在分尸的时候最讨厌有人吵他,那几个看门的黑色西装都站在走廊尽头,等着将打包好的尸块送到春花奶奶手里,然后出货给他们的买家。

      不一会儿解剖室的门被打开,那五个人叽叽喳喳走出来,胖子边走边和几人抱怨说:“我早说他们这流程得改改,我们人都在了,还打包什么?新鲜的才好吃!”

      “血糊糊的多影响食欲啊,我还是喜欢他们包装好了送给我。”女人扬了一下她的碎发。

      “哎呀......别吵了......忘了刚刚是怎么被二哥赶出来的了?”走在中间的中年男人脸色惨白,悻悻地说。

      刚刚买下荣熠的男人一言不发,他似乎有话想和那几个黑色西装说,可是话到嘴边却被女人揽住了脖子,女人温热的气息吐在他耳边:“你最好小心点,别耽误我们的事儿。”

      男人只能憋回去,他出了五百万,结果只买来一个浑身都是尸臭味儿的法医?这让他如何下口?

      一个黑色西装给他们的五位金主按下电梯,胖子依然面带笑意,电梯门关上,他急不可待地从兜里掏出一张保证书,饥渴地吞着口水。

      打败虎头的哨兵给他按了手印,他享有尸体的优先使用权,还白得了走马二巷的心脏,赚,太赚了。

      “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他死?”拍卖男人依旧咽不下这口气,剩下四人想吃那个老二,他可不想。

      胖子冷笑一声,把那张保证书叠好放回去,嘲弄地看向男人:“你以为他能在春花奶奶手里活多久?”

      “做过这么多次交易还不懂行吗?春花奶奶什么时候让商品逃跑过?钱都花了,送你场戏你还不看。”女人咯咯笑着。

      电梯到楼顶了,解剖室的绿灯亮起来,黑色西装忙推着车跑过去。

      他们走进去之前穿着防护服的二哥从里面出来,径直推开对面洗漱间的大门,那几人往里面看了看,一个人说;“二哥今天怎么有点奇怪?”

      “二哥哪次加班不奇怪?别逼逼了快点的。”带头的人招呼几人把桌子上打包好的尸块装进特质推车里,也坐着电梯上了楼顶。

      荣熠在洗漱间里听到电梯关门的声音,把防护服脱掉干呕了一声。

      刚刚在解剖室,他本来的计划是让这几个人配合他大闹一场,复制当初江午大闹广贸大厦的老路,套出那个仍未出现的‘一’。

      当他把计划说完,胖子和女人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暴力呢?”胖子问他。

      “你想活着见春花奶奶,我们有更好的办法。”女人抱着胳膊靠在墙上。

      荣熠看着眼前这五个以人肉为食以人血为饮的普通人类,越听他们的办法越觉得荒诞,可确实比他的办法要好。

      他退到一边,这五人脱掉自己的衣服,一/丝/不/挂,像未开化的野人,不知道他们是怕自己的衣服被弄脏,还是怕他们在分尸的狂欢中无法释放内心饥/渴的野兽。

      荣熠看到胖子用电锯锯断二哥的骨头,和女人合作无间地把每个部分拆卸得整整齐齐,他厚厚的嘴唇颤抖着,好几次差点忍不住扑上去咬一口还热乎乎的心脏,都被女人强行制止了。

      而剩下三个几乎不发言的男人在这场分尸里也表现得无比沉迷,荣熠胃里一阵翻涌,脑子像被什么要凿开一样,这股血肉的味道好像又唤起了他的底层记忆,他甚至觉得他体验过人肉嚼在唇齿间的触感。

      眼球,滑溜溜的。

      他弯下腰吐出了一口酸水。

      那五个人在嘲笑他,他背过身去不看他们。

      那股熟悉感像平静的海浪一下一下拍打着他记忆的边缘,不管他怎么想那片浪也无法向他席卷而来。

      “好了,我们已经完成了。”

      他听到女人的话转过头,眼前并没有稀碎的尸块,而是被整整齐齐包裹着,又拼凑出了一个人形。

      天衣无缝。

      这群人也都是怪物,荣熠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五人随意用毛巾擦擦身上的血,穿好自己的衣服,胖子笑眯眯地对他鞠了一躬:“你给了我这一年最美妙的夜晚,我们等会儿再见。”

