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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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之晗终究还是在裴又棠家里住了下来，裴又棠不只是监督他，而且还试图全方位地改造他。
给他买了好几个正版大牌包，适宜通勤、上课、旅行、逛街各种场景，而且还给他定制了许多衣服鞋子。
但是裴又棠不许方之晗出门，连手机都限制方之晗使用。
在家里给他请了一堆老师，每天睁眼就是礼仪课、钢琴课、美术课、插花课……仿佛在培养一个豪门名姝。
方之晗如愿过上了他梦想中的金丝雀生活，还是不用陪金主上.床的那种金丝雀，但方之晗并不快乐，他一心想回到麓京大学熟悉的环境里。
在他的反复哭诉恳求之下，裴又棠终于同意让他回到学校，继续参加他之前和卓郁一起组建起来的项目。
但这时已经是七月末，他缺席了项目将近一个多月，卓郁已经顺理成章地将他负责的那一部分任务移交给了其他人。
这天方之晗出现在实验室时，卓郁第一眼几乎没认出他来。
方之晗的整体面貌焕然一新，从前又蠢又呆的黑框眼镜不戴了，改成了隐形。衣服配饰一看就是精心搭配过的考究，包包也换成了专柜当季流行款。
要不是方之晗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卓郁几乎都要以为，在这一个月里面，方之晗被某豪门发现原来是流落在外的小少爷，接回家过好日子去了。
卓郁问：“方师兄最近在忙什么？”
忙着上裴又棠给他安排的那些课呗。
方之晗：“没忙什么，压力太大出去散了散心。”
方之晗调转话题：“项目怎么样了？”
卓郁：“已经在尾声了，细节上再完善一下，就可以投入测试了。”
方之晗点了点头。
他待在实验室里，早已跟不上进度，只能看着其他人忙忙碌碌，成了一个被排除在集体之外的存在。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方之晗也想尝试着为他们的项目组集体做些什么。
他想跟从前一样，热情地招呼大家——我请大家喝奶茶吧？！
他的余额显然不允许他如此慷慨。
方之晗在裴家的时候，尽管吃穿用度不差，但却是没有一分钱生活费的。
他软磨硬泡让裴又棠同意自己回到学校项目组，裴又棠给他的每天可自由支配的零用钱额度也只有五十块。
这是裴又棠严格计算好的金额，在学校食堂里吃顿饭买瓶水，饭后吃个冰激凌，差不多就能用完。
没有任何富余，以防止他再去赌。
而且这每天的五十块钱并不能累积，今天给的五十块如果没有花完还剩下二十，第二天裴又棠便只会给他三十块；倘若头一天的五十分文没动，那么第二天裴又棠就不会再给他钱。
所以方之晗甚至没有攒钱的可能性，每天永远，都只有五十块。
他也许是有史以来，兜里最干净的金丝雀了吧。
方之晗无所事事地在项目组里混了一整天，也就干了点打杂的活，下午六点左右项目组收工，有人提议聚餐。
大家都说好，积极踊跃地选起了餐厅，唯独方之晗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他不仅没有钱，他还没有时间。
那五十块中午吃了顿饭就没了，早上送他过来学校的秘书已经打电话催了他好几遍，裴又棠给他定的门禁时间是晚上七点。
卓郁来到方之晗身边：“学长一起去吧，一块聚聚？”
方之晗牵强地笑起来：“我就不去了，我找了份兼职，马上就得过去，下次一定哈。”
方之晗离开学校，坐上回裴家的车，就抹起了眼泪。
这种被集体排除在外的感觉，使他又一次回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时代。
因为无父无母，他的生活匮乏贫瘠孤立无援。年纪小小，受尽冷遇和白眼。
