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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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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一护见面的第二天，四岁的虎杖悠仁小朋友还残留着一点没消散的兴奋感。太阳公公敲着窗户，他从暖洋洋的被窝里钻出来，顶着一头炸毛，哒哒哒地跑到窗前。
小手拉开窗帘，“咔嗒”，微凉的晨风让他打了个哆嗦。男孩把自己套进衣服里，背上小书包，关上卧室的门，看了一眼二楼昏暗的走廊。
爷爷的房间没有任何动静，入春，老人的身体比起冬天稍有好转，但依然睡得很沉。
于是，悠仁悄悄地踮着脚走下楼，拖着小凳子站上去打开了橱柜。
麦片“叮叮咚咚”地洒落在碗里，牛奶倒进去，咕嘟一声，麦片浮了起来。小小的悠仁站在微波炉前，专注地看着橙色光晕在玻璃里转圈。
吃完早饭，悠仁打开家门，刺眼的日光冲进堂屋。
他迟疑了一下，回头，看着尚在沉睡的家，嘴巴微微动了动，像是想喊一声“我走啦”，但最终没有出声。
沿路房屋的门逐一打开，妈妈婆婆们的“路上小心哦”、“今天也要加油呀”此起彼伏。悠仁侧过头把这些声音收进耳朵，但脚下没停，他知道
——没人会对他说这些话。
没关系，悠仁想，他要去的地方和这些孩子一样。
幼稚园。
“我不要！我不要进去！”
“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妈妈——”
“我就待到中午，我就回家了。我中午就回家了，你一定要来接我……”
每一天早上，这些哭泣的小脸都会准时出现。
悠仁一路小跑着来到院门口，初春的空气还有些冰冷，他搓着自己的手，鼻尖微微发红。
刚站稳，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好了，一护，不哭了。”
悠仁停下脚步。
不远处，一护偷偷摸摸地抹眼泪，嘴里像含着一块糖似的：“妈妈，你今天会来接我吗？”
真咲看到悠仁，朝他眨了眨眼，轻车熟路地笑着用手帕擦去儿子脸上的泪水：“当然啦，妈妈一定会来接你。”
一护还是没松开手，有些不太情愿。
“呀，悠仁！”真咲装作惊讶地喊道，“一护，快看啊，是悠仁。”
“真咲阿姨早！一叽咕早！”悠仁小跑过去。
“早上好悠仁，天哪，今天的悠仁超帅气哦！”真咲感叹着，低头看了一眼男孩的鞋子，“很好，鞋带也很安全！”
悠仁点点头，露出一点骄傲的小表情。
看见悠仁靠近，一护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擦干。
真咲弯下腰，温柔地看着他们：“一护，你知道吗，好朋友手拉着手，就什么都不怕了。你和悠仁是好朋友，对吗？”
一护点点头。
“悠仁，一护就交给你了。”
“好！”悠仁脆生生答应，毫不犹豫地牵起一护的手。
“悠仁！一护！”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龙贵匆匆告别妈妈，头发乱糟糟的，像一匹欢腾的小马驹拽着书包飞奔过来。
“我也要拉手！”
她抓住悠仁另一只手，三个人朝着班级走去。
樱花落在孩子们头上，和悠仁的发色融为一体。他们手拉着手，远远看去，就像三个从树林里诞生的小精灵。
一护虽然不哭了，但眼角还是红彤彤的，有些打不起精神。悠仁见状，好奇地问道：“怎么了，一叽咕？”
“唔，妈妈昨天晚上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我好伤心。”
龙贵问：“什么故事？ ”
一护撇撇嘴，声音有些发哑：“快乐王子。”
龙贵想了想：“没听过。悠仁，你知道吗？”
悠仁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小燕子明明想留下来保护王子的，可是他们两个……都死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那两个字几乎听不清，但悠仁和龙贵还是听懂了。
“这样吗。”龙贵若有所思，“别担心一护，我回去问问妈妈，她什么都知道。”
悠仁歪着头想了想，忽然问：“小燕子为什么要保护王子呀？”
