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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理洋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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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走。”
商衍刚把家政送出门,还没走到卧室就听到大门密码锁又响了。他以为是家政阿姨,结果还没走出两步,大门直接被打开。
一个穿着工装裤和薄毛衣的女生把宽大的单肩包直接甩到沙发上,头也不回地朝厨房走,熟门熟路地从橱柜拿出杯子,倒水猛灌几口后才注意到客厅走廊上的商衍,抬眸打个招呼,“嘿。”
“你好。”商衍打量着这个知道自家门锁密码的陌生人。
她又在饮水机接了一杯水,转身看到商衍,突然啊地大叫一声,差点把水杯打翻。
商衍依旧站在原地,说实话他很不理解有人的反射弧竟然会这么长。吓得尖叫的人明明应该是他吧?“理洋?”
“啊?”理洋伸手指着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新颜那个律师老公啊?姓陈?”
“我姓商,商衍。”
“我是理洋……”理洋瞬间涨红脸,默默地摸索到沙发边缘坐下,仿佛下一秒就要从沙发滑下去,“那个……我本来要去异宠医院找她的,但她不让我去,叫我来家里等她。咳咳,我刚刚在大门口拍照给她看的,喊她开门,可她让我自己进来。”虽然但是,她一直知道大门密码。她解释完才迅速瞟商衍一眼,“就是嗯,你要看证据吗?”
“……不用。”商衍发现这姑娘好像有点社恐。
理洋点点头,但感觉自己应该补充一句以示礼貌,于是盯着眼前的空气来了一句,“索德斯内。”她伸手将自己的包拽过来放到膝头,然后悄无声息地将刚刚甩包被砸歪的抱枕放正。
“你想喝什么?”商衍站在原地问。
“已经喝饱了。你去忙,不用管我。”理洋开始揪指缘死皮,顺便拍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尘,结果惊觉竟忘了换鞋。FUCK!
“你可以坐这边沙发。”商衍让她自便,顺手打开电视机就打算拎包去房间继续工作。
“不用了。”理洋依旧坐在靠落地窗的侧边贵妃榻沙发,太阳还没下山,夕阳的灿烂阳光直射她的眼睛,“我坐这边,方便一旦情况不对,立马跳窗。”
“……”什么?商衍第一次怀疑人生。为啥方恒要说他讲话难听?这不还有位不世出的奇才吗?什么叫情况不对?他还能是个色狼吗?
“玩梗过火好社死哈哈哈,”理洋强迫自己强颜欢笑,“我明天就换个星球生活,包利索的。”
“你自便。”商衍不想管她了,转身就走,结果还没到门口就听到理洋假装若无其事小声哼歌鼓励她自己。“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商衍默默忍受着,一动不动握着门把手十几秒,出劲儿太大手背都露出青筋。
……
一刻钟后,新颜下班回来了。一进门她就给商衍道歉,“不好意思,我朋友来找我玩,我让她先过来了。”
“你们俩好好玩。”商衍决定独自出去吃饭。
“哎你是不是还没吃饭?我妈寄过来的手工饺子,要不要试试?”她满眼星星地望着他,“鲅鱼饺子,很好吃的。”
“那试试。”商衍放下外套。其实他不怎么喜欢吃饺子,但他不想让她失望。
“好嘞!你忙你的,我弄好了喊你吃饭!”新颜将包裹抱进厨房,然后回卧室换衣服。
“你今天兴致蛮好的呀。”理洋从厕所出来。新颜一回家,她淡定许多,但基本手跟手脚跟脚地尾随在新颜身后。
新颜一愣,关上门,“那是。”不知怎么的,她就想今晚对商衍热情一点。可说到这一点,她脑海里莫名其妙浮现出那种在道德边缘疯狂试探的夫妻关系。在外有私情的老公回家了会对老婆更好。“你吃不吃饺子?”
“我不吃,减肥。”理洋回到客厅,她本来装作玩手机,免得要跟商衍说话,但左思右想半天,还是默默蹭到商衍旁边,隔个一米停住。他在厨房那的小吧台边拿着平板不知在干什么。
“陈律师,你失恋还是失业了?怎么敢吃她做的东西?”