      荣熠捡起二哥的防护服穿上,现在不是让他反胃的时候了。

      他从洗漱间找出一套这个二哥穿的白大褂,带上口罩,刚刚那几个人在分尸的时候掏出了一张卡丢给荣熠,他们说这是电梯的卡,拿着它上顶楼,运气好可以碰见春花奶奶。

      荣熠掏出二哥的手机给施路平发了个消息,施路平很快回过来,说他们已经到附近了,但是暗中藏着许多看守,他们不好打草惊蛇。

      ‘放心上吧,外面交给我,相信我。’

      施路平给他发过来一句话,荣熠没有回,那句‘相信我’似乎让他记忆的海浪猛地翻涌了一下,可是依旧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他装起手机拉上口罩,把头发拨成四六分,虽然这样看起来和那个二哥差别依旧很大,但是能混一会儿是一会儿。

      他按开了电梯。

      电梯里的按钮最大数字是18,荣熠刷了卡,点亮那个数字。

      十八层,还真是个地狱。

      跪在佛堂里的五个人早已熟悉了走马的整套流程,如有人死,必须为他诵经超度才能带走他们高价买下来的尸体,这是春花奶奶的规矩。

      胖子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双眼,默默念诵:“命终之人,在中阴中,身如小儿,罪福未定,应为修福,愿亡者神,使生十方净土,承此功德,必得往生。”

      十八层充满静谧与古朴,弥漫着幽幽檀香,诵经过后,内屋走出来一位头发花白却一举一动都无比优雅的老太太,她的手腕上挂着好似冰晶的翡翠手镯,点燃三炷香。

      跪着的几人站起来退到一边,待老太太将香插进香炉,便在客座上坐下。

      “几位都是老客户了,我想规矩也就不用我再多说。”

      “当然,我还指望以后从春花奶奶这儿进来更好的货呢。”女人抿嘴笑道。

      “会有的,”春花奶奶将双手覆在膝盖上,看着香炉里升起聊聊的烟,轻声说道,“已经有人开始坐不住了。”

      “春花奶奶是指什么?”女人问。

      春花奶奶没有回答,她抬起手,几个黑色西装便推来五辆推车,领头的人说道:“已经按照各位的要求打包好了。”

      他们将五个保温箱送到五人面前,其他四人正想起身推着自己的车走,女人突然叫了声停。

      “怎么了?”春花奶奶看向她。

      “春花奶奶,我想再验一下货,我总觉得......”女人起身拎了一拎自己的箱子,又放下说,“我总觉得重量不太对。”

      “哎?”胖子听完也抬起箱子,突然大惊说道,“是不太对!”

      春花奶奶脸色一沉,示意身边的人上前打开。

      那箱子里装着的确实是他们各自要求的部位,胖子的箱子里只有一颗心脏。

      “感觉这个怎么瘦一点?我记得这次的商品,那个胸肌,有这么大。”女人比划了一下。

      几个黑色西装打开袋子检查,檀香缭绕的屋子瞬时间充斥着血腥味儿,突然一个人惊呼一声。

      “有问题吗?”春花奶奶忙走上前。

      那个人六神无主地拿起一只手,食指的掌心内侧有一个刺青。

      ‘二’

      春花奶奶那张脸瞬间沉下来。

      “这......这不是二哥吗?”女人捂着嘴,“那我们的货......被掉包了?”

      春花奶奶一言不发,她闭上了双眼,几个黑色西装忙把箱子合上,请那五位金主坐下。

      “各位稍安勿躁,春花奶奶一定会把货找出来的。”他们说。

      荣熠躲在外面,他集中五感听得到房间里的人都在说些什么,这群食人魔果然没有一点合作诚信。

      “在天花板上藏着很累吧?”

