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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茶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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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家宴，祁、萧两家齐聚一堂。
为的是祁茵和萧启的婚事，两人已经谈婚论嫁，经过两家人的商议把婚事定在中秋节的时候，还有好几月，就此敲定。正事过后，就是闲唠，话题游走在几个小辈身上，正在喝茶，咬着点心的孟挽就被提及，优秀的孩子在长辈眼中总是被优待，有话语权。
苏来韵言谈着道：“我家阿盛要是能有挽挽一半的优秀就好了，平时那些贵太太们谈及北平城里的女儿家，提及最多的就是挽挽了，有才气人又漂亮、知书达礼”
萧兰和沈桦一同笑着，脸上满满的自豪。
“外头人一向夸张，挽挽自小身体就不好，到长大了才好上一些，平日里也不怎么出门，就喜欢闷在屋子里头读读书、写字，性子温婉些”
苏来韵连忙附和：“那敢情好啊，我家阿盛是个活泼的，没事就让他带着挽挽出去玩玩，他别的不行，一说到玩乐这可是他的强项”
祁盛立马反驳：“妈，我是您亲儿子吗？”
苏来韵递给亲儿子一个眼神，自己去体会。因为有孟挽和萧姝然这两个女孩在，萧兰也想到了自己不争气的儿子，瞬间成了儿子的批斗大会。
孟挽温声为自己弟弟说了两句话，言语间满是对弟弟的维护和关爱。
一场家宴很快结束，萧家人送别祁家的人，萧璟颐把祁盛拉到一边，窃窃私语：“今天是你第一次见我姐，你觉得怎么样？”
祁盛仿若不知：“什么怎么样？”
萧璟颐： ？？？
萧璟颐正诧异之际，对方吐出了两个字：“一般”
顿了顿音，好像认真想了下，略认真的说：“很闷，挺乖”
男生偏头看他一眼，为自己辩驳：“我没有别的意思，没说你姐不好”
哥，说都说了，现在再说这些就没意思了。
萧璟颐是个姐控，别看平时臭屁的要死，对于姐姐那是百般维护。他知道祁盛平时眼高于顶，没什么女生能入他的眼，但是现在这种行为，对于姐控的他来说——很严重，弟弟记仇了。
“哦.......”萧璟颐是个小气、记仇的主，语气不咸不淡的提醒着，“我和我姐说要介绍你们认识，我和她说了你人长得好，性格也好......”
听着他话里有话，显然还有下文，询问：“然后呢？”
萧璟颐唇角仿若轻轻勾了下，带着弧度。但好像又是祁盛的错觉：“我姐说，你性格好怎么看怎么假”
“.......”祁盛。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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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很丰盛，萧家的长辈张罗着要给萧羡今相亲，男人听见险些呛着，三姐弟一同看过去，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萧羡今匆匆吃过饭就寻了个借口离开，众人望着门外有些急匆的身影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说这也到了结婚的年龄了，换以前早就娃娃满地跑了.......”
老太太在那里唠叨着，说什么传宗接代，有业就该有家了。
萧姝然：“奶奶，新官上任三把火，小叔才刚升官，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您何必着急？”
孟挽放下手中的碗筷，眉眼平顺：“对啊姥姥，现在讲究自由平等那一套的新维思想，而且舅舅还没有真正的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他做事向来有自己的主意，他不想做的事情谁逼他都不行，舅舅还年轻，婚事压根就不用愁的嘛！”
“你们几个小鬼头，都没谈过恋爱，讲起来头头是道”
萧老爷子觑眉，咂了下嘴巴：“孩子们说的是，羡今刚升职，肯定有很多事要忙，我儿子这么优秀，想嫁他的姑娘那么多，还怕结不了婚吗？”
老太太有些哑口无言，想要反驳，偏偏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的很有道理，心里正别扭着老头子给她碗里夹菜，说了些体己、宽慰的话。
这事也算过去了。
早饭过后，萧姝然就在房间里抄写校训校规。
孟挽来找她，打算找她一起去荟丰茶楼听戏，连面都没有见到，房门紧闭着，萧姝然正在奋笔疾书，语气很急、很噪：“不去，这个陈潍然太过分了，竟然要我抄写十遍。还有啊，这什么破学校制定校训校规这么多干嘛，又不能当饭吃，明天我就研制炸弹把学校炸了”
孟挽虽然心疼她又很无奈，捂着嘴笑听着她要炸学校。
萧姝然这人就是爱打嘴炮。
平时最喜欢和弟弟萧璟颐吵架，姐俩属于棋逢对手那种，越吵感情越好，但并不妨碍一见面就掐。
孟挽打小身体就弱，她这人有什么话都喜欢憋在心里，看着内敛温柔有主意，其实就是个一根筋，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其实温和只是她的表面，有时候脾气特别臭。
对她好的、亲近的她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坏脾气展露出来，因为那不是自己发泄负面情绪的突破口。
她是一个很能把控情绪的姑娘，也是一个心思很敏感的姑娘。
喜欢听戏是她的爱好之一。
她很喜欢传统文化，特别是京剧，喜欢——柳荫记，梁山伯祝英台三年同窗，苦涩凄美的爱情，喜欢——霸王别姬，虞姬项羽四面楚歌，双双殒命乌江，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喜欢——春闺梦，魂牵梦萦；同样喜欢穆桂英挂帅——女将军的戎马，充满苍劲、悲壮，喜欢——生死恨，程鹏举与韩玉娘的故事。
荟丰茶楼里面的名角，冯钰，门面担当。
她也不喜欢一直待在家里，整日里泡在中药罐子里，有时会和云裳偷跑出去，听戏。
虽然现今提倡新时代，打破陈规烂腐，但那种三教九流聚集地，家里怕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不太准许她听戏，以前都是她们姐妹二人和云裳偷偷的去。
冯钰在台上表演，她们在台下看。
彼时十几岁的小姑娘一脸热切的看着台上，那种流溢出来的喜爱之色吸引住了冯钰的注意。名伶说的好听点就是戏子，你掏钱我演出，受大家的喜爱，并不会受大家的尊重，直到十五岁的小姑娘说了很长的一番话。
对京剧文化的尊重喜爱，对他的赞扬和不言溢表的欣赏。
人和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缘分，从见她的第一面就很喜欢她，是一种跨越年龄的惺惺相惜，对传统文化的喜爱。
冯钰算是她半个师父。
.......
