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绿洲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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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镜通过之后，白冬槲拉着行李拖家带口地赶往酒店。
因为是末日废土剧本，拍摄场地主要集中在A市的拍摄基地和北边城市。
他来的晚，开机仪式那些早已通通完成了，休整好的第二天，正式开拍。
陨石降临后，携带的非地球病毒几乎席卷全球，首批感染的生命体要么变异要么直接死亡，只留下滋养出抗体的幸运儿。
抗过病毒的人类自以为看到希望，但实际上异变和天灾才是真正的毁灭性打击，无奈之下幸存下来的人类建立了庇护所。
这些庇护所就像国度一样，末世之下，不相连却信息共享。
庇护所暂时庇佑了人们，但有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无法解决。
因为动植物的变异，人类口粮大幅度缩减。病毒感染途径诡异，尚不得知，在庇护所由科技培养出的植株只能降低感染的概率，无法全然规避。
绝境之下，庇护所研发的探测仪带回了一个消息。
有一处禁地植株动物没有被感染的迹象，仿若末世之前的光景，桃源仙境。
为了未来，基地派出一支强悍的队伍离开基地，前往这个——“绿洲”。
官方保存了外界的地图，但由于这么多年过去，加上数据库的信息丢失，队伍需要一个向导。
白冬槲饰演的角色是个孤儿，年幼的时候被一位老人家收养，老人家是末世前幸存的人，以前是位背包客，后来在庇护所当了向导，研究出的知识全教给了他。
老人见他没正经名字，就给取了个有希。意为希望。
试衣间里，正在等候的白冬槲眼馋地看着其他演员的服装，每一件都要摸一下。
这废土风衣服真好看。
看惯了现代装和古装，这种科技加破烂的组合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同在试衣间的女主演正在化妆，她叫明珊，导演之前的两部戏都有过合作，也因此从多年配角走到主演。
一个小时的时间，刚刚还明艳动人的女生变得皮肤粗糙、唇角干裂，整个人的气色憔悴了许多，但眼眸奇亮。
她看乐了，“你要是喜欢待会穿一下呗。”
白冬槲像身在青楼里的丈夫，“不了，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被我的衣服听见了不好。”
他没有几场战斗戏份，所以服装造型和普通的冲锋衣类似，只是多了一些做旧的元素。不和主角团其他人对比的话称得上酷，但放在一起就普通了。
这是整个剧组里让他觉得最痛的地方。
白冬槲不想承认。
明珊正在化伤痕，闻言直接憋不住。
别的剧女明星是往漂亮明亮的化，而他们剧组是往脏乱方向化。
她一笑，身上簌簌掉土。
化妆师发出尖锐爆鸣。
“啊啊啊啊啊！”
“别抖了别抖了。不能再掉了，再掉我只能去隔壁工地借土渣了。”
“凌哥，你快把小白带走！”化妆师受不了，连忙拉过路过的男主演柯亦凌帮忙。
白冬槲等候的时候会和其他演员、工作人员聊天，他没有架子又喜欢摸鱼，剧组年轻化严重，很快就能和人聊起来，化妆师也很喜欢他。
但工作的时候这就是颗毒瘤。
白冬槲被柯亦凌架走了，柯亦凌把自己的破烂披风挂到白冬槲肩上，“世界需要你去拯救，去吧。”
“去哪？”白冬槲整理了一下，满意地裹紧泛黄的白布条。
“去骚扰导演。”柯亦凌为他指了条明路，“他年纪小，随便气，死不了。”
白冬槲：“……”
小嘴抹了蜜似的。
两分钟后，白冬槲目送路过的导演离去，转身把披风取下来，认真地裹成大学学过的急救三角巾，戴回柯亦凌头上。
