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悬夏落地【正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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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尾巴的周末。
闫衍刚回到家。
下一秒放在鞋架上的手机开始震动。
闫衍点了接通键。
屏幕上，谢斯臣靠着椅子平移出现。
谢斯臣穿得很居家，酒红色的字母T恤很衬气色，可是闫衍还是察觉到谢斯臣瘦了点下巴更尖了，下颚线清晰，锁骨突出。
谢斯臣打了个响指，“叮～您的小谢老师上线了。”
闫衍稍愣。
随后头埋进臂弯，笑声比眼泪先出现。
闫衍说：“谢斯臣，我妈在我后面。”
谢斯臣：“……”
闫衍手机被人抽走，镜头晃动上移，一张和闫衍有百分之四十相似的女士出现在了镜头前。
闫楹女士穿着高定黑色西装，胸前别着百灵鸟金钻胸针，全妆未卸，唇红齿白，整个人气场全开。
谢斯臣下意识打招呼：“妈，晚上好。”
招呼是打了，只是称呼。
闫衍：“……”
镜头拍不到闫衍，闫楹垂眸注视着。
闫衍没抬头看他，房屋内寂静无声。
尴尬的氛围弥漫的前一秒，闫衍抬起头，母子视线撞上，这次闫衍没有躲开。
闫衍眼眶发红，喉咙干涩到只能用口型一字一字地说：“谢斯臣是我男朋友，一辈子不换的那种。”
沉默的抗争被摆到明面上。
从一月到现在的五月，将近半年，只靠着周末半天的电话维系感情。
没有联系，缺少陪伴。
闫楹一直以为“分开”是磨灭一断感情最残忍，也是最温和的方法。
屏幕上，现实中两道视线都投在闫楹一个人身上。
没有争吵，没有讨好。
只有少年坚定不移的喜欢。
繁华的京都挡住了皎洁的月光，月光只能改变方向，从榕江照亮过来，仿佛思念掷地有声。
温软的触感落下，闫衍骤然抬头。
“哭什么，搞得我跟恶婆婆似的。”闫楹说：“我真的是生了个硬骨头。”
是对少年坚定爱情的妥协，是释然。
闫楹重新将目光投向屏幕前的人，红唇勾起，“儿媳妇晚上好。”
谢斯臣双手插进头发，抬眸：“妈。”
闫衍转回京高备考，每周一次视频通话改成了天天。
天天通话当然好，男朋友常伴在左右的错觉。
不好的是，男朋友离的太远，不好揍。
谢斯臣的电话总是避着上课时间，不定时的打进来。
例如今天午休。
闫衍刚打算趴下去，抽屉里的手机一阵响。
一瞬间整个班的目光汇集在闫衍身上。
闫衍：“……”
闫衍保持着面瘫脸，看似若无其事，实际手忙脚乱的拿着手机，同手同脚的出了教室。
电话接通，日思夜想的人出现在屏幕上。
谢斯臣刚洗完头，手指把头发撩到脑后，几缕碎发从指缝隙里漏出来，五官标志，一双吊梢眼让人移不开眼。
谢斯臣见闫衍一动不动，还以为卡了，温声问：“阿衍，怎么一动不动跟个木头人似的，你那边wife是不是不太行？”
嘴巴里面的污言全部咽回去了肚子。
“喂？”
“嗨！”
“帅哥？”
谢斯臣拖着调子，“男朋友。”
闫衍嗯了一声，“谢斯臣，打电话干什么？”
“想看我男朋友最近怎么样。”谢斯臣毫不犹豫地回答。
闫衍说：“谢斯臣，我没记错我们一个小时前才打过电话。”
闫衍愣了下，也就是这一下，谢斯臣再抬起眼来时，闫衍肩膀上多了一只手。
骨节分明，手腕骨处有纹身，纹身是朵鸢尾。
高中时就纹纹身，无疑是一件大胆且出格的事情。
纹身的出格哥探出脑袋，半张脸出现在屏幕上，双眼皮，丹凤眼，薄唇，天生优越的骨相使得这人五官立体端正。
谢斯臣脸上的笑意更盛。
谢斯臣声音温和：“阿衍，你朋友吗？”
闫衍还没来得及出声，出格哥就嗯了一声。
三个人的脸同时出现在屏幕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爱豆团体。
出格哥挑了下眉，随口夸赞道：“兄弟，长得挺牛逼啊。”
谢斯臣：“……”
闫衍：“…………”
大概是给这人出奇的自来熟搞懵了，谢斯臣一时间也找不出话来回应这真诚又随意的赞语。
