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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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菲刚踏上站台，手机震动了一下。她原以为是天气预报推送，低头一看，却是一条银行短信。
【中国工商银行提醒：您的账户于今日08:41收入人民币?161,246.00元。摘要：XX公司工资补偿】（1
她盯着那一串数字，站在月台中央，风顺着列车轨道呼啸而来，十六万的入账，比起中奖这样的意外打款，迟菲还是喜欢这个入账理由。
这笔钱，是她两年里，每一个深夜还灯亮着时的那一小时；是她咽下委屈继续转发文案时的那一分钟；是她无数次想放弃又忍住的一秒。
是她自己拿回来的。
狸仔跳上她的行李箱顶坐好，没发出声音，但尾巴绕了一圈，像个句点，她笑了一下，喃喃说：“好，我知道了，旅费有了。”
下一秒，系统自动弹出新提示：
【旅程节点启动确认】
【因用户资金到账，以下功能已自动解锁：】
【图像采集设备租用额度】
【交通灵活跳转权限（本阶段一次）】
【旅伴补给自由搭载】
【账户余额将自动与系统旅程预算模块同步结算，不做强制分配】
下方浮出淡灰字：
【你不是来省着用生活的】
【你是来过好生活本身的】
她将手机收回包里，站在站台边，看着前方尚未抵达的列车，风拂过发梢的那一刻，她第一次认真地觉得，这趟旅程，不是为了忘记什么，而是我终于有资格，只带想带的东西走一趟。
到站从站台出来后，她没有直接去旅馆，而是提着行李，沿着地图指示，走进车站背后的一条老路。
那是西南城市常见的货运片区。铁轨已经生锈，电线桩歪斜着埋在地缝里。高架下面有几排半废弃的仓库，门口被临时支起的棚子遮住，风一吹，铁皮“哐”地一声响。
狸仔跳上仓库外的砖台，走得稳，像来过不止一次。
她认出这地方了，这是她入职第一年时，为了陪朋友考研短住过的一段街区。晚上常听见火车通过的低鸣声，一整片城市都像被那种声音压过又弹起一点点低沉，一点点松动。
狸仔从前方仓库转角绕了出来，嘴里叼着一小块有胶带边缘的照片纸，她弯腰接过，照片旧了些，表面刮痕轻，但仍看得出图像内容：
是一排青砖墙后的旧站台，她的背影不在画面里，只有一只橙黄色的猫影斜斜落在铁轨一侧，像是坐着在等谁。照片背后有一行手写字，潦草但还辨认得出，【没来这一站。】
迟菲盯着这行字，没说话，她有点好奇这张照片是怎么来的，不过狸仔绕到她身后，尾巴扫了扫她鞋边，又轻轻蹭了她一下，看起来像是在打断她的思考。
风吹过旧站台的围栏，落叶堆在角落，猫从其中踩出一条线，干净、利落地走进光下，她站在后面，拍了一张图，没入镜，照片里只有猫的背影和一盏早上八点刚亮起的路灯。
系统浮出提示：
【拍摄已完成】
【旅伴图像已同步，匹配成功】
【请继续前往下一推荐节点】
她把相机收好，照片装进袋子里，猫跳回她身边，不叫也不动，像是等着她先走，她望了一眼那片青砖围墙，轻声说：
“下一站，你带路吧。”
她顺着旧轨道往西走，脚下是碎石、枯叶和未清理的饮料瓶，有几段铁轨已经被拆掉，只剩下轨枕嵌在土里，像一排断续的旧骨头。
狸仔走得比她快，前爪点在铁轨边沿，时不时停一下，像在对照某个记忆版图，前方不远，有一处积水沟，边缘垫着砖和废木条，是旧铁道工临时搭出的排水引导口。
她本不打算走近，但狸仔忽然停住，低头朝积水旁的一块水泥缝边扒了一下。
啪地一声，一段圆形金属物件滚了出来。
迟菲走过去，蹲下身，小心捡起那块东西，是一段旧金属环扣，上头有凹刻数字。边缘摩损严重，但还能看到清晰的编号：“Y3817”。
她怔了一下，翻转过来，那环扣内壁有一段斜线划痕，是某种非工业划痕，像钥匙吊环、书包链扣那种磨出来的“人用痕迹”。
她站起来，拍下照片，同时用手机搜索这串编号。搜索结果前几条没什么意义，但在一个旧校徽编号记录库中，她突然找到了匹配项。
【Y3817：沪南师范大学 ·校徽编号· 2003年】
她一下子想起来她母亲在大学时确实用过这种环扣的校徽，那时很流行，像门禁卡一样别在胸前，离校时有些人会交回，有些就丢了。
她母亲后来曾提起过，那个编号的校徽在毕业前一周弄丢了，找了很久没找到。
她没有再往下查。
