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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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假期，沿城第二中学高一高二的学生都已放假，唯独高三学生距离高考没几天了，只能待在学校过端午了。
华霏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两套校服，拉着顾乘归一起换上。
她嫌弃地看着身上那红黄配色的校服，吐槽道：“别人学校校服一年比一年好看，这么就二中这么一言难尽。”
她再也不会嫌弃她那届的红白配色的校服了，起码还在正常审美的范畴里。那像这个，一眼望去，还以为西红柿炒蛋成精了。
华霏拉着顾乘归大摇大摆地进入校门，但没想到还是被门口的保安大叔拦下了。
保安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两人：“你们哪个班的？”
华霏脸上没有丝毫心虚，理直气壮地开口道：“六班的。”
保安：“我怎么感觉好像没见过你？”
华霏：“哦，我高一的，我东西落课室了，回来拿。”
保安指了一下她身后的顾乘归：“那他呢？他看样子不像高一的。”身后那男的通身不凡的气质连这西红柿炒蛋校服都掩盖不住，换身西装就像是领导来视察了。
华霏面不改色道：“他长得是着急了点，要不给你看看学生证。”
最后保安没看学生证，直接放他们进去了。
倒不是学不学生证的问题，保安在这待了这么多年，那里看不出这是不是学校的学生。
只有本校学生回校像是业主回家一样，一脸的嚣张和不耐，脸上就差写着“敢不让我回家，给你脸了是吧？”
换作外校的人，保安这么一盘问，早就心虚地露马脚了。
保安殊不知华霏确实是本校的学生，但是是毕业的，而顾乘归纯粹面瘫到让人看不出情绪来。
现在正值上课时间，校园内没有多少人，华霏牵着顾乘归的手，向他介绍着校园内的一草一木，分享自己以前干过的事。
“看见那棵枫树了吗？每次一到秋天，叶子红了，大伙都喜欢到树下捡几片回来当书签。”
“二中以前有只小狸花喜欢到那棵树上睡觉，不过现在过去那么久了，那只小狸花应该也不在了。”华霏眼里闪过一丝晦涩，闷声道。
但下一秒，一声细微的猫叫声传来，一只狸花猫探出头来看着底下的两脚兽。
华霏哑然失笑，她当然看得出来这不是当年那一只，但却和此前那只有八分像，多半是故猫之子。
树还在，猫也有了，仿佛什么都没变过。
再往前几步就教学区了，她透过窗户看着窗边低头写字的学生，忍不住怜爱道：“可怜的学弟学妹哦，怕是连粽子都吃不到了。”
坐在窗边的那个学妹似有所觉，抬头向窗外看去，目光落在华霏身上，学妹瞪大了双眼，伸出手指了指，一脸的惊恐。
华霏感叹着学妹的热情和外向，朝她挥挥手打招呼。
“你是哪个班的？不上课在外面干嘛！还有！手给我撒开！”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华霏身形一僵，下意识甩开顾乘归的手，干了坏事后面对老师下意识认怂和心虚，她在那一刻全然忘记自己已经毕业了。
学妹一脸唏嘘，眼里明晃晃透露着“保重”二字，收回了视线，还在上课呢，她可不想被老师抓包。
“你俩转过身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嚣张，都不把校规放眼里是吧？！”
华霏越听那个声音越觉得耳熟，她转过身来，尴尬地笑了声：“呀，好巧啊，老刘——”
老刘脸上的怒意一滞：“华霏？！”
老刘是华霏高中时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实打实地带了她三年，对于这个成绩好但又过分跳脱的学生可谓是又爱又恨，记忆深刻。
老刘还是华霏奶奶桃李满天下中的一颗，没少在被华霏气到后上门哭诉。
老刘干了十多年，如今是二中的教导主任，可以独占一个办公室。
华霏丝毫不见外地东摸摸西看看，感叹道：“老刘，你出息了！苟富贵，莫相忘啊！”
老刘冷哼一声：“赏你一套全新未拆封的五三要不要？”这逆徒，这么久过去了，还是那么不着调。
话虽这么说，眼里的笑意怎么藏都藏不住。
老刘轻咳一声，目光落在顾乘归身上：“你是她对象吧，哪里人？哪个学校毕业的？以前成绩怎么样？”当老师当久了，看到谁都想问一嘴成绩了。
老刘越看这人，越觉得眼熟，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他拉着华霏一个劲地问问题，等下课铃响了后，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下一节是他的课，老刘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嘱咐道：“你既然来了，正好去和你学弟学妹分享一下你的心得。”