“什么意思?”发现理洋过来了,商衍立即提高心理戒备。
“咳,就是吧,”理洋又鬼鬼祟祟朝新颜房间瞟一眼,“前年他们宠物医院团建去野炊,她做了道烤鱼,一顿饭放倒八个人,医药费都赔了五万多。她去年还问医生,为什么经常吃了自己做的饭就容易拉肚子。要不然她天天点外卖呢。外卖都比她做的饭安全,要不然去医院花得更多。而且她不管做啥都一个味儿,就那种盐放在水里化开的味道,盐味和水味儿,没有别的味儿。”她再社恐,也是个良心大大好的人,务必提醒一下这个律师。
听完没有犹豫一秒,商衍重新拿起外套,“新颜。”
“哎。”她卧室里传来声音。
“我不饿,出门办点事,晚点回来。”
“啊?”她换好居家服打开卧室门,一脸失望,“我妈做的饺子真的好吃。”
“噢,是你妈做的啊。”理洋松口气,又偷摸瞧商衍一眼,大声道,“我也来点。”她压低声音比划着,“她妈做的,没毒。”
商衍深吸一口气,又重新坐下来。
新颜进了厨房,拆开快递盒,一排排饺子冻得硬邦邦。她烧上两锅水,打开冰箱又拿出一袋饺子。
“咋回事,两种饺子?冰箱里是哪儿来的?”理洋如临大敌。
“放心,你俩吃我妈刚寄过来的。”新颜关上冰箱门,“我吃我妈去年寄的。”
“过期了吧?”商衍坐在小吧台,但因为理洋的提醒而一直盯这里的动态。
新颜就当没听见,“进了我的冰箱,就永远不会过期。”
理洋回头,看向商衍耸耸肩,一脸“你瞧,我说啥来着”。
饺子下锅后,新颜将小咸菜都摆上吧台,打算给商衍和理洋再介绍一下,“呐,商衍,律师。理洋,我的好朋友,在核电站工作。”她看得出这俩人相处有点怪怪的,仿佛尽量不互相搭理。
“为什么要再介绍一遍?我已经认识陈律师了。”理洋说。
新颜叹气,“他姓商。”
“以前不是姓陈么?啥前儿改的名?”理洋问。
“不好意思,她是个i人,面对陌生人,一紧张就脑子转不过弯。”新颜极力摆出笑容,回头对理洋谆谆善诱,“你上周不是说有个什么民事问题要咨询么,现在可以问问。”她又看向商衍,“可以吗?”
商衍点点头,“问什么都可以。”
“是吗?”理洋摸着下巴,露出笑容,“那你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商衍闭上眼睛,深呼吸。忍,忍,必须忍下去。打官司时各种客户都见过了,但今天他第一次有种想把后槽牙都咬下来的冲动。
“正经点!”新颜连忙把碗筷摆好,一把抓住理洋的袖子,“别老是玩抽象。看场合!”
“噢噢。”理洋立即正襟危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话都磕巴起来,连家乡话都冒出来,“宗、宗敬的法师大人——”
商衍瞬间丢下筷子扶住额头。要命,真是要命。上辈子做什么孽这辈子要当律师还碰见理洋这种罕见的人物。他抬眼立即问,“哪碗饺子有毒?”
“都没毒——”新颜不明所以,只见商衍直接端过她手里的碗,“你那份是——”
“你吃新鲜的。”商衍不等她回复,就夹起一个陈年老饺子放进嘴里。
新颜愕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感觉即使没有理洋这么闹腾,商衍也会找其他理由吃去年的饺子,将今年的饺子留给她。
理洋瞅着他,默默地端起自己的碗,然后脑海里灯泡一亮,她偷摸拿出手机开始搜:“为什么律师的性格都那么奇怪?”
商衍和新颜齐齐盯着客厅的电视屏幕——只有理洋蒙在鼓里还在埋头搜索——吃饭前,理洋在用手机投屏看威尼斯出品电视剧,因为她没有买视频网站会员。而直到现在,她的手机都在继续投屏。
商衍眼睁睁看着她搜完律师性格后,又搜索“男的看上去很容易破防是什么毛病”。他简直气极反笑,“我其实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的字典里就没有‘破防’两个字。总而言之,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理洋惊讶地看着他,“律师都会读心吗?”她扭头朝新颜竖大拇指,“你老公厉害啊。”
新颜一把捂住脸,垮了肩膀,完了尽量心平气和地说,“快吃吧,吃完我送你去地铁站。平时工作多注意防辐射。”
……
晚上九点,新颜和理洋一起散步朝地铁站走去,夜风阵阵,吹得舒爽。
“这个月的利息,我给你打过去了啊。”新颜迎风眯起眼睛。
“嗨,都说了不要利息。”理洋边走边打手机游戏。
“亲兄弟还明算账嘛。”新颜执意要付利息。她刚破产那阵子连住处都没有,是理洋毫不犹豫地请假过来,直接拎着她的行李说走,我养你。那之后的半年,她忙于处理店面和仪器,找律师,学法条,根本没法工作。她就住在理洋的出租屋,没有付过房租。
“你下次不要在商衍面前玩抽象。他是个一本正经的人。”新颜提醒。
“他自己都说了不在乎。”
“对,表面上装作不在乎,实际上恨不得悄悄上吊。”新颜说,“我还得负责安慰他。”
“不是,”理洋放下手机,很是不理解,“当律师怎么能这么容易破防呢?这行也看外形,他长得又不怎么好看——”
新颜立即反驳,“商衍长得很帅好吧。”
“你啥时候改口味了?以前明明不喜欢单眼皮男生。”理洋觉得蹊跷。
“……这跟单眼皮没关系,我只是陈述事实。”
“说话也像个律师,还陈述事实。”理洋耸耸肩,“走吧,去趟异宠医院。”
“干啥?”新颜吓一跳。
“去看看毛毛虫啊,你不是说要找人养吗?我帮我妈看看。”
“哦……”新颜挪开目光,“不找领养人了。我自己养。”
“……”理洋盯着她的眼睛,“陈律师同意?”
“都说了他姓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