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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皮囊衣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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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耶平惊的直哇哇乱叫，叽里呱啦的胡言乱语些什么，“fuck!!沃德发#%…$&#!”
然而这时奇迹降临了，爸爸醒了。
“乐乐——！！”落文宇一脸恐慌，失声大喊乱叫。
落乐生笑着落下眼泪，有用的，是真的有用的……
如果真的要死去一个人，那个人一定会是落乐生；
如果真的仅有一个人能存活下来，那个人一定会是落文宇。
因为他的爸爸，不喜欢犯法的小孩。
所以纵然落乐生再如何迫切地渴望摧毁整个世界，也绝不会去擅自动手。
*
与此同时，另一端，房间亮着的电子屏幕上。
落乐生喜极而泣的表情生动形象的闪现在这间房主人的手机屏幕上。
“哈，真是天大的笑话！”男人神色癫狂，瞳色涣散的双眼死死地盯住冰冷的电子屏幕，然后冷笑出声，“你该不会以为真的能转移吧？”
“命中注定的结局谁也别妄图能有一丝一毫的该变，……我不可以！他不能够！你也绝对不能行！！”
男人大手一挥，神态癫狂的扫落满桌的物品，似乎还是异常不解气，男人又将视线转移到屋内奢华的装饰物上，“碰——！噗——！”，稀里哗啦的物品接连倒落在地，满屋废墟的模样像是刚被洗劫一空，可唯独一条暗灰色的围巾格外醒目地挂在书桌旁的衣架上，整齐的像是同这间房间的遍地残骸完全不处于同一个维度。
男人失态怒吼，“我绝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在我面前发生——！！！”
男人情绪激动失控地喃喃自语道：“一起下地狱啊！所有人都要给我一起下地狱！！！”
“一个世界怎么可能够，我要所有的世界所有的我与你，都将彻底进行颠覆，哈哈哈哈——全部都来为我们陪葬吧！！！”
“主人。”门被推开了。
宽大的白色衬衣只能堪堪遮住腿根，本该佩戴在纤细白嫩脖颈处的黑色金属质地的Choker,也被按照主人家的喜好匿藏于腿间……
这是一个完美融合了人形模样的机器人，一个完全看不出来是机器人的机器人。
正处于暴怒边缘上的男人却突然间像是蓦地哑了火，只见男人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响指，空间里的一切瞬间便按下了暂停键，紧接着便又启动了重置按钮。
杂乱无章的房间，瞬间变得整洁一新，就连始终被搁置在一旁的那条旧围巾也不再像隔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犹如隔镜观花般可望而不可即，而是看得愈发清晰。
男人笑着同[父亲七十九]招了招手，一脸痴迷的温声唤道：“过来。”
“是，我的主人。”人形机器人，不止皮囊神似“他”，就连嘴唇一张一合间吐露出来的声音也完全同“他”一模一样。
男人一脸满足地埋下了头，仿佛沉溺于父亲所缔造的芬香中而无法自拔……
“我的父亲，我爱您。”男人目光满含虔诚而期许的轻声诉说，像是神明最忠诚的信徒跪倒在佛像前，溺水的人儿紧紧地抓住最后一颗救命稻草，死死地攥在手心不肯放手——
“您也是一样的爱我吗？”
男人似乎想要得到一个不确定的答案，又似乎想要得到的并非是答案本身，亦或许是答案本人。
“是的，我将永远爱你，我的主人。”[父亲七十九]的眉眼似月牙儿微微弯起，他伸手爱怜慈爱地抚摸着男人低垂着的头颅，满腔温柔地轻声回复道。
跪地祈祷的男人浑身颤抖，蜷缩成皱巴巴的一团无助而无力地攥紧属于父亲的衣角，妄图留下驻足而栖的神明瞬息片刻。
却忘记了，神明本就无关于这瞬息片刻。
下一刻，男人突然变得暴虐无道，他端着一副恶狠狠的嘴脸，残忍地摧毁了面前的父亲，“碰——”的一声过后，[父亲七十九]转瞬间化为灰飞烟灭，一缕尘埃。
“错了，错了……他不爱我！他永远也不会爱我！！”
男人像极了一位神经病先生，品味别具一格的疯子，精神病患者。
男人双目赤红，微长扎起的头发散落开，形容疯癫的模样与其说是一位优雅的先生，倒不如说是，一只已经完全丧失理智的凶狠野兽。
