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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被拯救的第八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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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看着个人社区那一个个骂向自己的字眼,容秋没觉得是在侮辱自己。
当他决定在贺砚启面前以主动自荐的方式把自己作为交换代价卖了后,他觉得这些骂都是他该得的。
确实,在读完个人社区首页那些骂他的帖子后,容秋低落消沉的情绪竟然得到了一丝缓解。
自己真贱啊!
容秋这样想。
正要翻到第二页,突然一个弹窗跳了出来。
容秋手一抖,不小心点了进去,页面跳转,马上来到‘SR’平台首页。
是一则有关二次整顿京都各娱乐场所相关产业的讨论。
这个热搜是突然出现在‘SR’首页的,爬升的速度很快,并最终固定在第七的位置。
容秋对‘沧水街’这三个字很敏感,在没遇到贺砚启之前的某一段时间,那个地方几乎夜夜成了他的噩梦。
但在这些天,那个地方正在被二次整顿。
是他在背后推动的吗?
容秋视线不受控制的黏在屏幕上,他不停的翻着相关讨论,不知不觉竟然用了整个下午的时间。
网络上的消息眼花缭乱中藏着真真假假,容秋看到有人很笃定的评论,对于沧水街的整改才过去大半年,某些不安分的偷摸着顶风作案,被人递了材料举报,上头看了很愤怒,马上进行大规模二次停业整顿。
还有人评论,真正原因是某些顶风作案的踢到了铁板,得罪了真正的大佬,大佬人脉广、执行力强,惹上他注定没有好果子吃。
容秋读着一条条煞有介事看着都像是真相的评论,当天晚上在病床上翻了一夜。
翌日下午,赵宵刚进来就被容秋询问这件事是否跟贺砚启有关。
尽心尽责的生活管家肯定的点了点头,不过他不知道具体操作细节,只知道那份举报材料是主家贺砚启亲自上相关部门递的。
赵宵唯恐容秋再说让他帮忙感谢贺砚启之类话,忙先发制人的开口:“容先生,这件事您就别让我代劳了,等三少有空过来,您亲自当面向他表达谢意。”
意识到这话最近说太多,容秋总算感到不好意思,脸上浮现尴尬。
“三少说明天下午有空过来。”
忍住问贺砚启在忙什么的冲动,容秋朝赵宵点了点头。
贺砚启过来的这天,外面飘着蒙蒙小雨。
这一连十多天的忙碌,差点没让贺砚启猝死在谈判桌上。
‘MY’财团的少东家,贺砚启第二次正式与之打交道,他没有见过比对方更难缠的。
海外今年有关无人机的概念异常火爆,贺砚启在外面与当地政府谈合作时,曾被热情的主办方邀请过去参加了几次相关讨论会。
几次参会下来,贺砚启认为无人机市场前景相当庞大可观,便动起了心思。
贺家几个人翻了贺砚启让专业团队做出来的可行性报告,在看好无人机市场前景上与贺砚启保持一致的看法,可是看好归看好,想要做好某一行不是随便耍耍嘴皮子就能做到的,无人机这行也是实业,该行业前期需要投入巨额资金去开发研究且短期内无法带来盈利,而启明本身每年也在技术研发上需要大量的投入资金,无法进行绝对的、无条件的支持。
按照内部讨论,启明肯定要是以通讯主营业务为主的,基础产业根子不容动摇,对于才有概念的无人机产业,启明可以给予一定的资金支持,但这种支持是有限的......
