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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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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没有欺骗城主殿下,还望城主殿下明察。”原九倔强地跪在地上,那双与凤城有着八九分相似的黑眸中情感混杂。
“没有?”苍漓眸光一冷,“他受了重伤,你为何不与我叙说?!”
话落,原九的心狠狠一颤,他咬了咬嘴唇,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久久都不肯开口言语。
原九自然知道苍漓所言的“他”指的是何人——那位惊为天人的大亓凤小侯爷,凤城。
那位白衣倾世的小少年。
原九在见到凤城第一面之际,便被其狠狠惊艳住了——凤城身上那种独有的高贵烂漫少年正气,让人望尘莫及;他就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干净而又清冷,那双黑色眼眸清澈,不含任何杂质,真的很难不让人为之惊艳。
而原九自从看见苍漓为凤城穿着白衣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苍漓是喜欢这位凤小侯爷的。
他不喜欢自己。
他早该知道的。
也许从他带自己回二皇子府开始,大抵从他说他喜欢自己穿白衣开始,又或许是从他时常看着自己发呆开始……
真的,他早就该知道了。
可他总是不愿承认,那颗炽热的心脏,依旧存着卑微的念想。
先前的原九也曾刻意模仿过凤城,他想,只要他足够像他,便能彻底取代他,留在苍漓身边。
但无论如何模仿,他始终都不像他,不管是样貌上,还是气质上,他都不像。
后来,他终于明白了。
他不是他。
他不是凤城,他是原九。
他成为不了凤城,更取代不了凤城。
所以在原九目睹了梵净山上的一切后,他存了私心,将凤城重伤一事隐瞒了下来。
原九虽然不知道苍漓是如何得知的消息,但他心底十分清楚,如若让苍漓知晓凤城差点丢失性命之事,那他一定会去找凤城。
而他,不想让他去。
这也是他第一次欺骗苍漓。
很可惜,他没有成功。
以后,大抵也不会再有机会了罢……
“小九,你跟随本王数十三载,难道不知道,本王最讨厌欺骗吗?!”苍漓眸中厉色一闪,他站起身缓缓走近原九,修长的手指轻勾起原九的下巴,“小九,你真是越来越不乖了。”
语出,苍漓的手猛然一紧,他眸光冷冽,死死地掐住了原九的脖颈。
原九黑眸闪烁,瞬间就感受到了窒息感。
他张了张嘴,艰难地言语:“城……主……殿……下……”
倏地,苍漓眸底划过一抹异样的神色,随即,他松开了手。
“咳咳咳咳咳咳……”原九剧烈地咳嗽,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许久都不能平息。
“来人,将他带回离城总部。”苍漓转身坐下,“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放他出来!”
“是,属下领命。”
“是,属下领命。”
两名离城之人立刻上前,抱拳领命。
“得罪了,原九大人。”其中一名离城之人说道。
原九低了低眉眼:“城主殿下,原九,告退。”
离城的总部地处南梁国的紫月城,也就是南梁国的都城。
原九最后不舍地看了一眼苍漓,随后他起身,离开了望月楼。
此次一走,大抵就再也见不到他了罢。
毕竟,他最讨厌欺骗他的人了。
……
次日一早,皇宫内,早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大臣纷纷跪地问安。
“众爱卿平身。”赵睿一袭明黄色龙袍,高贵而又威严,他眸光扫到凤云清时,心中不免一喜,也算是暗暗松了口气,“凤爱卿,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凤云清颔首,他快步走到大殿中央,面上还带着些许冷意:“回禀圣上,两日前,大抵夜半时分,臣与臣妻被歹人绑架至梵净山,但歹人的目标并不是臣与臣妻,而是臣的犬子。”
凤云清一语,直接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为了达到自身目的,歹人不惜以臣与臣妻的性命作为要挟,逼迫臣的犬子在酉时之际,只身一人前往梵净山顶上的神明殿。”凤云清顿了顿,“在神明殿前,犬子为救臣与臣妻身负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而南宫将军为了救回犬子,也险些丧命……”凤云清又道。
赵睿愈听愈气愤:“凤爱卿可看清楚那歹人的长相了?朕定要将其全国通缉,斩首示众!”
“启禀圣上,那歹人正是您所在寻找之人。”凤云清俯首跪地,“含玉公主——赵含玉。”
!!!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赵睿眉头紧蹙:“凤爱卿可确定?”
“臣,不敢欺瞒圣上。”凤云清笃定开口,“当晚之事,臣妻、臣的犬子以及南宫将军都可以作证。”
赵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目光一一扫视过大殿内的人儿,发现南宫泠并未参与早朝。
随即,他的视线落在了旁边的陆泉身上:“南宫泠呢?”