柯亦凌抱着脑袋在沙地上满地乱滚，他们的衣服本就需要弄脏做旧，所以无所谓此。
“虽然他年纪小，但是力气大啊！”白冬槲热心提醒。“而且耳朵好使。”
柯亦凌双目无神地躺在地上，“谢谢你，马后炮。”
白冬槲将布料一角折过来，盖到他眼睛上，“不客气。”
他等了十分钟都没等到柯亦凌起来。盖着布片的人两手并在腹部，安静祥和，就他怀疑要不要打120的时候，远方传来吼叫。
“人呢！都过来开拍了。”
说罢刀子般的目光扫射全场，最后定在他们这里，手里团成棍的剧本再度裹了裹。
柯亦凌一个鲤鱼打滚，弹射起立，“来了来了～”
《绿洲计划》的拍摄场景不多，三个大地点就能拍完，所以大致能按照剧本设定拍。
开篇，探查队全体成员逐一登场。
“队长，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队里医疗师的眼力格外好，一眼便在人群中扫到探头探脑的某人。
季队随着他所指方向看过去，仔细瞧了几秒后鼻声轻哼，大步走上前去。
“啊！！”
少年清脆的嗓音此刻尖锐无比，划破了闹市的嘈杂，整条街的人都朝声源看过去。
“痛痛痛痛，撒手！撒手啊！！”
季队纹丝未动，他常年奔波在外，养得一身腱子肉，掰着少年手腕的掌只是轻微挟制用力，就叫人动弹不得。
任凭其如何挣脱，也无济于事。
“又是你！”小贩这才发现自己摊位上的馒头少了两个。“你怎么光盯着我薅！”
“我今天非得给你点颜色看！”
敢在这条街卖货的也是有资本在身上的，小贩长得高壮，对着少年的膝窝处抬腿，足是奔着让人半残去的。
长腿击中前，季队松了手。
束缚解脱，李有希顾不得疼痛，迅速躲闪，避开了这顿窝心脚。
他动作迅速，身姿灵活，几下便退到攻击之外。一旁看戏的人眼里闪过满意。
小贩见踩空，怒火更甚，抬脚又要继续。
粮食一直是基地最重要的资源，也是最紧缺的，这小子三番五次来，简直是要断他活路。
“等一下。”
季队从腰包里取出一只营养液和贡献币扔在桌上。
“……”
小贩立马调转方向，把东西收进怀里，也不说打人了。
李有希在市井长大，懂对面这个动作的意思，冷冰冰地瞪他一眼，知道事情平息了，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开。
“哎，帮了你，也不说声谢谢。”队伍里有人讲话。
李有希脚步略滞，没有停下，继续离开。
队里的战士追上去，嗓门粗声粗气，“问你话呢，刚刚喊那么大声，现在哑巴了？”
知道自己打不过的情况下，李有希不敢和人犟，但嘴里也并不老实，“你们要是不出声，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说谢。”
他外形纤瘦，在这几人面前更是不够看，头发干枯没打理，炸毛公鸡似的顶在头上，整个人显得阴郁非常，像只从地窖里被抓出来的老鼠。
阳光照在他身上，更显腐臭。
“哎，你这人……”
季队拦下伙伴，他是队伍里的年岁最长的，见的人最多，对这种事看得淡，“你想要贡献币吗？”
李有希嗤了一声，鼻子出气，显然是对他的话感到无聊。
贡献币是基地最高等级的交换物，可以在官方任意交换物资，一贡献币能抵得上他一周口粮。
整个基地谁不想要。
但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
李有希转身要走，身后随即被人拦下。他眉毛一拧，刚要发火，医疗师在他耳边低语一串数字。
“我不去！”李有希连忙后退，抗拒地摇头，刚刚那点贪念荡然无存。
这个数目，足够买他命了。
“你怕什么？”副队站出来，手腕翻转，表环屏幕忽闪荧光，标出一个深绿“1”字，“和我们合作，你起码十年不用再辛苦，而且比和其他平庸些的队继续冒险的好。我们完全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李有希盯着那个数字，咬紧牙关，第一次拒绝的不那么干脆。
战士拍了拍他的肩，笑得爽朗。