“骗子！骗子！！你们都是假的！！！”
片刻前，焕然一新的家具饰品通通惨遭摧毁，在一只发狂的野兽暴力摧残之下，皆是未能幸免于难……
“父亲已经被我给亲手杀死了！！！他死了！他不会说爱我的——因为我是个笨小孩。”
“父亲只要聪明的孩子。”男人笑得开心极了。
话音未落，男人阴笑着转过头去看着屏幕里喜笑颜开相拥的两人。
犹如恶魔呢喃低语——
“你是幸福的孩子……只有现在幸福可怎么能行呢！？”
“我要助你们永远幸福啊……”
“如果在最幸福的时候，‘碰——’一下幸福破灭了，那又该多么美好啊……”
男人目光轻柔的姿态，像是在隔着一扇透亮的玻璃，清楚地窥视着里面摆台上的精致的洋娃娃。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要你们比我痛苦百倍！！！”
于痛苦的浇灌下生根发芽的孩子，是需要用痛苦来依附存活的。
浇筑痛苦而熔铸成的容器，痛苦早已与灵魂融为一体。
男人活下去唯一的精神支柱除了痛苦，便只剩下痛苦来源的人类，他是一个靠痛苦而生的畸形种——一只令人恶心惧怕的怪物。
精美奢华的衣柜门被自动拉开，里面摆放着的是整齐划一的奇形怪状的皮囊。
有动物的，有男人的，有女人的，有小孩的，还有水鬼的……当然，里面挂着最多的，是关于“父亲”的。
而男人嘴角厌恶般下撇，拿出了放在衣柜落灰的角落里，他最讨厌的一张皮囊——人渣吴文豪的那个皮囊。
一副上好逼真的皮囊，自然是需要用技艺娴熟的剥皮师亲自动手剥除……
哎呀！
想当初，男人为了学好这一项技艺，可还真是耗费了不少时日呢。
人不比畜牲，人有思想，总会有着自己不必要的想法……这一点，可还真让技艺不太熟练地男人吃了不少苦头的。
不过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都说勤能补拙，经过日复一日的勤恳练习，男人终于集齐了一张又一张尚且完美的皮囊。
而唯独属于的父亲这张皮囊，绝对要算得上男人最完美的杰作啦——！
男人再一次情不自禁地隔着精美的防尘袋亲吻了父亲，果然，父亲就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都让男人心情瞬间变好了哈！
如果想要剥取一件上好的皮囊，还需要有着新鲜呼吸的人们稍微的配合一下。
可是人类的情绪实在太过于驳杂了，每每这时，男人往往都会紧张的无从下手。
好在，一旁父亲的恬静的睡颜，赋予了男人无穷无尽的动力。
“父亲，我很快就好的！”男人心满意足地看了一眼父亲，尔后十分苦恼地看着面前目露惊恐的人类，微笑道：“我们要迅速一点哦～”
“要不，父亲会等着急的。”
“漂亮善良又美丽的女孩，你不用担心，我现在的技艺已经十分熟练了，绝对不会弄破你吹弹可破的肌肤……”
男人磕磕绊绊的说出令人尤为安心的话语，可女孩的头颅却摇得更急了，看起来已经十分迫不及待了。
“所以，安静地闭上双眼，放心都交给我吧。”男人模仿着慈祥的父亲模样安慰人，可他学东西总是很慢，就连最简单的温柔的表情也做不好，看起来一股不伦不类的感觉。
“爸爸，我来了。”男人清洗干净双手上不小心沾染的血迹，跪在地上一步一步地爬过去，眉眼间满目温柔的抱住他陷入长眠的父亲。
“爸爸，对不起，我来晚了……”男人像极了做错事情的小孩，狼狈不堪的伏在地上，“但是您放心，我已经很努力地学会了如何制作一个精美的人偶……”
“我们一定会再次见面的，爸爸。”男人笃定而期待地望着地面上沉睡不醒的人。
后来，男人制作了一个又一个酷似父亲的人偶，从[父亲零一]，[父亲零二]，[父亲零三]……一直到刚刚的[父亲七十九]，是一个又一个的失败品，是希望的一次又一次的落空，破灭，摧毁。
或许这便是，父亲口中所说的——作恶多端的他的代价。
他们都像极了他，但他们却无一例外都不是他。
男人疯了，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或许他早就算不得人类了，从名为父亲死亡的那一刻，从奢望一回又一回落空的刹那里，他已经做不成人类了。
时间褪去了色彩的旧围巾于是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思念父亲的唯一念想。
漫漫长夜的永生是世界意识掌权者所拥有的最残酷的刑罚，是贪心的人们暗自替换的超额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