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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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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出宫。”
“准。”
苍舒念笙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依然不能忽视身后跟着的八人大队。这八人还只是在明处,暗处的人更多。时时刻刻有几十双眼睛紧紧盯着她,真是浑身都不自在。
出宫本意是想找机会给青禾青羽递消息,暂缓离开的计划。
仔细想来,祁夜钧儒和祁夜初尧很有可能会认出青禾她们,怎么说在瑶山也算是一面之缘。所以苍舒念笙并不希望她们混进宫,这样风险太大。万一被祁夜钧儒那样的小人抓到,岂不是要借此威胁她?
路过一个卖蜜饯的小摊,苍舒念笙不由自主走了过去,伸手捻起一个挂着白霜的柿饼。
“姑娘尝尝,都是自己制作的,干净放心!”
“以前非常喜欢,现在不喜欢吃这个了。”
说着不喜欢,还是挑了几个,然后朝着身后一歪头。
人高马大的侍卫面无表情,面上带了疑惑。反应过来后,连忙走上前去付钱。之后跟在苍舒念笙身后,一脸:我一定是犯了什么错误,才被安排来干这差事。
拎着柿饼走在前面的苍舒念笙,一脸轻松。消息既然已经传出去,那么接下来她就尽快行动。
路过一处装饰豪华的酒楼时,一只手伸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做什么?”
“好不容易出宫,我请客。”
“那好吧”
祁夜初尧带着她进了酒楼,上了二楼雅间。一众侍卫被祁夜初尧身边的人拦在门口,双方僵持。
苍舒念笙瞥见了,但是没有插手。乖乖坐下来等着上菜,又因为没什么想说的,便漫无目的发着呆。
祁夜初尧也没有主动开口,他只是静静注视着仿佛心不在焉的她。
一道道精致的菜肴上桌,苍舒念笙也不同他客套,开启炫饭模式。
吃着吃着,夹菜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祁夜初尧敏锐察觉她这一举动,好奇道:“怎么了,菜不合胃口?”
苍舒念笙轻轻摇了摇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祁夜初尧乖乖放下碗筷,坐等回答。
“你,是不是”
祁夜初尧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难道她要问······
“在菜里下毒了。”
祁夜初尧瞬间垮脸,“你什么意思?”
苍舒念笙一脸认真,“不然这菜怎么这么好吃!”
······
祁夜初尧保持礼貌友好的微笑,笃定这人就是故意的,心里又气又痒。勉强忍住把人捉过来欺负一顿的冲动,抓起筷子闷声干饭。
苍舒念笙却在思考,眼前这人到底想不想坐上那个位置。
如今太始也就剩下这两个继承人,想把祁夜钧儒拉下来只能选择支持祁夜初尧了。
也不是没考虑过想办法说服祁夜钧儒,但是能给他什么想要的筹码呢?太初的事情她也做不了主,更何况国内也是一团乱麻。
回宫的路上,夕阳铺满半边天。
距离除夕生辰还有九个月,少女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而那个跳脱不谙世事的少年,也不知何时开始变得沉稳。才子佳人走在一处,如此养眼的画面,惹得街上路人驻足观望。
“你想做皇后吗?”
夕阳将她的头发染成了金色,她迎着金色余晖,走在重重宫墙之间。
“为什么问这个。”
“回答我。”
“不想。”
祁夜初尧先是心里一松:她不想做皇后,无论是皇兄的还是我的。转而心上一痛:她连皇后都不想做,我还能用什么留住她?
苍舒念笙自是不知祁夜初尧在想什么,她只是觉得,这人既然问起,看样子有些事或许是可以试试。于是她突然转头,“如果你做了皇帝,能不能不要进攻太初?”
见他没有回答,苍舒念笙眼神暗了暗,这样么?那就全部毁灭吧!
“能。”
少年的目光很是坚定,看得她心下一动。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她略带慌张地避开他的目光,假装咳嗽了一下,“你最好能说到做到。”
“我可以,请你相信我。”
“那你有什么条件?”
当然是想你在我身边。可是祁夜初尧直觉此时不能这样说,他犹豫了几秒,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暂时没想好,不如允诺我一个条件吧。”
苍舒念笙在心里鄙夷,面上却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好。”
开开心心将人一直送到忧乐宫,他才满意离开。
御书房里,祁夜钧儒听完侍卫的汇报,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回来的路上还说了什么?”
“这,五殿下的人拦着我们,微臣没能听清。”
“退下吧。”
祁夜钧儒将手里的奏折放下,静静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娘娘,陛下今日”
“算了,不等了。陛下继位以来,从不来我这里过夜。我早该明白的,是我太傻了。”
“娘娘您别难过,陛下只是太忙了”
“忙?确实很忙。忙着想办法如何将那小丫头变成他的皇后吧?”
