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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反正有我护着你 ...

  •   夏天闷热的让人不动就能闷出一层薄汗,傅九宁把自己团成一个小球窝在凉亭角落里,凉亭长椅上还放着个被啃了一大口的巧克力的桃李面包 。

      傅九宁因为哭的太久,鼻子一抽一抽的,他倔强的用袖子抹了把眼泪,没过几秒,眼泪又跟不要钱一样的往下流,巴掌大的小肉脸通红一片,罪魁祸首兆澈也没想到就啃了口他的面包,他能哭成这样。

      “你别哭了呗,我不就啃了一口,一个破面包还能你哭成这样,再给你买个不就行了”

      兆澈不会哄人,他极强的自尊心让他觉得这就是他最真诚的道歉,哪知道这句话一说出来,傅九宁哭的更狠了,到是和那一直吵人得蝉鸣呼应上了,他本来就没钱,好不容易攒了三块钱买了个表心心念念一周的面包,被咬掉一半不说,兆澈还说它是个破面包。

      好在没过多久一道响彻云霄的声音响起“兆澈你这个混账,又他妈把九宁欺负哭了。”

      紧接着,扫帚落在水泥地的声音,和兆澈嗷嗷叫的声音像交响乐一样,此起彼伏的,“狗屁玩意,学习屁都不是,天天欺负人你倒是会了”。

      兆澈屁滚尿流的往外跑,绕这凉亭的柱子跑了一圈又一圈兆妈拿出参加村里运动会的架势,手里扫地的大扫帚丝毫没耽误了她的速度,眼看着就要追上兆澈。一声小兔崽子的大吼,兆妈终于把兆澈逮住了,拎着兆澈的耳朵就往傅九宁这边扯,一把按住兆澈的脑袋,凭着自己在稻田插秧的出色腿劲,一勾腿,就把兆澈撂趴下了,兆澈狼狈的趴在傅九宁脚边,恶狠狠得瞪着他。

      八岁的兆澈身为男人的尊严都被他妈摩擦在地面了,不就是吃了傅九宁的午饭嘛,男人饿一顿又咋了。

      本来傅九宁看兆妈揍兆澈心里还挺得劲,因为兆澈抢了他的面包,他还不敢回家告诉爷爷。

      但见着兆澈死盯着自己的眼神,他又害怕了,没忍住,哇的一下又哭出来了。

      兆妈让兆澈一顿赔礼道歉后,弄清事情起因,不解气的又朝着兆澈屁股来了一脚,牵着傅九宁的小手就往自己家里领。

      兆澈爸是正经接受过大学教育下乡的村书记,兆妈是大户的女儿,光地就有几十亩,当年村长骑个小三轮吭吭哧哧的载着刚上任白白净净的兆爸往村里走时,就被兆妈看对眼了,白天刚到任的兆爸晚上就被兆妈以欢迎仪式的借口叫走了,灌了几杯白的,兆爸就被兆妈拿下了。

      兆澈的家一点也没有正常农村土豪的小别墅那种又土又豪的架势,他的家就是普通小房,前门设了个大窗户,窗户里是兆妈种的各种花花草草,门外的院子搭了个小棚挂满了葡萄藤,倒是又能供兆澈吃葡萄又能让他玩累了直接躺在隐蔽里睡一觉,由于兆妈最近对流行得小清新风格着迷,整个小房布置的又清新又温暖,按傅九宁的话说,这就是家的样子。

      兆妈把傅九宁牵进屋,兆澈在后面呲牙咧嘴的跟着他俩也往屋里钻。

      兆妈给傅九宁拿了双新拖鞋,在傅九宁明显紧张不自在的表情下,摸了把他的头,带着傅九宁去厨房吃饭,一个不大的小木桌子,摆满了做好的菜。

      原来是兆妈做好饭去叫儿子吃饭的时候,正好碰上这操蛋玩意儿欺负人,连忙把傅九宁也领回家吃顿热乎饭,糖醋虾仁,冬瓜排骨汤,凉拌藕片,番茄炖牛腩,还有一锅白花花的大米饭,香的傅九宁口水都要淌下来了。

      什么害羞别扭全被他抛在脑后,他好像从小就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兆妈心疼的又在碗里给他加了份饭,兆澈瞅了眼傅九宁内心腹诽,跟没吃过饭一样。

