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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余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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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哈……辣辣辣辣……谢科谢科水水水！！”安木吃下一块毛肚一边哈气一边流眼泪。
谢科给他倒了一杯橙汁，递过去，他猛地往嘴里灌，咕噜咕噜就喝掉了大半杯。70撇了他俩一眼说：“瞧你这出息。”
“又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爱吃辣！！”安木说。
“我看陈教官人家就适应得很好嘛。”70说，陈舒堂夹菜的手一顿，往这边桌看了一眼，淡淡回答：“吃习惯了。”
谢科虽然也不怎么能吃辣，但他也不是像安木一样不能接受，选了一些看起来没这么辣的丸子吃。
“对了谢科，你不急着回家吗？”有队员问，大家都好奇的看过来，有家庭的孩子本来就不多，何况是队里的队宠。
“不用，我回去也是待在房间里。”谢科回答。
大家又聊起来，无非是组队在基地打游戏或者一起出去玩。大部分孩子都留在了基地。
“有空的话，还是在市里走走，下期开始练习就要和警署一起行动，你们小心别惹事，尤其是安木，谢科和莫斯把他看好。”70说“我这边估计还得有任务，队里指标本来就比专一队高，到时候陈教官带你们。”
有人举手：“老大我们也不是都参加呀，有一半人也要执行外派任务呢。”
“主力肯定回去，剩下的有机会和我一起。”70安排到。
陈舒堂没吭声，等大家都离开了，站在火锅店门口等飞航的70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陈舒堂调出一份基地的协议，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实习执行官一切行动跟随导师。
70和他看看协议又看看彼此，最后两人噗嗤笑出来，70说：“跟着我就跟着我吧，对了陈舒堂，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嗯……”陈舒堂还没问出是什么问题，70就伸出小拇指：“拉个钩，表示你不会撒谎。”
陈舒堂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钩上去：“什么问题。”
下雪了。
这还是米诺斯今年第一次人工降雪，为了迎合新年即将到来的气氛。火锅店老板在门口布置上烟花，等待大学城边钟声敲响的一刻。
“我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你？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70说。
陈舒堂吐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70对他总是有复杂的感情，想要远离，却觉得他像一只流浪猫，默不作声的把他灰扑扑的最好的东西拿出来。
“是。”陈舒堂说。70没再问下去，这就够了，不管是他回答了几个问题。
帝城人大多高傲自满，独行狠辣，即使在基地，依然有一定侧漏，每个人都有秘密，70也不例外，他很感谢那天陈舒堂再飞航上接起昏倒的自己，什么也没问，却在70复命的时候给老人送了慰籍。
所以他也不会逼迫陈舒堂，更何况他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感觉陈舒堂就是冲着自己去的。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好事，但好歹，如今他有了一个相对确切的答案。
“一路顺风。”70和陈舒堂站在航口对青催说，本来基地也像给70配对Pepo一样给他配了航行师，但既然他有了长期任务，在目前的试行期间，也就避免了不必要的浪费。
青催背着包，手里整理着战术手套，他嘴里吊了一根登山绳，含糊不清的说：“偶机昏来稿我玩（有机会来找我玩）。”
“再说，今年我有任务要去亡灵之都。”70说。
看着飞航慢慢离港，他们一边商量着接下来的安排一边往家的方向走。
“说起来，基地下期好像要招人了。”70说。
陈舒堂听出他的意思：“你想让兰野参加吗？”
“我更希望她离这些越远越好，但是不可能，从她被我朋友收养那一刻起，她就已经知道得比群众多一些了。”70说“要是有一天她真的进了基地，不仅是我，文负千也不会让她进外派组的，说起来，你为什么选择外派情报科？”
“可能因为……我对一些星球的了解能帮得上忙吧。”陈舒堂说。
砰！砰——拉开门的那一刻，唐莱和兰野一人一边拿着两个小礼炮。
唐莱扎着马尾，笑嘻嘻的歪着头：“放假快乐，我和兰野准备了晚餐。”
兰野别扭的上前，冲锋衣几乎把她的嘴遮挡完：“放假快乐，花。”说完把两把从唐莱花园里挑挑练练出来的颜色红火的花放在70和陈舒堂手中。
陈舒堂笑着接过了，知秋好像鼻子特别灵敏的狗，闻到陈舒堂的味道，从家里的壁炉上飘过来，藏到花里。陈舒堂低声提醒它：“可能有虫或者刺。”
知秋一激灵，又钻到他的头上。
“唐莱你叫人了？”70扫了一眼饭厅的碗筷，除了他们四个，还多了两副碗筷。
唐莱在厨房探出头来，陈舒堂在里面搅拌她做的粥，她说：“叫了余池和文负千。”
70“哦”了一声。
