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词不达意 ...
-
“真的会是他吗？”女警不可置信道，“可是他不是最新那个杀人未遂案的受害者吗？”
“现在种种证据都指向他。”长了张严肃的国字脸的刑警队长肯定道，“你知不知道表演型人格？”
“他一直在演，和附近的邻居演开朗活泼，假装自己是一个乐于助人、天真善良的大男孩，在警方面前他也在演，演一个从小孤苦无依，漂泊在大城市，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普通年轻人。”
“在所有芸州人面前他也演，演一个一时兴起就杀人不眨眼的连环杀人魔，所有受害者乍一看根本没有任何联系，他在刻意制造一种随机杀人的恐慌。他一定很享受把其他人玩弄得团团转的快.感。”
“他根本不怕警察找到他，相反，他怕警察找不到他，所以他又开始了新的表演——演一个无辜的受害者，把新的线索亲自抛到我们眼前。”
“他成功了，我们的确根据他给的线索锁定了他。”话虽这么说，但男人脸上并没有任何轻松的表情，“他是一个高智商，同时又具有极端反社会人格的犯罪分子。”
“我不理解。”女警摇了摇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调查了一个月都没有找到任何指向他的线索，他明明没有和任何人结怨，和几个受害者都没有关联……他为什么要杀人？又为什么要自己跳到我们的视线里？他难道不想要逃脱罪责吗？”
“所以说我们都是正常人，正常人是没办法用自己的想法来揣度不正常的犯罪分子的心思的。”周队说，“或许他是想要完成这场表演，又或许……他想要制造一场更大的表演。”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起，男人接起电话：“喂？”
“周队，出事了！”
·
云笑站在病房的窗户边，病房在三楼，他往楼下看去，可以清晰地分辨出哪些是路人，哪些是正在包围他的警察。
他轻轻笑了两声。
终于来了。
这一天在他脑海里已经策划了很久。
门外传来异动，云笑知道是警察来了。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一群警察举着枪进来。
真够兴师动众的，他又没锁门，一定要撞门显得比较有威慑力吗？
他像是困惑一样歪了歪头，漂亮的脸蛋上却没有丝毫的疑惑，反而带着天真到残忍的微笑。
嘴角的弧度在众目睽睽之下越来越大，在所有警察严阵以待的时候，他迅速转过头，踩着早已放在窗边的凳子攀上了窗台。
他微微回头笑了一下，嘴唇轻动，即使在场没有人会唇语，也能大概分辨出，他说的是“再见”。
眨眼之间，他就像一只轻飘飘的蝴蝶一样落下了窗台，身后有人冲过去，本以为会看见鲜血淋漓的场面，没想到向下一看却什么也没有，只有住院楼下铺得厚实的草皮。
“他不见了，快追！”
警察一部分下楼追，一部分留下来检查房间。
风吹起病房浅蓝色的窗帘，只见窗户边被窗帘挡住的雪白墙壁上，用殷红的血留下了两道字迹。
“XD”。
灯光暗下，表演戛然而止。
现场观众似乎还在等待后面的情节，然而直到灯光再次亮起，祁愿重新回到舞台，也没有要接着演的迹象。
台下观众和线上弹幕都一下子热闹起来。
【很喜欢网友的一句话，啊？】
【？这就完了？我还没看够】
【我第一次对一张这么漂亮的脸感到害怕】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使面孔魔鬼心肠吗？】
【一开始还以为祁愿演的是甜甜的小天使呢，我就说都总决赛了不可能演这种单薄的人设吧，结果后面把我吓一跳】
【woc最后那个笑，真的把我看得心里发毛】
【所以云笑最后逃了？他为什么要留那个XD图案啊？他没死也没伤啊？】
【或许是“云笑”这个马甲死了，后面改头换面重头再来？】
【靠还好这只是演戏，要是真的有这么一个高智商杀人魔，我不敢想我要怎么活下去】
【关键是祁愿演得真好啊，感觉他时时刻刻都在笑，但是每一个笑都不一样，那个警察说他一直在演，那他岂不是演中演中演？】
【梦回一公了，那时候他演的也是这种戏里也在演的，不知不觉都看他到决赛了】
【没看过一公，直播结束就去回顾！】
【脑补一下后续，云笑逃了，警察又没抓到人，这件事被媒体披露到网上，造成更大的恐慌，甚至有极端的人对他这种游刃有余地把警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设产生崇拜心理……这是不是就是他想要的表演效果？】
……
表演结束，祁愿本想第一时间就找Lu浅浅“炫耀”一下表演成果的。
可他转念一想，凭什么他要这么主动啊？Lu都晾了他好几天了，今天也是踩着他上台之前才出现，自己这么上赶着，岂不是很不值钱？
于是他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话。
刚好在后台等他的林不散迎上来，他便转头和林不散说上了话。
陆清淮看着祁愿和那个金发男插科打诨，然后一起回到了舞台，垂下了眼眸。