      隔天,铃铃铃,下课铃刚响,所有小孩争先恐后的外面涌,傅九宁挤不过,找了个树荫底下一坐,拿出早上买的面包,吭哧吭哧啃了起来,正长身体的年纪,一个面包当然不够他吃,但爷爷只给他了一块五吃午饭。

      一只饭盒突然朝他递过来,兆澈嫌弃道“还真每天中午只吃个面包啊,早知道就不抢你的了。”

      傅九宁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小黑手,有点怕他,往树底下又靠了靠,没接他的饭。

      兆澈有点急了“我妈都把我揍成这样了,我哪敢跟你再抢东西吃啊,赶紧拿着吧你”说完把手里的饭盒塞到了傅九宁手里,跑走了。

      已经九月末了,金黄的银杏叶落到了傅九宁肩上,温度挺低的,但手里的饭盒暖烘烘的。

      他一打开,西红柿炒鸡蛋,红烧肉和被填的满满的大米饭,他咽了咽口水,狼吞虎咽的把整盒饭都吃完了。

      第二天,傅九宁又抱着和昨天一样的面包坐在树底下啃,兆澈又和昨天一样的姿势把饭盒递给傅九宁,他俩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盯着对方好一会儿,傅九宁看着他,鼓起勇气“你去吃吧,我不饿”

      “扯什么屁话,你瘦的跟个杆一样,”这话说的到是没错,他从小爸妈就被车撞死了,只有爷爷一个亲人,带他长大,一个古稀之年的老头,没钱也没个照顾的人,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傅九宁拉扯大,好在傅九宁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家务农活,能帮着傅爷爷干的就都帮他干了。

      兆妈在前天晚上把傅九宁送回家后晚就是这么跟兆澈说的。

      兆澈心里就不舒服了一整个晚上和上午,恨不得以后的饭都给傅九宁吃。

      心里这么想的,嘴上又说着另一套“你再不吃,我就揍你了”说着又装作挥拳头要揍傅九宁。傅九宁连忙接过盒饭又扒拉两口,今天是麻婆豆腐和炒豆角配上了两个大馒头。

      突然,咕噜一声,兆澈连忙捂着自己的肚子,涨红了脸。

      傅九宁抬头,他没说话,兆澈也没说话,又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傅九宁把其中一个馒头递给了兆澈,兆澈也没推脱,他都快饿死了,接过一个馒头张嘴就咬了一大半。

      傅九宁就这么瞅着他,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又是感到一阵害怕,他居然笑出声了,兆澈瞅了他一眼没忍住,也笑了。

      从这以后呢,他俩每天中午往这颗银杏树下一坐,也不嫌弃一人一口就把这盒饭分了。

      一直到兆妈发现儿子把自己的饭一直分给傅九宁吃为止。

      他在拽着兆澈耳朵骂儿子不早跟她说的同时,也在暗自感叹这小子终于懂关心同学了。从这以后,一盒饭变成了两盒饭,兆妈还多给兆澈带了个保温袋,每天不是装着热牛奶就是炖的汤。

      从夏天到冬天,傅九宁每天营养充足,终于长了点个,他放学回家,先把柴火烧上,擦了擦桌子,拿个大扫帚就去屋外扫雪了。

      雪昨夜下的太大,连走路都难走了,爷爷腿脚不方便,他准备把门前那条小石子道上雪斗扫干净,他力气小,扫半天才能把雪扫到一边,厚厚的靴子被融化的雪水浸湿,傅九宁得脚都湿了,冻的直嘚瑟。

      好像上天对他不满意一样,房顶上的雪斜落,啪的一声,把傅九宁堆成了个雪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兆澈在旁边止不住的笑,又往傅九宁身上雪上加霜得砸了个雪球,他刚被兆妈派过来,今天雪大,兆妈让兆澈赶紧过去帮帮他爷俩。

      傅九宁气的弯腰团了个雪球冲着兆澈脸就砸了过去他脸涨的通红,琢磨了半天也没能想到一句骂人的词,就冲他大喊你个混球,这是兆妈常骂的词,倒是被他学了过去。

      兆澈跑过去,拿起把雪就往傅九宁脖领子里放,傅九宁凉的吃哇乱叫,不停骂着混球混球,和兆澈滚做一团,雪地里也软,倒下去一点也不疼,他俩满身是雪,傅九宁看准时机,就冲他的脸咬了个大苹果。

      “疼死我了,你个小兔崽子”兆澈大喊,原本是来扫雪的,扫着扫着他俩就闹腾了一个小时,累的实在不行了,傅九宁站起来,冲躺在雪地里的兆澈伸手,兆澈默契的就着傅九宁的手站起身和他推开破旧的木门,去屋里烤会儿火。