肖悦凌想起那日二人在御书房中缠绵的场景,心里就像扎了一根刺。祁夜钧儒是什么人?他向来循规蹈矩,克制守礼。这么多年也只与她亲近过几次而已,往往都是他心里不痛快的时候,仿佛允许放肆,才会想起来她。
可是那日他明明很清醒,却主动去······
肖悦凌闭眼,长长呼出一口气。然而她本身并不是个好斗的人,即便此种情况,她也只是希望那个太妃不要主动来找她麻烦。毕竟她这身份,能够有如今地位已是不易,就算以后没有孩子,能够陪在陛下身边,安稳度过此生,也心满意足。
可是,苍舒念笙真的坐在她宫里悠哉喝茶的时候,肖悦凌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我知道你在气什么,但是光生气有什么用?”
“有用无用,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
“我并非来给你找不痛快。如果我说我根本无意皇后之位,你信吗?”
肖悦凌冷哼一声;“信。像你这样出身高贵之人,即便成了俘虏,却也能连一国皇后之位都可以说不要就不要,像呼吸一样简单。而我这样的人再怎么努力,却连皇后的边也够不到。”
苍舒念笙沉默。
“你想不想当皇后,我根本也不在乎,我在乎的是陛下想让你当他的皇后。明明你不了解陛下,也不喜欢陛下,却能得到他的青睐。我嫉妒,同时也为陛下不值。”
“你倒是真的很爱他。”
“废话少说,若是没什么别的事,赶紧离开。”
“我来找你,便是希望能够获得你的帮助。”
“我帮不了你,请回吧,舒太妃!”
虽然肖悦凌油盐不进,苍舒念笙还是很佩服这个有原则的女子。只是她有她的原则,苍舒念笙也有自己的原则。她不配合,只好想办法一起拿下了。
傍晚才用了饭,便有宫人急匆匆来找,说是陛下召见。
苍舒念笙并不想在夜晚去见任何人,可是宫人一副要没命的愁苦样,终于还是迫使她踏上了去御书房的路。
“何事?”
“考虑如何了?”
“不如何。”
“那就拖到除夕,届时我直接下旨册封。”
“你!”
“还有,趁早打消想嫁给阿尧的念头。”
“谁要嫁给他了?”
“也不要意图利用他来对抗我。”祁夜钧儒审视的目光,落在苍舒念笙的脸上。
“怎么,怕了?”
“就凭你,便想要搅乱我们十几年的兄弟情义?”
“不敢。”
他察觉到了,那更好。就让他亲眼看看,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有多坚固。
苍舒念笙冷冷看了一眼,转身欲走,无意间瞥见一旁桌子上摆了几个柿饼。
祁夜钧儒注意到她的目光,眼里温柔流转,“尝尝?和你那天吃的,是一个味道么?”
苍舒念笙心中闪过一丝不详,又觉得不太可能。她小心翼翼试探道:“怎么,难道你的手下连个摊位都记不住?”
祁夜钧儒一副惭愧的表情,“只能怪摊主过于神秘,偏偏只在那日摆摊。之前之后,却查无此人。”
苍舒念笙猛地将手里的柿饼朝着他扔过去,祁夜钧儒轻轻松松躲过,瞬间逼近。苍舒念笙没有隐藏自己的武功,估计这人早就知道了,藏也无用。
御书房外的宫人被里面的动静惊到,准备推门进去时却被陛下制止。只能守在门口胆战心惊听着里面传出打斗的声音。
“来到太始吃了那么多苦头,也没能让你这脾气收敛些?”
“关你何事?你发现了什么?你想做什么?”
“原来是担心别人被发现啊。那我倒是更加好奇了,会是什么人呢?”
二人颇有默契,同时停下。
“要不要猜猜看,看我多久可以把他们找出来?”
“祁夜钧儒,你从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我的,对吧?”
苍舒念笙一边回想,一边紧紧盯着他。祁夜钧儒好整以暇站在一旁,脸上带了几分欣赏。
“你想要的根本不只是太始的储君之位,还有整个太初。”
“两个国家本来就是一个整体,我不过是想要把他们合并罢了。”
“合并有诸多方法,你却偏偏选择战争。”
“战争是有效的,也最具有说服力。”
“你可有考虑过战争会给百姓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上位者,当不拘小节。”
“他们也是人,也有好好活着的权利。而你,没有资格剥夺。”
“没有实力保护自己,那便只能任人宰割。公主殿下自身难保,却依旧心系黎民,真是可喜可贺。”
苍舒念笙无视她的嘲讽,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站在国家权利的顶端,杀人就像踩死蚂蚁一样,谁会去在乎蚂蚁的想法呢?
见她不说话,祁夜钧儒也沉了脸色。
“你为他们着想,是否想过人家会不会领你的情。泰和公主前往太始和亲,可曾遇见心疼你的百姓黎民?”
‘天要亡我太初,昏君当道啊!’
‘身为公主,享受着荣华富贵,为国和亲那是本分!’
‘对,这是她身为公主应该的!’
苍舒念笙耳边回荡着许多刺耳的声音,心也跟着一痛。
“这天底下,本就没有公平可言。你想要什么,只能自己想办法去夺。心怀大义是好事,也要量力而行。”
祁夜钧儒缓缓靠近,把人罩进怀里。
低沉好听的声音从她的头顶响起:“我诚挚邀请你,与我一同称霸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