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有人生来就是富二代，有人生来就没人爱。重生了穿书了，富二代照旧是富二代，他方之晗仍然是孤儿。
方之晗晚上跟裴又棠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得如实向他汇报一整天都干了什么。
今天的方之晗在汇报完之后，就默默地做了许久心理建设，郑重其事地宣布：“明天我要搬出去，我不在这里住了。”
裴又棠头都不抬一下：“你现在把钱还给我，我马上就把你丢出去。”
方之晗突然情绪爆发：“你知道我办不到还要提这种条件！”
裴又棠把手里的筷子一放：“我这段时间好吃好喝供着你，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方之晗咧着嘴嚎啕起来，裴又棠绝情地指着门外：“滚出去哭！”
方之晗坐着不动，裴又棠猝然起身，薅着他的衣领子，把他丢出了餐厅门外。
方之晗硬气地跑出了别墅，坐在门口台阶上大哭。
裴又棠是个比汪澜还要喜怒无常的人，他对自己的喜恶爱憎，都毫无缘由。
方之晗哭了一阵，吹着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想着，他就是得走，不然早晚被裴又棠折磨成神经病。
裴又棠现在不过就是在拿着欠他八十万这件事拿捏自己，大不了，还给他就是了。
一下子拿不出来八十万，他可以分期，先还一部分，总之得先获得自由。
方之晗正盘算着，裴又棠忽然出现在别墅入门走廊的尽头：“滚进来睡觉！”
方之晗麻溜地进了屋，狗腿地凑到裴又棠身边去：“裴先生，我先还你十万块，你让我搬回学校里住行不行？”
裴又棠：“你哪来的十万块？”
方之晗讨好地笑：“我在学校里跟着同学做创业项目，马上就要完成了，有分红。”
裴又棠盯着他，只觉方之晗脸上的笑容刺眼，又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明明一副好皮相，打扮得也不俗，但就是畏手畏脚弓腰缩脖骨子里透着一股穷酸样。
裴又棠给他请老师报的礼仪班，钱都白花了！连之诺十分之一的体态都及不上。
想到这里，裴又棠就气不打一处来，又吼了他：“直起腰来说话！”
方之晗叫他吓得猛一哆嗦，怕裴又棠又动手打他，蜷得更厉害了。
聚餐的时候，卓郁喝了点酒，穆鹤庭这个代驾便上了线。
他徐徐平稳地将车往回开，卓郁坐在副驾驶上，一直把玩他的手机。
卓郁用监控小程序翻来覆去把方之晗的手机查了个遍，唯一的端倪就是，自从汪澜被遣返，方之晗的社交便沉寂了下来。
先是一些网贷机构狂轰滥炸地给他发消息打电话。
再之后，就是六月份加过一个酒吧员工群，但也没怎么说话，没几天就退群了。
从此以后方之晗似乎就不怎么使用手机，或者说，是被限制使用手机了。
方之晗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
卓郁对着手机屏幕，想得出了神。
旁边的穆鹤庭兴致勃勃地跟卓郁聊丫丫在家发生的糗事，结果卓郁一句都没听进去。
穆鹤庭叫他几遍，他才回神。
穆鹤庭有点不太高兴了，一伸手给他手机夺走：“不准看，一直看手机会晕车的。”
卓郁懒懒地靠在座椅上，撒娇似的抱怨：“你又管我，你最近怎么老是管着我？”
穆鹤庭握着方向盘：“我放暑假在家没事情做，只好一心给郁哥当全职男朋友。”
“男朋友”这三个字，飘进耳朵里，落在心尖上，柔柔软软亲亲热热。
卓郁笑着揶揄他：“什么全职男朋友，管这管那，蹬鼻子上脸的管家公。”
穆鹤庭幽怨地转头瞧了他一眼，卓郁笑嘻嘻地给他的脸推回去：“别看我，看路，好好开车。”
穆鹤庭：“郁哥刚才是在想项目上的事吗？”
卓郁疲惫地将胳膊搭在车窗上支着脑袋：“在想我那个消失了一段时间，又突然出现的学长方之晗。”
