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Jigsaw（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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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这天来得比想象中快。
大家约好了一起露营并在外面搭帐篷过夜，所以卢青清的大巴车时间定在下午。卢青清家里安排一辆可以承载二十人的中巴车，前面用来坐人，后面几排放露营用的帐篷、食材、工具等等。卢青清邀请大家都在校门口集合，然后统一坐车去京市的露营圣地——郊区的小市基地。
姜以宁没有迟到的习惯，下午两点钟她是第一个到的。她心里还和卢青清别扭着，但既然答应了徐蔚然，她就不会爽约。
卢青清穿了件印着小雏菊花的吊带，平时束起的头发披散下来，微卷的弧度是特意做的造型，整个人看起来青春靓丽。姜以宁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洗到发白的牛仔裤和白T恤，掉到人海堆里根本找不到人。
卢青清倚着车身，朝姜以宁招手，热情地招呼道：“宁宁！这边！”
“哇，你居然是第一个到的！我还怕你不来呢！”卢青清亲昵地挽着姜以宁的胳膊撒娇，“就算你不来，我也要去你家把你绑过来。”
仿佛她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仿佛她和姜以宁天下第一最最好。
姜以宁不动声色地把胳膊抽出来，礼貌地道了声生日快乐，转身上了车，走向最后一排位置。
卢青清察觉出姜以宁的情绪不对，但不知是出于不在乎，还是生日这天不想计较找不痛快，没再单独和姜以宁说话。
等待的时间并不漫长，卢青清邀请的朋友陆续到了，大家兴高采烈地模样让姜以宁感觉到刺痛，她偏过头去看窗外停在树枝上的雀鸟，浑然不觉有人坐在了她身边很近的位置。
直到那人和她打了招呼。
是骆嘉言。
尽管还住在同一个小区的同一栋楼，但他们已经很久未见了。骆嘉言看上去清瘦许多，身上冷冰冰的意味比原来更要浓厚。
两人四目相对，姜以宁尴尬地打了招呼：“嗨。”
骆嘉言应声：“好久不见。”
车上座位充足，坐在后排的人本就不多，如今被他们之间的尴尬气场压迫，更是无人踏足这片区域。
避免和骆嘉言说话，姜以宁一直低头摩挲着牛仔裤细白纹理，直到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徐蔚然。
她抬头去看，正好撞上徐蔚然看过来的目光。
“嗨，骆哥也来了。”徐蔚然仿佛没看见她，视线飞快从她身上划走，开心地和骆嘉言打招呼，然后走到最后一排，坐在了她和骆嘉言之间。
旁边是徐蔚然和骆嘉言说笑聊天的声音，姜以宁往窗边的方向又靠了靠，一点衣角都不想碰到他。
减肥的人看到刚烤出炉的曲奇饼干，沙漠迷途者听到了绿洲里湖泊的潺潺水声，徐蔚然这样近距离地在她身边——都是对意志力的极大考验。
姜以宁怕自己不够坚定，干脆从背包里掏出MP3，随便选择一段英语听力，开始闭眼假寐。
耳机并不能将外部的声音完全隔绝，车厢里的吵闹声渐渐大了起来，又过了十分钟，车身摇晃，巨大的引擎声从窗外涌进。
大巴车载着叽叽喳喳的少年少女，驶向郊外的小市基地。
“我早就想去小市那露营了，周末和节假日特火爆，基本都是爆满，预约都排不上。”
“听说卢青清是直接包场了，今天晚上那边只有我们，也太爽了！”
“我靠，卢青清家这么有钱啊。”
“有钱有颜学习又好，还和徐蔚然是好朋友，我酸了。”
“人家是青梅竹马，然哥家比卢青清她家还要殷实呢。他爸现在还投资了科技公司，专门研究高精尖……有些人生来就在罗马啊。”
“……”
前面的谈话声断断续续传进姜以宁的耳朵，她摘下耳机，侧眸去看徐蔚然的反应。
少年微垂着头，密实的睫毛轻颤着，身体随着车身颠簸的幅度轻轻晃动。
徐蔚然睡着了。
郎才女貌，门当户对，青梅竹马。
她的知识库里，好多好多词语都可以形容卢青清和徐蔚然。
就像同学们说的，即使现在没有暧昧的感情，但是长久地在一起生活、长大，彼此早就成为人生里不可或缺的部分，是永远的羁绊。
总会在一起的，像电视剧里那些商业联姻的豪门子弟，没有感情也会为了家族企业发展纠缠在一块，何况徐蔚然还那么喜欢卢青清。
想到这，姜以宁抬眸望向坐在前排的卢青清和吴季洲，他们带着同一副耳机，靠得很近，她能看见卢青清漂亮的侧脸上的笑容和吴季洲明显靠近的动作。
姜以宁心中涌出许多说不清的感情。她有点生气，有点酸溜溜，看向乖乖低头睡着的徐蔚然，心中又生出无限的可怜之意。
喜欢一个人真的好难，会因为她的某个细小的动作生出无限的快乐，又因为一个模棱两可的动作、一句含糊不清的话，产生源源不断的痛苦。