出格哥胳膊搭在闫衍肩膀上，问：“闫衍这你在榕江的朋友？”
闫衍甩开他的胳膊，强调道：“男朋友。”
闫衍话音刚落，在场三个人，两个人都陷入沉思。
还是那位出格哥先打破了局面，出格哥说：“哦，大家都是gay，那就不见外了。”
出格哥收回搭在闫衍肩膀上的手，朝镜头里面的谢斯臣挥手，说：“hello，我叫陈逢生，绝处逢生的逢生。”
谢斯臣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你好，谢斯臣。”
“《邹忌讽齐王纳谏》的私臣？”陈逢生问。
闫衍面无表情说：“斯文的斯，臣服的臣。”
陈逢生吹了口哨，发出来“6”的音。
“那么凶干嘛，长得本来就凶。”陈逢生往不远处瞥了眼，随即：“先走了，有人想我了。”
陈逢生潇洒退场，留下一地破碎。
谢斯臣支着下巴，展颜一笑：“阿衍，你周围有gay为什么没有跟我说，那个人成绩有我好吗？有我温柔吗？有我帅吗？”
闫衍打断：“谢斯臣，人家有男朋友。”
谢斯臣叹息：“这个你也没有跟我讲。”
就没说过这个逻辑鬼才的闫衍：“……”
谢斯臣轻声说：“阿衍，异地恋很需要安全感的。”
闫衍有时候真的很难理解自己男朋友的想法，可能是因为这就是七百三十和三百七十的差别。
而且，理解谢斯臣往往事情会往不可预测的方向偏移。
可是自己男朋友，我不宠谁宠？
喜欢这种东西只会让人只陷不拔。
还特么贼上瘾。
闫衍调整呼吸，“谢斯臣，你想干嘛？”
谢斯臣得寸进尺：“亲我一下，我就不生气了。”
“谢斯臣，你人在榕江我在京都怎么亲？”闫衍说。
谢斯臣亲镜头，“像这样。”
闫衍学着亲了下。
亲完，闫衍就把自己头低了下去，逐渐消失在屏幕前。
屏幕里，谢斯臣很轻地笑了下，慢条斯理地说：“六月一附中有活动，无所谓，我会逃课。”
“不要。”闫衍躲在镜头外，“谢斯臣滚回去读书。”
“掐布。”（就不）
谢斯臣用榕江话说完就挂断了视频。
闫衍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磨牙喊：“谢斯臣！”
放在书桌上的手机颤了下，划开手机，不出所料的是谢斯臣的消息。
【xiesichen：乖乖等我】
闫衍默了两秒。
【Y×2：你过来就别想回去了】
【xiesichen：好】
闫衍：“……”
几天后的六月一。
傍晚。
蛋糕已经摆在餐厅的圆桌上。
闫楹起床就看见自家儿子蹲在玄关门口穿鞋，一个鞋带绑好再解开的那种穿鞋。
闫楹端着咖啡，挑眉，“等什么，京都下暴雨，航班早取消了。”
说完，门就响了下，从外到内，手指敲门的声音。
闫楹说：“应该是隔壁家养的哈士奇在挠门。”
龙眼从卧室里跑出来蹲在闫衍脚边。
然后门铃响了两下，闫衍把门把手往下一按。
门缓缓地打开，灰色的衣角出现在面前，门完全打开……
快递小哥提起手上的猫粮，“你好，快递。”
闫衍：“……”
闫楹：“…………”
龙眼：“喵～”
龙眼叫完就往门外跑。
最近龙眼隔三差五往外头跑，母子两人已经习以为常，每次到了饭点，龙眼绝对会回来。
闫楹签收了快递，朝猫提醒：“早点回来，小龙眼。”
闫衍低头打算继续解鞋带，眼前多出一双鞋的时，心脏某处塌下一块，闫衍只是直愣地抬起头。
愕然看着眼前人。
眼前人眉眼带笑，蹲下身和闫衍平视。
谢斯臣抱住闫衍，下班搁在闫衍肩膀上。
谢斯臣说：“你好，我是你男朋友。”
“你怎么来了？”闫衍问：“航班不是因为暴雨取消了吗？”
“想你了就来了。”谢斯臣揉了揉他的头发，“以防万一，昨天下午就来了。”
拥抱没有持续多久，闫楹女士不急不缓地开口：“要亲要抱回自己房间去，别在我面前。”
闫楹女士站在玄关处，对着镜子整理头发和耳环，交代道：“我晚上不回来了，东西在床头柜里。”
谢斯臣：“？”
闫衍：“？”
什么东西？
谢斯臣说：“应该是切蛋糕的工具。”
闫衍信了他的邪，回房间，拉开抽屉。
“哗啦啦啦”的tao子滑出来。
亲妈买tao就算了。
还特么。
超薄超润？
超薄超滑？
超薄爽滑？
谢斯臣把抽屉按回去，喉结滚了下，他定定地直视闫衍，“换一种说法，确实是切蛋糕的工具，只是蛋糕变了。”
