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生死之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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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冷清，不见任何身影，燃尽的灶台柴火灰烬也已无温度。
七星推开房门，悄步而入，同时按紧腰间葫芦，寻遍全屋，更是弯腰查看了床底，均是不见人影。
走到一扇破窗前，七星微眯双目，喃喃道：“被破坏的窗户，说明这里发生了打斗，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犹豫中，七星夺门而出，决定冒险朝着人多的地方而去。
七星循着人群，寻到到梅花桩比试地，暗自躲在暗处，远远便瞧见正于场上比试的林唯昭，初觉欣喜，心下稍安，但再细瞧去，不由心中生疑，暗道：“那不是林公子，是谁。”
比试刚结束，又见此人避开众人，隐了身影悄然离开，不由分想，七星也随之而去。
保持了距离在后尾随，就见前人甩开一物扔在地上，七星跟上后，上前拾起，定睛一看，竟是伪装的面皮。
心中一紧，不觉加快了脚步，他本欲出招拦下，却又见到了一黑衣人与其会合，双足一顿，又缓了脚步。
七星只擅防身之法，更不能以一敌二，故只得作罢，又因轻功脚力不够，距离已被拉远，遂四下张望，就近找了一高枝之爬上，站在树稍之上，远观二人去向。
又见二人同进一小屋内，不多久，黑衣人离开。
见状，七星立刻翻身下地，赶往小屋方向。
到了一旁，却又离开钻进了屋外树丛里，等了半晌，不见屋内动静，七星犹豫了半晌，终是按捺不住，才从树丛后探出身来。
不料，前脚刚出，就见一铁笔朝他迎面砸来，七星倒退数步，踉跄应对，为了避开险招，匆忙翻滚在地，拉开距离。
再一抬眸，黑衣人已至身前，他面上蒙着黑色的面罩，遮住了口鼻，看不见容貌。
七星暗骂：“他不是已经离去了！难道中计了？”
见他又要动手，七星立刻伸手护头，拦道：“且慢，敢问兄台何许人也！为何一上来就要这般刀剑相向。”
眉头微蹙，黑衣人脚下微动，略一抬手。
一阵风声呼啸从头顶劈下，七星头皮发麻，汗毛倒竖，大叫不妙，立刻一个鲤鱼打挺地起身，同时闪身躲避，又如蛇般再次窜进了方才躲藏的树丛之中。
靠着树木的密集，七星左闪右躲，没被摸到要害。
他不时看向屋内，又故意闪身绕道，朝着全然大开的正门奔去，及至门前，朝里看去。
“是他！”七星瞳孔一怔，随即将腰间壶中水抛洒而出，抄手成冰，又将指尖凝成的三根冰针，不假思索地朝着屋内之人，悉数投出。
飞针未行多远，就被黑衣人的铁笔拦下。
七星眼光微动，趁机一跃，翻身入内，黑衣人一惊，反应迅速地紧随其后。
“站住！”七星几步之内，便已来到了目标的身侧，四指头微弯，扣在了他的脖颈命脉处。
“冤家路窄。”见黑衣人行动受限，七星垂首而视，咬牙道，“方笑古。”
方笑古仍维持着打坐的姿势，紧闭双目，不发一言。
见他不答，七星急道：“方才比试，莫不是你替了他？那林公子人呢？”
“何不问我。”眼神微动，停云忽道。
七星抬眸：“问你？”
停云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桃湖山庄少庄主林唯昭，不是吗？”
七星紧紧扣住方笑古命脉，冷声道：“说！”
“死了。”停云不动声色地开了口，只说了两字，但这两字，却如投入死寂的湖底一般，空气的流动在瞬间停滞了。
一瞬的失神就被理智拉了回来，七星眼神一凛，怒道：“你在胡说！你和方笑古什么关系！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死了。”停云微眯双眸，语气冰冷地重复道，“林唯昭死了。”
“不可能。”耳中再次传来最不愿听到的言语，即便口中不停否认，但七星脑中轰鸣，手指微微发抖，他垂首望向仍无所动的方笑古，颤声道，“是你们做的？”
停云微眯双眸：“或许你希望是我们做的，但不是就不是。他死得很快，只在呼吸间便没了性命，这是好死，你应该为他庆幸。”
“住口！”七星双瞳剧烈地颤动着，逝去的记忆一股脑如海水灌入脑中——
——十年前，凤凰谷——
怀中人的温度渐渐消散，血迹顺着指尖滑落，渐渐凝结成霜，七星无助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地恳求最后的希望：“师父！我求您救救他，求您了！”
“七星。”柳长离背对而立，只道，“来不及了。”