华霏本想拉着顾乘归开溜，这下泡汤了，只好苦着脸道：“我都毕业多久了，能分享什么？”
说罢，还不忘拉顾乘归下水：“让我对象来吧，他没少被高校邀请去开讲座。”
生怕老刘不同意，还补充了一句：“你那手机还是人家公司产的呢。”
老刘顿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顾乘归，火速拿出手机搜索，他看着和某个财经报纸的照片上一模一样的脸陷入了沉思。
最后拍板决定：“都上，尤其是你华霏，自家学弟学妹，你躲什么？！”
等上课铃声打响后，老刘带着东西走在走廊上，身后还坠着两个小尾巴。
没路过一个老师，就不经意地来句：“你怎么知道我学生回来看我了？”
“哎！那个逆徒，当年说好拿个状元回来，谁知道只拿了个省三。”
“哟，老吴，还记得华霏吗？没什么，就是她回来看我了。”
华霏原本高昂的头缓缓低下，她莫名觉得有些丢人。
终于，到课室了，老刘将华霏二人揪到身旁介绍：“这位是你们毕业多年的华霏华学姐，人家当年高考是全省第三，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下她。”
他顿了顿看向顾乘归：“这是你们华学姐的对象顾乘归顾学长，陪着一起回来看看学校，麻省理工硕士毕业，有什么想请教的趁现在啊！”
相比老刘，这帮朝气蓬勃的少年网速极快，不乏有人认出他们来。
“我去，雨非大大竟然是我的直系学姐啊啊啊！”
“好牛啊，雨非大大竟然这么厉害。”
“等等，顾乘归不是那个归云科技的总裁吗？我竟然和这等牛人距离这么近！”
少年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争先恐后地问问题。
“学姐，全省第三的感觉怎么样？”
华霏：“略微遗憾，老刘还盼着我拿第一来着。”
“学姐，可以给我to签吗？我要垫着睡觉！”
华霏：“可以是可以，但封建迷信使不得啊！”
不少人矛头指向顾乘归，但问得格外与众不同。
“学长，加强一下XXX”一帮游戏迷纷纷喊话，都不需要高考第一个出校门抢话筒了。
等结束后，华霏就拉着顾乘归逃一般地离开了学校，生怕又被老刘抓回去面对学弟学妹。
离开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落日余晖和刚刚开启的路灯交错在一起。
吃完晚饭后，华霏牵着一蹦一跳的奕奕走在前面，而顾乘归提着一大袋齐红英准备的粽子和其他食物跟在后面。
有些生锈的钥匙轻轻转动，伴随着“咔嗒”脆响，门打开了，顾乘归第一次踏入这个地方。
屋子内遍布着华霏的痕迹，对他来说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齐妈早就找人收拾过房子了，不用另外收拾。”华霏轻车熟路从玄关处摸出一双拖鞋递给顾乘归。
转头望去，奕奕早已提着吃的瞬移到桌子旁，兴致勃勃地将自己包的粽子挑出来，这是他第一次自己动手包粽子，无比地期待。
华霏随他去了，目光重新落在顾乘归的身上，将他四处打量着这个房间，忍不住轻笑出声：“你可以随便看看，说不定还能发现些有趣的东西来。”
十六七岁的华霏可比现在有趣多了，现在的华霏没有那么多奇思妙想了，连她都猜不到十六七岁的她藏了什么礼物在这里。
闻言，顾乘归换了鞋后便在房子内四处走动，他确实发现了许多有趣的痕迹。
陈旧的日历上，每个打了圈的日期下面都有个红色的批注。
“下雨了，和魏凌一起叠纸船，她叠得好丑，嘻嘻~”
“为什么小宋学弟就不愿意给我录个闹钟铃声呢？不就是用女声撒个娇嘛！”
“又被老刘扣下来了，我发誓下次月考一定大题一定不跳步骤，下下次另说~”
“今天校园广播放的竟然是神的随波逐流！好评！”
……
顾乘归沉迷其中，他企图透过这些文字看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女，评注间隔的日期越来越长，直到最后一个是六月五日，华霏高考的前两天，上面写着：
“高考完去看海！”
他微微一愣，眼睛盯着那行字有些舍不得离开了，华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她见顾乘归一直看着那个日历，眼里划过一丝怀念。
“以前，觉得幸福转瞬即逝，便将那一刻的快乐记录下来了，事实证明，这是正确的。”华霏手里拿着一个粽子，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