“回禀圣上,南宫将军告假了。”陆泉小声提醒道。
赵睿顿时恍然大悟,今早陆泉明明与他说过南宫泠告假一事的,他居然给忘了。
“启禀圣上,按照大亓律法,与异尸有所牵连,是为死罪。”凤云清第一次对赵睿露出如此冰冷的神情,“此事,臣希望您可以给臣一个合理的解释。”
“什么?!”赵睿的心猛然一颤,“与异尸有所牵连?”
“回禀圣上,含玉公主正是控制异尸绑走了臣与臣妻,也正因为如此,臣的犬子才会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乃至于连累南宫将军。”
凤云清一字一句,句句都足以让大殿内的所有人听清楚。
敢动他凤云清的独子,那他一定会让其生不如死。
霎时,大殿内一片寂静无声。
许久,赵睿才开口言语:“来人,传朕诏令,全国通缉赵含玉,如若发现其踪迹,即刻捉拿。”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赵睿说完最后一语,便宣布了退朝。
“退朝——”
尖锐的声音回响在大殿内,好戏大抵又要上演了。
……
短短几日之间,赵含玉的身份地位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想她堂堂大亓皇室的嫡出长公主,一代金枝玉叶,竟被全国通缉,沦为人人喊打喊杀的过街老鼠。
真是可笑而又可悲!
“如梦,你说,本公主怎得就沦落到如此悲惨的地步了呢?”
赵含玉坐在一把破旧的木椅上,周身的一切都是那般不堪,唯有她自己,依旧是嫡出长公主的风范。
“我可是赵含玉啊,是大亓皇室最为尊贵的嫡长公主赵含玉啊……”赵含玉眸光忧郁,还带着几分不甘,“即使本公主身上所承载的利益再不堪又如何,本公主依旧是皇室血脉,他们又怎么敢!”
赵含玉停了一瞬:“怎么敢如此对待本公主……”
“本公主赌上那么多,为何还是没能杀死凤城?!”赵含玉越往下说,心中的气愤与不甘就加重一分,“他的命怎得就那般硬?!他怎么不去死啊!”
赵含玉自顾自地说着,屋内万籁俱寂,无声无息,没有一个人回应她的话。
“如梦!连你也看不起本公主是吗?!为何不说话?!”
赵含玉回首,怒气冲冲的神情忽地就低落开来。
她怎得就忘了,向来对她忠心耿耿的如梦已经死了。
是她的错。
全都是她的错。
是她,一手铸就了今朝。
如若她,没有这般任性,就好了……
“说话?死人可是不会说话的哦!”
蓦然,屋顶被捅穿了一个大窟窿,瓦片随之掉落在地,连带着房梁也出现了裂痕。
天降一袭紫衣贵世。
是苍漓。
“又是你!”
赵含玉猛然一惊,她知道苍漓是来索她命的,但她,没有逃避。
果真,苍漓刚落地,手中的紫宝石弯月刀就毫不犹豫地指向了赵含玉的命脉。
“不逃?”苍漓紫色斗笠下的眸中杀意渐起,“可就没有机会逃了。”
“逃?本公主身为大亓嫡长公主,何来逃避一说?”赵含玉睨了苍漓一眼。
“从本公主决定要杀凤城的那一刻开始,本公主就没想过要活着!”赵含玉又道。
她的这条命,她或许早就看轻了。
活着,于她而言,俨然没有了意思。
苍漓不屑地冷哼出声,他手中的紫宝石弯月刀轻划过赵含玉的如雪脖颈。
刺骨的冷意袭来,赵含玉似雪的肌肤上也顺势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随后,苍漓收回了紫宝石弯月刀,给赵含玉扔了一个紫色小瓷瓶。
“解药。”苍漓沉声道。
“什么?”赵含玉一脸疑惑。
“华月散的解药……”苍漓停住了,不再言语。
赵含玉听罢,犹豫了片刻后将瓷瓶内的药丸吃了下去。
苍漓见状,冷笑着开口:“以及,可以使你毁容的毒药。”
!!!
赵含玉惊了,她猛咳着,欲要将方才吃下去的药丸吐出来,可不论她如何咳,都无济于事。
赵含玉不想毁容。
哪怕是死,她也想漂漂亮亮的死。
毁容,对她来讲,生不如死。
“你,你为何不直接杀了本公主?!”赵含玉大声质问道。
“本王不杀你,自会有旁人来杀你。”苍漓低垂着眼眸,“本王相信,南宫泠的手段一定会比本王的更加残忍。”
苍漓缓缓抬眸,眼底一片寒意:“毁容,是本王赠与给你的大礼,至于其他的,就让旁人来罢。”
“你!”赵含玉眸底的杀意几乎要溢出,“你究竟是谁?!”
赵含玉重新审视眼前之人,“本王”,他自称“本王”,他到底是何人?
“你,不配知道。”苍漓冷着脸,转身走了两步后又顿住了脚步,他回首,淡淡开口,“你的母后在找你。”
丢下这一句话后,苍漓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