      兆澈一屁股坐在木凳子上,傅九宁去爷爷屋里拿点厚衣服给他俩保保暖,没过一会儿,兆澈听到了傅九宁夹杂着哭声的大喊,他一下子就起来,冲进爷爷屋里,傅九宁拉着爷爷的手,崩溃“爷爷你起来啊,你怎么了,快醒醒”他不停的拍着爷爷的脸,晃着爷爷的身体躺在床上的爷爷没有一丝动静。

      兆澈被冻僵的身体,愣了几秒,撒丫子就跑出门外,找他妈送傅九宁爷爷去医院。

      兆家夫妇把爷爷送到医院抢救时,天已经渐黑了,兆爸联系着认识医生不断踱步,兆妈坐在抢救室的门外搂着傅九宁,兆澈也紧紧抓着傅九宁冰冷的手,放在自己怀里不断揉搓着,试图让冰冷的小手有一点点温暖的温度。

      过了三个小时,爷爷终于被推出来,心脏病在熟睡时发作,好在发现的早抢救及时,要不然那么大岁数,实在是听不过来。

      傅九宁抓着病床扶手,看见爷爷安然无恙,悬着得心终于落地,不住的哭了起来,这是他唯一的亲人,是他最爱的爷爷,兆妈心里的那口气也终于缓了过来,埋在兆爸肩膀上不禁落了几滴热泪。

      刚被抢救回来的爷爷,需要有人看着,兆妈兆爸决定陪在老人身边,让两个小家伙先走。

      傅九宁不肯离去,但他湿答答的衣服,呆一晚上第二天肯定要发烧,兆妈以要是你发烧了就没人照顾你,和家里还有事需要你来准备,以及爷爷醒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终于劝走了傅九宁。

      医院外很冷,傅九宁已经被冻得没有了知觉,兆澈心里也从难受到松了口气,他把自己还没来得及的手套套在他手上,牵着他在大冷天回了家。

      家里一片兆家夫妇匆忙离开的狼藉,兆澈把还没缓过劲来的傅九宁按在自己屋里,转头去厨房里弄点吃的东西。

      灯光是暖色系撒在兆澈身上,窗边是各种各样的小绿植,屋内暖呼呼的,看着兆澈给自己倒了杯红糖水拿了他的衣服朝自己走过来时,他又一个没忍住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兆澈家真的帮自己了太多太多,他现在感觉自己很温暖,很有家得感觉。

      “德行”兆澈撇撇嘴,也有点想哭,这一晚上太突然了,他这个年纪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些。

      他连忙转过身“我去给你整点吃的”。

      他在冰箱里翻了俩鸡蛋一把挂面,开火煮着,再往后看,傅九宁搬了个板凳坐在他身后,小小的一只就这么等着他,兆澈突然有了种照顾小孩子的成就感,哼哼唧唧的嘴角不由自主露出了笑。

      饿太久了,即便挂面被毫无基础的兆澈煮的稀碎,他俩还是一人捧着一个大碗五分钟吃完了两大碗,

      睡觉时兆澈想让傅九宁睡自己屋,他睡爸妈屋,哪知傅九宁开始蹬鼻子上脸,把自己挂在他身上,不让他走,兆澈被铲的没法,在房间又拿了个枕头,关灯睡觉。

      屋子里暖烘烘的,兆澈关灯没拉窗帘,月光撒在他俩被窝里,傅九宁往兆澈旁边靠了靠,他俩本来就在一个被窝里,胳膊贴这胳膊,兆澈嫌弃的啧了一声,也没躲开,“你离我太近睡觉我还咋娶媳妇”

      刚折腾一晚上,傅九宁粘人的很,“那别娶媳妇了,咱哥俩凑合着过吧”

      “你这性格就是个女生,长得也跟女生一样,你上辈子绝对是个女生,要是上辈子我就娶你了,但你这辈子是个男的,我才不和你过,你说人有上辈子吗?”

      房间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兆澈往旁边看了眼,傅九宁脸埋在枕头估计是睡着了

      兆澈撇撇嘴拢了拢他被子,自己也钻被窝里睡着了。

      一秒两秒三秒,傅九宁缓缓睁开眼睛,呆呆的看向兆澈。

      叮铃铃铃,闹钟的响声让傅九宁猛然惊醒,都多少年的事了,他苦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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