“放心，我们会保护你的，绝对不让你死。”
“咔！”
副导演喊下暂停，“这条不错！”
“啊啊啊啊！”喊下暂停的瞬间，白冬槲找回自我，一记飞踢，朝着柯亦凌饰演的季队屁股就去，“你公报私仇！”
“刚才掐得我好痛！”
柯亦凌展现身法，躲到演副队的明珊身后，贱兮兮的，“小柯也年轻，小柯也劲儿大哈哈哈哈哈。谁让你不提醒我。”
拍了戏又闹了一场，白冬槲精力消耗殆尽。
下一场是打斗戏，场面主要集中在男女主身上，他躺到三条板凳搭成的休息架上休息，滑动手机。
我CP天下第一好：[这戏服好帅！]
他对着旁边男主的戏服，拍了个袖子。
[好想拥有！]
他的好基友应该也是在冲浪，回得很快，[雀食帅！]
[很好看哎。]
[不过应该是配猛男的……]
白冬槲扭头朝正边玩沙子边看剧本的柯亦凌望去。
接触到目光，柯亦凌用沙子给他画了个中指。
白冬槲：“……”
第一次，他和好基友有了精神上的分歧。
[我就是猛男！]
[挺起胸膛JPG]
表情包上是一个卡通化鸽子顶起鼓鼓的胸膛，白冬槲越看越觉得他也能办到，切到购物软件上下单了两套霸气侧漏的衣服，美美幻想自己穿上酷炸了的模样。
好饭香香：[……猛！]
“徐总。”徐戎敲下字发出去，敲门声响在门口处。
他含笑又看了一眼那张动图，发完消息把手机放下，喊了句“进来”。
秘书手里捏着文件夹，放下后迅速出门又折返，这次手上端了咖啡放到桌角。
“这是新打印的文件，需要您签字。我简单过了一遍，没有发现问题。”
徐戎点点头，表情早在人进门的时候恢复到平时状态，淡漠又公式化，“嗯，知道了。”
另一边，白冬槲对这条只有一个字的回复相当不满，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
[好敷衍！]
[你不信我？]
[现实我一米八大高个，浑身腱子肉，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可是扛着摄像机满地跑的壮汉。]
他说完觉得不够有信服力，退出聊天软件，点开百度搜索。
很快，一张无头肌肉男的照片出现在聊天背景里。
古铜色的肌肤，脖子和脑袋一般大小的宽度，腹肌明显非常，清晰的八块。动作是标准的健身房对镜自拍。
白冬槲越编越顺手，完全丢掉底线，闭眼就是吹，“这是我以前在健身房的样子，不过现在吃胖了，壮了一丢丢。”
发完他才不管对面怎么看，手机一关看导演拍戏去。
徐戎翻开文件，确认没有问题后，潇洒签上姓名。
上午的工作全集中在电脑和文字上，时间长了眼睛不免难受，酸涩得很，徐戎两指搭在鼻梁缓慢地揉动。
眼窝稍微缓解一些后，耳畔传来手机响动。
他睁眼拿起手机边指纹解锁，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咳咳咳！”
徐戎猛地放下杯子抽了两张纸按在嘴边，口腔中咖啡液的味道甚至蔓延到了鼻子。
“咳……咳咳……”
他看着聊天背景里的图片，指尖悬在上空来回好几次，片刻后叹了口气，按下了删除按钮。
并默默退出聊天，缓和自己。
这次他实在是找不到回什么了，在表情包里搜寻半天，挑了张萌图发过去。
扭头，他看到了刚刚签好的文件夹。
“……”
随后他拿起纸巾盒，再放下，像个识别不了信息的机器。
“喂，徐总。”
秘书接起内线电话。
“重新打印一份文件？”他不解地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需要我修改哪里呢？”
“不用了，还是刚才那份一样的。”徐戎的嗓音透着丝丝疲惫，“对了，顺便帮我到楼下买瓶眼药水。挂我私人的账。”
秘书：“……？”
……
动植物的异变和人有些不同，确切的来说，是每一种生命体的异变各不相同。
人类的抵抗力有限，起初的感染只是像僵尸一样行动，不吃不喝，消耗到阈值后进入最后的兴奋状态。
而到了极限后，能量耗尽，人自然就死了。