果然，什么都比不过在身边的陪伴吧……
祁愿和林不散并肩站在舞台上，面对着五位导师的点评。
前面四位导师都已经点评过，最后轮到秦尔遇。
他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
祁愿有点紧张地看着他。
不是吧，难道是在酝酿怎么毒舌他？
秦尔遇看着他的表情，终于笑着开口：“演得很好，祁愿。”
祁愿松了口气。
“是不是以为我又要挑你的刺？”秦尔遇挑了挑眉，随之微动的凤眸生动昳丽，“很可惜，这次真的没什么刺可挑。”
台下传来一片笑声。
“我不会说什么‘你是最好的演员’这样的话，对其他演员并不公平，但我想说，”他停顿一下，“你很适合做演员，请你一直坚持下去，带着热爱去演戏。”
祁愿笑起来，他不知道，在线上线下的观众、台下的导师，和隔着一层屏幕注视着他的陆清淮眼中，此刻的他像是在发光一样耀眼。
“当然，也要感谢林不散导演对你的指导。”虽然这么说着，但秦尔遇只是礼貌性地看了林不散一眼，视线就落回了祁愿身上。
“秦老师哪里的话？”林不散举起话筒接话，“不需要别人提醒，祁愿也会记着我的好的，是吧？”他碰了碰祁愿的肩膀。
祁愿保持着微笑，隔开话筒小声道：“别闹。”
“那就好，作为祁愿曾经的导师，我很开心他能在表演舞台上尽情地展现自己。”秦尔遇表情不变，得体地笑着，“节目结束了我还是你的老师，有问题都可以随时问我，作为老师我会倾囊相授的。”
他不说，祁愿都快忘了他这具身体还在上学了。
“谢谢秦老师，我会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秦尔遇和林不散这两人话中的暗流涌动。
【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中译中一下，秦尔遇：祁愿是我学生，代替我的乖学生客气地感谢你一下。林不散：祁愿和我关系很好，根本不需要搞那些虚的，不用你这个“别人”来提醒】
【哈哈哈哈哈笑死了课代表】
【中译中迟早能发展成为一种职业】
【打起来打起来】
【我站秦尔遇，前辈后辈老师学生什么的，kswl！】
【不是，林不散才香啊，看看这体型差，啧啧啧，还有那个林不散扑倒祁愿的视频，好香好香】
【什么视频什么视频？我怎么没看过？我2G网了？】
……
“点评环节结束，接下来进入评分环节！”
随着导师、观众开始打分结束，祁愿和林不散也下台来到了选手席。
祁愿在这个节目的表演已经彻底结束了，他放松下来，观看着其他人的表演。
只不过，Lu难道是已经下线了吗？怎么半天不吱声啊？
可是他又不想主动开口问……
祁愿扯了扯头发，有点烦躁。
于是他另辟蹊径：“023？”
“……”
“023？你在吗？”
陆清淮不知道023是谁，但他记得祁愿最开始喊他就是叫“023”。
“我在。”他说。
祁愿也不知道怎么从同样的电子音中判断出语气的，总之他一听到这句话就知道这是Lu了。
但他假装不知道，装傻道：“023，我刚才演得怎么样？”
“演得很好。”或许是觉得这句话太干巴巴了，他又补充一句，“我很喜欢，大家都很喜欢。”
祁愿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应该没有人会搞混这个瘸嘴怪Lu和023那个彩虹屁制造机吧？
“Lu。”他终于喊道。
“嗯，怎么了？”陆清淮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又改口改回来了。
“为什么这几天都没上线？”祁愿问。
“……”陆清淮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对不起。”
“怎么？”祁愿说，“你哪里对不起我了？因为几天都没上线吗？”
“我上线了。”
Lu的话让祁愿感到惊讶：“你上线了？上线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陆清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在商场上和别人谈判时也是挥洒自如，驾轻就熟，但面对祁愿他好像就变成了哑巴，说什么都觉得词不达意。
“抱歉。”陆清淮再次道歉，“我以为你在生我的气，因为我让你失望了。”
祁愿一时失语。
但他也没办法否认，因为一开始他的确有些失望。
后来也确实有些生气，但气的是他因为这种小事就几天都不上线。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如果有一天，Lu就这样彻底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他好像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找到他。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词不达意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