顾乘归沉默半晌问道：“那你去看海了吗？”
华霏愣了下，摇头：“没有，高考完就被带回了京都，但后来还是能寻到机会去看一次，只是发现好像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开心了。”
沿城居于内陆，只有一望无际的平原，看海仿佛成了每个内陆人的心愿，华霏也不例外。
华霏的声音格外的平缓，听不出任何情绪来，顾乘归的心脏却莫名地酸胀。
华霏思绪有些跑远了，好像陷入了回忆里，语气染上了一丝温柔。
“当时听说海上的日出很美，就想去看看，我刚开始的大学志愿填的是越大的地理科学，想着去世界各个角落看看。”
顾乘归目光紧紧地跟随着她，他嗓音有些干涩地问道：“那后来呢，为什么来了京都？”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迫使她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回到京都。
华霏抿了抿唇：“志愿填报结束的最后一天，他们不知道怎么弄到了我的账号，给我改到了京大的汉语言，他们说女孩子学这个好。”
华霏抗争过，甚至以最激烈的方式抗争过，想过辍学想过自己偷偷申请国外的大学，总之离他们越远越好。
但她最后还是妥协了，华母那段时间身体突然出现了问题，住进了医院，她威胁华霏，要是她离开了京都，她就放弃治疗。
等华霏和顾乘归结婚后的一年才在偶然下知道华母的病没有他们告诉她的那么严重，只是割了个阑尾。
就是这么个谎言将她困在了京都，等华霏发觉一切想离开时，一切都来不及了，她已经有了个孩子。
华霏再次回忆起这些往事，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她见顾乘归很难过的样子，将粽子递到他的嘴边，那个位置正好有颗蜜枣：“吃吧！别想这么多，我现在很开心。”
顾乘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喉结轻滚，淡淡地“嗯”了一声，将那颗蜜枣吞入腹中。
*
深夜十二点，夜色沉沉，明月高悬空中。
华霏迷迷糊糊地感受到一丝动静，似乎有人在叫她，她睁开迷蒙的双眼，只见顾乘归坐在床边。
见华霏行了，还将手机递到她的眼前，轻声道：“快起来吧，我买了去海城的机票。”
华霏大脑还未开机，下意识反问一句：“什么玩意？”
顾乘归又重复了一遍，这回华霏听懂了，她看着实际上显示着已经买好的两张票，有些崩溃：“顾乘归，你有病吧，大半夜的去什么海城！”
顾乘归言简意赅道：“现在去，正好可以看海上日出。”
华霏这下哪里还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鬼东西：“那是十八岁的华小霏想看，关我三十岁的华大霏什么事？！”
最后华霏还是满腹怨念地爬起来了，她一边洗漱，一边担忧地看了眼奕奕的房间：“我们就这么走了，奕奕怎么办？”
顾乘归东西早就收拾好了，此刻正站在客厅等她：“没事，我已经安排好了。”
很快，华霏就知道他是怎么安排的了。
郑逸临骂骂咧咧地路过客厅，奔向奕奕的房间，路过顾乘归时，还不忘停下来狠狠地瞪他一眼。
华霏：“就他一个人，行吗？”
顾乘归：“魏凌早上会过来。”
华霏：“……”不知道为什么，更担心了。
等他们到达时已经快五点了，华霏身上披着从顾乘归那扒拉来的外套。
海边风大，尤其是这个点，周围昏沉沉的一片，耳边传来浪潮涌上沙滩的声音。
华霏同顾乘归站在观景台上，那是这片海域最适合观海的位置。
假期未过，有不少游客慕名而来，没一会，观影台上的人便越来越多了，甚至有不少人原地架起了专业的拍摄设备。
顾乘归担心华霏被挤到，将她牢牢护在身前。
北京时间六点零五分，第一缕阳光落在了平静的海面上。
金色的光芒在海面上跳跃，美不胜收，原本喧闹的人群在那一刻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天边的云也被染上了橙红色，太阳从海平面上缓缓升起，昭示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华霏的眼里倒映着一片金红的色彩，此刻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一轮红日，以及……身后的人。
年少时的缺憾在这一刻圆满了。
海风将那人的承诺传递到了华霏的耳边，坚定又果决。
“未来你想去哪，想看什么，我都陪你。”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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