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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海的女儿〈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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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木箱朝封烻和卢筱直撞过来，被砸这么一下，不死也重伤。
木箱距离不断缩进，五米、四米、三米……
卢筱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想要松开封烻。
“抓紧。”
封烻喊了一声，抓着她的手腕往旁边倒过去，木箱擦着他们往大海飞向另一边。
只差一点点，那木箱就砸他们身上了。
他们逃过一劫，但是下股浪潮已经撞了过来，封烻失去了进入船舱机会，就被无形的推力撞向另一边。
封烻和卢筱心中皆是一凉，眼看着就要往海里滑倒……
手腕被抓住了。
封烻抬起头看过去--是秦怀毓。
秦怀毓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绑着一条粗绳，绳子的另一端是钱纾盈在紧拽。
钱纾盈将绳子缠在自己身上，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将他们往回拖。
……
好不容易将人都拽回船舱，四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卢筱直接瘫在地上，有种低血糖要犯了的感觉，晕乎乎的。
船舱里除了他们还有几位玩家也在，分布在不同的楼层，无一例外脸色都差到极点。
钱纾盈伸手搭在卢筱的额头上，小心看着她，从头到尾检查一遍：“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卢筱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她撑着地板站了起来，看向封烻，眼睛里满是愧疚：“对不起，都怀我我太弱，连累了你。”
封烻坐在地上，身上的水滴淅淅沥沥地落下，听到卢筱的话之后抬眸，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毫不留情地说：“你是挺弱的。”
卢筱：“…………”
卢筱更难过了。
钱纾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没想到封烻会这样接话，把人都给打击蔫了。
封烻看她难过得差不多，接着开口：“所以你得赶紧强大起来，不管是体力还是别的什么，即便你是小孩，也不能永远依靠别人，更别老想着死了算了，多想想那些拼了命想要你活的人。”
“可是我……”
卢筱想要将自己藏在心里的秘密脱口而出，可事与愿违，没等她好好把话说清楚，另一个阴沉的声音便覆盖了过去。
“海上遇到风浪是常有的事情，客人们没有受伤吧？”
船长背着手走出来，玩家们纷纷将目光投送到他身上。
戴夫船长站在大厅，看见全身湿漉漉的封烻一行人，眼睛中满是心痛，一脸悲戚地开口：“都是我不好，忘记提醒各位贵客，海上大风暴雨太多，风起时不能去甲板的啊！”
封烻&秦怀毓&钱纾盈：“………”
现在才来提醒是不是太晚了一些？
还是说其实就是想看到他们被推进海里去？
戴夫船长没有眼泪地大哭了一场，意思意思表示了自己的悲伤，而后招呼大厅内候命的水手，示意他们将这几位客人送回房去换衣服。
水手给他们备了新衣裳，样式跟他们穿在身上的没什么不同，就是颜色有些不大一样。
封烻没多想，他也不能多想，穿着身上这一套湿漉漉的衣裳，都不需要再出什么意外，他可以直接被冻死，倒是省得躲在暗处的危险动手了。
钱纾盈她们的房间跟他们不在同一层，但都以最快的速度换完衣服走出来。
水手们候在楼梯旁边，见他们走出来，当即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秦怀毓头发较短，折腾这么一番已经差不多干透，可封烻不太可以，他的头发长到脖子，微卷的长发依旧湿漉漉的，整个人莫名多了一层阴郁。
感觉到某人无可忽视的目光，封烻回头看回去，用眼神表达自己的不满。
秦怀毓举起自己的手指，隔空戳了戳他：“你的头发。”
头发怎么了？
封烻心里一顿，下意识捞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什么都没有。
秦怀毓却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片刻后拿出来一块类似毛巾大小的布条。
封烻眯了眯眼睛，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
这个人怎么奇奇怪怪的……那布条盖到了自己头上。
封烻：“…………”这布条哪来的？
“放心吧，干净的。”秦怀毓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一声后用布条毛巾帮他擦拭着发尾“头发一直湿着会感冒，你也不想晕着过完这个故事吧？”
封烻沉默。
钱纾盈和卢筱也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
巧合的是，钱纾盈也正在帮卢筱擦拭头发，两人一转身跟封烻他们对上视线，仿佛看见了一面镜子。