得知启明内部对无人机项目的态度,贺砚启没有说什么,其实能猜到最后讨论结果的,在他从海外归国前,启明的业务始终在国内打转,没有自己,启明的业务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出海。
启明内部高层大多保守,他们不会选择全力支持。
贺砚启虽失望但还是按照自己原先计划借助启明提供的资金将无人机这个项目的基本框架给搭建起来了,在相关技术研究有了重大突破后,便开始在外寻找能够提供大量可供研发资金的合作伙伴,‘MY’财团在京都被称为龙头企业中的‘现金流无冕之王’,完美符合贺砚启对合作伙伴的要求。
启明掌握关键性技术,‘MY’财团掌控大量现金流资金,两方都认为自己占据优势,等到正式讨论合作的时候,却发现谁都不愿让步。
这是贺砚启进入启明经历的最艰难的合作谈判,几乎每轮都是他亲自来的,前前后后与‘MY’少东家交锋了近半个月,好在最后结果是好的。
合作达成后,贺砚启疲惫的一句话都不想说,乔远将他送回松江区的花园别墅时,他竟在车上睡着了。
整整睡了十三个小时,最艰难谈判过去,感觉无事一身轻的贺砚启终于有时间去医院探望容秋。
‘SR’首页的热搜是可以花钱买的,这是行业内部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当年容秋在‘TY’娱乐处于上升期的时候,为了增加他新剧的曝光度,公司也曾干过替他买热搜的事。
‘SR’首页那个整顿热搜容秋已经盯着发呆了两天,此热搜自出现始终没掉出前二十的位置,像是被谁故意固定在了前排位置。
贺砚启站在特殊病房门口,第二次看到容秋,对方还是那副平静呆滞的样子,只是这次对着的是手机,不是空荡荡的天花板。
深邃的眼打量着病床上的容秋,比起半个月前,他气色好了很多,下巴稍微长了点肉,没刚开始看到的那么尖。
这人太瘦,以后必须养胖点,这样抱起来才会更加舒服。
贺砚启这样想着,双腿不由自主的迈进病房。
容秋其实早就感知到病房外有人,那人脚下没什么声息,不像是赵宵的。
两个专业护工这些天摸清了他的性子,通常只在用餐时间过来,忆起赵宵之前的话,现在来的是谁不言而喻。
不是对贺砚启故意冷漠或有意见,实在是不知如何与这位把自己从深渊拉出的大佬相处。
容秋这些天回想很多次自己那日短暂的‘大胆不要脸’时刻,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是决计没有勇气的。
贺砚启这个人不管做事还是做人都是严谨的风格,既然确认容秋接下来的一年时间会成为枕边人,他现在已经将容秋看成了自己人。
靠近病房的那张座这些天一直没挪过位置,贺砚启坐下后,视线随即落在容秋脸颊上。
气色虽有所恢复,但双颊以及附近还是隐隐透着惨白。
贺砚启问:“最近食欲如何?”
容秋说还好。
“你太瘦了,每顿要多吃点。”
这位贺先生两次来,每次刚见面首先关心的就是他吃的如何。
容秋心底淌过异样。
京都医院在全国都是有名的,它提供餐食自然不差,尤其特殊病房,不是有钱就能住的,而容秋能被第一时间安排进来,显然是沾了启明贺家的光。
“这里的伙食很好。”
贺砚启颔首,又问腿伤恢复的感觉如何。
京都医院骨科能在全国排前五,容秋只是右腿断了几根骨头,以这里的水平恢复状况肯定是良好的。
贺砚启再颔首,视线从容秋的伤处回落到了他血色不足的脸上,最后停留在眉间。
那双眸子此时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像极了今日来时坐在车里透过窗看到的外面天气。
这是个内心柔软却时常充满矛盾与痛苦的人,贺砚启被引起了探索欲。
明明才是第二次见面。
凝沉的眸子不着痕迹的动了动,贺砚启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多年坚如磐石的内心,不受控制的在容秋的影响下产生了莫名的躁动。
归国多年,贺砚启的生活也是单调乏味的,透过父母婚姻的本质,他早早看透男女间复杂难懂的情感,因着父母的原因,他在情欲问题上本能的排斥所有的异性,反而对同性产生了感觉。
作为父亲,贺朝州不可能不关心儿子的情感问题,贺砚启在被问起时,言语明确的说了自己的性取向以及感情史。
他有过一段感情史,二十一岁那年交过一位男朋友,对方比他大四岁,职业是一名律师,两人初期谈了一段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最终分手是因为在体位问题上有了冲突,都不愿在下。
贺朝州一直以为小儿子怨恨自己才不愿回国,几次亲赴海外一见,发现压根不存在恨,对方不愿回的原因很简单,不想成为维系利益捆绑的工具人。
贺砚启对父亲明言,自己成为不了贺朝州手中与外部联姻的棋子,他天生对异性没感觉,不可能娶一个陌生的女人回家做传宗接代的工具。
贺朝州始终没将贺砚启的性取向问题放在心上,这孩子自跟他妈移居海外,哪怕他妈根本不管他,也不愿松口回归,老父亲当时的想法是先把小儿子花言巧语‘骗’回国再说,至于婚姻情感问题,等移籍、认祖归宗等流程全部完成,那时由不得他自己,于是贺砚启说什么贺朝州都满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