闫衍：“……”
闫衍不信邪，闫楹女士再怎么开放也不至于干出来把自己儿子送出去的事。
拉开抽屉撕开其中一盒，两个人同时陷入沉思。
谢斯臣手指不轻不重地按在闫衍后脖颈上，哑声道：“阿衍，你是想玩死自己男朋友，还是不想过了。”
闫衍：“……”
谢斯臣忍无可忍，起身：“厕所在哪？”
白衬衫衣领被人揪住，接着往下一扯。
下一秒人就跨坐在大腿上。
闫衍手指挑开白衬衫的扣子，面无表情地说：“谢斯臣，做吗？”
“认真的？”
“谁跟你开玩笑。”
谢斯臣手指搭在闫衍的后腰上，声音很哑，但藏不住温柔：“确定了吗？这一辈子就是我了。”
闫衍被这猝不及防的一辈子搞懵了，皱眉问：“这个跟一辈子有什么关系？”
“跟我睡了，你一辈子都得跟我在一起。”
谢斯臣勾唇笑了笑，说：“阿衍，我甚至不会关心你喜不喜欢我的问题。”
谢斯臣的指尖从闫衍的脖颈滑到心脏。
心脏的跳动频率很高。
手指被抓住，谢斯臣抬眸。
一瞬间，猝不及防的对视上。
闫衍视线移到旁边，中途又时不时移回来，“不用关心，我会喜欢你一辈子。”
喜欢本就是件难事。
永恒喜欢是难上加难。
但如果喜欢的人是谢斯臣，闫衍觉得似乎喜欢很简单。
说完，两个人都愣住了。
闫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僵着身体，按住谢斯臣的肩膀，亲了一口他的嘴角：“你在上。”
客厅的蛋糕寿星蜡烛都没来得及吹，龙眼被从卧室扔出来，踩着猫步跑开。
……
由于24年高考文科生出现大规模滑档，25年高考复读生约440万。
其他考生抓紧进考场，而某位早就保送的帅哥穿着红色志愿者马甲疏松通道。
一个男生朝谢斯臣冲了过来，语气激动。
谢斯臣问：“同学，不舒服？还是……”
男生打断他，“学神，手借我握下。”
谢斯臣微笑把手伸向他，“随便握，记得进考场就行。”
男生受宠若惊般，用力的回握住，“他们都说你喜欢男生，跟人握手不方便……”
男生说到后面越来越小，可能也是觉得自己的话离谱。
“我只是喜欢的人是男生，其他我也是普通人。”谢斯臣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态自若：“性取向决定不了什么。”
男生一顿，再反应过来，谢斯臣已经被人群包围。
人群里面有男有女。
一早上，谢斯臣都不知道说了几句“高考加油，相信自己前途无量。”
谢斯臣拧开瓶盖。
反正最温柔，最好听的已经在清早就发给最爱的人了。
高考持续三天，6月9日的下午，伴随广播“本场考试已经结束，请考生立即停笔。”
考生从考场飞奔出来。
脸上的表情各异，但都有个相同点——对暑假的向往，对明天的期待，对未来的无畏。
向日葵送到无数考生手里，秃头焦急忙慌从黑皮身边路过。
走了过去又调头回来，抓着黑皮的胳膊问：“谢斯臣去哪里了知道吗？学校打算安排他做优秀毕业生演讲，现在连个人都找不到！”
黑皮欲言又止，止后欲言，心横一把照着短信念：“谢哥说去接他对象，括号闫衍。”
【xiesichen：接对象去了（闫衍）】
秃头咆哮道：“附中校规必须改！”
榕江车站出口，谢斯臣扶着门框，六月热火朝天，蝉鸣不绝，樱花的粉红飘满山涧。
对视的一瞬间，好久不见的喜悦仿佛脱口而出，溢出眼眶的爱意可以填海。
最后化为心脏怦跳、相视而笑。
“毕业快乐。”
谢斯臣把脸埋进闫衍肩窝里：“阿衍，欢迎回家。”
此刻，附中校园广播：
“通报批评，高三A班谢斯臣与外校学生前附中学生闫衍谈恋爱，请同学引以为戒，切勿外传，以及不要认为谈恋爱可以上清华北大。”
“我校正式修改校规，不允许在校学生交往过密，谈恋爱。”
盛夏蝉鸣聒噪，郁郁葱葱的树。
自此，少年悬挂十八年的夏天落地。
Hanging Summer Landing，悬夏落地
——正文终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悬夏落地【正文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