耳边巨大的刹车声打断她的思路，姜以宁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啪的一声，她的脸撞进徐蔚然的掌心里。
同学们都被这突然的刹车搞得惯性失衡，有人薯片散落一地，有人耳机不知道甩在什么地方，有人的书包从行李架上掉下来。还有人因为惯性撞在护栏和前面的车座上，哀嚎声四起。
车上乱糟糟的一片嘈杂，姜以宁和徐蔚然缺依旧保持着这个动作，定定地看着彼此。
到底是徐蔚然开了口：“课代表，我手麻了。”
“啊，对不起。”姜以宁迅速坐直，边揉脸边看徐蔚然被撞红的掌心，“你不是睡着了吗。”
“车上这么吵，我只是浅眠。”徐蔚然刚要再说什么，在他身后的骆嘉言拍了拍徐蔚然的肩膀，说道：“卢青清在找你。”
姜以宁身体一僵，顺着他们视线聚焦的地方看去，卢青清的小臂上被划了一道口子，已经在往外渗血。
“蔚然，阿然！”卢青清隔着半个车厢喊他，“把你的创可贴给我用一下。”
徐蔚然快步走了过去，车上仍在颠簸，他站在卢青清的座位边递过创可贴，低头看着她的伤口。卢青清半跪在座椅上，身体随着车身摇晃，不知道徐蔚然有没有注意，但姜以宁却在她的角度看见——
吴季洲悄悄抬起手，食指勾住卢青清的短裤腰带，防止她摔倒。
他们已经是这样亲密的关系了？
徐蔚然知道吗。
他喜欢的女孩，像呼喝着一条狗一样喊他，而她喜欢的男生，只用一个指尖就勾住了他得不到的人。
去揭露。
去戳他的伤口。
让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骗局。
阴暗想法层出不穷，姜以宁紧紧咬住唇瓣，直到口腔里泛起血腥味道，才微微松了口。
她深呼吸，偏头时正好看见骆嘉言一直在看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苍白嘴角只是缓缓勾起了一个细小的弧度：“如你所见。”
姜以宁：“与你无关。”
徐蔚然没再坐回来，幸好距离目的地距离不远，又过了十五分钟左右，大巴车抵达了小市露营基地。
卢青清虽然有点大小姐的娇惯脾气，但并没有因为是她的生日就要求所有人都围着她转。整个露营即使是她组的局，除了搭帐篷时的分工，以及大家坐在一起吃东西，祝她生日快乐以外，没有更多的生日因素了。
和平常温馨的朋友聚会氛围别无二致。
同学们都未成年，酒精自然是违禁品，几个易拉罐的果味气泡水撞在一起，里面的二氧化碳气泡噼里啪啦碰撞爆炸，居然也模拟出了几分啤酒的气势。
姜以宁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待着，她借口上厕所，走到驻扎帐篷另一侧的小山坡。
这边人很少，夜晚静谧的风吹得人心里格外柔软平和。姜以宁深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都是青草的味道。
一个人在这里看看星星，也很不错。
这样想着，她边走边四处看，准备寻找一个看星星的最佳观赏地点，正好不远处有一块很大的石头，可以坐在上面，也可以靠在石头内侧，甚至藏在石头背面也完全没问题。
姜以宁打定主意朝它走去，忽然看见在树林更深处一点的，两个模糊的人影。
她记忆力好，视力极佳，因此在偶然亮起的光线里看见人影身上的小雏菊吊带时，姜以宁霎时明白那两个拥吻的人是谁。
她无意撞破别人的隐私，然而准备转身离开时，正好看见几步之外站着的徐蔚然。
少年站在树叶的阴影中，姜以宁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她身后的两人，更来不及想脑子里纷繁复杂的想法，身体帮她做出了迅速反应。
保护他。
她冲到徐蔚然面前，踮脚捂住他的眼睛，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身体让他和自己调换了位置。
“你来干嘛。”姜以宁轻声问。
徐蔚然似乎是很迟钝地眨了眨眼，睫毛像刷子一样在姜以宁的手心里蹭了两下。
他也配合着压低声音：“怎么回事，课代表，只许你放火，不准我点灯？”
“姜以宁，太霸道了。”
姜以宁的脸瞬间红了，她迅速把手从徐蔚然眼前移开，转身就要回营地。
他心里舒不舒服，受不受伤关她什么事。
姜以宁赌气着想，人家公子哥和千金小姐虐恋情深，关她鸟事！
——一只手握住她的胳膊，把她拽进旁边的树林里。
眼前闪烁起白光，姜以宁回头去看，徐蔚然似乎笑着说了一句。
别看，姜以宁。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Jigsaw（3）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