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自由意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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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伊克莱尔大搞运动员x小记者职场暧昧的时候，远在意大利的加洛出了个说大不算大说小也挺大的事。
——他的生理性别被曝光了。
#D家“公主”实为“王子”？！#
复杂的标点符号看得出来新闻人的震惊了。
伊克莱尔自己还没有感受到这个大新闻带来的冲击，谁让他正沉迷美色搞“灾难文学”呢。但西多夫可要挠头了，毕竟一个多周前，伊克莱尔参加FIA颁奖典礼的当晚，夜会意大利“美女”这事也不是个小新闻。
西多夫觉得最近真是诸事烦心，好不容易伊克莱尔从重大事故中获救并顺利结束赛季，阿迪莱也在长达多日的失联后成功脱困了，现在小混蛋只不过是想放松一下自己，见个朋友而已，这些不知道哪来的自媒体三天两头传他的绯闻也就算了，还什么事总往他头上扯。
看个单板滑雪世界杯，一群人就差开盘赌两人谁上谁下、一天几次了——没开成纯粹是因为他们拿不到最终结果。
怎么现在连加洛生理性别曝光这事也能扯到伊克莱尔？都好奇伊克莱尔到底知不知道加洛的生理性别——很显然两人是朋友怎么可能不知道，以及，知道的话他的态度是什么？更有甚者还想知道，伊克莱尔是不是对此感兴趣！
服了，西多夫对这群无所事事却整天关心别人并给他增加工作量的人深恶痛绝，都2025年了，在德国都能一年改一次性别的现在，这个生理性别和表现出来的社会性别不一致的事就这么难理解吗？
“或许只是因为比较显眼的人容易受瞩目吧。” 最近乖到除了沉迷美色什么也没做的伊克莱尔得知新闻后没所谓的回道。
西多夫感到头晕：“加洛也不算是个名人吧，这群网友简直是在欺负一个小姑娘。”
伊克莱尔瞥了西多夫一眼：“哈，加洛听到你这么称呼她肯定要感动哭了。”
西多夫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但是说实话，从外表上来讲，加洛的形象挺有欺骗性的，如果真正面对她，应该不会有人忍心当面辱骂她的，毕竟是真的很美艳又柔弱。
伊克莱尔好奇：“再说加洛也不特别啊，那么多性别是沃尔玛购物袋、青蛙、面包、武装直升机的怎么没人关心？”
“加洛不算名人，但她接触的都是名人，时尚圈也就那么回事，但是体育圈的就不一样了，恨不得女人都雄性激素超标的地方，男的要是和不那么雄性的事扯上关系，那可真是接受正义的审判吧。”西多夫不客气的吐槽。
“喂喂！”伊克莱尔举手投降：“需要说明一下吗？社会性别与生理性别不一致的是加洛，不是我！”
“有区别吗？你的朋友是跨性别者，你就是跨性别者，而你是同性恋，你的朋友就也是同性恋。”
伊克莱尔摊手：“啊哈，多讽刺的现代社会连坐机制。”
“别笑，而你，我的朋友，你马上就是被使用‘十一抽杀律’的倒霉一员了。”
伊克莱尔扯出一个假笑：“那么会怎么打死我？用数不清的女人淹没我还是用爆棚的雄性激素？”
“让你社会性死亡。”
“哈哈，好极了，那我就换个社会身份，或者，社会性别。”伊克莱尔为这样圆满的逻辑鼓掌。
西多夫直接过来敲了伊克莱尔的脑袋：“正经说话。”
伊克莱尔耸肩：“现在是要干嘛？网友们是需要我和加洛撇清关系，还是要我公开展示我的生理性别，还是要我立刻出柜？”
西多夫觉得头更晕了。
“加洛联系你了吗？”
“那倒没有，”伊克莱尔有一下没一下的扔着手机：“希望她现在不要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哭，事实上她真的很怕别人知道她的生理性别为男，准确的说，她有点厌男。”
西多夫面对伊克莱尔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伊克莱尔：“嘿！你这什么意思？”
西多夫：“但我看她和你相处还挺不错的。”
伊克莱尔自信展臂：“所以说我足够有魅力。”
“倒不如说她没把你当男的。”西多夫小声嘀咕。
伊克莱尔：？
“没错，我们是纯友谊。”
西多夫：上帝啊，让我晕过去吧。
很显然，上帝没有帮助他，他没有晕过去逃避现实，而伊克莱尔也接到了一个视频电话。
“加洛？很高兴看到你还不错。”至少没有眼眶通红。
