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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第 18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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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澜清将怀里的温秉正放到炕上,这才起身去迎他。
江若意看着这两人手牵手坐下回来后方道:“越哥儿,我听澜清说今日来找你的人,是你在墨龙镇认识的人?”
沈越看了温澜清一眼,见他朝自个儿略点点头才回她道:“是的,母亲。”
江若意道:“这寒冬腊月的,怎么这节骨眼跑来京城找你?”
沈越道:“这说来话长。他俩都是墨龙镇织房里头的人。”
江若意正在织毛衣的动作一顿,她朝沈越看来,道:“墨龙镇织坊?该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墨龙镇织坊?”
沈越点头:“就是母亲想的那家织坊,而且他俩都是织坊里头掌握技术的那少部分人。外头的一些人竞争不过这家织坊,就想到了要强娶他们从而获得织坊不外传的技术这样的损招儿。他们两家人居然还都答应了,为了那点银钱要硬生生卖儿卖女。”
听到这江若意还有什么不懂的,她叹了一口气,手里的活儿也没什么心思干了,索性将东西都放一边,打算一会儿叫丫鬟收走。织针又细又长,若给不知轻重的温秉均拿去玩了说不好会伤着他。
江若意道:“有些人啊,眼皮子就是浅。”说完她对沈越道,“所以他们这是来投奔你的?你想好怎么安置他们不成?不说别的,仅他们是墨龙镇织坊出来的这消息一放出去,我想咱家门槛都能叫外头那些想做这门生意的人踩破了。”
沈越笑笑,道:“母亲,干嘛叫他们去给别人干活啊,他们有这手艺,留下来给我自个儿帮忙不更好么?”
江若意一顿,道:“越哥儿,你也想做羊毛衫的生意?”
沈越摇头:“墨龙镇织坊的生意如今做得大,连京城都人尽皆知,这么多人抢都抢不过,我更没这份自信能抢过人家。我打算做另一门生意。”
江若意好奇道:“你想做什么生意?”
沈越对她露出一笑:“棉花。”
江若意听得一头雾水:“棉花?这是何物?”
温澜清在一旁解释道:“这是生长于西夏等地的一种作物,春种秋收,洁白如云,手感柔软,可用于纺织,制成布料、衣物、被子等物。”
沈越笑看温澜清,然后对江若意:“就是二爷说的这样。”
江若意道:“可这棉花我都没听过,你又从何处弄来,西夏?”
沈越道:“不用,二爷叫木言帮我搜罗了不少棉花种子,我打算明年种下去。先少量做一些布料衣衫叫老百姓知道有这等好物。同时搜罗更多棉花种子,并在第二年加大种植。只要棉花种下去后用处广了,不愁没人去种,我想再过两三年,棉花应该就广为人知,且处处有人种植了。”
就好比现在养羊的人就多了不少,因为羊毛可卖,用处广,且羊毛是剪完又接着长的,根本不用杀羊,好些老百姓都乐得在家养上十头八头的。每年剪下羊毛攒一攒都能换不少花用,再不济还能卖羊卖肉,何乐而不为。
江若意看着他俩,道:“种子还是澜清帮你去搜罗的?这事儿你俩早就筹备了?”
沈越点点头:“原先我还愁没地方种呢,后来祖母不是给了一大块地叫我种么,我看种甘蔗都种不完,正好拿来种棉花了。”
江若意听完不禁感慨道:“哎哟,越哥儿,你可真是闲不下来,我原本就觉得你一天到晚的忙没个闲的时候,今年都没过完,你这是打算将明年的事儿都给排满了呀。”
沈越笑道:“其实还好,又不用我亲自下地,不过是交代下头的人去干活罢了。”
江若意别有深意地往温澜清那边看一眼,笑道:“我是没什么,只要呀你身边那人没意见就行。”
沈越不由往温澜清看去,温澜清则浅笑着握紧了他们牵在一块的手。用行动告诉他没关系,你只管去用你想做的事儿。
若是身边没人,沈越这会儿能将他扑倒在炕上再狠狠吻他。
不久后沈越与温澜清自江若意屋里出来,回到了松涛院。
全婆婆已经提前将他们屋里的炕烧热了,沈越一直进到屋里就忍不住往暖烘烘的炕上扑去,“总算能躺下了,可累死我了。”
温澜清往他身边一坐,先帮沈越将脚上的鞋子脱了摆好,才脱了自个儿的鞋子上炕。他道:“千机阁那边的事儿都办妥了?”
