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迟到的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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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她处于震惊之时，一只巨大的魔鬼鱼妖怪从侧面袭来，将她扑倒在地。
与妖怪接触的皮肤瞬间被污染，形成一块块紫黑色的“安无”，侵蚀着她的身体，传来剧烈的疼痛。
一旁的青年依旧定定地站立，仿佛一只木偶，感受不到世间的变化。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死？
为什么……还徘徊于世间。
周围的天色突然间暗了下来，无数妖怪从地面喷涌而出，破坏现世、招致灾祸。
看这规模，定是黄泉破了洞，形成风穴，寄宿在黄泉的妖怪大量逃出。
她一脚踹开身上的魔鬼鱼，徒手将那些靠近她的妖怪打飞。
但没有神器的神明终究不是它们的对手，也只有使用神器才能将它们袱除。
“好香……”
“好香……”
妖怪们垂涎着神明的身体。
忽然间，蛇形妖怪从背后咬住了她的小腿，将她拖倒在地下。
妖怪们一窝蜂地涌了上去，拽着她的四肢，意欲将她分食殆尽。
原本呆呆站在鸟居处的青年忽然转头看向她。
不要……
我不要。
不要你永远留在这里。
他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
“我将一切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时刻提醒着自己，梦里也在回忆。”
“等着我。我不会让你再经历死亡，我也不会死。”
那样的话，就再也不能叫你的名字了。
杰……
世界已然陷入混乱，妖怪们肆意破坏着公园，看不见它们的人们慌忙逃窜。
少年努力营救着被压在废墟下的少女，少女哭喊着让他快走；坐在地上的孩子哭着喊妈妈……
宫灯百合看着这地狱般的景象，将它们尽收眼底，沉默着合上了眼睛。
下个瞬间，身上的妖怪被一股力量弹开。
宫灯百合悬于空中，眼中含泪，朝青年伸出了手，神力凝于指尖。
【给予无处可去，亦无法逝去的你归去之地】
【吾名宫灯百合，获持讳名，止于此地】
【假名命汝，为吾仆从】
【以训为名，以音为器】
【谨遵吾命，化吾神器】
【名为明，器为明，来吧——明器！】
宫灯百合两指并拢，写下小篆体“明”字，青年变成了一道光，在她的手上化为了利剑、身上化为了盔甲。
属于青年生前的经历瞬间涌入脑海。
盔甲将她护得严实，利剑是战斗的武器。
笨蛋……
她握紧了手中的剑，咏唱咒语：
【丰苇原中国，在此引起骚乱之者，吾神宫灯百合降临于此，臣服于明器之威，去除各种污秽障壁——灭！】
妖怪瞬间便被袱除，在天空中形成了几道光环交叉的星芒。
宫灯百合跪倒在地，将额头抵在剑柄上，眼泪止不住滚落。
——已经没有办法再叫你的名字了。
你一直都没有忘记我。
我们的相遇也好、离别也罢，是我太过傲慢，将一切看得云淡风轻。
如今连你的过去和名字都一并剥夺。
她越哭越凶，眼泪顺着手背流到了剑身，青年抹了一把落在脸上的水渍，有些愣神。
“那个、我有点没明白情况，总之，别哭了，好吗？”温柔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宫灯百合缓过神来，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抹干了脸上的泪。
她将剑靠在一边，“现汝形……”
张了张嘴，想唤名将他唤出，却难以发出声音。
“明叶。”
名字唤出的一瞬间，剑和盔甲发出了亮光，黑发青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青年身着白色的和服单衣，心口处刻着小篆体“明”字，平和地看着她。
温暖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微风乍起，樱花轻盈飘落。
他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露出了微笑。
“开春了呢。”
“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噩梦，梦里下着不停的雪，很冷、什么都看不见。”
宫灯百合瞳孔微收。
因为他死去的时候，下着雪。
她迅速那些情绪掩饰起来，牵起一抹微笑：“已经是春天了。”
“话说回来，刚才听你念的咒语，你是神明？是掌管什么的神明？我已经死了，现在是什么情况，是你的神器？”
“看着你的时候这里暖暖的，”他将手放在了心口处，“是因为你是神主的关系吗？”
他又像先前一般，一口气问了许多问题。
最想知道的，似乎只有最后一个。
