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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该来的都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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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如上一世一般进行着,梁诚烨将戚隐横送到了附近一处小镇上养伤。因着风雪天气,梁诚烨也没有离开,在这期间他对戚隐横多加照顾,两人一见如故情投意合,梁诚烨说自己是武昭国的人,邀请戚隐横养好伤后去武昭国游玩,戚隐横欣然同意。
“少爷,我们还不回京吗?”营群在后面哀怨地呼唤着,原想着养好伤就该回去的,没想到少爷一点回京的意思都没有,只吩咐他隔几日就寄出一封家书报平安。
前面走在一起的两人对营群的呼唤置若罔闻,戚隐横正兴奋地跟梁诚烨问起武昭国的盛景风俗,满目期待。
梁诚烨一一耐心解答,余光扫过戚隐横的左边脚踝时,关切问道:“阿隐,你的脚真的没事了吗?”
“早就没事了。”戚隐横生怕梁诚烨不相信似的跳了两下,这一个月来的修养着实把向来静不下来的小少爷憋疯了,兴奋地一把拍上梁诚烨的肩膀,“明日我们就出发,就去看你说的原野孤烟!”
“好。”梁诚烨含笑同意,然后收起笑容对身后跟着的侍从吩咐道,“还不去准备。”
无人注意到的背后,戚隐横敛起笑意,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脚踝,确实好得差不多了,看着身前的背影在心底嗤笑一声:不枉他为这一局特意受的伤。
待梁诚烨吩咐完之后再度看向戚隐横,得到的是一个单纯开心、满脸激动期待的笑颜。
***
踏进武昭国领土的时候,戚隐横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自从他醒来之后,最多的情感便是厌恶与反感,这片土地,还有这片土地上的人,都让他作呕。
但戚隐横此时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满眼兴奋好奇地逛着这座陌生又熟悉的武昭国边城,看似喜欢实则随意地对街边一众新奇玩意指点江山,琳琅满目,尽收囊中,“营群,过来付钱!”
营群跑过来接过戚隐横手里的东西,“少爷,别买了吧,您看这都拿不下了。”
旁边的梁诚烨适时让手下前去帮忙,戚隐横感激地对他道了谢,然后拍着营群的肩膀理直气壮,“这哪是给你少爷我买的啊,我要带回洛陵送人的好不好。”
“行行行,少爷您继续。”营群无奈做了个摊手的姿势。
戚隐横不再理会营群,只拉着梁诚烨继续逛,“诚烨我们去前面看看!”
一日又一日,直到第三日的时候,戚隐横才算在这里逛了个满意,按照他们的计划该去下一个地方了。
戚隐横将手中的信交给营群,吩咐道:“去把这封信寄给我爹娘,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是,少爷。”营群愤愤又无奈地答应,把再度想劝少爷回家的话吞回肚子里,因为少爷根本不听。
故意在这里逗留了三日,戚隐横有些着急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也该来了。吩咐完营群刚想转身邀请身旁的梁诚烨去前面的酒楼,忽然瞥见远处朝这边疾跑过来的身影,戚隐横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来了。
“诚烨我们去前边的酒楼……”
“殿下不好了!”来人还没到近前就开始大喊,意料之中地打断了戚隐横的话,扑通一声跪在了梁诚烨边上,“殿下,文宣国的大军……打过来了!”
“什么!”梁诚烨也无暇计较他的称呼,让他起来把事情说清楚,一边吩咐手下开始驱赶周围听到动静凑热闹的百姓。
“殿下,他们领军的是镇北将军之子林砚,扬言要我们归还……”那人朝戚隐横这边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声音低了下去,“要我们归还戚小少爷。”
梁诚烨也朝这边看过来,戚隐横早已佯装惊在原地,登时气上心头盯着梁诚烨,抓的一手好重点,“等等,他唤你‘殿下’,你到底是谁?”
对于戚隐横的疑问,梁诚烨诚恳道歉,将早已准备好的托词脱口而出,“阿隐对不起,我先前没跟你坦明身份只是怕你介意,其实我是武昭国的大皇子。”
“皇子!”戚隐横震惊了一下,眸中怒气更盛,但又顷刻平复下来看向汇报的那人,“你说的大军是什么情况?”
那人看了一眼他的主子,然后战战兢兢朝戚隐横回道:“属下也不清楚,他们只说是我们武昭国扣押了您,要求我们放您回去,否则就要兵临城下。这……这一定是误会啊,我们殿下只是好心邀请戚少爷您来武昭国游玩的,这……”
“你先下去。”那人还没说完,旁边的梁诚烨挥手让他退下,然后伸手过来拉戚隐横的胳膊,“阿隐……”
戚隐横生气地后退两步躲开了,言语间都是怒火,“大皇子殿下,误会我会去解释,但本少爷讨厌欺骗!”