      荣熠听到春花婆婆的声音,随后古木色的大门被打开了。

      “进来吧。”

      荣熠挂在那里思考了三秒钟,从天花板上跳了下来。

      他走进房间,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里是个佛堂,踏进去的一瞬间身上的戾气似乎都会被洗刷干净。

      春花奶奶并没有和他怒目相向,她从容地抬起手,请他在那五人对面坐下。

      荣熠点了一下头,和五人面对面,他们眼里都闪着兴奋的神采,他没有理会,看向春花奶奶:“您就是‘一’?”

      “没有人叫我一,大家都叫我春花。”

      “所以走马十巷是你们十个人?”

      春花奶奶微微摇了一下头:“不止十个人,是十个流程。”

      荣熠思索着,那今天晚上他应该是把这一整条产业链走完了。

      女人见他不再发问,就插嘴道:“送货,检验,分拣,入库,清洗,定价,拍卖,交易,打包,出货。”

      “原来是这样,”荣熠了然点头,随后问春花奶奶:“您没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我没有问题,在佛祖面前,你可以问你想问的,我会为你作答。”春花奶奶看他就好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丝毫不在乎他的任何威胁性。

      “那就太好了,”荣熠转向她,开口问道,“前段时间的演习,塔中下放三个重回学校的名额,这些名额流入了黑市,是你们出的吗?”

      春花奶奶点了点头:“是。”

      “买家买这些名额要做什么?”

      春花奶奶眯了一下眼,缓缓说道:“买家的事,我不方便透露。”

      “那这些名额是陈世达卖给你们的吗?”

      春花奶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荣熠知道答案了。

      他在演习场的时候听熊炬说过,不管是他们赢,还是陈世达赢,最后肯定会留一个名额给和嘉冰的,和嘉冰被骗得好惨。

      至于陈世达为什么这么做,只能等出去之后再找人问了。

      “我听说那三个名额的买主,其实已经死了两年了,也是你们做的吗?”

      春花奶奶下巴微微一点:“两年前有人买他们的命,人确实已经死了,至于买主。”

      后面她没有再说,行,又是不方便透露。

      “还有吗?”春花奶奶发话了。

      “还有一个问题,和你们的黑市无关,”荣熠说道,“您知道演习场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没能出来吗?”

      春花奶奶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充满厌恶的讥笑,她冷声道:“因为有一些自视甚高的哨兵,为了他们的计划,开始动手了。”

      “什么意思?”荣熠忙问。

      春花奶奶扶着椅子扶手站起来,双手叠在身前,看向荣熠:“你提问的时间结束了,我该送你上路了。”

      荣熠看了一圈这间屋子,没有任何哨兵存在的气息,他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感应环:“这里只有我一个哨兵。”

      春花奶奶那双泛着寒光的眼不同于一般老人那样浑浊,她叹息道:“哨兵,最狂妄自大,最低劣的存在。”

      她身边的几人看着这一切像看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春花奶奶继续说道:“我不惧怕任何哨兵。”

      荣熠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您是向导?”

      春花奶奶合了一下眼睛。

      屋内所有的黑色西装都胸有成竹,春花奶奶是曾经站上过塔尖的人,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被出货的哨兵从春花奶奶手下逃脱。

      荣熠没有躲闪,对付哨兵只要躲得过就好,可是向导的精神控制无孔不入,逃也逃不掉,他站在那里和春花奶奶四目相对着,平静的像是在压根没听到刚才的话。

      “他是被吓傻了?”对面拍卖的男人说。

      “也可能是太过于自大了。”中年男人说。

      而胖子和女人,正在津津有味看这场好戏。

      荣熠感觉到了强烈的压迫感,挤压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像针一样刺进他的大脑,可是这样的疼痛不足以让他动摇,即使在之后的十秒,半分钟,一分钟后,疼痛愈来愈烈,可他脑中最重要的地方依旧建立着坚实的高墙。

      他眼看着春花奶奶那双冰冷的眼睛蒙上了震惊,疼痛随着那不易捉摸的表情慢慢减淡。

      “忘了告诉您,我和普通的哨兵也不太一样。”荣熠对她说。

      “你是什么人?”春花奶奶的声音变得生硬。

      “精神系从来没被打开过的哨兵。”

      “不止,”她很确定的说,“你身边有过级别很高的向导。”

      随后她又在众人的惊讶中补充了一句:“不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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