“你也不错，我的混蛋朋友，你现在有想变得和我一样吗？”
伊克莱尔：？
很好，加洛没有埋在被子里哭，但是网友们已经开始担心伊克莱尔的性别问题了。
伊克莱尔：“有谁想要来亲自验证一下吗？就比如采访运动员时说对方是同性恋，偏要让对方吻她来证明的那种？”
加洛皱眉：“可能不行，因为接吻已经不足以能够证明性向，更何况性别。”
伊克莱尔：“这可真是个难题加洛，但是人可不能陷入自证陷阱。”
加洛颓丧：“我不需要自证，我的朋友，因为我根本就是这样的人。”
伊克莱尔一脸认真：“哪样的人？我不明白，显而易见你是一个美艳性感的又充满魅力的美人，这就是你需要自证的吗，我的迷人朋友？”
加洛被伊克莱尔一长串的赞美砸的晕头转向，她看起来都没那么沮丧了。
“我真感谢你我的朋友，希望我没有给你带来太多的麻烦。”
伊克莱尔不赞同的看着她：“别像个跪下载满重负的骆驼，加洛，别为自己能承载得起最重而为自己的强健高兴。”
加洛愣了一下，他叹了口气，塌着肩膀：“我不知道伊克，我以为这是我自己的事，我想这么做，我终于认同了这样的自己，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要围观我，要取笑我，要审判我。”
“因为‘人的价值在于他有什么而不在于他是什么’，你让高贵的道德与教义获得了能够对其审判的‘权力’。”
加洛有点悲伤，平时的她看起来总是那么自信的美艳的光芒四射的，像个女王，但这个时候反而暴露出了她的一点脆弱和无助，像是被打破了她漂亮的玻璃外壳，露出了与外表格格不入的内里。
伊克莱尔：“我有一点很奇怪，美女，在最开始，你为什么会这样做呢？而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也创造了新的自我，这很好不是吗，你又为什么感到痛苦？”
因为她知道，她创造的那个外壳并不真实，这让她被审判的内核感到痛苦。
加洛将脸埋在手心，低着头弓着腰，声音断断续续：“我是满载的骆驼匆匆走进了沙漠。”
“那就‘别把你的头插进天国事物的沙里’。”伊克莱尔斩钉截铁的说。
“或许这听起来像是在说风凉话，我的加洛美女，你早已认清你的自我，找寻到了肉身和内心的平衡，你受到你的家人的认同，你拥有理解你的朋友，你早该把背负的巨龙扔下了。”
“这很难，伊克，我以为我将不受干扰，但是现在，我像被扒光了一样难堪，更糟糕的是，我以为我获得了自由，我获取了创立新价值的权利，但他们轻易就能打破这一切。”
事实像一个荒唐的供人取笑的花边新闻，让那些与之毫不相关的人群也能发表一些轻佻的“见解”，人们在大树周围无法用双手撼动她分毫，但看不见的风却做到了这一切。
加洛的眼泪忍不住扑簌簌的往下掉，这么无声的哭泣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伊克莱尔只能干巴巴的说：“别让他们打破，你知道的，‘人或者走过这条绳索成为超人，或者掉下深渊摔死归于毁灭，但绝对绝对不要退回动物界’。”
人们在审判她的行为她的思想，一边审判她对以我的认知，一边审判她思想与行动的不完全一致性。人们总是会走向非此即彼的两极化，简单来说就是，行动不彻底就是彻底不行动。
加洛并没有真正改变生理性别，这让她的行为在一些“批判家”眼里显得过于儿戏，像是为了猎奇而为，充满了对□□、灵魂和上帝的不尊重。
虽然加洛不认可自己的生理性别，但是她却并没有通过手术解决这个生理上的差别。因为加洛家人不希望她伤害自己的身体，毕竟她家从事时尚圈工作，什么样的人没有，所以加洛觉得自己是什么性别想做什么都没人管，但是为此伤害到自己的身体甚至有可能会影响健康就不行。
她痛恨自己身为男人的□□，却也认可家人对于她健康的考虑，她在努力说服自己，这是加洛在长期的自我剖析和自我契合中努力找到的平衡，但时至今日，依然有那么多人浅薄的以上帝之名试图教化她。这种教化甚至蔓延到了她周围的人。
“如果因为我而对你审判，你会感到苦恼吗？”加洛问。
伊克莱尔想了想，事实上，他现在已经开始受到网友们的审判了：“我想，或许因为这不是我在意的事，所以并不能伤害到我。”
加洛揉了揉自己的脸说道：“我真想藏起来伊克，我真没用。”
“高贵而文明的人种们总是一边强调自由和人权，一边对别人的隐私指手画脚，你要知道，‘手段最巧妙的屠杀者，几乎都是最文明的人’。”
加洛就像是一个为自己虚构出自由的囚犯，因为还不自由，所以要追求自由，她的追求又使她彻夜不寐，过于清醒。