动物和人的情况一样，但有些强悍的种族，在异变后活下来的概率很大。排在末世威胁名单的第二梯队。
而植物不一样，它们本身生命力就极强，无论末世与否都是自然界数量庞大的存在，于其而言死亡不过是一场重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场于其他生命的灾难，是植物界控制权的复苏。
所以在庇护所外面的世界，最恐怖的其实是植物。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多了！”云副队给枪装上子弹，将枪.口对准窗外扫射。
他们的运气可真不错。
食物没有搜寻到，倒是找到了一批又一批的变异植物。
噼里啪啦的枪.声击中藤蔓，好像在放鞭炮似的。
不过与之相伴的并非安宁团圆，而是空气中弥漫的不可名状的植物液体气味。
窗外植物的藤蔓比正常状况下粗了四五倍，有的在地上蔓延，有的甚至从高大的树干垂下，在空中悬挂。
像上帝降下来的天罚。
“注意车胎！”季队厉声高喊，手上动作不停，他这边的藤蔓更多，空不出手。
他目光死死盯着前方，对面满是藤蔓的枯树干。而后背，则放心地交给他的副队。
他们是从小到大的伙伴，永远可以交付信任的战友。
云副队低头看去，两根小臂粗的藤蔓不知何时趁着他们攻击空中的麻烦时，爬到了距离车胎一米外的位置。
对人来说，一米或许远，但对这些变异的植物速度来说，只需要轻轻一刺。
“该死的！”
云副队拳头对着车窗按钮砸下去，冷空气陡然灌入，激得人心神激荡，她撑着窗沿探出半个身子。
狂风吹着她耳畔的碎发飞舞。
她单手架着枪扫射，另一手抽出腰间绑着的短刀。
许是感知到了威胁，这些没有眼睛胜过有眼的植物不要命地朝他们攻击。
一时间势头疯狂。
“走！”季队开枪打掉她头顶袭来的叶片。
“能行吗？”他语调平滑，这个时候还有功夫开玩笑。
云副队脸上尽是肆意疯狂的笑，“不行就得死！”
“那必须得行啊！”
两人都是队里的枪械战士，不过他擅长近战冲锋，她最爱拉线狙击。
但季队性格温吞，不动手时若不是身型不符，更像富家公子姿态，十足狐狸味。云副队平常安静，上了搏杀场却如同杀神附身。
她以一种半挂半趴的诡异姿势将枪伸回车厢，对准油门，用力怼下。
越野以最快速度冲出去，藤蔓紧随其后。
“刺啦！！”
短刀刀刃划在地面，顷刻间火花四溅，窥探良久的藤蔓被割得四分五裂，然后甩在空中。
一切都被丢在了后方。冲出这片战场后，两人一个看着后视镜，一个凝视前方路况，却同一时间发出哼笑，然后不加节制。
又一次死里逃生了。
“呼…”导演喊了咔后，明珊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感觉袖子都能滴出水，在这个季节可不容易，感叹道，“演没有实景的戏，比真打戏还难。”
上一部她和导演合作的漫改真人剧里也有不少打戏，但是打得很畅快。这个打的就差点意思了。
柯亦凌也是满头大汗，汗水混着脸上的尘土特效妆，糊成一团。
“水！水，给我水！”
白冬槲默默递上一杯冰水，“队长绿洲到了，别急。”
“还要一杯，谢谢小白。”柯亦凌一口气喝完，“不是我说，这戏拍完我能瘦二十斤，还得到一副肌肉臂。”
白冬槲拿起又放下，默默给换上烫嘴的热水。
“嘶！啊啊啊！”柯亦凌哀嚎，“白冬槲，你又害我！”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明珊长叹，然后顺手拿起刚刚的道具枪，“来队长，用这个。”
“干掉这只坏槲。以绝后患！”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绿洲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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