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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魔尊龙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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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弃猛的睁开眼睛,眼底血丝遍布,眉心像火在燃烧。他大口的喘气,在看清白雀后渐渐回神。
“谢大哥,你做噩梦了?”
谢云弃没答话,伸手摸上眉心,烫得惊人。“阿绾呢?”
“主人给南音——”
南音。他想起正事来。
“几时了?”
“还有半个时辰就丑时了。”
谢云弃弹坐,“睡过头了。”他一把掀开被褥,套.上靴子,如风冲入街道。再如烟的跑去驿馆,拿起准备的符纸就往梅林里去。
白雀在身后穷追不舍。
深夜梅林寂静无声,一轮明月悬在上空,林内偶然几声翅膀扑腾声,瘆人得紧。白雀胆小,亦步亦趋的跟在谢云弃身旁。
“你说阿绾去哪了?”
“主人给南音捉蝴蝶去了。”
“蝴蝶?”
“幽兰蝶。”南音突然冒出,跟在她身后的,是双眼空洞的谢望。
“姑娘,你说的办法就这?”谢云弃无语。
南音嬉笑几声,“略施小计。这点鬼术对他压根没什么伤害。等醒来就好啦。”
她抬头看看天空圆月,云层渐渐遮蔽,阴气越发重。已是丑时。
“丑时已到。小仙长,请吧。姐姐应当快来,待你唤出孟沧,时间将将好。”
谢云弃本想等到君绾来,但时间已到,也不得不布阵施法。
他祭出十张符咒围成一圈,顿时红光以涟漪从中心往外波动。谢望盘腿坐于阵法中心,丝丝缕缕的黑气从他周围地底冒出,梅林阴风阵阵,枝桠作响。
他双手结印,阴风带动发带飞扬,邪气都朝他涌来,却又似乎忌惮他,只围着他徘徊,他已然入境,一旦稍有差池,便会邪气入体,啃骨嗜肉。
白雀紧绷着神经盯着四周为他护法,只祈祷着君绾快些回来。
谢望神情渐狰狞,青筋暴起,双瞳突然睁开,血红至极。黑气在他周身愈加浓重,他的身躯渐渐透明了些,另一道人影却渐渐显形。
南音几近痴狂的盯着那道恍惚的人影。白雀也被吸引了目光,这世间,当真能唤前世,好生神奇。
白雀加在谢云弃那的屏障却猛然震碎,他大惊,却只见月下红衣银面的男人一把弯刀直直飞来,瞬间化为千百密密麻麻攻入阵法,直指阵法中的谢望。
谢云弃心道不好,却不能分心。只见白雀火龙冲入阵中,顿时阵法晃动,火龙与弯刀相碰僵持片刻瞬间化为灰烬。
白雀松了口气,南音也暗自松了口气,偷瞄了谢云弃眼。
恰时,再次迎来的弯刀如雨直攻谢望,白雀身影如风,火龙叫嚣着将所有燃烧,却在碰上火的一瞬,所有刀影消失殆遗,只做一道幽兰业火转弯速度奇快的朝谢云弃去。
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时,业火已穿透谢云弃身躯,融入他的骨血。顿时阵法崩裂,数百阴灵叫嚣着冲进他的躯体抢夺他的躯体。
一阵浩大灵力爆发,瞬间谢云弃身后突现暗灰九尾,九尾尚且还是虚化的灵体而成,在血月下诡异的摇摆。窜入他体内的阴灵痛苦嘶叫,未逃离就爆裂而亡。
强烈的阴风刮的所有人都站不住脚,白雀惊呆的看着九条狐尾。南音疯狂的已己之身护住谢望和他身上要现不现的身影。
九尾稍纵即逝,极速缩小消失,就像幻觉。谢云弃如断线风筝般就要落地。漫天幽兰蝶涌入混沌,在黑暗里绚烂如光。
君绾柔蓝身影揽住谢云弃,他身体已陷入业火焚烧,脸色近青紫,浑身大汗涔涔却如坠冰窟。百年来第一次,她的杀意如此沸腾。
震慑得阴灵踌躇不前,白雀眼疾手快的将所有阴灵束缚镇入地底。
世界再次归于平静。
她把谢云弃交给白雀,看了南音一眼,后者抱着谢望的身躯哭嚎,而那孟沧的身影由实变虚,谢望的躯体由虚变实。
一记带着灵力的长剑正朝谢望天灵盖而来,君绾未看却知,赤手震碎。随后朝那藏在月色里的身影奔去。
只留南音呆愣的瘫坐在地,君绾的眼神她不敢忘记。是她和魔尊合作,魔尊说她杀不了谢望,他可以帮她。
唯一的要求只是在谢仙长布阵时能拖延君绾几刻。
幽兰蝶在黑夜里散开,扑闪着落在她的肩头。她只觉世间无望,痛苦像猛兽撕咬她。孟沧都告诉她了,他负她,却从未害过她,害过她的族人。
是二长老。
不甘屈居于人,和断剑山庄勾结,灭了自己的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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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雀谨记着君绾的话,把人带回客栈后就给闻琴报信。随后只看着谢云弃脸色青白一阵,猩红一阵,眼见他已咬破嘴唇,白雀慌慌的塞了快布进去防止咬到舌头。
等待的过程是焦急的,但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它虽是九天玄鸟,却是最好玩懒惰的一只,是以它除了玄鸟本身自带的特异,他简直什么都不是。
若它平时勤奋些,力量强大些,今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变故。白雀焦急的快要哭出来。
“阿渊!”