“我很抱歉伊克，我很抱歉，这或许会对你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
尽管伊克莱尔几乎是个围场里的透明柜，但他从来没有公开出过柜，现在就已经引发了这么多争论，而一旦他以后出柜，他们之间的联系将会被放在一起讨论，他们都将会被放到被上帝遗弃的篮子里再次被人审判。
这真糟糕。
“老实讲，我不太关心这个加洛，我甚至觉得，能够获得内心的平衡已经来之不易了，别的什么都微不足道，你当然可以藏起来这没什么的，反正他们中的大多数只是为了看热闹，你也可以当做无事发生，别去‘爱那些轻蔑我们的人’，别去‘向想要使我们畏惧的鬼魅伸出手去’，你可以去自我批判，自我超越，自我价值重估，但是只有一点”
“——别为他们的冠冕堂皇受伤害。”
审判之人把这当做一个荒唐的笑话，被取笑之人却要因此受到自我心灵的反复叩问，没有这样的道理。
加洛有点愣神，她为伊克莱尔此刻的气势感到羡慕：“天呐，你简直像个上帝，能轻易否决这让人痛苦的一切。”
伊克莱尔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你难道没有闻到上帝的腐臭吗，加洛？上帝已经死了，所以他们怎么能把重负再次赋予你？”
加洛的呼吸开始急促，她像一个窥见真相一角的孩子，走在过渡的绳索之上，她不需要牺牲什么，她只要选择前进，她只要“自由的抬起头”。
想到这里，加洛忍不住问：“我有点好奇，我的朋友，如果有一天，你会坦荡的光明正大的展示自己吗？”
伊克莱尔摇头：“我不需要这样做，没有人可以要求我这样做。”
他想了想，补充道：“我是一个懒惰的人，不愿意为多余的事物奉献一丁点的自己。但是你很棒，加洛，你在前进。”
加洛犹豫着开口：“当你选择不这样做的时候，你是因为逃避还是不愿意承认？”
“你认为你之前没有主动公开自己的身份是一种逃避吗？”伊克莱尔打断她的犹豫：“加洛，严格来讲我是一个‘该死的同性恋’，而你，一个‘该死的放弃高贵男性身份的表子’，你瞧，我们都在一个篮子里，但人都是该死的，我没看到一个人需要完完全全告诉世界，他是一个‘人’，所以没有任何一个人需要这样做。”
“你愿意剖开自己是因为你愿意，你想这么做，而不是为了给众人鉴赏。”
“我不会向公众公开自我，是因为和生命相比，这只是一个片刻，而‘如果我们更多的相信生命，就会更少的拜倒在短暂的片刻脚下’。”
加洛的回应坚定起来：“我不想回应这样的审判，伊克，我不接受。”
伊克莱尔点头：“是的，没错，你将是一个‘自转的轮子’。”
加洛微微弯起眼睛：“那些安慰人的道理我都懂，但我不需要安慰，你说得对，伊克，上帝死了，而我不会做这大潮中的落潮。”
“让他们见鬼去，或者见上帝，”伊克莱尔弯起嘴角：“顺便一提，你还是那么漂亮迷人，亲爱的加洛女王。”
加洛忍不住感叹：“加布里埃尔说得对，你是个迷人的混蛋。”
伊克莱尔挑眉：“我不知道我是该为埃尔难得对我的正面评价表示惊讶一些，还是为你们两个竟然对话感到更震惊一些。”
加洛慢吞吞的开口：“哦，他是个好孩子，一个正义的勇士。”
伊克莱尔：“这不是我第一次听到别人说他是个好孩子了，他又干了什么？”
加洛抿嘴，然后有点无奈的开口：“他在网上骂那群网友，说他们‘别把鼻子探进别人家里’。”
“哈哈，是他会干的事。”冲动，正义，表里如一。
“他被那群网友们追着骂，然后他开始了和别人对骂。”
再加一条，行动力极强。
加洛：“我真为有你们这些朋友感到高兴。”
伊克莱尔一副认真的样子回答：“大概因为我们都是‘该死的人’？”
加洛终于被伊克莱尔逗笑了。
看着伊克莱尔挂断电话的西多夫表情微妙。
“说真的，我真没想到你对朋友竟然这么的，这么的…”
“真诚！”伊克莱尔一针见血的给出自我评价。
“你真不要脸。”下完结论的西多夫忍不住问：“你平时没事的时候都是在研究这些哲学什么的吗？”
伊克莱尔一本正经的回答：“不，平时我都是研究怎么做一个神棍。”
西多夫没管伊克莱尔不正经回答，而是关心另一个问题：“所以你真的不会公开出柜是吗？或者，你会真正选择一个人和你在柜子里或者柜子外共度一生吗？”
伊克莱尔这次翻了个白眼：“谁知道呢。”
他慢吞吞的补充：“那只是生命的片刻。”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自由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