戚隐横说完,怒气冲冲地带着营群往城门走去,梁诚烨赶忙也追了过去。
果然和上一世一样,领军而来的人是镇北将军之子林砚,对这个从小玩得到的至交好友,戚隐横现在只有愤恨。
梁诚烨的隐瞒身份对于上一世的戚隐横来说其实无足轻重,毕竟梁诚烨确实对他很好,一路上二人早已感情不断升温,情深义重。但戚隐横自小便是被人捧着,不可一世的小少爷,所以这波脾气还是得发,不然怕是要引起怀疑了。
像模像样地闹了一番,待打开城门见到林砚的时候,梁诚烨已经把戚隐横哄好了。
戚隐横望着前方身着银色铠甲,急急下马朝他跑过来的人,满腔无法说清楚的气与恨,还夹杂着间隔两世的不理解。
林砚是他认识了十几年的挚友,但对于此刻的戚隐横来说,对林砚最多的记忆,是他上一世得知林砚早已背叛文宣国,与梁诚烨狼狈为奸,反过来攻打文宣时的面目狰狞。戚隐横仍清楚地记得,他当时有多么得不可置信与心痛,原来十几年的相处,他从来没有看清这个人。
“阿隐,你没事吧?”林砚担忧地拉着戚隐横转了一圈,发现他好好的之后才将人护在身后,与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梁诚烨对上,“大皇子殿下,你拐走阿隐到底是何居心!我身后这十万大军皆为营救阿隐而来,大皇子殿下是想命丧于此吗?”
面对十万大军,梁诚烨毫无惧色,作为武昭国大皇子的威严此刻才第一次表现出来,“林少帅怕是误会了,孤与阿隐一路走来全凭自愿,从未有拐带之意。”
“阿隐单纯善良,就是不知道大皇子安得什么心了!”林砚毫不留情地反驳。
戚隐横不发一言地听着他们吵,重活一世,他忽然有些想笑,这次他看得不能再明白了,这根本就是吵给他看的。
不过样子还是要做的,戚隐横带着着急的神色劝了这边又劝了那边,良久三人才终于平静下来解释“误会”,“阿砚,你的意思是因为我寄回去的家书才产生的误会?”
“是啊,你寄回去的信用的纸张都是武昭国特有的,国公爷给你的回信你也没回,一次这样,几次还是这样,显而易见你就是被武昭国当作人质了,所以陛下派我前来交涉,看武昭国意欲何为。”
林砚说得毫无破绽,前世的戚隐横信了,但现在的戚隐横一个字都不会信,什么纸张与回信,根本就是信的内容问题,他寄回去的信早就被人篡改了,原本一封封报平安的家书变成了一封封催命书,以文宣国两座城池来换国公之子的性命,这才是戚隐横爹娘以及他的皇帝舅舅看到的内容。
“回信?我没收到啊。”此刻戚隐横装作什么也不知,疑惑地看向梁诚烨,梁诚烨立刻吩咐手下去查,转过头来拍了拍戚隐横的手安慰道,“别担心,应该是路上耽搁了,这几日大雪封山。”
“嗯。”戚隐横竭力忍着手背上令人厌恶的触感,满目含情地朝梁诚烨点了点头。
这番情境让一旁的林砚看不下去了,一把打掉了梁诚烨的手,不客气道:“既然是误会,那阿隐我就带回去了。”
说着,就拉着戚隐横往城外走,刚走一步,就感受到了来自后方的阻力。
不是戚隐横,而是梁诚烨,梁诚烨正拉着戚隐横的另一只胳膊对林砚道:“林少帅,阿隐既然想在我武昭国游玩,孤必然使其尽兴,而不是像林少爷这般不顾阿隐心意就要强把人带走!”
“你!”林砚和梁诚烨隔着戚隐横怒目而视,谁也不肯放开人。
“你们别吵了!”戚隐横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一边是自己喜欢的人,一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他是最不想看见两人吵架的,于是气冲冲地从两人的桎梏中挣脱出来,语气不容置疑,“今日天色不早了,都去休息明日再说。”
***
这一夜,戚隐横半点未眠。既然主角都已到场,他的计划也该走到最后一步了,一个多月的周旋算计,戚隐横已经满心厌烦。
听到门外传来林砚的敲门声的时候,戚隐横眨了眨有些涩疼的眼睛,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去打开了房门,“阿砚,怎么了?”
话语未落,铺天的冷风已经强硬地闯入屋内,瞬间席卷了所有的温暖,门口的林砚却显得高兴,“阿隐,下雪了,我来找你去看雪!”
洛陵是不常下雪的,所以林砚和以前的戚隐横都是非常喜欢雪的,林砚犹记得戚隐横这次出门前跟他说,“现在可是最好的时候,就算看不到北方的大漠孤烟,也能看到雪飘万里,怎么都不亏!”
可林砚不知,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戚隐横,对曾经喜欢期待的雪只有满心的憎恶,“我不喜欢雪了,你自己去看吧。”
戚隐横说完就要关门,林砚连忙伸手拦住,看着面色不虞的好友小心问道:“阿隐,你怎么了?”
被林砚这么一问,戚隐横也察觉到自己表现得有些过了,于是语带气愤地抱怨,“阿砚你是不知道,我一个多月前被困在雪地里差点没命,还好诚烨救了我,我以后再也不喜欢雪了!”
“诚烨,诚烨,阿隐你叫得可真亲啊。”林砚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转身就走。
“阿砚,你们别吵架了……”戚隐横看着林砚离开的背影,在身后装模作样地呼喊。
人影消失不见,反手将门一合,戚隐横变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