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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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会在周五如期举行。
班上平时最活跃的几个都被安排了任务，郁沉作为办公室常客被分到了一沓大红色的纸。
“禁止燃烧秸秆通知信，”他缓缓抬眼，半靠在栏杆旁问道，“这燃烧秸秆，也关学校的事？”
赵棠花忙里转头瞥了他一眼，见到他一副大爷姿态就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抄起花名册敲他，“不该问的别多问，拉链给我拉好，站要有站像，待会要干嘛记住了没？”
“记住了，来一个家长发一张单子签字再收回…”郁沉直起身，语调平缓地如同在念书，“对待家长要有礼貌，说您好，麻烦您看一下单子，签下字，谢谢。”
“嗯，待会家长们来了，你可别垮着脸跟人欠你几百万似的哈。”赵棠花说完就转过头宣布道，“这次家长会就辛苦各位同学了，待会放学我就请大家去校门口喝奶茶！”
“小花万岁！”
“我要喝超大份奶茶！”
“保证完成任务！”
……
几个被选中的志愿者同时发出了兴奋的欢呼声。
“家长要进校园了！”周哲扒在栏杆那往远处看，只见学校大铁门打开，家长们在保安和几个学校领导的引导下分批涌入校园。
“我去，好多人啊。”站在郁沉旁边的女生发出了一声感叹。
郁沉看着不断涌入的人群，感觉心跳似乎又有些不受控制。
他转过身，对着擦干净的玻璃抬手抓了几下头发，又将校服的拉链拉到最上面。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侧过身抬手拍了几下校服，将衣服上褶皱的位置抚平。
“放心呐，帅得很嘞，”一旁拿着花名册的男生扭头看向楼梯的方向，站直身子低声提醒，“诶，郁沉，有家长上来了。”
郁沉应了一声，下意识地抬眼看向楼梯口，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他收回目光，拿着一沓纸走进教室等待。
“家长们好，我是五班的家长接待员章青，麻烦大家进来后先到讲台两边签下到，填下电话号码。”刚提醒郁沉的男生拿着花名册站在门口招呼家长进来。
讲台两侧都有签到点，章青拿着册子在门口一边坐下，等待着家长上来签字。
一个家长签完字，郁沉就顺势递过去一张禁燃秸秆的告知书，然后背一遍小花交代的话术，如同游戏中的路人NPC。
家长越来越多，他也就没顾得上去看自己的家长有没有来了。
他的耳边都是家长们带着方言的寒暄，无非是在聊孩子的情况，和这张莫名其妙由学校发的禁燃秸秆告知书。
“静姨，我来签吧。”
那温和磁性的声音即使在这么嘈杂的环境里也极具有辨识度，郁沉舔了下干燥的嘴唇，转头就朝讲台的另一侧看去。
温廷昱挺拔的身姿在人群中也格外显眼。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棕色的衬衫，袖口松松挽起两道，露出了结实漂亮的小臂线条，他面带笑容地接过笔，弯下腰看着花名册。
“请问，您是哪位同学家长？”负责签到的女生出声问道。
温廷昱似乎是感觉到了目光，抬起头朝郁沉的方向看来，隔着几个身影，他似乎轻挑了下眉头，咬着字眼温声道。
“郁沉。”
似是在回复别人，却又像是在叫人，轻缓的语调像是蒙了层不知名的意味。
郁沉莫名地感觉耳尖有些发烫。
也许是几场家长会里都没见到他的家长，周围的几个学生也都好奇地朝温廷昱的方向望去。
“在这里。”女生只是惊讶了几秒就迅速在花名册中找到了郁沉的名字，“您在这里签个名，留个联系方式就行了。”
“好，谢谢。”
温廷昱将目光从郁沉发烫的耳尖收回，唇角挂着淡淡的浅笑，似乎心情很好。
他低下头，在郁沉名字后面那一栏家长签到上签了自己的名字，随后笔尖后移，在电话那一栏顿了几秒，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不论别人怎么想，他有自己的私心。
“对，是签在这里，今天是5.13号。”
郁沉耐心地指导着一个老爷子将名字和日期签在了告知书的指定位置，再收走单子。
也许是话说多了，他感觉喉咙都快干的冒烟了，他舔了下干燥的唇瓣，打算找人先替他一会。
但那不靠谱的周哲这时候又不知道溜哪去了。
“小沉。”
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郁沉下意识地抬手擦了下唇，才转过身面向两人。
“静姨，哥。”
“诶，”静姨应了一声，目光中带着慈爱，“累了吗？”
郁沉抿着唇摇了摇头，“也没做什么。”
“先喝点水吧。”
温廷昱不知道从哪拿了一瓶水，拧开递到了他手边，眸光落到他手上的一沓纸上。
“这些都需要家长签字吗？”
郁沉低低地应了一声，接过水就凭借本能猛灌了好几口，在瓶子里的水过半后，他才意识到了不对。
这是哥的水。
他直接…对嘴喝了。