吃过饭后，祁盛就出门了，他惯是个闲不住的，穿过祁家四合院的建筑就是胡同，街里的古树繁密的生长着，投射下树荫，穿透阳光，夜间的万家灯火满是烟火气息。
几个贵公子围在麻将桌前，场所装修引进欧式风格，双开的门是压花玻璃，防窥视觉很好，墙角处放着几盆盆景，窗户四开，风扇吱呀吱呀的扇着。
“我得了几张荟丰茶楼的票子，听说今个儿冯老板下午三点半开场表演，哥几个要不要去凑凑热闹？”一位洋行的公子开口。
其中两个贵公子的模样，穿着打扮均不凡，手腕上配着名表，发型一丝不苟，附和着说行。仔细看，握着牌的男人，脸上没什么情绪，直到有人唤了他一声才掀了掀眼皮。
“盛哥，冯老板的戏可是一票难求，”许是想激起他的兴趣，话里带了些神秘，“一块儿去凑凑热闹，看看这个冯老板是不是浪得虚名，说不定去了有什么意外之喜也说不定呢！”
身旁的公子丢下一张牌，笑说：“怎么，还能走桃花运？”
祁盛眉眼懒懒的动了动。
“不开窍的东西，滚~”刚才说话的公子哥笑骂了声，夯货。
两人一同的看向祁盛，大少爷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摸了一圈牌，撂下话：“行呗，去凑个热闹~”
祁家从商，父亲有些势力，官员那边也打交道，在北平城也挺有话语权，有的畏惧、有的巴结。祁盛上头还有一个姐姐，他是祁家的老来子，家里金贵得很，身边的公子哥捧他抬他，有名的公子哥，出了名的混不吝。
下午三点半，荟丰茶楼开场。
冯钰冯老板的戏，座无虚席，票价相当昂贵，北平城最是不缺有钱的主，只要戏唱的好，自己有本事，有的是人捧。
正厅设有头等、二等、三等座位。
最好的位置自然在前排，坐的是一位有名的军官，这人是徐司令，没人知道他和冯钰是朋友，几乎是冯钰的戏只要他有空都会捧场，前头那个位置算是他的私有位置了。
这一场戏是京剧——玉堂春。
祁盛一行人一共五个人，连排一等座位，侍应端上来果盘、点心，一一给客人端上来茶水。
“还有多长时间开场？”
“快了，现在是预热呢！”
几人打眼往周围一看，都是捧冯钰的场，第一排身着军服的徐司令在，身旁的好友和他说着徐司令是荟丰茶楼的常客，很捧场，更是个戏迷，祁盛嗤之以鼻，无甚闲淡。
孟挽从家里出来的有些晚，幸好巴巴的赶上了。
之所以叫他冯老板，是因为荟丰茶楼的幕后老板是他，他的场子有他护着，没人敢欺负她，冯钰也算半个师父了，其实更像是知己，跨越年龄的知己，他罩着她。
“稀奇，有个漂亮姑娘，”祁盛身旁的损友锁定住了某个方向和另一人交谈，语气有些不怀好意，“要不要把人请过来？”
此请非彼请，确实不怀好意。
等祁盛回过神来，身旁的损友已经把人半强硬的请过来了，孟挽看到祁盛有一瞬的错愕。
那人也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双手交叠在膝上，穿着米色薄衫，黑色长裤，眼中略带着轻佻，眉眼间满是闲散，贵公子的气质，下巴微抬，含笑：“孟姑娘也喜欢听戏，一起吗？”
孟挽一瞬咂哑。
两个男生还握着她的手臂，她瞪了一眼，对方收回手。
这一强硬请人的行为也算是他默认了。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好意两个字，咬的有些重。
“你不给我面子？......”这一行为算是她不识抬举了，上一秒男生语气有些凉，毕竟祁少爷还没有被当众驳回过面子，还是当着几位公子的面。他挑了挑锋利的眉梢，“昨天不是还喊哥，妹妹”
空气中一瞬缄默..........