“我是宫灯百合，是掌管和平与秩序的神，你现在是我的神器，‘明’是你的名字。”
青年平静地接受，看着她脸上的安无，不仅想要伸手触碰：“宫灯大人，你受伤了。”
宫灯百合先一步用手挡住：“别碰，这个会传染。”
却忽然间瞥见他的脖子上也黑了一小块：“你的脖子上也有一点，不疼吗？”
青年愣愣地从她的身上收回了眼神，摸了摸脖子：“说起来是有点。”
但心头不断浮现的暖意，完全掩盖了这一点刺痛。
“我们回神社用净化之水洗一下吧。”她牵起他的手，拉着朝前走。
即便他、夏油杰一直想问她的问题，也没有办法回答。
握着他的手更紧了些。
青年的内心微颤了一下，他看着女人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终于找到答案的明朗感。
温暖得无法言喻。
而且，这种感觉还掺杂着几分甜蜜，不可说的情愫。
如若不是神器与神明的牵绊，或许，生前曾遇到过她吧。
两人回到了宫灯百合的神社，来到了净化之水的水池。
水池的一侧种满了亮橙色的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宫灯百合。”他看着那一片花，念出了它的名字。
正在将手帕打湿的宫灯百合抬头：“嗯？”
“不、我不是在对您直呼其名。”青年忙解释，“这种花和宫灯大人同名呢。”
她浅浅笑着，将手帕拧干：“你不用对我说敬语，直接叫我宫灯便好。”
“这怎么行，你是我的……”
还未等他的话说完，她便将手帕按在了他的脖子上。
淡淡的香味传来，分不清是花还是她。
青年顿住了身形。
脖子上的刺痛逐渐减轻，她也将手拿开。
“谢谢。”青年下意识摸了摸脖子，“您不介意的话，我也为您擦拭吧。”
“我几乎全身都是安无，待会直接泡澡。”
青年窘迫地抬眼看着她，耳朵瞬间涨红。
“干嘛这个表情啊。”她不禁笑了出来。“去换个衣服吧，在第二层的抽屉，不合身的话我们明天去买新的。”
青年点了点头，迅速转身走进屋内。
宫灯百合宽衣解带，脱下了巫女服，走进水池。
冰凉刺骨的寒意传来，一点点消逝掉皮肤上的污秽。
这样真的好吗。
他明明那么厌恶产出诅咒的普通人，却还要和我一起守护世间。
连死后都没能摆脱这样的魔咒。
太残忍了。
而此时的青年换好了道场服，靠坐在门口。
方才耳朵上的余温还未散去。
他非常清楚心里的感觉是什么。
方才她和自己肢体接触非常自然，并没有所谓的男女之防。
对于神明的她来说，自己是什么呢？
伙伴、孩子……或者单纯的工具。
不、不行。
怎么可以对神明产生这样的感情，这是对她的不敬和亵渎。
她可是我的神明大人。
忽然间，门外传来一阵窸窣诡异的声音。
“谁！”
他一把将门拉开，一只兔子从门前蹿过。
映入眼帘的是她光洁雪白的后背，又很快消失在穿上的衣服下。
心脏猛然间漏跳了一拍，随后开始疯狂加速跳动。
“嘶——”宫灯百合突感脖子传来一阵刺痛，像触电一般。
她回头去看，只见青年迅速瞥过了头。
“对不起，我听到奇怪的声音，担心贼人入侵，但似乎是只兔子。真的对不起。”
宫灯百合系好腰带，穿过花丛，踩着草地走了过来，晚间的露水打在光着的脚面上。
她看着青年，“没关系。比起那个，你刚刚刺痛我了。”
“嗯？”他疑惑地转过头。
女人白皙的脸颊透着红晕，长长的睫毛挂着水珠，湿漉漉地看着他。
湿水的长发搭在肩膀上，沾湿了和服的领口，白色的衣服变得半透明。发尖滴落的水顺着皮肤流到了锁骨处，停留了一会又倏地流出。
他又迅速瞥开了眼。
“……刺痛是什么？”
“神器的情绪会影响神明，神器如果犯错就会刺伤神明，严重的会产生安无。神器如果屡屡犯错，就会妖化，神主也会因此神堕，也就是死亡。”她的语气有些担忧，
“不过神器是人，犯错是很正常的。有什么烦恼的事吗？”
青年愣了一瞬。
犯错？
果然对神明产生歪心思是不对的，如果因此害她受伤甚至神堕……
“没有，我以后不会了，对不起。宫灯大人早些休息。”青年说完，迅速回了自己的房间。
宫灯百合攥紧了心口的衣服。
这里能感觉到他正在受到情绪折磨，会不会是因为不想做神器、守护什么人类呢。
整一夜，都无法入眠，除却自己的顾虑外，心头属于他的郁闷感，也始终未曾消失。
宫灯百合侧着身。
如果这样会给你带来痛苦，那就结束吧。
他也未曾入眠，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
告诉自己，她是是恩人、不可亵渎的神明，不可肖想。
知道她平安无事，还能成为她的神器，已经很满足了。
……哎？
为什么我会这么想？
*
清晨的光透过窗户照在了榻榻米上，青年从睡梦中睁开眼睛，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中的恐惧还未散去。
但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拉开房门，宫灯百合正在准备早膳。
“才5点呢，怎么起这么早。”
“我睡不着，就想早起了。”她拿来碗筷，“过来吃饭吧。”
青年跪坐在餐桌前：“宫灯大人，昨晚我再次刺伤你了吗？”