那一瞬间，尴尬让他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他捏着喝了一半的瓶子，垂眼看着温廷昱在纸上认真地签名，写日期，心下的慌乱更甚。
在最后一个数字落笔，温廷昱才直起身看他，眉眼微弯，低声问。
“怎么这么看着我？”
“不想让我签？”
“没有，”郁沉目光躲闪，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哥，我…”
温廷昱看了眼他将要捏扁的瓶子，只是抬手轻轻地摸了下他的头，没再多问。
家长会很快就开始了，所有班的学生们都分散开来，有三三两两聚在走廊栏杆那聊八卦的，还有去操场散步的，更有甚者偷摸着凑到窗边偷听。
但五班学生就不一样了，他们状似无意地聚到郁沉身边，想听点不一样的八卦。
“郁哥，刚来的那个大帅比是你哥吗？”周哲靠在栏杆处，开启了八卦。
“嗯，”郁沉背靠着栏杆，看着坐在他位置上的两个人，微微牵了下嘴角。
“我靠，你怎么藏那么深呢，这是他第一次来参加你的家长会吗？”周哲再次开口。
“嗯，估计也是最后一次吧。”郁沉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垂眼补充了一句，“他不是我的亲哥。”
一句话将许多想凑上来八卦的人都堵了回去。
虽然家庭状况是学生的个人私密，但在高一刚入学那会，郁沉的孤儿身世就不知道被谁传出来了，几乎传的满校皆知。
不过自从他将几个嘲笑他身世的人狠狠收拾了一顿，学校就没人再敢八卦他的家世了，同样的也没人敢靠近他了。
除了周哲这个憨傻的凑过来跟他亲近。
气氛仅凝滞了几秒，他们就找到了新话题聊了起来。
只有周哲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是亲哥都愿意跑来参加你的家长会，这证明什么？”
他的小表情看起来得意极了。
“证明咱郁哥就是讨人喜欢。”
郁沉看了他一眼，也忍不住笑了。
不过…
他余光瞥过端坐在他位置旁的青年，心底某处动了些不该有的念头。
要是哥能每次都能参加他的家长会就好了。
要是哥只属于他一个人。
就更好了。
阴暗的念头一旦滋生，就会止不住地扩散，他指腹隐秘地摩挲着冰凉的瓶壁，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眸光忽明忽暗。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
温廷昱走了。
提前在兼职那请了假的郁沉刚一回来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他十分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消息，但眼底的光一寸寸地黯了下来。
他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这么个人，怎么可能真的进入到温廷昱的世界。
他们之间分明隔着千山万水。
他竟然真的敢想那么多。
“诶，小沉，今天回那么早？”静姨有些惊讶地从屋内出来。
“嗯，有点事请假了。”郁沉垂着眉眼往楼上走。
“先别急着上去啊，”静姨在背后喊住了他，“去把桌上的奶先喝了，快！”
“给弟弟妹妹喝吧。”
郁沉脚步顿了一下，回应的声音也听起来没什么精神。
“那不行，”静姨皱着眉头，“你这孩子，人家廷昱专门给你定的，说你实在太瘦了，要补补，怎么能不喝？”
“什么？”郁沉倏然抬起头，转身从楼梯上跑下来，“是，哥给我定的？”
“嗯，门口的牛奶箱还是昨天刚安上的，廷昱没跟你说吗？”静姨眼底多了几分疑惑，“他走前还提醒我监督你喝呢。”
郁沉感觉耳朵有些发烫，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他又转身朝着楼上跑去。
“诶，跑什么！牛奶还没喝呢！”静姨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毛毛躁躁的。”
“我待会再下来喝！”郁沉回应了一句，就急忙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他突然想起前天晚上温廷昱问过学校订学生奶的事，他就说之前小学时静姨给他订了一次，他觉得又贵又难喝就再也不让订了。
但是温廷昱却很认真地跟他说，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需要多喝点牛奶。
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抬手拉开了书桌的屉子，里面躺着一部陈旧的黑色手机。
手机因为他拿起来的缘故亮了起来，上面跳动着几条微信的新消息。
是温廷昱发来的。
都是在二十分钟前。
Yu：小沉，我先走了，牛奶你记得要按时喝[摸头.JPG]
Yu：就用手机打卡吧，你顺便也给我讲讲学校里的事。
Yu：对了，你班主任老师昨天加了我联系方式，你介意吗？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