只是低头看着那枚小环扣躺在掌心，像某种轻得几乎不可思议的坐标物，被不知什么力量带到这里、又在这个时间点重归她手。
狸仔没动，只是看着她手里那枚扣子，尾巴小幅度地卷了一下，“你是带它回来的？还是……带我找到的？”
狸仔没有浮字，它只是转身走到她便签本旁边坐下，那本子摊在砖头上，被她刚才随手放在一边。风把本子翻开一页，露出空白。
迟菲只把扣子收进侧袋，和那张照片装在一起。
现在的日子跟游戏也有些类似了，这种物品像极了任务物资，或者交易道具，但生活终究不是游戏，就算出现系统，也只是对她而言不一样了而已。
只是这就是狸仔带回的东西，迟菲打算好好保留，可能无意义，也可能比什么都清楚。
她站起来，说：“继续走吧。”
狸仔轻轻喵了一声，没有回答，但朝下一段巷子方向走去，他们之间没有解释。但某件曾丢失的东西，被意外地还了回来，他们在老城区边缘的一块空地停下。
这片地段早年是公交车调度站，如今只剩下围栏、脱漆的候车亭，还有几段用水泥砖填补过的旧路面。围墙上贴着残破的征迁计划草图，被太阳晒得泛白。
迟菲坐在一块砖上，狸仔跳上她旁边的工具箱。她低头点开附图，是一张线框样图，描绘了一个结构简单的小屋体，四边封闭，有遮顶与木栅窗。
图纸做得很整洁，也不复杂。
她却没点开始构建。狸仔在她脚边转了一圈，跳下地面，走到那张墙面征迁草图前停住，仰头看了一眼，它头顶没浮字，但它的动作很轻，像是说，“这地方，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她也站起来，看着那张贴得斜歪的纸，纸上标注的那些各种信息都跟迟菲无关，不过跟她系统图纸里的线条重叠起来的地方倒是有了，都是为了把某处画下来，然后把人圈进去。
她没走近围栏。只把系统界面最下方的延后点了一下，这是一份图纸，似乎是可以预设一切适合她住下来的地方，但图纸是预设你该住在哪里，而迟菲没打算住。
狸仔从围墙边走回来，嘴里叼着一小段彩色电缆，是谁遗弃在地砖缝里的旧网线。它把那电缆放在她脚边，不咬不玩，只是搁着。
她看着那段东西，像一小根抽象的不连接信号，你可以留住它，但不必接通它。
她说：“我们不搭房子。这个图纸先留着吧。”
狸仔坐下，尾巴扫了扫地，像在点头。系统没有强制提示，也没有倒计时，只在右下角浮出一行淡字：
【此节点状态：保留】
【你可以回来，也可以继续走】
【这份图纸可以兑换一份永久的住处，但注意使用安全。】
可能是什么周边？迟菲只把它当作系统给的周边，完全没觉得能用图纸换来什么住处，她没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只是收进了包里。
……
下午五点三十七分，城市边缘开始染上一种干净的橘色光。
迟菲站在天桥上，手搭着生锈护栏，望着远处城景高楼错落，小卖部的遮阳布还晃着，公交站台有几个老人在等车，生活在继续，但她像是站在城市的边缘。
狸仔跳上护栏边缘，踩着钢梁慢慢走到她身边，没有喵，只看着同一个方向。
她没拿相机，也没取出系统面板，只是让风把外套衣角轻轻吹起。
这风比早晨轻，是让她忍不住想到可以留下某个画面的风。狸仔突然转身，跳到她身后的砖墩上，停顿几秒后，就听到类似轻轻“喀”声音跟按下了拍立得快门一样。
她没有摆姿势，也没有看镜头，镜头就是狸仔的眼睛，她只是站在城市前，一动不动。几秒后，狸仔叼着一张淡色照片过来，她没有立刻看，只让那照片在风里慢慢显影。系统浮字缓缓升起：
【旅程任务段完成】
【主图像数：3 / 3】
【旅伴图像数：1 / 1】
【评价：达成】
她没有点开“评价详情”，只是把那张照片晾了一会儿。
图像渐渐显现，她站在铁栏边，影子落在桥面上，一只橘黄猫的轮廓斜斜在她左后侧，一起被日光裹住，是个猫拍人的图片。
她轻声说：“这张行。”
狸仔跳上栏杆，像是默认了她的评语。她将照片装进册子侧袋，背好包，重新站直。
“天要黑了。”
狸仔走在前头，不紧不慢，头顶弹幕像是在回应：【咱们可以走得慢，但不需要留下来。】
走下天桥时，迟菲收起系统面板，没有继续点选任务，也没有追问下一站在哪儿，只是看着落日余晖，默默的说着：“不在这里停留，但我会记得日落在这落过。”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