穆鹤庭乱吃飞醋：“哦原来是在想别的男人。”
卓郁白他一眼，继续聊正经事：“我觉得他不太对劲。”
穆鹤庭想起前世方之晗背刺卓郁，窃取卓郁公司机密的往事，他委婉提醒卓郁：
“现在是关键时期，最好避免让他直接接触项目的核心代码。”
卓郁：“那是自然。”
穆鹤庭眸光幽深目视前方，前方不远处就是桐湖书院小区，他将要同卓郁一起回家。
方之晗第二天再次出现在了项目组，并且一个劲地跟卓郁献殷勤。
中午吃饭也跑来找卓郁拼桌，期间东拉西扯了一番后，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卓郁：“咱们这个项目，什么时候能拿到钱呢？”
卓郁起了警惕心：“学长着急用钱吗？”
方之晗打着哈哈：“也不是……就是，算起来这个项目都快一年了，我就是想问问，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回报。”
卓郁用筷子挑出了午餐中的一粒麻椒：“快了，到九月份，能拿到项目尾款，月底应该就有分红。”
方之晗一听到有钱拿，立即兴致高昂：“咱们组里，每个人能分到多少？”
卓郁摇头：“我也不确定，得看公测后效果怎么样。效益好，肯定分红多，效益不好，估计也没钱。”
方之晗有些着急：“那能有多少啊？”
卓郁算了算：“保底，每个人应该能有个三五万。”
才三五万吗？辛辛苦苦这么长时间，才三五万？！
他之前可是跟裴又棠承诺，能还他十万。
方之晗一失望，就把心里话讲了出来：“这么少啊……”
卓郁：“不少了，咱们都是在校学生，第一次做这种项目，能赚到钱就已经很好了。”
方之晗听不进去：“是不是你找的那几个投资商，抽成太狠了？如果他们少拿一点，咱们肯定就能多分不少钱。”
卓郁跟他讲道理：“没有投资商的资金支持，我们根本做不起来好吗？而且我们只负责了产品研发，后续上线宣传都是投资商在砸钱，他们理应拿大头的。”
方之晗哼得冷笑一声：“你找的投资商，背后都是你舅舅出资，赚的钱都进了你们家人的口袋，你当然会这么说了。”
方之晗跟卓郁闹了个不欢而散。
因为和卓郁起了龃龉，下午方之晗就没在项目组待，他又不愿意回裴家，于是就离开学校去了附近的公园。
方之晗坐在公园长椅上，把卓郁、裴又棠、汪澜几个人全都诅咒了一遍，心里才稍稍地好受了一些。
他骂完了也待够了，下午的公园实在热，方之晗便决心离开，找个有空调的地方买个冰激凌吃。
刚站起来，就看见一只戴粉粉蝴蝶结发卡的白色博美犬，通体浑圆的绒绒雪球一样，摇着小尾巴快乐地滚到了自己脚边。
好漂亮的狗！
方之晗没多想，就蹲下来，小狗绕着他欢快地转圈，方之晗伸手摸了摸小狗的脑袋。
小狗汪汪地对着他轻叫了两声，就跟方之晗玩了起来。忽而这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女声呼喊：“雪球球！宝宝！不要跑了！快回来！”
小狗偏头一见有人追来，立时不玩了，故意捣蛋一样，马上又跑开了。
方之晗站起身看见远远小跑过来一个穿白裙子的年轻女子，踩着不甚方便的高跟鞋，手里拎着个空狗绳，俨然是在追狗。
她一看见小狗刚才从方之晗的身边跑开，便立即冲着方之晗：“这位小哥，帮帮忙，快帮我拦住小狗呀！我有重谢！”
方之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扭身果然去追了。
他毕竟穿的平底鞋，行动方便，跑得比女生快，三两步冲到小狗前面，弯腰伸手一捞，就给那雪白一个团子捉在了手里。
小狗咿咿呀呀地叫唤起来，方之晗抱着狗，给它交到了女子手里。
女子接过狗，紧紧搂在怀中，先是对着小狗好一通娇嗔埋怨，然后才把注意力落到方之晗身上。
“真是非常谢谢你！”女子笑着说，眉目清丽如画，看得方之晗不由得一怔。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