“没有啊，我就是睡不着。你不用太过在意这个，神明被神器刺伤再正常不过了。”宫灯百合端起碗，边吃边说，“之前，晴叶还因为想吃奶油蛋糕但怕给我增加经济负担就刺了我一下。那个时候香火钱很少、神社也很小，也真是苦了那孩子了。”
“不过你有什么烦心事也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
“……”
青年陷入了沉默。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昨天风穴突然间打开了，差点酿成灾祸。待会去找小福测算一下之后风穴出现的位置，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小福即惠比寿小福，虽借用财神惠比寿的名号，实则为穷神，去哪里必会散播霉运。
因此，被她指到之处，出现风穴的概率也非常的高。
风穴真的不是因为被小福大人指到才打开的吗？
以前晴叶经常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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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风穴，是我家神明大人跑到公园，结果被虫子吓到，惊吓中用我把黄泉穿了个洞。给您带来麻烦深感抱歉，我以后会看紧她的！”
诚恳鞠躬致歉的是小福的神器大黑。
小福拉着大黑的衣袖撒娇：“但人家真的很想出去玩嘛，待家里无聊死了~”
粉发少女外表元气可爱，怎么也无法将她同霉运联系起来。
大黑按着她的脸：“你去死火山转一圈都能引起世纪大喷发。跑到人那么多的地方，引发灾难该怎么办？”
“可是，大黑，人家真的很想和你一起约会嘛～”
大黑犹豫了片刻：“不行就是不行。”
小福不再闹，展开地图圈了几个地点。
明叶看着嬉闹的两人，也感觉到了氛围十分轻松。
神明也有很多种性格的呢。
约会是……
神明和神器这种关系是可以吗？
他想着，不禁看向自己的神明大人。
宫灯百合捂住脖子，蹙着眉头，很明显又被刺伤了。
“宫灯大人！”他赶忙上前查看。
果然是不行的！
为什么自己要想这种事！
宫灯百合朝他笑着摇了摇头。
“喂，刺伤神主可是不行的，放在天神那里是会被直接除名赶走的。”大黑严肃地看着他，“做了什么亏心事，如实交代。”
他的境况一下子变得窘迫。
“我……”
宫灯百合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我没事，别给他太大压力了。新神器总要被刺几次的嘛，用不着公开处刑。”
她说着又看向他：“有什么事情偷偷告诉我，我会好好听你说的。”
心脏又不适时地漏跳了一拍。
不行！
尊敬、保护她，别再刺伤她了。
但这终究是一场无法阻挡的灾难，宛如洪水，来势汹汹。
小福此时才过分注意到宫灯百合的新神器，神色有一瞬间的黯淡，又很快恢复成原样。
“小宫灯，什么收的新神器，晴呢？”
“晴叶去天那里了。”
“你又把自己的神器送走了。”小福凑到她跟前，
“晴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你的第一个神器吧，那个时候，我真以为你要挺不过来了呢。”
明叶一惊：“小福大人，此话怎讲？”
宫灯百合先一步接话：
“神器诞生于信仰，但人的信仰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就像诞生于小孩子愿望的一些神明，当孩子长大，神明就会消失。我也曾经历过这种时期，但现在已经没事了。”
小福挑起她的一撮头发开始编麻花辫，“说起来，小宫灯以前是……”
说话间抬眼看向明叶，又凑近她的耳边：“真的没关系吗？”
宫灯百合并没有给予回复。
小福起身关窗：“大黑，你去后院教明叶君神器的术法吧，我和小宫灯有点女孩子的话题要聊啦~”
大黑虽不知她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但还是照做，起身带着明叶离开。
小福关紧了门，来到宫灯百合身旁，扒开衣领看了看，并没有安无。
“看来暂时还没事。”
“没事的，他的刺痛就跟静电一样，应当只是有些烦恼，没犯什么大错。”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粉发少女拂裙正坐在她的身边，“你难道不知道他是谁吗？”
“知道。”
“那你还将他留在身边？”小福少见地蹙起了眉。
“神明收神器，第一大忌就是不能和自己有关联的人，‘名字’会封印生前的记忆，但也不得不防。一旦想起真名，后果不堪设想。你从前可是盘星教的神明，他是教主，你怎么能收他做神器？”
“不止如此，我和他认识，直到死去的那一刻，他都记着我。”宫灯百合平静地阐述。