其中一个公子哥觉得孟挽有些眼熟，再仔细顺着祁盛的话一想，瞬间想起了这姑娘是谁。
其他几个则有些一脸八卦的看着两人，细细揣摩祁盛的话。
昨天还喊哥——妹妹？？
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
再定睛一看姑娘的脸色有些红，被面前这位正主逗弄的。
祁盛身旁的男生抢下来孟挽手里的票子，然后让祁盛身旁的男生和她调换了一下座位，冯钰的票难求，所以座无虚席，只能换座位。孟挽被强迫换座位挨着祁盛听戏。
男生侧目看着身旁安静坐着的姑娘，浅色裙摆蹭在他的腿侧，露出来的脖颈雪白，不知道什么原因脸颊上挂着绯色，可能是刚才气的，明显能感觉到不安。
“还真是有缘，昨儿个见完，今儿个又见到了”
孟挽侧目瞧了他一眼。
孽缘。
“祁公子很喜欢听戏？”孟挽随口一问。
“嗯，没什么兴趣爱好就喜欢听听曲儿，尤其是喜欢这种传统文化”祁盛一本正经的瞎说。
祁盛那一帮子损友看着这大少爷张口就来，撒谎不打草稿，笑的肩膀抖动着，努力的憋笑。
孟挽尽收眼底。
“今日冯老板唱的玉堂春，是京剧的经典曲目，想必祁少爷也是相当熟悉了，”孟挽面色平稳，一字一言，“京城名妓结识了礼部尚书之子王金龙，跌宕曲折的情感，解差崇公道提解苏三自洪洞赴何处复审？”
“什么？？”祁盛一头雾水。
他怎么知道.......
“这讲的是爱情故事吧？”
祁盛看向身旁的几个男生，几人均一头雾水，只有离祁盛最近的侗筱一脸无语的看向他。
孟挽收回视线，算是当场揭破了他刚才的话。
“戏开场了，一会就知道了”
锣鼓敲响，旦角登场，装扮偏稚嫩、活泼，粉面妆容，身为名妓的苏三能歌善舞，身姿更是婀娜，袅袅的嗓开了，婉转凄美的音从冯钰嘴里出：“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内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哪一位去往南京转，与我那三郎把信传.........”
锣鼓声配着旦角的传唱，仿佛身临其境般。
孟挽听的认真，双手放在膝上，跟着节奏指尖轻点，莹白的指尖透着粉，小嘴微张跟着无声的传唱，这副认真看戏的模样和身旁的几位完全不同。戏曲进入了尾声。
“解差崇公道提解苏三自洪洞赴太原复审”孟挽说。
祁盛听见她这句话侧目，后知后觉过来，皮笑肉不笑的问：“你耍我？”
孟挽听着他有些凉飕飕的语气，猝不及防的和他对视上。
“没有”她低下了头，有些不知所措。
祁盛看着她一副鸵鸟做派，莫名的发笑：“心虚了？”
孟挽抬头看着他，像是为了验证他的话，证明自己的清白，抬了抬下巴，她没有心虚。这反应看的祁盛想笑，莫名的有些傻里傻气的。
“我为什么要心虚？”
男生嗤笑，嘴角微撇。
这人。
“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说说看”祁盛问。
两人不熟，每一次都是不太愉快，这也自然的让孟挽对他有看法、有偏见，没想到他问出一个这么突兀的话题。
孟挽看了他几秒，表情逐渐凝固。
这两人无厘头的对话引来几人频频的看过去，尤其是孟挽逐渐凝固的生动表情，好半天才蹦哒出勉为其难的一句话，：“感觉你人——挺好的”
这句话像是有人在她脖子上架着一把刀，在强迫下说的。
“很少听见有人这么说，听起来怎么不太像真的”
“......”孟挽：好耳熟啊！！
您大可不必当真。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违背自己的良心说话。
孟挽话很少，但是内心戏很丰富，话在她这里断了，彻底冷场。身旁的几个损友一再的险些笑抽过去，对上祁盛有些凉飕飕的眼神给怵了回去，捂着嘴低头。
“砰——”场内传来飞弹的声音，彻底打破即将收尾的戏曲，场面彻底乱了下来。
“啊——啊——快跑”人群彻底乱了，纷纷的逃蹿开。
孟挽第一时间就随着凌乱的人群蹿开了，情急之下躲进了戏台右侧夹道里，只是刚喘口气的功夫，挤进来一个人，四目相撞满是诧异，双方都愣了。前面是红色的幕帘，就在祁盛的后背紧贴着，这里只能容纳进一个人，所以两个人很挤。
男生修长的手臂撑在壁上，和她的身子贴着，气息彼此交缠着，女孩的脸红透了，他的耳朵也有点红，真是够巧的。
空气好稀薄，被男生浓烈的气息包裹，开口赶人：“你——你出去——”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