“不会的！来得及！我封了他命脉，续着他最后一命！”七星抓着柳长离的衣摆，哭道，“只有您能救了，求您了。他不能死，不能死。”
“七星，他已经死了。”柳长离转过身来，垂眸而视，沉声道，“我提醒过你无数次，你偏是不听，更是跑出凤凰谷，事到如今，你才回谷，又要我如何帮你。”
七星摇了摇头，看着怀中的人，倔强地否定道：“不，他还活着，他还有温度。”说着伸手摸上他的面颊，笑道，“你看，他还有温度。”
“春晓已经死了。”柳长离蹙起眉头，一把拽起七星，拉着他的手按上亡者的心脏所在位，怒道，“七星，你这痴儿，要痴迷情爱到何地！”
七星微蹙眉头，触电般地抽回手，发狂般地推开柳长离，抱起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骂道：“这老东西不行。走，我们走。”
“放肆！”柳长离大喝道，“今日你若敢走出凤凰谷，我们师徒之间便恩断义绝！”
七星冷笑道：“当初我拜你为师，也是为救春晓，如今，你又有何颜面继续为师。”
“师弟！不得无礼！”见状，东井赶忙上前，伸手抓住七星的胳膊。
“大师兄，不要假惺惺了。”七星一掌推开，冷声道，“你也是见死不救之人。”
东井倒退数步，赶忙转身抱拳，恳求道，“师父，师弟他也是心急所致，并非有意顶撞师父的。还请您看在他痛失所爱的份上，不要同他一般计较。”
舆鬼双手环臂，咋舌道：“我早说这小子喂不熟，师父你偏不信。如今暴露本面目了，还留他作甚，让他爱干嘛干嘛。”
“住口！”柳长离一声怒喝，四周立刻安静下来。
“七星！”柳长离如鹰的双眸，死死盯着七星，振聋发聩道，“你当真不知他如何死的吗！”
七星眉头紧蹙。
“春晓本就时日无多，多活几月已是万幸。但你为了让他多活几年，修以旁门左道的诡谲之法替他续命，但我谅你救人心切，未加阻拦。”
柳长离冷了语气，继续道，“本以为你撞了南墙就知回头，怎料你见到棺材仍是死不悔改。如今他筋脉倒逆，爆体而亡，七星，你还不能清醒吗！”
垂眸凝视着怀中人被血水浸染的衣衫，七星的双目渐渐模糊，整个人仿佛瞬间被人抽去了力气，颓然跪地。
“当初你上山求治，其言在耳：只求余生，不求其他。你又何曾问过，春晓是否希望他的余生是这般毫无尊严的活着呢。”柳长离叹道，“七星，你执着于一人生，却不知人终有一死，你越是执着，就越会害了那人。”
——
“既然我的执着会害了人，那我便找人陪葬。”这段记忆再次戳痛了自己，七星通红着双眸，额上青筋凸起，冷声道，“他若当真死了，不管是不是你们做的！我都会让你们死！”
四周再次沉寂下来。
七星垂眸，唇角微抖，又喃喃自语地焦躁起来：“不可能，没死，一定没死！来得及，都还来得及。我有宝物，我能起死回生！就算我不能，我师父也可以，一定来得及！”
“他在哪里！”七星猛然抬头，猛然一惊。
“我送你去。”
停云眉眼冷漠地开了口，趁着七星的分神，他早已闪至其身侧。
七星踉跄躲闪开双笔地突袭，本欲再次钳制住方笑古，不料黑衣人几乎在一瞬，突然近身而上，猛地将他撞开。
停云再一抬头，脚下施力，招式愈发猛烈地朝着七星招呼而去。
胸口被铁笔正杵了一下，七星堪堪稳住身形，一口血都未来得及吐出，便又被黑衣人一个凌空翻身，纵劈而下，以脸贴地被人压倒在地。
七星趴在地上，将胸中瘀血吐出，但脑中只有一个疑问，他拧起眉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仍在闭目养神的方笑古，怒道：“方笑古！若林公子死了！那你在干嘛！”
“七星。”方笑古缓缓睁开双眸，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声音低哑道，“在你眼中，林唯昭是短命人吗。”
七星眉头紧蹙，挣扎着昂起头，急道：“他没死！是吗！”
“脑子呢。”方笑古再次合上双眸，低笑道，“但你那些情真意切的关切，我确实收到了，我替林唯昭谢谢你。”
见他如此说来，七星心下一松，但后话一听，面色又一沉：“轮不到你来谢！”
停云垂首凝视着七星，不觉诧异，这人原用了大力挣扎，竟在此刻松懈了下来，遂一把将人提起，确认了一番，却又见他正咬牙切齿地瞪着自己。
七星骂道：“还有你个王八蛋！骗小生！你不得好死！”
停云偏了偏头，便再次将人摔在地上，以脚踏住。
七星再次看向方笑古，眯眼道：“快死的是你？”
“怎么。”方笑古轻挑眉眼，艰涩道，“看到我这样，让你生了好心吗。”
七星直言不讳：“有什么遗言要说，就尽早说了吧，小生也会替你传达给林公子。”
作者有话说
第182章 生死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