“招用神器的第二条，不能招收恶徒。这样的人更容易滋生恶念，屡屡犯错，给自己找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夏油杰憎恨荒诞的世界，做了许多荒唐事。如果成功的话，想必人类史上都不会再有他这样的大罪人了吧。”
她知道一切，但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小福见她坦然的模样，也只能叹气：“真不懂小宫灯在想什么呢……”
“我做好了接受一切结果的准备。”
他是十恶不赦的混蛋，但我也是最没资格这么说他的人。
“但我也不清楚，如今他刺痛我，是否因为不愿保护人类。”
“如果真的是这样，小宫灯要怎么做呢？”
……
大黑教给了他最基本的术法“一线”。
食指和中指并拢，在面前划开一条线，就会形成一道屏障，将自己同妖怪隔开。
生活在此岸和彼岸交界的他们，这道屏障，也是绝对不能跨过的一线。妖和神器仅有一线之隔，黑暗随时伴随。
时刻警惕心中的邪念。
他也不该因为那些事刺伤她。
但根据大黑所言，他将小福当做了另一半来对待，不，比这更为重要。
他喜爱自己的神明，连身边的朋友都调侃他们是夫妇，小福也没有因此被刺伤过的迹象。
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就不同了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有什么下流的想法？
怎么可能……
退一万步来说，那下流吗？
……吗？
宫灯百合抓住了心脏位置的衣服。
从昨天开始，自己就一直被他的情绪影响。
生前就饱受折磨，死后还要继续做最厌恶的事。
不该对他如此残忍。
“接下来我们要去清理从风穴中逃出的妖怪，可能会有些危险。”她对身旁的青年说道。
“好。”明叶平淡地应下，并未有推脱的表现。
宫灯百合深吸了口气：“其实，让你做我的神器，算是我单方面的独断专行。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将你除名。之后我会拜托阎魔大王，看他能否网开一面，让你入轮回道。”
“没关系，神器的工作本就十分危险，这不是你的错。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很烦恼吧？”
青年愣住，随后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不是的！我怎么可能不愿意……”
自己的手被他握着贴在心口，感受到他加速的心跳。
宫灯百合一时间愣住。
“我确实有些疑虑，有事瞒着你。但说出来，我就不能再为你的神器了吧。因为，我竟然对神明产生了如此不敬的想法……”
他说着，抬眼认真看向她的眼睛，
“我喜欢你。不是神器对神主的钦慕，是想给你幸福的喜欢。”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情，或许我们从前也认识，或许我还没有来得及对你说这句话就离开了人世。但过去的事情我不想追究，我只要现在和以后，能守护在你身边就很好。”
“我一直在克制，但没有用。对不起，我竟然对救我的恩人有这种低俗的想法，还因此刺伤……”
话还未说完，女人伸手盖在了他的嘴巴上，眉心轻挑：“低俗吗？”
微凉的指尖碰到敏感的嘴唇，属于她的好闻的味道传来，心脏不自觉漏跳了一拍。
脖子适时传来轻微的刺痛，宫灯百合眉心轻蹙了一瞬，眼中的笑意却愈发浓。
她将手慢慢放下：“你闷闷不乐一天，就是为了这件事？”
他点了点头。
“笨蛋。”宫灯百合无奈地笑了出来，目光一刻也未曾从他的脸上移开过。
“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是错呢？八百万众神之中，被神器爱慕过的也不计其数吧。”
“你只是认为自己做了错事，才会刺伤我的。就像晴叶想吃奶油蛋糕一样，实际上并没有错哦。”
“而且，”她握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我好开心。一直悬在我心里的疑问也解开了，谢谢你愿意留在我身边。”
“我其实，一点也舍不得让你走。”
也是做为神明，千年来第一次萌生的，自私的想法。
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神明，也是可爱的少女。
像拨云见日般，一直萦绕在胸中的迷雾一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渐渐涌来的暖意。
他露出了微笑。
“从今往后，请多指教。”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迟到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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