一护捏着衣角，闷闷地说：“因为王子是小燕子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悠仁想了想，“那我就是爷爷吧。”
“我是妈妈。”龙贵说，“一护呢？”
一护坚定地点头：“我也要保护妈妈。”
“那我们一起。”
三只小手紧紧握在一起，像是他们刚刚许下的，一个只有4岁孩子才懂的重要约定。
……
上午的绘画课，一护画的很好，得到了老师的表扬。悠仁拍得两只小手通红，一护笑得脸也红扑扑的。到了中午，大家自由活动的时候，悠仁正乖乖帮老师搬椅子，忽然听到教室那头传来“啪嗒”一声响。
他敏锐地回过头去，只见一护跌坐在地上，脸上还带着一点茫然，几个男孩围着他，嘴里嘟囔着什么。
一护想要爬起来，但他们上前一步阻止了一护的动作，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瞪着他。
这时，有人大喊一声——
“龙贵来了！”
话音刚落，龙贵像一颗炮弹冲进男生中间，直接拽住领头男孩的衣领：“不许欺负一护！”
她怒气冲冲，别人伸手拽她的胳膊，被她用力挡开。几个孩子有点愣，但很快围上来，把一护和龙贵围在中间。悠仁只听到模糊的争执声，有人抓着龙贵的头发往后拉，一护爬起来去撞对方，被其他男孩按着脸拖开。
悠仁的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过去的，反正等他回过神，他的小拳头已经狠狠砸在领头男孩的胸口。
“砰——”
所有人都愣住了。
悠仁的表情和平时完全不一样，没有笑，没有慌，蜜糖色的眼睛里映着朋友被欺负的画面。
没有犹豫，没有思考，他本能地冲过去，护住一护和龙贵。
“老师！一叽咕受伤了！”悠仁大喊。
这两个字像魔法咒语，老师立刻赶过来，看着乱成一团的孩子们，脸色一沉。
“全部站好，跟我来！”
老师带走了那几个男孩，也把悠仁、龙贵和一护带去医务室。
……
放学后，几个妈妈围在门口说了好久，大人们怎么说的，悠仁其实都没听懂。
他只知道，最后真咲阿姨笑着牵起他们三个人的手，说：“今天大家一起来我们家玩吧！”
“耶！”龙贵跳起来，“去一护家玩喽！”
因为丈夫的诊所就在楼下，龙贵再次被检查了一下，确定脑袋瓜没有受伤的地方。
“还好没事。”
“都说了没事啦。”龙贵拖长声音，有些急躁地在椅子上扭来扭去。
“我上楼找一护他们玩了！”
说完，她从椅子上跳起来。
悠仁和一护就躲在楼梯上，看见龙贵几步奔来，两个男孩转身往上跑，三个人把鞋子丢在地上，嗒嗒嗒地冲进一护房间。
龙贵坐在床边：“今天你们看到没，我就这样，嘿，哈，就把他们打倒了。”
一护看了她一眼：“小龙你明明没打过……”
“才、才不是！”龙贵一下跳起来，“可恶，都怪他们人太多了！”
悠仁伸手拍了拍一护：“没关系一叽咕，还有我，我打得过！我会保护你还有小龙。”
“我们三个要一直在一起。”
“好。”一护有些腼腆地笑着，“我也会保护悠仁和小龙。”
悠仁咯咯笑着，一把抱住一护：“一叽咕是我的。”
龙贵也扑上来：“悠仁和一护都是我的！”
三个孩子滚到床上，乱成一团，像三只小动物在打闹。
滚着滚着，三个孩子就把床头的书撞下来了。
悠仁的眼神不自觉落到那些绘本上，每一本对他来说都很新奇。
龙贵顺手翻了翻：“这个封面……我妈妈也讲过！”
悠仁感到很吃惊，歪头：“你们都听过吗？”
“对啊。”龙贵点头，“我妈妈每天晚上都会给我讲睡前故事的。”
“我也是。”一护说。
悠仁愣住了。
“……是吗。”
原来所有的小朋友都有睡前故事听啊。
可是啊，爸爸妈妈不在家，爷爷……爷爷眼睛不好。
悠仁想，没关系的，就算没有故事听，他一样能睡得很好啊！
龙贵将绘本翻了一遍，拉出了那本《快乐王子》。
“我们来看这个吧！”
一护捂住眼睛：“呜呜，这个好伤心的！”
三个孩子挤在一起，虽然谁也不认识几个字，可他们翻得很认真，每一页都翻过，猜测着画上的意思。他们趴在床上，微风卷动窗帘吹进小小的房间，空气里弥漫着难以散去的温暖的风。
“一护，龙贵，悠仁，吃零食吗——”
真咲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吃！”
“妈妈，我想吃巧克力。”
“真咲阿姨，我可以吃苹果派吗？”
“悠仁呢？”
“悠仁都可以。”
三个孩子咚咚咚跑下楼，丢在床上的《快乐王子》悄悄摊开在床单上，阳光亲吻着那张小燕子展翅的插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