叫文负千是必然的，虽然两人经常斗嘴，但是有节日都会选择一家聚一聚，叫余池……也不是不能想到。
不过一会儿，门铃响了，兰野和70正在打游戏，说起两人把眼镜一摘，颇有默契地猜测。
70：“余池。”
兰野：“文叔。”
陈舒堂去开门，余池站在前面，兰野和70趴在沙发上盯着门口，正当70要张嘴，陈舒堂结果文负千带的酒。
“咦。”兰野说，“凑一块儿了。”说完哒哒哒跑过去把手背在身后抓紧了脚：“文叔余池哥新年好。”
文负千摸摸她的头，咳了一声尽量放低声音：“新年好。”
70翻了个白眼，学着他说话，小声嘀咕：“夹不死你。”
兰野眼睛一亮，掏出她喜欢的动漫人物手里捧着她的收款码的图片“红包这边支付！”
文负千乐了，余池率先上前给她转了八百，兰野和余池不熟，也没想到他会转，像个见了一年才见一次的亲戚一般生疏的道谢。
文负千也转了一千，唐莱靠着吧台说：“别站门口，冷。”
陈舒堂把礼物放在壁炉下面堆着，加起联盟送的基地送的，他、70和唐莱收到了不少礼物，都堆在这里，就像把壁炉当成了圣诞树。
文负千穿了一身灰色的大衣，打了一条一丝不苟的围巾，没错，家政机器人打的，他到现在也没学会怎么打围巾。
70和他对视一眼，双双别过头去。唐莱看见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陈舒堂一脸好奇的盯着她，她言简意赅的说：“两小孩赌气，回家聚一聚。”
“哦。”陈舒堂端着时蔬汤出去，兰野帮忙把花插到每层楼的花瓶里，正巧和他撞上，兰野淡淡的笑了一下。
“唐莱——可以吃饭了吗？”70关掉投影把脖子靠在沙发上取下眼镜问。唐莱笑嘻嘻的端出她最拿手，也是70最喜欢吃的辣椒炒肉说：“你要是想吃可以来厨房捞嘴。”
余池和众人关系算不上像这三人组一样好，除了认识的时间，他甚至感觉自己比不上陈舒堂。本来他是准备回自己公寓的，下班的时候正巧撞上了文负千，就像往年一样过来了。
唐莱虽然退位了，却还是像一个导师一样无时无刻关心基地的动向，尤其是对继承了她代号R的余池。
想起来前几年第一次来吃饭，那时候还是在唐莱家的院子里烤肉，70和兰野买了烟花，准备吃饭的时候放，结果烟花一炸出响声，余池夹菜的手一抖，耳朵里像有无数重金属在打架一般愣住了。
余池上位时间很尴尬，正好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他长得少年气，就算现在40岁拉出去也是小鲜肉，更何况星际人长得慢寿命长，可惜就是他经常外派到第三星系去守边境，很少回来。
说起复命，他那年回来时，在基地的墓园里站了有些时间，那天下了雪，唐莱拉着70便衣提着灯来，在夜晚找到了这个像是第一次感受到做错事情的孩子。
“余池！”唐莱快步走，70跟在她后面撑伞，和墓园的管理者打了招呼，两人就上去了。
余池坐在墓前，这里像是刚刚有人来过，送来的些许饭菜都冒着热气，但他的肩膀上已经落上了薄雪。
“老师……”余池是以前唐莱队里最出色的学生。
唐莱把他拉起来，拍拍头上和身上的雪水，和70一起先把他带回了余池家里。说是余池的府邸，其实除了机器人定期打扫看不见灰尘外，根本没有住人的痕迹。联盟当初说什么也要给他划一块地方，结果还是没人住。
冰冷的房屋，供暖很久才跟上，间接明了的摆设，毫无烟火气的人。这就是余池。
唐莱拍了拍他的背：“联系家属了吗？”
余池摇摇头又点头，哑声说：“他是孤儿。”他是孤儿，但领养他的老人来了，留下了过年等着孩子回家吃的年夜饭，深深的看了余池一眼，什么都没说，摇摇头走了。
余池倒是希望他能打自己或者骂自己，可生死离别，就是这样平淡，哪怕是在他现在抬手的一瞬间，都有生命死亡。
70注意到他脸上和发丝交织的伤口，拉住了唐莱，摇摇头。唐莱退回来，70冷漠的说：“先去洗个澡吧，别感冒了。”
浴室传来水流声，70和唐莱沉默的坐在沙发，对面是梧桐大道，再往里面还能看见两人的家，不过隐藏在河水的倒影中了。
两边的路灯像是垂暮的老人，没有跟上时代的发展，依旧是古老又麻烦的油灯，每天都需要人为点亮。
这天，和往常一样，一群已经退休的执行官或者政客们结伴拉下了油灯绳，昏黄的灯光衬托这里的冷清，没有下面的欢声笑语刺破夜晚，只有孤独挺立的白桦树为伴。
然而它们也像这座城市的大部分人，无时无刻审视着他们这些早已脱离正常生活的人的人心，关于人类，有的勇敢，有的懦弱。
“我曾经见过那个孩子。”唐莱说，“和你队里的安木有点儿像，也和训练的你有点像。”
70愣了，扭过头，一双黑色的眼眸对上她被头发遮住的金色，他没想到唐莱会回到基地去看他。唐莱无所谓的说：“许常舟走了多少年了？”
70：“九年。”
唐莱捧着70的脸，70害怕她，和文负千一样的害怕，他们之中，最不能接受许常舟死亡的人就坐在他面前，一遍遍询问自己，问她亲爱的哥哥去世多少年了。
“你也该走出来了，70，恢复记忆你用了13年，不论是我、文负千还是许常舟，没有人能再等你十三年了。”唐莱说。
余池拿着毛巾出来，堵塞的心情像是好了一点点，唐莱和70在终端上喊了烧烤和酒，三人席地而坐在余池家的落地窗前，唐莱恢复她平日没心没肺需要保护的小女孩模样说：“讲讲吧，你知道的，就算你现在不说，过两天文负千也会来找你。”
“文前辈还真是背负了千斤重的任务啊……”余池喝了一口冰镇啤酒，打趣说。
70：“能开玩笑就说明没事了，生死离别，看淡一点。”
“按理说，我看见死的人比你队里多得多，早就看淡了。”余池说，“只是一些没必要的伤亡，本来是个好苗子的。”
“我知道，你的继承人？”
“嗯。”余池点头，“从……星际时，不，当地时说起吧，那时候我们在一个村子里，和宇宙海盗打仗，那里快过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