“都妥了。”原本趴着的沈越翻了个身朝向温澜清这边,“工钱和奖金都给阁里和工坊里头的人发下去了,几位夫人娘子的账都算清分好了,过年要看守千机阁的人也安排了,接下来就等着过完年开工了。”
想到什么,沈越一下坐了起来,眼睛亮晶晶地对他道:“二爷,柳叶和冯兰兰及冯兰兰弟弟这次来,还给我带了一件大衣。他们与张怜及另外两人,五个人花了三天三夜亲手给我赶制出来的,可好看了。”
温澜清眼底含笑地看他,道:“你很喜欢?”
沈越点点头,笑道:“就这份心意就够叫我欢喜了,更何况确是很好看。”说着他就要下炕,“我叫忍冬拿到屋里来了,我看看他放哪了,我拿给二爷瞧瞧。”
忍冬知道这件长衫贵重,便叠好了塞入柜子里头放着,沈越一打开柜子就能看见。只见沈越将这件厚实的大衣捧出来后,就在温澜清眼前摊开了穿上,“二爷,你看如何?我穿上可是好看?”
温澜清也下了炕,走到沈越跟前很是认真地看了看,最后如实说道:“好看。看得出来确是用心所制,量身打造,颜色和款型都很衬你。”
沈越在温澜清眼前转了一圈,然后道:“我原是不喜欢这么明艳的颜色,不过这一件确实是不错。我打算过年的时候穿上。二爷,我过年的时候穿上这件大衣同你去别人家里做客拜年,应该还行吧?”
大衣这种衣服原本就是偏中性的,男女皆可穿。沈越之所以能接受这样的衣服穿在身上主要还是因为这件大衣虽然颜色上偏明艳了些,但穿在自个儿身上也不显娘气。
温澜清笑道:“岂止是还行。若是别个哥儿娘子看见了,怕是也千方百计想要穿上这么一件。”
“嘿嘿。”沈越一听这话就明白温澜清已经看穿了自个儿的那点小心思,他冲他一笑后又将这件大衣脱了下来,温澜清上手帮了一下他的忙。
“我这也是帮忙宣传一下。虽然织坊那边做出来的东西如今压根不愁卖,但这样好的衣裳穿出去叫人看见了,不就更叫人确信墨龙镇织坊所出的衣物才是最上成的么。”
沈越将脱下的大衣简单的叠一下后就放到了一边,然后他起身拉着温澜清又坐回炕上,并道:“二爷,有件事儿我得跟你说下。”
温澜清对他点点头,道:“你说。”
沈越道:“我为了叫柳叶及冯兰兰姐弟安心留下来,就扯了你这张虎皮拉了块大旗,说你如今在刑部当差可厉害了,便是有人上门来找事,你也有的是办法治得他们屁滚尿流再不敢生事。”
温澜清笑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儿。我在听柳叶等说起他们的遭遇时便在思索该如何帮他们了。其实也简单,我晚些时候给临宾县郑县令去信一封就是了。”
沈越一听此言双眼顿时一亮,抚掌笑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他们拿自个儿在县衙有人这事儿到处生事,殊不知,咱们这边在县衙也是有人的!”
说完,沈越不放心地又道:“二爷,郑县令真能帮我们?”
温澜清道:“我在墨龙镇治水时与郑县令多有来往,也算是合作愉快。他在临宾县任县令已满三年,又有治水功绩,明年就要升官调到别处去了,不过调令还没下发到临宾县。我在信中与他稍稍透露一点,他定是高兴,也定是愿意帮上这么一个小忙。”
温澜清如今在刑部里头的都官司任郎中,与吏部那边互通有无,对于一些地方吏员的调令还是能知道一二的。
沈越听了温澜清这话,不禁眨了眨眼睛,开心地笑道:“二爷,我就知道能信得过你。”
温澜清对他笑道:“如此可是放心了?”