封烻：“………”
他把秦怀毓的手拍开，自己拿回毛巾，一边擦拭一边往楼下走，一脸淡定自若。
秦怀毓轻笑一声，快步跟上。
卢筱有些茫然地抬头望向钱纾盈，认真地问：“为什么封烻哥哥也要人帮忙擦头发？因为他跟筱筱一样年纪小吗？”
钱纾盈哑然。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那两个人只要站在一起，气氛就有些奇奇怪怪的。
不过这不是她该管的事情。
“我们也走吧。”钱纾盈牵着卢筱往阶梯下走，略过了她的那个问题。
楼下玩家们聚集在一张桌子前面，那张桌子正对着船舱大门，也就是他们刚才拼了命跑进来的地方，由于他们的停留而留下的水迹还没干透。
玩家们瑟瑟发抖，因为戴夫船长也坐在他们身边，并且不让他们离开。
等封烻四人也落了座，戴夫船长的脸色才好一些：“人齐了，幸好大家都没事，很抱歉因为我们的失误让客人们受惊了。”
戴夫船长所谓的人齐大概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围桌而坐的人一共十个，去掉戴夫船长本人的话，也就是玩家只剩下九位，他们早上吃饭的时候还有十二位，这才几个小时过去，就没了三个。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邀请大家一块看一场表演。”
众人：“？？？”
戴夫船长笑着拍拍手。
船舱里的灯光瞬间熄灭，一束刺眼的灯光唰地一下从众人身上扫过，刺得人忍不住闭上眼睛。
夹带着咸腥气味的寒意骤然降临，身边的空气好像都在瞬间凝成了寒霜。
此时的秦怀毓一行人只庆幸戴夫船长让他们去换了衣服，否则肯定会被冻死在这里。
灯光在远处空旷的墙边组成了一个舞台，舞台上的主角俨然是消失了许久的艾丽亚娜和亚克尔。
亚克尔跪倒在地上，双手扒挠着自己的喉咙，脸被憋得由红转青。
台下的观众似乎感同身受，不约而同地感觉呼吸困难，窒息感涌上心头，肺部在炙热地灼烧。
他们不受控制地抓挠自己的脖子，不知疼痛似的抓出了很多道血痕看起来颇为刺目扎眼。
戴夫船长“好心”提醒道：“观看表演时各位客人请保持安静，千万不要离开自己的位置，以达到最佳的体验感。”
封烻他们刚在玻璃钢那边被折腾过一遭，相对来说比较有经验，而且这里的窒息感还没有刚才那么强烈，所以感觉相对还好受一些，状态也比较稳定。
但其他人就没那么容易接受了。
有位玩家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在地上痛苦地打滚。
戴夫船长眼神一寒：“这位客人是不喜欢我准备的节目吗？”
那玩家满脑子都是想呼吸，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也顾不上他已经走到自己身边。
等肺部的灼烧感好不容易降下去一些，睁眼就看见戴夫船长布满红血丝的一只眼球，那只眼球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两双眼睛离得极近，仿佛下一秒就能贴上去。
“这位客人，你对我准备的节目不满意吗？”
“不、不是，我啊啊啊啊……”
那玩家被扼住了喉咙，求救的目光扫向桌面，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救得了他，窒息导致他的脸憋成猪肝色，在绝望中失去呼吸。
秦怀毓垂在桌子下的拳头攥紧，如果救人有用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
但是戴夫船长刚才已经提醒过他们要安静地观看表演，且千万不能离开自己的位置，那玩家两项都没有做到，自己任性上前只会给更多的人招惹来危险。
他已经没救了!
可即便是这样安抚自己，那种见死不救的感觉仍然难以忍受，像一把冰刃戳进良心，阵痛持续了很久很久。
戴夫船长确认手下的人已经没有呼吸，兴致勃勃地站了起来，仅有的一只眼睛盯着桌边剩下的其他人：“还有谁不愿意安静下来看表演吗？”
鸦雀无声。
戴夫船长对这样的效果很满意，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临时搭建的舞台还在继续表演。
艾丽亚娜跳着舞蹈朝亚克尔靠近，嘴里唱着让人听不懂的歌词，又或是海妖的低吟。
她将亚克尔扶起来，引着他走向岸边。
窒息感褪去，剩下的八位玩家松了口气。
寒意更甚了。
卢筱冷得直发抖，环抱着自己，试图唤起身体里的一丝温暖。
她扭头看向身边的钱纾盈，发现她跟自己状态差不多。
两厢对视之下，同病相怜的既视感。
这时，亚克尔大喊了一声，倒在地上拼命挣扎。
艾丽亚娜想朝他靠近，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怎么也走不过去。
隐约间，他们好像看到亚克尔身边环绕着一圈并不清晰的人形影子。
朦朦胧胧的像随时都能被吹散的雾霾。
这感觉莫名地跟他们今天在玻璃缸那边有些像。
封烻正想着，一只手特别欠地搭上了他的肩膀。
封烻：“………”
他扭头白了秦怀毓一眼，用眼神质问他在搞什么鬼。
后者挠了挠自己的下巴，似乎没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被翻白眼。
他的一只手搁置在大腿上，另一只手挠着自己的下巴……封烻倏然睁开眼睛，秦怀毓两只手都在自己的视线下。
那么……
自己身上的第三只手……
是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