门被风弹开,闻琴失态的闯入。她看见谢云弃后沉的可怕,汹涌的神气外泄,怒问:“谁干的?!”
这一夜信息量太大,白雀只下意识回答:“业火,域炼业火。”
“魔尊。”闻琴似想起什么,唇瓣都有些颤抖,只怕魔尊杀谢云弃,是都知晓了。她胸腔剧烈起伏,“君绾人呢?!”
“主人追人去了。让我给你报信。”
闻琴冷静些,伸手探上谢云弃眉心,灵力源源不断的输注他的体内。
域炼业火是魔尊独有,可烧世间万物,不灭不熄。业火融身,先是生生烧尽人的神识,只待将人折磨得一点点烧掉骨头血肉,从里而外成为一具焦尸,最后化为碳灰,过程痛苦如坠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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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绾穷追不舍,那人只逃,面对君绾的攻击只躲避。两人连残影都几乎不见。林间月下,惊得鸟儿翻飞逃命。
伴着风声,君绾好似听见声声清脆铃响,牵动着她的心。她必须要捉到他,他是魔尊。
最后魔尊实在无法了,认命的停下来。
他红袍,大半张脸戴着银色面具。腰系一枚纯色铃铛,那声音,就是它发出来的。
一声声的,响在她心上。她几乎确认了,这就是烛川所说的对她认主的鲛珠。
“为何要杀他?”
“怎么,心疼了?”魔尊开口,吊儿郎当。
那声音却异常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君绾紧盯着他,手中蓄力。
却在她准备发力的前一秒,魔尊耸肩一笑,取下面具,那张脸,分明是龙珩的样子。他笑的那样邪气,“阿虞,好久不见。”
嘭的一下,脑中弦动。
“业火解法。”
“无解。”
祭灵笔顿化为剑,凌冽的剑气荡漾着浓厚的杀意,她举剑不由分说的朝龙珩刺去。龙珩却只防守,两厢力道相碰,树木摧折,狂风平地而起,黑云遮天蔽日。
好不容易找到空档,龙珩退后几步,急急说:“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一定要杀他吗?”
君绾只停顿片刻,又是攻势凶猛,她的声音融在剑气里,一声“不想”,无波无澜。
龙珩无奈又好笑,边打边道,“神官下界不归山,是因为他!”
“他是神官转世!他想杀的是你!”
这句话荡漾在风里,飘入君绾耳畔。君绾收手,杀气却还未消散,定定的盯着龙珩,好似他不说清楚,下一瞬就要把他剐了。
龙珩松了口气:“谢云弃是神君扶渊转世。前世,你我两情相悦,那时我正叛逆不愿被神界管制。是以扶渊欲杀你震我,但却因总总因由,你魂魄逃去人界,化为女婴,被你师父收养。”
君绾眼眸微颤,谢云弃是转世,要杀她,杀师父,杀师父,恍若一只手掐住她的命门,她竭力压制自己情绪。她良久的沉默,祭灵剑上流转的光也逐渐暗淡下来,就要归于平静。
却在下一瞬,白光迸发,长剑直指龙珩心口,微微没入些许。
丝丝血液冒出,龙珩眼底悲痛半分便消散,只余一抹苦笑:“阿虞,好狠的心。”
灵力以剑为介流入体内,汹涌霸道毫不留情,疼得他几乎快站立不稳。他笑着握上剑,仰天长笑,拔出剑来,魔气四溢。
两人总算交锋,龙珩不在一味防守,他攻势猛烈,与君绾长剑碰撞,震得林间颤动。如鬼如魅,笑意猖狂摄人,声声萦绕扰人心智。
打得天昏地暗,草木催折,狂风大作。
祭灵剑锋利的剑芒斩碎铃铛,铃铛瞬间坠落,四分五裂在地面弹开,最后一声脆响还残留在空中。
君绾只觉心上犹如被针刺了一下,不觉停下手来。
龙珩也无措的看着铃铛,呆愣半晌,却大笑起来。
两人相对,忽的龙珩却举起双手,“我认输。”
这一场战可谓惊天动地,魔界至尊与灵的对战。实力不相上下难舍难分,灵力甚至波及在城内的各仙长,惊动白雀,苏清。
唯有白雀知晓,焦急万分却又无法走开。闻琴正在为谢云弃输注法力,此刻情势危急,他不能走。
“域炼业火无解,但可引。”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