沈越用力点头,最后扑到他的身前将他紧紧抱住:“放心了,太放心了!我还想着怎么同你说呢,结果你早就什么都想好了。温酌,谢谢你。”
温澜清将他抱住后,手在他背上轻轻一抚,道:“不必言谢,你我夫夫一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在外头若遇上什么事儿,尽可扯我这张虎皮拉大旗,凡事都由我来兜着。我如今只怕官职低微,根本帮不上你什么。”
沈越自他怀里起来,捧着他的脸道:“温酌,你已经很牛了,你帮我的已经足够多了。我都怕还不起了。”
温澜清一挑眉:“还?”
沈越看出他眼中的责怪,嘿嘿一笑,道:“哎呀,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别挑我刺嘛!”
看他在自己这儿越来越无赖,温澜清属实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无奈地看他。
沈越叫他看得越发心虚,索性将脸凑上去吻住他。反正这事儿他在江若意里屋里时就想做了,这会儿正好补上。
温澜清先是笑着任他胡作非为,等他有退意时,再收手将他抱住,反客为主将他推倒在炕上,加深了这个吻,吻得沈越眼角泛红,一溃千里。
屋中寂静,只有那听了只叫人面红耳赤的丝微声响。
许谨到底没能回来过年。
田老太太得知这个消息时不禁一叹。
虽然她早有预料,但知道许谨不能回来还是略有些失望,毕竟过年嘛,大家都希望一家人齐聚一堂团团圆圆。
过年前虽然已经准备了一个月,但除夕这一天,还是所有人家最忙的时候。宋人吴自牧的《梦梁录》中说:“士庶家不论大小家,俱洒扫门闾,去尘秽,净庭户,换门神,挂钟馗,钉桃符,贴春牌,祭祀祖宗,遇夜则备迎神香花供物,以祈新岁之安”。这样的习俗到了现代,在广东一带还有保留,家家户户会在春节期间在家中准备鲜花,让家里花团景簇欣欣向荣,寓意也十分美好。
沈越所穿来的这个魏国也是如此,温府里头也摆上了好些鲜花,都是些香味不重的花,列如梅花,兰花及一些绿植。
往年这些事儿都由江若意来操持,但今年沈越嫁过来了,临过年的他又没什么事儿,就被江若意叫去学着怎么操持家事了。
虽然江若意心里头有些顾忌,但她到底就温澜清一个儿子,且这个儿子明显就认定了沈越这个人。等她年纪大了管不动了,家里头这些大小事儿不还得交到沈越手上么?如今她不教,以后面对什么都不会的沈越恐怕会更头疼。
江若意现在只能盼望着等以后沈越有了自个儿的孩子,也能一如既往地善待秉正秉均两个孩子。
沈越跟在江若意左右学着怎么持家的时候,温澜清便带着两个孩子该玩的玩,该学习的学习,温秉均年岁小还不懂这其中的意义,可温秉正却是高兴坏了。不用上学堂,还能跟着爹爹一待便是一天,他如何能不高兴。
家里头过年该布置得都交代下去,眼看着丫鬟与下人们布置得差不多了,江若意便带着沈越回到屋里,叫来身边的宋婆子将一些礼册拿出来。等东西都拿出来后,江若意拿过面上的一本翻开,道:“今年过年该给各位大人府上备的年礼差不多都送出去,剩下的这些是等登门拜访时再拿出去送的。至于给每家要备什么礼,都是有数的,都是人家往年送的那些备上差不多的再添上一些还回去。这些都有记在账上,这本你就拿回去看看,有什么不懂你再来问我。”
沈越乖巧地接过账册,并道:“知道了,母亲。”
接下来江若意又同沈越说了一些给各家各人送礼时该注意的事儿,不知道过了多久,便有丫鬟掀了帘子进来道:“夫人,大老爷携一家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